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不行
“你住在哪裏？你就先在客廳的沙發上睡一下， 可以吧？”呂萍道，“這沙發還是挺新的。”
呂萍不喜歡江芷蔓，江大海摳摳搜搜的，他就是為了把錢都攢給江芷蔓。呂萍想讓江大海多買一些東西都不可以， 這一個沙發還是別人家不要的， 別人家要換新的沙發， 問她要不要舊的沙發， 她當然要啊，反正不要錢。
這沙發看上去還能用， 好好的， 坐上去也沒有塌陷。這麽好的沙發， 自己要是不要， 鄰居還要把沙發扔掉。
那些人都賺了很多錢了，這讓呂萍特別羨慕。
在城裏這些年， 呂萍也就知道江大海的工作不算什麽， 至少在城裏一些人的眼裏， 江大海的工作清閑是清閑， 但是工資少啊。江大海就是在傳達室工作， 又沒有做別的技術性的工作，江大海的工資也高不到哪裏去。
呂萍嫁給了江大海， 她也不能多說江大海不行。江大海在城裏人眼裏不算什麽， 但是江大海在他們鄉下算是很好的結婚對象了。呂萍本身就是死了丈夫的，就算她沒有嫁給江大海， 她又能嫁給誰。
她長得不漂亮，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兒子。
呂萍想到常席一， 她就不喜歡常席一。
一般情況下，學校寒暑假就不讓學生住了， 但是常席一的情況比較特殊，有老師幹脆就讓常席一住到他家裏。
呂萍感慨常席一的命還是真的好，明明常席一的成績也不是特別好，頂多隻能算中等。等到以後，也不知道常席一能不能考上高中，那些老師就對常席一這麽好。
那些老師認為就算常席一沒有考上高中又沒有關係，常席一可以去讀技校。多多少少多讀幾年書，常席一後麵再出去工作也好。
常席一沒有回家裏住，客廳這邊也就沒有堆放那些東西。
呂萍瞧著江芷蔓，江芷蔓身上穿的衣服還特別好看，也不知道這衣服要花多少錢。呂萍想江芷蔓的衣服一定得花很多錢，江芷蔓這些年花的錢就是特別多。
江芷蔓一句錢不夠花了，江大海就跑上跑下的。明明江大海的那些戰友們都說好了，大家每個月出點錢，每個月給江芷蔓大錢，結果到後麵，江大海還得另外再補貼錢給江芷蔓。
為了江芷蔓，江大海還出去借錢了，還借了不少錢。別人上門要他們還錢的時候，江大海是能躲就躲，呂萍頭疼，她就告訴他們，等下個月發工資了，就還給他們錢。
呂萍和江大海拆東牆補西牆，借錢還來還去，最後，這錢是越欠越多。要是江大海不用給江芷蔓那麽多錢，家裏也不會這樣。
“家裏因為你出國留學，還欠了很多錢呢。”呂萍道，“你都回國了，是不是會幫著還一點？”
“別說這話。”江大海連忙阻止呂萍，其實他也希望江芷蔓能幫著還一點。但是江芷蔓才回國，他們哪裏能跟江芷蔓說這話。
江芷蔓麵露尷尬，她沒有想到自己剛剛回來，呂萍就讓她睡客廳的沙發，還要讓她幫著家裏花錢。
“我還沒有找到工作。”江芷蔓道。
“等你找到工作，你就會還錢嗎？”呂萍問，“你爸都借了上千塊錢了，那些錢都是給你讀書的。別人隔三差五就上門來要錢，我們一個月的工資才多少錢啊，哪裏還得起那麽多錢？”
“怎麽會？”江芷蔓沒有想到江大海竟然會借了那麽多錢。
“怎麽會不會？”呂萍翻白眼，“你當初怎麽就不叫何美麗多給你錢，她一個月給她工廠的人發工資，都要發大幾千塊錢呢。”
呂萍聽人說過，何美麗的工廠那是紅紅火火的。呂萍覺得江芷蔓就是逮著老實的江大海，江芷蔓不著別人拿錢，就找江大海，這讓呂萍非常不高興。
之前，江芷蔓在國外，呂萍在國外，兩個人都沒有見麵，也吵不起來。
而現在，江芷蔓回國了，呂萍當然就要說這些話。
“讓你別說了，孩子才回來，趕緊去做飯。”江大海催促呂萍去做飯。
“你就知道為她好。”呂萍輕哼一聲，“我們也有親生女兒的。”
“好了，去做飯。”江大海道，“芷蔓的肚子都要餓了。”
呂萍瞪了江芷蔓一眼，這才去做飯。
江芷蔓想要是何美麗，何美麗哪裏敢瞪自己，何美麗還會問自己有沒有吃苦頭。前提是江大海和何美麗沒有離婚，何美麗才會那般對江芷蔓好。
這讓江芷蔓懷念江大海和何美麗還在一起的時光，那個時候，何美麗每個月都有給江芷蔓零花錢，還給她買衣服，但凡何曉雅有的，何美麗也會給江芷蔓買，江大海還另外補貼江芷蔓。
主要是何美麗有錢，她也不在乎那點錢，她覺得能用錢解決的，那就用錢解決，大家也都能開開心心的。
“芷蔓。”江大海讓江芷蔓先坐下，“這客廳不好睡，那我去問問別人家，看看有沒有空房間，你先住一個晚上。”
“這不大好吧？”江芷蔓道，“我們家沒有空房間，別人家也沒有吧？”
“我們家是租房，你沒有回來的時候，家裏人又不多，就沒有租大一點的房子。”江大海道，“大一點的房子，費錢。”
江芷蔓看向江大海，她感覺江大海好像老了很多。在以前，江大海哪裏會說大一點的房子費錢呢，一切都有何美麗安排得好好的，江大海隻管享受就可以。
“還是以前的房子好。”江芷蔓嘀咕。
“你是想去你媽……不是，何美麗不是你媽了。”江大海道，“不過他們家確實有很多空房間，我去問問，看看他們能不能租一間房間給你。”
“別了吧……”江芷蔓聲音有些小。
“沒事，我去問問，你坐在家裏休息。”江大海道，“我先問問你利仁叔叔，再去問問何美麗。”
江大海想著何美麗一定會答應的，江芷蔓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就算何美麗跟江芷蔓解除領養關係了，江芷蔓剛剛回國，何美麗也該幫襯一二。
江大海出門之後，他沒有想著先去問江利仁，倒是先去何美麗那邊。
偏巧，何美麗沒有在家。
何美麗現在就是一個事業型女強人，她經常在工廠，還有就是去跟人談生意，哪裏可能一直待在家裏。
何曉雅倒是在何美麗家裏，她來給江梓良補補課。江梓良馬上就要初三了，等他中考的時候，最好就是考一個好一點的高中，去雙語教學的高中。
等到江梓良高中畢業之後，他就能去國外讀書。江芷蔓都能去國外讀書，何美麗當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兒子就在國內讀書。
時代在變化，這個時候，很多人出國留學。那些出國留學回來的人也比較受歡迎，當然，也有個別人不是很有能力。
何美麗不可能讓江梓良一直待在國內，江梓良也想著去國外走走。憑什麽江芷蔓能去，他不能去，反正他早早就跟何美麗說了，他就是要出國留學。
“小姨，你的外文水平不是很好啊。”江梓良感覺他小姨的外文就是有點怪怪的，看似還是比較流利，但就是讓她感覺好像那些話是被狗啃了。
“我都讀研了，哪裏可能不好。”何曉雅輕咳，“考試能過就行了。”
何曉雅又不是去當翻譯了，她看外國的一些名著，也能看一點，差不多就行了。她的口語差一點怎麽啦，她也沒有去國外啊。
門鈴響起，傭人說是江大海來了，何曉雅還有點奇怪，“今天是給撫養費的時間嗎？”
“不是，前兩天，我才過去問的。”江梓良道。
江梓良就是每個月十號左右過去問江大海拿撫養費，江大海要是說沒有，江梓良就坐在門口，他就等著江大海去借錢給他。
因著江大海和呂萍生了女兒，江大海就不敢完全放棄江梓良，他擔心自己以後還是得靠江梓良這個兒子養老，當然就得給江梓良撫養費。
“我出去看看，你在這裏做作業。”何曉雅道。
“小姨，你去吧。”江梓良眼珠子轉轉，自己還能悄悄地出去。
當江大海看到何曉雅的時候，他不想跟何曉雅聊天，“你姐呢？”
何曉雅來到大門口，她看到江大海，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
“你找我姐做什麽？有話跟我說也是一樣的。”何曉雅道，“你過來，也不怕你老婆不高興。”
呂萍見到何家姐妹，她的表情就很難看。別看呂萍在幹洗店工作，呂萍現在都不到何家姐妹這邊送衣物，都是讓店裏的其他同事來。
那些同事也都知道呂萍跟何美麗之間的事情，那些人也就不好勉強呂萍。但也有人說呂萍矯情，說呂萍瞎折騰，別人根本就沒有把她當一回事情，是她自己太把自己當作一回事。
“芷蔓回來了。”江大海知道，他現在要是不說，等何美麗回來，那就很晚了。何美麗有時候還住在工廠，她就沒有回來，“我們那邊就兩個房間……”
“你和你妻子騰出來房間給她住，不就得了嘛。”何曉雅道，“你們睡一睡客廳怎麽了？怕人看見啊，怕被人看見那就弄一個簾子啊。多少人家都是這樣的，怎麽著，你們金貴嗎？”
江大海深呼吸一口氣，“你姐這邊的房間多，我想租一間房間給芷蔓。芷蔓在這邊也住習慣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麵也不安全，她……”
“不行！”何曉雅拒絕。
“這又不是你的房子，是你姐的。”江大海道。
“你是說我無權為我姐姐做決定嗎？”何曉雅翻白眼，“你也說了，這是我姐姐的房子，那也不是你的房子啊。我姐跟你離婚了，跟江芷蔓也解除領養關係了，你要是還得把江芷蔓送過來，你還是不是人啊。”
何曉雅不可能讓原著女主繼續跟她姐姐待在一塊兒，萬一劇情力量太大，自己的姐姐又成了送錢給女主的人了。
“告訴你，江芷蔓要是住過來，我就跟我姐斷絕關係，你看看她還會不會讓江芷蔓住過來？”何曉雅雙手叉腰，“你以為就你們懂得威脅人嗎？”
“你……”江大海沒有想到何曉雅會這麽說。
當江大海回頭，他正好看到何美麗。何美麗今天比較早回來，她沒有想到就看到這一幕。
“美麗，芷蔓她……”
“她是你的女兒，也可以算是你妻子呂萍的女兒，但她不是我的女兒。”何美麗道，“我的房子不對外出租，也不給人白住！”
何美麗不可能讓江芷蔓住進來，江芷蔓真要住進來了，何美麗又哪裏好意思去問租金。到時候，何美麗就得被迫卷入江芷蔓的那些事情。
在江芷蔓沒有出國留學之前，何美麗為江芷蔓操碎了心，而江芷蔓根本就不覺得她有多好，人家就覺得她多管閑事，是她破壞了人家美好的愛情。
“美麗，你也是看著芷蔓長大的，她剛剛回國啊。”江大海道。
“她是剛剛回國也罷，是很早就回國也罷，我的家，不是你江大海的家，也不是江芷蔓的家！”何美麗道，“別總是巴拉那些臭的扔到我家裏。”
“沒有，芷蔓她……她不容易，她也很艱難，她……”
“別在我的麵前說她的名字。”何美麗打斷江大海說的話，“放心，我既然說了不要當初的那些錢，就不要了。白紙黑字，解除領養關係的文書上都寫得清清白白的，江芷蔓自己清楚。你也不用擔心我去找她還錢，我不讓她艱難的生活雪上加霜。”
何美麗冷眼看著江大海，“江大海，你怎麽還好意思來找我呢？”
“既然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江大海歎息，“我本來以為你看著芷蔓長大的，你會願意的。”
“不願意，不願意，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願意。”何美麗道，“你滾吧。”
江大海無奈，何美麗不答應，那他就得去找江利仁問問，問問能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在他們家睡一個晚上。江利仁家裏的房間多一點，會方便許多。
何曉雅不去看江大海離去的身影，她就是朝何美麗豎起大拇指，她姐姐做得很棒。
“姐，我還以為你要讓江芷蔓住進來呢。”何曉雅道，“我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不可能的。”何美麗道，“江芷蔓能讓江大海偷了我那麽多錢，她要是住進來，問題就更多了。”
何美麗跟江梓良之間的母子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一些，她也不能讓江芷蔓在這個時候住進來，不能毀了自己跟江梓良之間的母子情分。江芷蔓根本就不算什麽，何美麗不可能去管江芷蔓的。
“你當初說的話是對的。”何美麗道，“這些人根本就不懂得分寸，這個時候，還來找我。當我是什麽了？”
“對啊。”何曉雅點點頭，“他們可不就是想要欺負你嘛，最好是讓你倒貼江芷蔓，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江芷蔓。你都給了江芷蔓那麽多東西，還不夠嗎？就因為江芷蔓的父親是烈士，所以那些人就要用這一點壓著你？他們也太不是人了！”
何曉雅就是怕她姐看明白，怕她姐還衝上去為江芷蔓付出。
當江大海去找江利仁，江利仁的妻子陶來花聽到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她在廚房狠狠地把臉盆扔到了水池子裏。
“不行。”陶來花走出來，“我們家裏也是上下鋪的，就是四個房間。家裏老人一間，兩個女兒一間，一個兒子一間，我們夫妻一間。要是讓江芷蔓過來，是讓我兒子睡客廳嗎？”
陶來花不願意，要是自己家裏有多餘的房間，那也就算了，關鍵是自家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房間。
當初，江大海來家裏住的時候，江利仁就是讓兒子搬出房間去他們夫妻的房間住。現在，江大海還要讓江芷蔓過來住，江芷蔓住多久啊？
怎麽著，江芷蔓剛剛回國，大家都得捧著江芷蔓嗎？
陶來花想到江大海為了江芷蔓偷何美麗的錢，江大海還在外麵借了很多錢，他都是為了江芷蔓借的，這讓陶來花越發不喜歡江芷蔓。要是他們讓江芷蔓住到他們這邊來，那麽他們還能趕走江芷蔓嗎？
怕是江芷蔓就此就要住在他們這邊，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人趕出去。
“來花。”江利仁聽到妻子說的話，他又看看江大海，“就是住一兩個晚上……”
“一兩個晚上，那也不行。”陶來花道，“江芷蔓金貴，我們的兒子就不金貴了嗎？一兩個晚上，不行的話，就去住旅店唄。”
江大海哪裏有那麽多錢去給江芷蔓住旅店啊，他過得緊巴巴的，還得給人還錢。即便如此，江大海還是沒有讓那些欠他錢的人還錢，他覺得都是兄弟，兄弟是實在還不起他錢，他就不去找那些人還錢。
那些人欠江大海錢欠了很多年了，在江大海跟何美麗還沒有離婚之前，就欠了。他們到現在都還沒有還，有人明明知道江大海這些年比較艱難，他們也不還。
江利仁也沒有把錢都還給江大海，他要養那麽多個孩子，哪裏有那麽多錢。這也是江大海敢來找江利仁的原因，江利仁還欠他錢呢。
“那是我們的兒子的房間，芷蔓一個女孩子，她也不想去住男孩子的房間吧？”陶來花道，“你兒子的房間什麽樣子，你不知道嗎？亂七八糟的，指不定還有氣味呢，你好意思讓人住你兒子的豬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