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男人四十豆腐渣
能有多花。KTV這些娛樂場所開業的沒幾家,常去的餐廳、會所大部分都歇業了。
而且周老板親自坐鎮,喝上頓酒就是最花的安排了。
這兩年他腸胃不好,十天半個月的鬧起義,很多應酬場合直接改成了打高爾夫或者喝養生茶。本城私家茶館的興起,和他們這幫技術出身的老板分不開幹係。
周望川早年差點投資開一家清茶館,不過後來沒成。市場調研和人脈關係沒問題,一看別家茶館的店麵氛圍,他合上資料就撤出來了。
他這人沒那種雅致古樸、附庸風雅的情調,不是生意不好做,是他這個老板不對。
除了能喝出紅茶綠茶的差別,什麽明前茶、雨前茶,在他嘴裏一律一個味道。細品也品不出什麽,他也不講究這些。
今晚一個大客戶的老總從國外探親回來,隔離期滿,周望川略備薄酒給他接風洗塵。
對方兩個人,他們三個人,湊了小半桌,也算輕裝簡行,符合當下的規矩。
老李和小穗瞎咋呼的話,隻不過虛張聲勢罷了。
客戶老總的家人陪孩子在英國念書,孩子十二三歲,少女初長成的年紀。老總打開手機,輪流讓他們看,瞧,我閨女是不是和小時候大變樣了。
可憐一顆老父親的心,老李嘴巧,把一個平平常常的小姑娘誇成了一朵牡丹花,三庭五眼哪裏都有說道,把老總捧得飄飄欲仙。
推杯換盞之際,在座都是有家有口的圍城內人士,老總一副老大哥的口吻說周望川。
“女孩子的青春韶華短短幾年,人家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其實啊,我跟你說句實話——男人四十一樣豆腐渣!”
老李在邊上嘿嘿壞笑:“分人吧?”
老總多喝了幾杯,話糙理不糙的說道:“分什麽分,都一樣!這男人在我看來分三種,二十歲的男人、三十歲的男人和三十五歲以後的男人。”
“體力大部分是天生的,男人一旦過了三十五歲,每況愈下、一天不如一天,不信你問去……”
幾個人一起起哄,老總把胳膊搭在周望川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
“你呀,光運動能解決一部分問題。但是聽老哥一句勸,自然規律,非人力所能逆轉……”
哪有這麽可悲,周望川含蓄的喝酒,噙著笑也不搭腔。
老總大手一揮:“現在也不知怎麽回事,公司三十出頭的小姑娘一大把,個個出類拔萃,誰也不找對象。你要是想找,明天我讓他們給你拉個單子,一個一個挑!”
“我這個歲數,不是人數多少的問題,而是——非誠勿擾。”
老總自詡做成了幾樁媒,成就了身邊不少美滿姻緣,不怕他要求高。
“你說喜歡什麽樣的,我給你對號入座,還不行?比如身高,你對女孩的身高有要求嗎?”
“有吧。”
酒桌上的話,周望川不太當真。多年的合作夥伴,對方有意幫他張羅,一大半是打趣的成分居多。
“多高以上?你能接受。”
“一米六?”
噓聲一片,老李笑話他:“一米六簡直是沒有門檻好麽?您得具體點。”
“體重?”
周望川說:“別太瘦,也別太胖。正常就可以。”
依然等於沒要求,“性格呢?要具體的標準,溫柔啊,文靜啊,孝順啊之類的。”
“性格上——”
周望川咂了杯酒,幽幽道,“我喜歡主動的,但不倒貼的。最好能讓我欣賞她的為人處事,相處起來還很舒心,不厭煩的。”
得,原來在這卡住了。這不是要求高,而是要求奇高啊。
老總拍拍他的肩:“……那你還是等緣分吧!來,大家喝酒喝酒!”
酒局散場,司機送走客戶,老李和周望川一路,代駕師傅問了地址啟動車子。
周望川靠在後座醒酒,今天喝得不少,感覺卻不太上頭。也許是他們過來前,提前吃的護肝藥起了作用。
“藥哪來的?”
老李臉色刷白,看著瘮人,實際完全沒醉:“冰冰姐給的。”
“……誰?”
“Ice祝啊!下樓的時候不是碰到她了嗎,她讓我順路去車裏拿了一包。”
女孩子細心,很多東西都在車裏常備著。老李心思一轉,以為老板怪自己不夠劃清界限,畢竟兩邊現在矛盾正激烈。
“要不我把錢折給她?”
“用不著。”藥再好,最多一兩百塊錢,不至於是多大的人情。
過了一會兒,車子剛開出去兩個紅綠燈,周望川又改了注意。
“禮貌上,還是該給。別貪小便宜。”
老李說行,聽領導的。
隔天上午開完會出來,周望川臨走時,又問起來:“錢給了嗎?”
沒頭沒尾的,老李差點沒聽懂:“您放心,一早我就給了。”
她還真收了?周望川心裏不得勁,錢不多她還收,不大像話了。
他這裏氣不順,收了錢的小穗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爽。
好心的隨手日行一善,有人偏要你是你、我是我的見外。一定要楚河漢界、這麽一步也不容侵犯嗎?
小穗越想越不忿,氣了兩天,晚上去小區物業的定點區域拿快遞。
上下幾個樓層的混在一起,最大的快遞箱子是一大盒時令水果,挨著她的小包裹。
不知誰送的,這個季節的水果放不了太長時間,她和物業經理說了一聲,一道哼哧哼哧地搬回了家。
放到大門口,咚咚地敲門。她發梢還沒整理完,門開了。
小穗伸手,大剌剌地問他要:“你的快遞我幫你搬回來了,喏,一百塊,我的跑腿費。”
周望川見是她,也不含糊,返身回去拉抽屜、翻櫃子。找了五百塊錢,直接拍在她手上。
“周總給這麽多,是什麽意思?”小穗目光灼灼,挑釁地問他,“前塵舊事一筆勾銷嗎?
分手費?那也給的太少了點。聞所未聞的少,資本家果然都是吝嗇的葛朗台。
“拿著吧。”
“我不要!”
小穗捏著紙鈔,做好了要給他扔回去的準備,他才說。
“剩下的作為以後的預付款,下次你就不管了?”
小穗腦中一片煙花乍現的璀璨,又像誰拿著一片輕柔的羽毛,在她心田裏撫過一般的熨帖。
“管是管……”怯怯的問,“你不生氣了?”
周望川喟然一歎:“原則性問題不能讓步。但是,女孩子正當防衛,我也支持。”
小穗彎起嘴角,本要美美甜甜的朝他粲然一笑。不成想,眼窩忽然灼熱,眼淚先下來了。
“廖總說我,不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你不覺得,我太尖銳了嗎?”
“你後悔嗎?”
小穗擦了把淚,倔強的甩了甩長發:“不後悔。”
“覺得解氣了嗎?”
“嗯。”
周望川微錯開身,把視線從她臉上移開,怕她潸然淚下的尷尬。
“那不就夠了?是人都有棱角。如果別人都十分滿意,自己卻萬分委屈,那你的努力還有什麽意義。”
小穗眼淚落得更凶,望著他,一時心海裏五味雜陳。
原來她發的信息他都看了,因因果果他都知道,他理解她並且願意站在她這一邊。
感動釋懷之餘,小穗哭得更是悲悲切切。心想,如果他這時足夠心明眼亮,懂得憐香惜玉一點,過來給她借個肩膀,給她一個溫暖的、可靠的懷抱,她一定乖乖的從了……
很值得。事實證明,他的腦回路長在了腳底下,反正和她不在一條線上。
“不想打斷,但你眼妝全花,馬上要成川劇變臉了……”
他舉著手機,隔了長長的距離送到她麵前,嚇得她“啊”一聲大叫。女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