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知道無良營銷號的名字後，事情就好辦了。
一共二十八個營銷號，其中有二十五個都在個人簡曆上放了商務合作郵箱。
虞圖南沒有一個個聯係他們的閑情逸致，她把目標放在第一個發微博蹭熱度的無良營銷號@吐槽娛樂上。
花了兩分鍾，給他發了一封題為《CA美妝合作計劃書》的郵件。
營銷號主要通過商務廣告、充當水軍變現盈利。CA是平價美妝品牌，國產品牌價格實惠，有名氣，但又不如一線品牌受歡迎，有推廣需求；打著這個品牌的旗號，號主點開的幾率非常大。
吐槽娛樂的號主以為金主爸爸找上門，有機會恰飯，激動於這段時間蹭流量、找話題的努力沒白費，被迫刪除陸子野微博的鬱悶煙消雲散，樂嗬嗬點開郵件。
點開的刹那，屏幕全黑，電腦被鎖，顯眼的白字看得人莫名心慌。
【給你二十五分鍾，找到以下營銷號的號主，拉一個群，加微信:13887****28，把我拉進去】
【否則，沒機會再開電腦】
號主劉元氣得破口大罵，電腦可以再買，但裏麵有很多獨家資料和還沒賣出去的照片，就踏馬沒遇到過這種荒唐事，花五分鍾找會計算機的室友遠幫個忙，結果人家過來翻了遍代碼，疑惑了句：“臥槽，你惹大佬了？把我拉進去，我想跟他學技術。”
一句話，差點沒把劉元氣死。
有人在害他，室友還崇拜他敵人？
還好營銷號各號主之間有個交流群，大部分人的信息都有，花了二十三分鍾，找人、拉群。
虞圖南用小號進群時，聊天記錄刷刷閃過，一群人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麽。
【1：現在三點半，請在三點四十前，用惡意曲解過陸子野的營銷號，登錄微博向他道歉。】
刪博，隻是這場事件的開始，遠不是結束。
此話一出，一群人蒙了。
【又是陸子野的員工？都按照要求把微博刪了，大家都為了生活，別互相傷害】
【首先，我們已經按照律師團隊的要求，把微博刪了，再說，我們造謠了嗎？確實有人誇你老板沉穩吧。】
....
在一段段無恥的狡辯裏，被虞圖南黑鍋電腦的劉元很謹慎。
陸子野的特助一個小時前親自找到他們，要求刪除微博，還發來了律師函警告，照理說，如果想要他們道歉，不用拐彎抹角地給他發郵件，再把這麽多人聚到一起。
【你不是陸子野團隊的人？你誰？我電腦什麽時候好？】
【電腦？什麽意思，你電腦怎麽了。】
【臥槽，踏馬發生什麽事了】
一聽說不是陸子野的人，有些人語氣明顯壞了許多。
【有病吧這人】
【滾，別教老子做事，老子脾氣差，別惹怒我】
虞圖南撤唇。
【1：是嗎。】
【1：是什麽讓你覺得，我脾氣很好？】
【1：開頭說的“請”字？讓你們產生了可以選擇的誤解？】
一連三個問號，即便看不到說話者，也能從隱忍的平靜裏，體味出一種淡淡的上位者氣息。
問的一種人微微有些忐忑。
人都吃軟怕硬，從用戶“1”最初禮貌的要求裏他們推測對方性格很軟，於是收到“道歉要求”後立馬反駁，還敢陰陽怪氣兩句。
到現在，無恥的辯駁被安靜取代。
虞圖南麵無表情地敲打鍵盤。
【如果不按照我的要求，我會立馬曝光其中兩至三個人的醜聞，比如，背著女朋友PC？又或者，有人**？亦或者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舉報同行，背刺朋友】
無論哪一條發出來，都會讓這個人在生活中社死，從此受人討論、被人非議的就成了他們。
【1：牢記，你們現在是一體，但凡有一個人沒有發，五分鍾後，消息曝光。】
讓他們成為一體，才能狗咬狗，才能幫助虞圖南完成對每個人的威脅。
這些消息是虞圖南從劉元電腦裏看到的。陸子野在她身邊這麽久，之前給她專門寫了一套代碼，防止她被小人欺負。
劉元氣急：【看我電腦信息，信不信我報警？】
【1：隨意。】
【1：如果你想這些消息傳出去。】
但凡是人，都有弱點。
□□，是他的弱點。
群裏，有人氣急敗壞地問：【讓我們道歉，你威脅人算什麽？三觀又在哪？】
虞圖南感覺心裏像藏著一隻凶獸，嗷嗷撞破欄杆，猛衝出來要把這個世界推翻。
穗安偷偷觀察了虞圖南很久，總覺得她表情格外嚴肅，一動不動在電腦前坐著，表情沉沉。
【我沒有三觀，不懂憐憫，更不是好人】
在家人受傷麵前，別談這些。
【最後一百八十秒】
時間一出，顯然嚇到了被虞圖南掌握醜聞的兩個人，他們顧不得其他，飛速在群裏催促其他人趕緊發博。
這一刻，他們比虞圖南更擔心有人不發微博。
原本齊心協力對抗虞圖南的二十多個人，開始狗咬狗，你說我的醜聞，我罵你的髒話，惡臭消息漫天。
加上她，群聊消息三十個人。
虞圖南不想看，關掉微信倒在椅背上刷手機。
三分鍾後，吃瓜群眾們驚訝發現，一堆營銷號無比懇切地對陸子野道歉。
詢問是不是陸子野逼他們這麽做時，一個個緊張得不停，連忙解釋，比粉絲還仔細地解釋詞條前因後果，他們隻是為了熱度流量這麽做雲雲，生怕微信群裏的“1”又來找他們的麻煩。
後果卻又不止這些。
劉元奇怪地發現，不知何時，在惡臭消息漫天的微信群裏出現了他女朋友的頭像，還聲稱是劉元把她拉進來的。
再然後，他□□的消息被女朋友發到朋友圈裏，不僅如此，還有惡臭群裏的另外二十多人的醜聞。
在用造謠賺取流量，讓他人陷入爭議後，他們自己也體會了一把被議論、當做飯後談資的感覺。
虞圖南退出群聊時，一個粉色小熊的頭像給她發了條信息。
【謝謝】
虞圖南倒沒覺得有需要謝她的地方。
這是一場合作。
她幫助對方識破男友的醜惡；對方幫她揭示這群人的醜惡，讓他們承擔他們曾讓別人體會過的苦楚。
道歉是第二步。
承擔才是結束。
虞圖南退出小號，去茶水間煮咖啡。
茶水間裏議論不斷，穗安和其他人一頭霧水地看著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道歉，“誰做的？”
“不是小陸總，會不會是某真愛粉？”
“這粉絲也太牛了。”
...
虞圖南端著水杯離開茶水間，路過陸子野辦公室時，腳步未停。
一年前，陸子野去世。
她在他的墓地紅著眼悔恨，說如果有機會，她一定會好好保護他。
沒人知道，死過的人時隔一年再次出現在她麵前，跟她相認時 ，她心底的複雜。
虞圖南無法清晰表達，她隻知道——
她會好好保護他。
半小時後，一直在辦公室裏沒出來的陸子野，收到了一通電話。
來自外賣員。
“您有一份甜品，幫您放在一樓大廳可以嗎？”
“甜品？”
“是的，您姐姐送給您的。”外賣員看著一旁的虞圖南，複述道。
陸子野路過市場部時，虞圖南不在。
三分鍾後，他收到了一份甜品，以及一封信。
[送給我可愛的弟弟。
無論旁人怎麽認為，你在我心裏，都是優秀、可愛、善良且唯一的弟弟。很難想象，我們有再次相遇的機會，好像還沒跟你說，在這個世界見到你，姐姐很開心。
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喜歡矯情、抒情、以及感動，請珍惜唯一一次給你寫信的機會，看完之後忘了吧。
如果感動到哭，請不要抱著我哭。
我這身衣服很貴。
最後，這份甜品十八塊八，吃完後把錢轉過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