第59章 59 、相對11(二更)
夜深露重, 院子裏彌散著水汽,籠罩著溫熱馨香的小屋,凝結成晶瑩水珠, 順著窗沿向下滑落。
屋內燭火燃盡大半,映照的兩道身影朦朦朧朧, 隱於輕紗帷幔之中依偎,深夜露水般融為一體。
林知雀枕著柔軟被褥,整個人被迫躺下,愣怔地望著身上的裴言淵,腦筋遲鈍地運轉,努力理解他話中的意味。
起初他要做見不得人的事兒, 著實嚇了她一跳,幸好及時收手,答應了她的懇求。
但是, 他既承諾守著名節, 又說想做的事情還很多, 還問她從哪件事開始,究竟是什麽意思呢?
林知雀困惑地蹙起眉頭, 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頸間忽而傳來酥癢。
如同羽毛輕柔拂過, 順著肌理撩撥神經,一路劃過鎖骨,延伸到心口的玲瓏小衣上。
她渾身敏感地顫抖,喉間堵著棉花般幹燥發癢, 唇瓣溢出一聲淺吟, 熱意在體內蒸騰,神思隨之恍惚飄散。
倏忽間, 冰塊一般涼快的羽毛停在身前,沿著小衣的刺繡細細描摹。
那力道時輕時重,按壓摩挲,輕攏慢撚,勾勒出盛放的並蒂海棠,還有栩栩如生的枝頭黃鸝,漸漸地繪盡每一處地方。
有幾處格外重要,他總要多加著墨。
比如似有似無突起的海棠花蕊,他一邊較真地描繪,一邊垂眸欣賞她的神色,劃過數十筆都覺得不夠。
林知雀昏沉地扶著額頭,杏眸水光瀲灩,如同灑落滿地清輝,良久都不知他在做些什麽。
隻覺得有人捧起花瓣,溫柔地輕撫與采擷,酥麻難受的同時,好似帶著難以抵擋的**,引著她抬頭挺胸,呼吸不禁淩亂起來。
他的節奏舒緩得當,遊刃有餘地翱翔天地,無論是頂峰還是山坡,亦或是底部的平原,都能恰到好處的掌控,照顧得甚是妥帖。
這種感覺陌生而奇妙,明明極盡輕柔,卻好似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讓她的意識都跟著出走。
體內的星星之火,不知不覺連成一片,但每到燎原的地步,他會驀然停下,如同刹那間澆一盆冷水,拉回她飄飛的神思與心緒。
林知雀懵懂地闔上雙眸,哼唧著翻動身板,迷糊間全當是輕緩按摩,下意識並不排斥,乏力地由他折騰。
直到緊貼身軀的冰塊悄然滑動,從海棠花向上遊移,按住小衣與心口的交接處,悄無聲息的撥開絲綢,向下墜落。
她瞬間睜大眼眸,像是突然想起什麽,慌張地捂著心口,用盡全身力氣側身躲閃。
然而,溫香軟玉握在掌心,哪有從指縫溜走的道理?
裴言淵不悅地擰著眉心,毫不猶豫地伸出長臂,一把將她撈入懷中,方才欣慰歡愉的眸光,逐漸堆積著層層烏雲。
誰知,這回林知雀格外拚命,好似觸到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跳動的鯉魚般掙紮不已,竟然當真搏得一線生機,趁他不備翻身下床。
裴言淵意外地輕笑一聲,挑起的眉峰滿是趣味,迅疾抬手想要攔住,不料快不過她逃離的速度。
他來不及圈住她整個人,隻能試圖抓住衣衫一角,而靠得最近的,便是小衣飛揚的絲帶活結。
青筋分明的手劃過半空,忽而顧慮地一滯,方向有所偏移。
剛剛她抗拒更進一步的那些事,想必不願深入太多,隻能浮於表麵。
若是扯住絲帶,稍一用力,小衣便會當麵滑落,與那種事兒有何區別?
他既然答應了她,給了她承諾,就不會輕易破戒。
否則,不僅嚐不到甜頭,還惹得她誤會,恐怕成婚後都要防備著他。
但是,眼下情況緊急,隻有眨眼間的工夫。
再不抓住些什麽,她可真要逮著機會,逃之夭夭了。
裴言淵難得地糾結起來,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究竟該從何處下手。
恰在此時,林知雀轉過身子,眼前閃過一抹素色,就在小衣裏麵的位置。
瞧著像是裹著一圈絲綢,不知是用來保暖,還是別的用途。
如果是內襯,這布料也太少了些,也沒個像樣的形態,怎麽看都有些多餘。
裴言淵無暇多想,全當她心口容易受風,所以多裹了一層,手指當即挪開半寸,落在那圈素色絲帶上,輕而易舉地一扯。
刹那間,林知雀身前一涼,腳步頓時僵在原地,惱恨地回頭瞪著裴言淵。
她窘迫地捂著小衣,素色絲帶被人抽走,心口徹底鬆懈下來,輕薄玲瓏的衣料不覺間撐開,看上去比方才擁擠不少。
“你......你個混蛋!”
林知雀又急又氣,攏住玉桃直跺腳,氣血湧上雙頰,熟透的柿子般紅彤彤的,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
她手忙腳亂地環在身前,隨手拿起外衫裹著身上,遮住瓷白春光,氣鼓鼓地叉著腰,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素色絲帶,煩躁氣惱地躲在角落。
這不是什麽保暖之物,都入夏了,誰會這麽怕冷?
身為女子應當知道,絲帶輕盈柔軟,繞幾圈有束縛之力,是裹胸的上乘之選。
她自幼身量嬌小,但隨了她娘親,別處長得比旁人快些,與小身板並不匹配。
所以出門在外,習慣了穿著裹胸,讓身姿看上去更為和諧,外人瞧著也覺得端莊,不會以貌取人,傳出不正經的閑話。
她一直以此為恥,羞於啟齒,把此事當做難以見人的秘密。
除了親近之人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哪怕今夜沉溺情致,寬了外衫,隻要有小衣的遮擋,就不會看得出來。
誰知道他、他,他竟然......哎呀!
林知雀不敢再回想,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給這登徒子兩巴掌,亦或是找個地縫,當場遁走。
她滿腔憤懣地喘息著,心口起起伏伏,玉桃貼在緊緊攏著的外衫上,透過輕薄衣料,難以讓人忽視。
裴言淵不知她為何反應這麽大,不解地怔了一下,直到手中絲帶被她奪回去,眸中多了些本不該有的東西,才詫異地錯開目光。
書上說,女子會以絲絹束胸,但大多是身材魁梧之人,且是為了方便在田間勞作。
他從未想過,此物會在鶯鶯身上出現,還陰差陽錯被他拽了下來。
思及此,裴言淵瞥了一眼生悶氣的窈窕身影,心底默默含冤,依然覺得怪不得他。
任憑是誰,都不會想到她會用上這東西,更不會故意觸碰這種不可言喻的東西。
她該不會以為,他是見色起意的輕浮之徒吧?
裴言淵心頭一緊,抬眸對上她羞惱怨恨的眸光,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真的是冤枉啊,冤死人了!
他若是真有此意,就不會答應她守著清白的要求,更不會在觸碰小衣活結的那一刻,故意偏移了方向。
原本以為這塊絲絹,是她體弱怕寒,用來保暖,情急之下抓住這個,總比當麵扯下小衣好一些。
這種意外,誰能想得到啊......
裴言淵深深吸了一口氣,平息著急促的鼻息,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躊躇著想同鶯鶯解釋。
但是話到嘴邊,他在腦海中預演了無數次,總覺得像是欲蓋彌彰,越抹越黑。
算到最後,竟還不如不解釋,否則皆是強行狡辯。
他向來清冷平靜的眸光,極其罕見地閃過淩亂無措,欲言又止地落在她身上。
少女麵若桃花,眸若秋水,清麗麵容染上緋紅,耳根都羞憤得滴血,受盡委屈般縮成一團,如同可憐兮兮的小花貓,躲在暗處抹眼淚。
不過,曾經青澀稚嫩的初桃,確實一夜間長大成熟,惹人注目地綴在枝頭。
哪怕清清白白,本無那種念頭,還是忍不住瞥一眼,再瞥一眼。
裴言淵剛剛平複的氣息,再次不受控製地錯亂,仿佛把她身上的藥性轉移過來,體內也燃著火爐,蒸騰得他有些恍惚。
......
也罷,這個罪名,他勉強認了。
望著驚慌失措、故意疏遠的嬌人兒,他心間泛上幾分愧疚,耐著性子湊上去。
雖然他是無心之失,但也是他的過錯,不可能撇清幹係。
做出這種事兒,隻要她不願意,就不能什麽都硬來。
裴言淵不再試圖辯解,眉眼溫柔地靠在她身邊,輕輕環住柔軟身軀,咬牙哄道:
“罵得好,鶯鶯還有想罵的嗎?”
林知雀再次往角落瑟縮幾寸,直到退無可退,才不得不探出腦袋麵對。
她心中無聲呐喊,翻騰著無數罵人的話,但自幼的教養太好,怎麽都罵不出口。
就算挑挑揀揀,能罵出口的,也毫無殺傷力。
算了,沒必要為了一條野犬,舍棄自身的素質與道德。
“我......我要歇息了。”
林知雀無地自容,甩開他的狗爪子,輕哼一聲爬到床榻邊緣,裹著小被子睡下。
玉桃朝著枝頭墜下,她渾身不自在,想把絲帶穿回身上,又不能當著他的麵,隻能再把外衫裹得緊一些。
“鶯鶯,能不能再做一件事?”
裴言淵看得出神,氣息灼熱地擁住她,眸光深沉地出聲,低沉道:
“你答應過,除了那事,其他的都可以。”
林知雀很是不情願,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不能食言。
她生怕這家夥不幫她保密,隻能為難地點頭,疑惑地看著他。
驀然間,最後一盞燭火被他吹熄,屋內一片漆黑,唯有月光晦暗地照進來。
裴言淵扶著她的脊梁,讓她安然坐在床邊,緩緩在她身邊半跪下去。
他半倚著她的小腿,輕柔地幫她揉捏放鬆,然後不知不覺向上,往中間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