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雙更)“賤.婦!”◎

昨夜因太後遇刺之事, 祈國寺與皇宮上下可謂是燈火通明。

而在京城重重疊疊的富貴宅邸之中,亦有兩所宅邸的燈燭徹夜不息。

第一所是老親王的宅邸。

想著那些山匪們會順順利利地將顧菀給帶回來,老親王激動地無法入眠, 摟著兩個新歡的美人,在自己房中興奮地等待著。

一邊等,一邊細細地想著該如何折磨顧菀,才能平息他心頭的又愛又恨。

可他從戌時就開始等, 一直等到過了亥時,到了第二天了,那些山匪也沒有帶來好消息。

連帶著他派去接應那些山匪的十個侍衛,都沒有任何的訊息。

像是……無聲無息就消失了一樣。

難道是他們看著顧菀美貌,便想獨吞?

老親王在心頭煩惱地揣測, 心氣不順地將美人遞上的美酒給掀翻。

怎地他這十幾年順風順水, 偏生在顧菀這兒跌了不止一個跟頭!

老親王的心思愈發走到牛角尖:還是那句話,這天下沒有他得不到的美人,隻有他不想要的!

便在這時,肥頭大耳的秦管家連滾帶爬地到了老親王麵前:“親王!親王!大事不妙了!”

“怎麽?那群廢物被發現了?”老親王聞言就是心中一驚, 麵上則是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本王不是說過了嗎,一旦被發現,帶著顧菀先走便是了,後續的事情, 本王會為他們處理好!”

“他們不是誇口,說他們景山寨身手非凡, 連官兵都打不過他們麽!怎地, 那祈國寺中負責巡視的侍衛並不多, 頂多再加上一些和尚, 他們便打不過了!”

“這幾天, 本王供著他們吃喝玩樂,結果連這件事情也做不好!”

“不、不是的,親王殿下……”秦管家此刻渾身抖如篩子,眼中都泛出一些絕望的氣息:“今天晚上,太、太後娘娘也在祈國寺中……那些人,被認作是刺殺太後了,已經被靖北王世子帶領靖北王府的親兵,給生擒住了!”

“屬下方才還得到了消息,此事已經驚動了皇上,皇上連夜召了刑部尚書入宮,恐怕是要夜審這些山匪!”

“親王,親王,若是那些山匪一時扛不住,說出了咱們,該怎麽辦呀!”秦管家跪在地上,恐懼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生怕到了白天,他這腦袋就要和脖子分家了。

“他們一群匪徒,都是見利忘義之人,如何扛得過刑部千種百種的審訊?”老親王眼中有絲絲縷縷的血絲呈現,因著氣極了也怕極了,他雙手握拳,狠狠捶在了桌麵上:“他們一定會供出本王的!”

這聲巨響,引得身邊的兩位美人驚呼一聲。

老親王正巧找見了發泄途徑,當下就一人掌摑了一巴掌:“給本王滾出去!”

美人嚶嚶嗚嗚地離開,老親王心中愈加地怒氣高漲:“鎮國公府那邊不是說,顧菀是和那靖北王妃與柔安公主一塊兒去祈國寺的麽!那信上說,靖北王妃離開,連帶著靖北王世子所帶的親兵也離開了祈國寺,惟有一個柔安公主在邊上,正是擄掠顧菀的好時機!”

“怎地現在又和太後扯上了關係?”

秦管家是調查清楚了才回來的,此刻嗓音更是顫抖:“屬下花了大價錢從宮裏頭買來了消息,說是……柔安公主的邀約,不過是太後做下的幌子,其實是為了相看顧二小姐,給肅王殿下賜婚!”

“所以那群匪徒,順著咱們買通的僧人指的路,去的是太後娘娘所在的院子!”

這一吵嚷起來,便是讓人以為是刺殺太後了。

這話讓老親王渾濁的雙眼中迸射出利光:“太後要相看顧菀?這話鎮國公府怎麽沒有和本王講過?”

若他知曉太後看中的顧菀,那他即便是忍氣吞聲到心都疼了,也不會跳出來的。不,他應該是不會如此大膽,準備直接擄掠了。

“親、親王殿下,屬下以為,指不定是鎮國公府故意的呢!”秦管家此刻說起鎮國公府,咬牙切齒道:“先前他們求到您的頭上來,就是希望自家嫡女成為太子妃!正巧您頭一回拒絕他們之後不久,武王就回到了京城。”

“依著屬下來看,他們或許當時就改變了主意,想著借用那位顧二小姐,一舉坑了您和永福公主,借此向武王殿下投誠呢!”

“然後,鎮國公府再將顧二小姐嫁給肅王,讓肅王和武王聯手,一起將太子趕出東宮!”秦管家說得頭頭是道。

老親王聽完後細想了一番,覺得頗有道理,當下就讓秦管家備車:“本王要去鎮國公府!”

既然要坑害他,就別想全身而退!

*

聽聞老親王深夜上門,鎮國公是揉著眼睛從何姨娘的屋子中爬起來的。

剛穿戴好出門,鎮國公隻來得及張口說了一句“親王殿下”,還沒來得及露出笑臉,就被老親王一拳打翻在地。

國公府的下人們嚇了一大跳,礙於老親王的身份不敢上前還擊,隻好圍住鎮國公,謹防再次被打一拳。

這一拳頭,老親王是用了大力氣的,打完自己已經是氣喘籲籲,鎮國公更是從嘴中啐出一口鮮血與半塊被打碎的牙齒。

臉麵上是火辣辣的疼。

鎮國公強撐起身子,臉上沒了往常慣帶著的圓滑笑意:“親王殿下,我家可是當年開國皇帝親賜的一等國公!即便您如今身份貴重,恐怕也擔當不起深夜強闖私人府邸、毆打一等國公的罪責!”

回應鎮國公的,是老親王的一口唾沫。

“一等國公?你先前求著本王,要將女兒賣給本王的時候,哪有半點一等國公的模樣?”老親王毫不留情麵地嗤笑道:“你且等著,膽敢給本王下套,讓本王得罪了太後,還被扣上刺殺太後的罪名!你自己倒是美滋滋打著算盤,一頭投靠了武王和肅王。”

“想做國丈,真是想得美!”

聽著老親王說了這老些話,鎮國公有些呆楞住反應不過來,連麵上的唾沫還是管家給他擦了去:

什麽武王肅王?他最近是有些搖擺,想在太子和武王中再看看,可怎麽又扯上肅王了呢?而且,他整日忙著應酬官場上的事情,啥時候給老親王下套了?還是刺殺太後這樣該掉腦袋的大罪名!

還是老親王的下一句話,讓鎮國公有了幾分猜想——“哼,你想兩頭占好,靠女兒姻親上位,幾次三番聯係本王,本王便帶了你們鎮國公府送的那些書信,去見太後與皇上,聲明都是你們鎮國公府蓄意勾.引,看往後還有哪家敢娶你鎮國公府的女兒!”

撂下這一句話,老親王又啐了鎮國公一臉口水沫子,上馬車又走了。

“先去永福公主府,本王要先見皇後。”

橫豎永福公主出醜,多多少少也和鎮國公府脫不開幹係,他就正好賣出一個好,也多拉攏一個盟友。

書信?勾.引?

“夫人最近在做什麽?”胡亂擦去臉上的唾沫,鎮國公也顧不得自身還坐在地上,當即就抓住管家逼問:“我近日不怎麽關照家裏,你可是常在家中的——快說,夫人近日做了什麽!”

能讓老親王將責任歸到整個鎮國公府上,可見是藍氏在那裏做了些見不得人的好事情!

管家收了藍氏許多的好處,此刻見鎮國公形如惡鬼,也顧不得許多,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給禿嚕了出來:“老奴、老奴也不清楚,老奴隻知道,上回老親王派人來拒絕您後,夫人就讓老奴尋個簽了死契、樣貌普通的仆人,去天香園收買那兒的老鴇,專給老親王送信。”

“……從那之後,咱們府上就一直和老親王府有信件來往了。因、因著夫人吩咐,信件直接送到後院去,不許老奴告訴國公爺您。”

鎮國公此時就不免想起了那場以爆炸性醜事結尾的遊園宴。彼時藍氏與顧蓮,看著顧菀的神情,就極為不對勁……

想到此處鎮國公就從地上匆忙爬起,裹挾著滿腔的怒火往藍氏所住的院落裏走去。

藍氏聽聞鎮國公半夜來了她的院子,還以為是何姨娘那個小賤.蹄.子惹惱了鎮國公,讓鎮國公轉而想起她的種種好處。

匆忙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藍氏滿心歡喜地出門迎接,等來的卻是被鎮國公冷不丁踹了一腳。

“賤.婦!”

“你背著我,偷偷做了些什麽肮髒事情!”

鎮國公的目光如寒刃,一刀一刀地剜著藍氏的骨肉。

藍氏房中的下人如四下逃散的小麻雀,一間院子、一間院子地點燃了燈火。

鎮國公府亦是徹夜不眠的燈火亮燃。

*

時間轉回清晨的壽康宮。

“小姐!”見顧菀神色尚且鎮定,琉璃更是急得團團轉:“小姐你忘了,先前夫人就和老親王聯手,三番兩次地想要害小姐您!”

“如今老親王開口就是這樣顛倒黑白,必然也是和夫人說好的!”

“他們先前聯手,不過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顧菀輕聲笑著安慰琉璃:“如今事情捅到了皇上和太後麵前,他們也就不會再聯合起來了,反而要大難臨頭各自飛,盡量推諉掉自己身上的責任,裝著無辜才好呢。”

說完這話,顧菀就細細地給琉璃分析起來:

老親王說與她顧菀情投意合,必定是帶了顧萱假冒的書信來充當證據。而太後也必然是不會相信,她顧菀定會為自己辯解。老親王就等著太後讓人徹查下去,查清楚那些書信究竟是不是顧菀親筆。

若查出來是顧菀親筆,老親王定然指責顧菀居心叵測,蓄意勾.引一位親王和一位皇子,並說整個鎮國公府居心不良,隨後又做出大度模樣,願意看著那些情誼迎娶顧菀為側妃,既往不咎。

若查出來那些信是鎮國公府旁人偽造,隻假借了顧菀的名字,老親王則會義憤填膺地指鎮國公府諸人蛇鼠一窩,故意來坑騙他這個親王,請求太後和皇上做主。

總歸在老親王嘴中,他就是個被欺騙感情的受害者,所有的錯都是因為鎮國公府罷了。

而鎮國公得知自己竟然被卷進了這樣的滔天大罪之中,肯定會去逼問藍氏事情的前因後果。知曉事情真相後,鎮國公想著的,也一定是將鎮國公府歸到受害者的形象之中。

麵對宮中的詢問,鎮國公應當會說一切皆是老親王荒.**好.色,看中他女兒的美貌,想要求娶不成,就派人擄走,意圖強占。

要是那信件的問題過不去,鎮國公就會選擇將寫信的顧萱推出來,說一切皆由這個女兒而起,願意將顧萱交由老親王處理,並將顧萱逐出族譜,不再是鎮國公府的人,以此來徹底撇清鎮國公府。

“所以說,這一回國公爺和夫人應當是會幫著小姐您的。”琉璃聽完就鬆了一口氣,須臾後又擔憂道:“可是,萬一他們說的,和小姐對不上……”

顧菀輕輕抿了抿唇:“這就是我當初,將琥珀留在府中的緣故。”

“鎮國公一定會去問琥珀的。屆時,他便知道該怎樣做了。”

琉璃點了點頭,旋即又想起了什麽:“那到最後……豈不是夫人和大小姐依舊是安然無恙?”她們兩個才是始作俑者呀!

“藍氏和顧蓮,一個是鎮國公府的夫人,一個是鎮國公府的嫡女。為著鎮國公府的顏麵和將來的名聲,鎮國公必定會死保二人。”顧菀眉眼冷淡,神色中並不見氣餒:“今日這一趟,最主要的,是針對老親王,順帶離間鎮國公與藍氏。”

至於藍氏和顧蓮,等她成婚後再行慢慢打算,並不著急。

“那小姐,咱們要不要現在去太後娘娘那邊看一看?”琉璃眼中又湧上幾分擔心:“小姐雖然已經有了對策,可也要聽著老親王是如何說的,防止他胡言亂語才是。”

“我隻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受害者罷了,不論是鎮國公府的算計,還是老親王的覬.覦,我都一概不知的。”顧菀安撫似地一笑:“既然如此,咱們就和平常一樣,該做什麽便做什麽罷。”

*

壽康宮正殿。

按照後宮慣例,每日應當由皇後帶著諸位後妃,到壽康宮給太後請安,進行晨昏定省。太後被請安了十餘年,就有些厭煩妃嬪們帶來的紛雜脂粉香氣,和每天固定的吵嘴使絆子——她是喜歡熱鬧,但喜歡的是兒孫環繞膝下的天倫之樂,可不是這樣讓人頭大的熱鬧。

於是乎,太後三年前就和皇上說了,往後每月初一十五來請安就是了,其他時間不必煩擾。

這日晨起,太後是帶著一點期待,準備享用早膳的。

因李嬤嬤同她說了,顧二小姐或許要服侍她用膳。

上回她被晚輩服侍用膳,還是錦安剛來壽康宮的時候呢。後來錦安越來越皮實,這機會也就一點點少了下來。

還沒等傳膳,外頭李公公就進來行禮:“太後娘娘,皇後娘娘回宮來給您請安,親王殿下也隨著皇後娘娘來了,說……也是給您請安。”

太後聽到前半句時,情緒尚可:這個兒媳也算懂事,昨日她和皇上提了一句,皇後就自覺地回來了,還來給她請安,可見也不是那樣糊塗的人。

可等聽到最後,太後就深深地擰起了眉毛,保養得宜的光滑額頭上出現記到皺紋:“老親王也來了?”

她一向看見老親王那饞色十足的模樣就感到惡心,早膳前見了他,還有胃口吃早膳麽!

但皇上很愛重老親王,如今老親王又是隨著皇後來的。

太後自己再怎麽討厭老親王,也不好伸手打兒子兒媳的臉。

於是,太後一邊讓李公公帶著皇後和老親王在正殿中稍等,一邊讓李嬤嬤傳小廚房速速呈上幾份玲瓏早點,好墊一墊肚子。

等到太後墊完肚子出來,接受皇後與老親王的請安,這一過程中到算是順暢。

正當太後準備與兩人閑話幾句,再說一說皇後昨日匆匆出宮的急躁不對之處,就可以端茶送客時,老親王忽地起身,手呈幾分書信,請太後作主。

接著,老親王便說他和鎮國公府二小姐互通書信、互訴情愫已經有三月有餘,原先已是說定了,等八月去鎮國公府提親。不想那肅王竟然是橫刀奪愛,搶先請太後賜婚。

老親王的話語還未曾說完,太後的手上的一盞茶水已經是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親王不得胡言!”太後一向對皇親們都是和善模樣,現今卻蹙起眉頭,亮起眼睛,一副不怒自威的莊嚴模樣:“肅王是皇帝的親兒子,顧二小姐是哀家為肅王定下的未來王妃!親王你平日裏糊塗度日也就罷了,豈能信口雌黃,攀汙你的小輩!”

太後是一向知道老親王沉溺美.色,可沒想到竟是將目光放到了顧菀身上,當真是不知羞恥!偏生這樣的人握著丹書鐵券,又對她的兒子有救命之恩,仗著這兩樣在京城中肆意妄為。即便她身為太後,也不大能約束,畢竟按著輩數算,老親王還比她要大上一輩。

“親王今日是糊塗了。哀家就當沒聽見親王這話,親王往後也不必再提——等會兒哀家讓李公公領著親王去掖庭,親王看看有沒有順眼的宮女,叫她們去親王府伺候著。”太後生生地壓住胸口的怒氣,麵色有些難看地給老親王遞上甜棗。

心裏對老親王是百般的不信:若說顧菀在肅王與老親王中選擇和老親王兩情相悅,那她這個太後即刻就喝毒酒自盡!

一邊一直是笑吟吟的李皇後不急不慢地開口道:“昨日臣妾聽老親王說時,當真是聲淚俱下,不是說謊的模樣,也是怕母後受了小人的蒙騙,所以才帶著親王來見母後的。”

“臣妾聽聞,如今那顧二小姐就在母後宮中,母後何不將她給傳喚過來,問一問那顧二小姐?”

在聽到老親王說,永福公主的醜事有鎮國公府的原因在裏頭,李皇後幾乎要氣瘋過去,恨不得拿上一根火把,將整個鎮國公府點燃。

一向護短的李皇後更是在心中為自己的獨女而委屈:她捧在手心上的寶貝女兒,不過是貪圖玩樂些,且也是駙馬冷淡的緣故,竟要被自己的父皇關在公主府中禁足!都怪鎮國公府拿起子小賤.人!

老親王亦是揚起下巴,附和李皇後的話:“皇後說得甚是有理……太後娘娘若是不信,隻管叫顧小姐出來與本王對質,一切皆可知曉。”

他心中很是自信:一個小姑娘家家,雖幾次僥幸在他手中逃脫,也會些迷惑人的本事。但在太後皇後麵前,隻他用話語稍設陷阱,美人就會被鎖住了。

幸好太後手邊沒有第二盞茶,否則此刻就要去地上陪著第一盞茶了。

太後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氣到仰倒。

她原以為皇後與她是一條心,可以合力將這明顯鬧事的老親王給壓下去。

誰想到李皇後胳膊肘往外拐,不客氣地反抽了太後一個“耳光”。

李嬤嬤趕緊上前輕輕扶住太後的胳膊,小聲道:“太後娘娘息怒……咱們不能將顧二小姐傳召來。”

顧二小姐到底年紀輕,對上這種事情,對麵又都是皇親國戚,要是麵皮薄、慌張之下說錯了什麽話,那就不可挽回了。

正殿內的氣氛一時陷入冷凝。

便在這時,門口傳來幾分響動。

殿內諸人抬首望去,便見一張玫瑰般嬌豔的俏麵兒,有些懵懂地望著殿內,似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奴婢忘記通知顧二小姐,讓她不必來服侍太後娘娘用膳了。”李嬤嬤極低聲地向太後請罪,麵色一時間有些蒼白。

太後的麵色亦是不大好看。

皇後快了太後一步開口:“這便是顧二小姐了罷,既然都到了這邊,也來請個安罷。”

她的目光落在顧菀身上,有幾分歹毒的惡意:生得這樣嬌媚,瞧著就是一個不安分的小蹄子模樣!

顧菀的目光微微掃過殿內場景,就明白了現在進行到了哪一步:老親王說與她相互情深,皇後在一旁推波助瀾,而太後必然是不相信的,正在抵擋李皇後與親王的兩麵夾擊。

見她到來,李皇後神色莫名不快,老親王則是顯出幾分垂涎欲滴的凶狠。惟有太後,望向她的眼神中有關切與擔憂,更有幾分催促離開的急切。

“臣女給太後娘娘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千歲千歲千千歲。”顧菀神色平靜地進來行禮請安,惟有眉尖處和眼角處,能看出幾分不經事的膽怯。

老親王見此,心中就更多了幾分把握。

正想著,他就見顧菀纖嫋的身形轉向他,柳枝般柔軟的細腰一動,在微微的停頓後,向他行禮道:“臣女見過親王殿下。”

顧菀的麵上,沒有老親王所想的嫌惡,也沒有預料之中的恐懼,有的……是一種和氣無辜的笑容,似乎從未見過老親王狗模狗樣、令人惡心的那一麵,如今行禮,隻是在見未來夫婿家的長輩。

莫名地,老親王的手心生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