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當舊愛變成甲方
廖馳通知完小穗,接著拿起手機打給徐律師。告訴對方雲馳從初七開始,已經正式上班了。
徐律師是個聰明人,雖然自己還在返程的高鐵上,耳邊轟隆隆盡是列車高速飛馳帶來的雜音,當下承諾廖馳,本周會按照節前說好的,把拆紅籌的方案呈交給他。
下了高鐵,家都沒回,徐律師直接進了律所。方叢已經在律所裏等他。
團隊其他成員因為休假的關係都不開工,偌大的會議室裏隻有方叢自己。
公事上風雨無阻,隨叫隨到、隨時站崗的,不用想肯定是她。
徐律師不禁揶揄她,你說你,香港那麽高大上的地方不待,非要回來。
你一來,我們分所的加班小時數隨著客戶收入的提高而直線上升。哪有你這樣的拚命三娘?把我們都帶溝裏去了。
方叢抿嘴隨他取笑。她知道所裏很多人在背後議論她,她的外表,她的工作風格,她過去被客戶追求的花邊新聞……
她一向隻管埋頭幹活,兩耳不聞窗外事,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本分。
總有和同事之間磕磕碰碰的矛盾,徐律師暗地裏幫她搞定過一些人,她也心知肚明。
方叢回答他,加班也非我所願。我春節不加班,今天這種情況就要開天窗,怎麽和客戶交代,怎麽和老童交待?
兩人把第一稿方案過完,定好需要補充哪些內容,一起吃了外賣,然後徐律師開車送她回家。
兩天後,和廖馳約見麵,正好廖馳當時就在公司,叫他們直接去雲馳科技找他。
“公司人少,消毒措施到位,現在不敢去公共場所了。辛苦你們大老遠跑一趟。”
廖馳客套地請兩人坐下,一同參會的法務部經理打內線叫行政,進來連接投屏顯示。
徐律師主講,四人討論了將近兩個小時。專業上的問題,方叢回答得多一些。
她對各個國家的法條都能脫口而出,實務經驗也豐富,語調不疾不徐,很有說服力。
誰聽誰都知道是內行。每當這種時候,徐律師仿佛也成了專業小白一樣,眼睛黏住了似的,無法從她淡妝卻發出獨特光芒的臉上挪開。
律師的氣場全開,糅合她舉手投足之間自帶的清雅秀麗,很有一種婉約又堅定的感染力。
雖然廖馳一直沒分幾個眼神給她,但他聽得很投入。心裏已有數,這回找對了事務所。
“方案基本沒問題。回去和童總講,這周就把委托書簽了吧。”
能讓甲方老板滿意可不容易。方叢和徐律師對視一眼,有默契地笑了。不枉前幾天他們瘋狂加班,把所裏曆史案例資料都查了一遍。
各自收尾準備告辭,徐律師的目光,卻明顯比她多逗留了片刻。
廖馳沉下眼沒說話,抬腕看手表。旁邊法務經理提醒他:“一會公司要消毒了,要不您先去樓下轉一圈?”
消毒水的味道嗆人,一般人都受不了,何況大老板。
廖馳起身:“不用,我也走了。”
這個時間沒必要再回所裏,本來假期也還沒結束。
幾個人一起下樓,法務經理說起來現在他連出租車也不敢坐了,一米以內的密閉空間,怕有危險接觸。
他建議既然勞煩他們跑到園區來,不如大家拚拚車回家,安全係數高一些。
問起兩位律師的住址,發現方叢家很近。其他人都要走邊上的高架橋進城,不路過那一片。
“廖總家也在附近,不介意的話,讓方律師搭一段車?”
廖馳刷著手機上的未讀消息,漫不經心的應了聲:“可以。”
方叢委婉拒絕的話剛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華燈初上,冬日五六點鍾天色已暗下來,烏藍色的天際把亮色一點點吞沒。
傍晚能見度轉差,霧氣裏帶著霾塵,遠處的建築物像是籠著薄薄的麵紗。
廖馳對園區內的道路很熟悉,目不斜視地開車。方叢上車後除了扣下安全帶,同樣也是筆直地望向窗外,似是在瀏覽園區新鮮的景致。
車內隻餘靜默,兩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多說話的興致。
接著聊公事,還是循著回憶敘舊,都顯得有點假情假意。
方叢又想起上回從酒店出來時,她糾結的那個問題。
久別重逢的前任,幾麵之緣的甲乙方,他們之間,肯定是回歸最簡單的關係,對當下的他們最好。他一貫比她清醒,這個道理自然比她更了然於心。
方叢正怔忡,廖馳開口:“前麵路口怎麽走?”
“走右邊,下個路口再右拐就到了。”
明明車內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也清晰可辨,廖馳卻充耳不聞,直接向左打了方向盤。
“……不是這個方向。”她終於轉頭正眼看他,遲疑地糾正。
廖馳沒回頭看她,腳下加大了油門。
“先去我家。”
第二晚似乎發生得順其自然。
方叢前一秒還想著要關係簡單,不要再攪合進去。下一秒他急刹停車,站在車前停步等她跟上去,她又動搖了。
過程中她澀的一如既往,他卻比上一次多了幾分收不住的暴戾情緒。
他的手勁大而重,握住她前麵的瞬間,她全身瑟縮了一下。溫度是熱的暖和的,力度重的像把麵團生生捏成麵疙瘩一樣沒有分寸。
方叢了解他,他脾氣上來的時候,麵色如常,外人誰也看不出來。但他的行為,從來都能很好地詮釋,什麽叫翻臉無情,什麽叫寡情薄意。
今天的他就帶了些不順的脾氣,她能感受得到。
因為上次把他晾在酒店,所以他的大少爺習性發作了?男人自尊被挑戰的不甘,還是根本不在乎的任性發泄?
以前,隻有他哄她依他一回的份……方叢心裏一酸,隨他把全身上下都用力揉了一遍,咬緊下唇不吭聲。
他上了頭,曲起她的雙腿,手指擦過碾了一下,幹燥無痕,冷冷地問:“這是不願意?”
方叢受不了,聞言更覺委屈,扭著脖子,半邊臉埋在床單裏無聲的流淚。
怕他看見,細細的手腕繞上來,遮住眼簾。
廖馳嗤了一聲,伏了上來,語氣不屑:“還沒叫你疼呢,哭個什麽勁。”
她不知道,她這副柔弱不堪任君采擷的樣子,比木訥的順從更清純勾人。
廖馳停頓了一分鍾,扭亮床頭的台燈。她的皮膚敏感,此刻膩白起伏的曲線上布滿了紅印,可不就是他的傑作。
破壞而成的美感,觸目驚心但委實楚楚可憐,行為太禽獸,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方叢恥於在亮如白晝的光線下曝露,手上急忙去拖被子蓋住重點。
他複又把亮度調低,把被角從她手裏拽過來,嫌礙事地遠遠扔到地板上,這下收斂了很多。
拉了一把她橫在臉上的手臂,對著她紅通通的兔子眼,低聲平平的說:“抱住我,配合點。”
她抹了下眼淚,手掌握成拳頭猶豫不動。廖馳找準角度頂了她幾下,果然馬上就聽話了。
圈著他的脖子,她墨黑墨黑的眼眸掃向他,又垂下去。裏麵映出的影子,隻有他。
廖馳太懂得如何讓她情動,如何讓她起興。她知曉的情事都是他教的,年少時對身體的未知探索全部來源於彼此。
他攻入的那一刻,順利得像輪船歸航停靠在碼頭一般自然、暢快。
方叢很快潰不成軍,眼淚汪汪,枕頭上濕了一片。這次不是痛的,是被他疼的。
進行到一半時,他把她翻過去,方叢意識清醒了幾秒,款款擺腰躲了一個角度,提醒他:“你沒戴那個……”
“我知道。”家裏沒有備用,他難道要在這個關頭提上褲子去買嗎?等不及。
廖馳猛然闖進去,同時叼住她頸側的軟肉,狠狠吸了一口,把她的魂兒都吸沒了。
……
這一晚他的“水平”恢複如常,甚至超常發揮。她也沒再落荒而逃,迷糊睡了一覺起來快晚上十點,才從他家離開。
他們依然沒話說,誰也不提前塵往事,似乎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互相臨時取暖的晚上。
誰想到,這一晚,卻惹出了後麵的很多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