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黎至我疼

◎我被關起來,日後是不是就成了少監大人的掌中玩物?◎

許襄君睡得模糊, 夜半細聞床榻邊動靜,她朦朧睜眼。

絞絲帳外是纖長玉質的高大身影,她伸出手將人衣角鉤住。

“陛下可有責你?今日你怎不懂人前違逆會如何, 幹嘛說那不合時宜的話,我需要你如此不知死活麽。”

她勉力撐身, 帳下伸進一截臂膀扶住搖搖欲墜身形。

聽她噥語溫腔黎至挑眉, 沒想到許襄君此景還滿心滿眼是他。

“奴才說過以後都送你回來,不敢食言與你。”他指腹撥開帳子:“陛下不會太過責罰我。”

許襄君滿臉睡痕, 眯糊神色攪著困倦使她肢體無力,她以一種最放鬆之姿與他相對。

他坐許襄君身邊, 上半身有幾分不易查的僵硬。

月光此刻從窗傾斜, 秀發鋪陳下是她白到刺目的肌膚,素緞貼身, 嬌軟曲線在熒熒光暈下被勾勒得讓他神智難清。

此刻黎至獨享欲望膨脹, 一掌眷戀貪求扣上她的腰, 俯身將人罩住:“上辰宮再無閑雜人等, 祝賀娘娘得享自在。”

許襄君徐徐睜眼, 吊眸挑弄幾許風情。

指腹鉤卷他衣角玩:“我被關起來, 日後是不是就成了少監大人的掌中玩物?你去夏明勤身邊就等這一日是麽。”

她狠狠將指尖布料一揪,黎至猝不及防往下跌, 鼻尖交錯之際許襄君笑出聲, 不小心全被他吞入腹中, 攪得他心窩滾燙。

在她的笑靨中黎至收緊臂膀,深吸一口氣:“是, 以後每日奴才辦完事便會來。”他玩鬧似的沉嗓:“屆時娘娘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壓不住的氣息盡數噴在她下顎, 部分流瀉進她頸中, 燒得人不知哪裏灼熾, 許襄君揪緊他衣裳,不自然揚起雪白頸子,供他拿捏。

黎至視野朝下,喉結滾了兩滾。

指尖小心翼翼挑開她碎發,凝視額角那塊不大的傷:“日後娘娘想要什麽都隻能同我言語,例如,你明日想用什麽,我叫人送來給你。”

他壓眉凝眸,這傷口看著小卻深。

黎至指腹不敢用力,輕輕撫了下傷口周圍,凝結血痂胡亂沾著藥粉看著實在敷衍。

寒聲:“這是誰上的藥,都不給你上好。”想起上辰宮沒人可供她使喚,黎至斂唇收音。

本想說‘日後這等瑣事’他來,可自己到了禦前根本無法時時顧到她。

走到禦前的代價一下讓他不適,梗塞得難受。

瞧出他眉色下的情緒,許襄君清調‘嘖‘聲,君兩臂擁緊將人扯下來,攀纏在他頸上:“那要我不小心惹惱了你會如何?”

她狡黠笑出聲,聲音愈發清脆惑人:“可會懲戒我?你說清楚我好日後求著點你,免得本宮沒規沒矩觸怒了我的少監大人,你不要我好活怎麽辦,這裏可沒人替我做主。”

黎至被她言語撩得心一個勁‘怦怦’亂撞,佝頸吻住她眉心:“我在你眼中竟這般沒心?應是我萬不敢違逆你才對。”

他省著力掙開許襄君,從袖中摸出一個小瓷瓶,倒了些許藥露在指腹,輕輕揉在傷處。

許襄君吃疼地偏頭,他放下藥,伸手鉗住她下顎:“疼是疼了點,但勝在藥效極佳,這處明日便會好,你且忍著些。”

動作更輕幾分。

黎至看她怕疼的樣子,輕哼著調:“以後你要哪日少吃一口,我知曉了都要來哄著你。倘若某日你心緒不佳,我便要想著法子替你紓解,豈有懲戒一說,你瞧我敢不敢。”

藥沒抹完,許襄君衝這話越身而起,猛地撞進黎至懷中:“你既這樣說那今晚可能不走?天要不了多久就亮了,再陪陪我。”

轉想到今日環環算計,她明白夏明勤今天有多煩心。

再則黎至剛搬去禦前,怕有諸多人際往來應付,近些時日眼看是沒空了,這偷來的一時半刻已經是冒著險的。

許襄君遺憾勁兒透過兩臂傳遞給他。

黎至後背脊梁火.辣辣得疼,他胸腔佝僂,心肺間悶了聲巨響,咬牙將疼吞下去。

狠緩了口氣才揉揉她肩頭:“今日怕是不能,陛下還有事要我處理,這幾日忙完就來行嗎。”

話裏話外是不舍、是權衡不清,他明晃晃在陛下與她之間考量,用自己生死與她做比重,拿不準如何定奪。

他瞧眼窗外,時辰不足了,抿唇:“我會讓禦醫把不了你的脈,我們把金針取了,不吃這份苦行嗎。”

黎至帶著歉意降調:“是我不好,不能時刻陪你。”

提手把許襄君從懷裏溫柔拎開,摁她肩頭讓人臥趴在被褥間,他湊前坐近,俯身安撫道:“襄君莫怕,我輕些。”

她乖巧的被製伏軟枕上,許襄君也不抗拒黎至心意,揚起臂將長發撩撥到一旁,十分配合他一舉一動。

衣袖翩躚繞得黎至眼花,暗香驟然襲來,他跟著迷醉神經吞咽一口。

手摩挲到她腰間未有遲疑地扯開係帶,鉤住她肩上布料時,他聲線不穩顫道:“冒犯了。”

隨著衣裳扯開,她整個光潔脊背露出,纖弱玉質肌膚教人難耐。

方才透著盈盈月光看了頸後便有些心猿意馬,現下黎至整個心**神搖,氣息塞得胸口脹澀。

肖想本能浸染後的神智不全,視線無所顧忌地的緊貼她較好的曲背上。

右肩三處傷從最初的紅腫到現在泛紫烏,半張背慘不忍睹。

他抬手順著肩頸往下撫到第一塊於紫腫脹處,肌膚下硬刺明顯,那便是半根沒入肌膚的金針。

同時指尖的滑膩讓黎至心口恍然撞個沒完。

輕遊的酥麻從肩脊到蝶骨附近,許襄君揪緊床褥,嗓子凝咽不停:“黎至你快些,別這樣,我受不住。”

嬌軟嗔聲讓黎至神智更是破碎。

他從腰間取出一枚磁石懸在她背上:“還好金針是混鐵特製,不然沒得這樣深必是要用刀挑。”

那場景黎至想也不敢想。

但許襄君最初卻是這樣打算的,她隻留給自己一口氣,剩下的均可以全盤賭上。

她這樣狠絕殺伐一般人根本無法招架,他也是。

極寒觸感猛地上背,許襄君腰身繃緊:“呃。”餘剩下的氣咬斷,渾身細細顫開。

額頭鬢角的密汗瞬間濕了鬢發,手背繃得筋皮分明。

空中微‘錚’一聲震響,金針帶出血肉吸附到磁石上,他指尖暈盡血漬。

黎至眸色深沉,下頜線繃緊,心底狂狼翻湧得將他神魂幾乎打散。

鮮紅順著肌膚落在床褥上,他用帕子掩住傷處。

黎至不想多做停歇,手穩得又接二吸出另外兩枚金針,血此刻漫了她半張背。

虛眸瞧了眼她,許襄君麵色蒼白的血色漸盡。

一手根本捂不住這三處傷,他單手拿出剛才的藥,咬掉塞吐掉:“有些疼,你忍著些。”

掌心抵緊,將藥不急不慢抖灑在傷處。

方才隻在額角抹了一點,便疼得她直想躲,此刻背上火.辣辣鑽肉生刨皮肉的苦楚讓許襄君幾近昏厥。

眼淚瞬間爬了滿臉,泅濕軟枕。

許襄君疼得嗓子根本發不出聲,繃緊的肩線與頸側青筋倒是將這份痛處具象到黎至眼皮子下。

藥露止血效果立竿見影,隻是黎至繃白著臉,強摁她動彈不止的背。

手不疾不徐將藥上全後,俯身抱緊顫抖的她:“沒事了,沒事了。”

許襄君喘著氣縮進他懷裏,半響才細細哼出嗓,悉窣聲碎在黎至心口,磨得他難熬。

“我還好。”大喘一口氣後她咬出這句話,無血色的臉卻不是這樣說。

這藥剛塗上,半張背猶如被人生撕般疼,咬牙忍陣皮下便刺麻蔓開,燒辣總體尚能忍受,這比最初預料得要好上許多。

黎至將人拖在臂膀中,額頭埋進她頸側,細密密冷汗潤濕他鼻尖。

聞她咬牙無聲,黎至擰眉負氣道:“疼就說,是誰教你要忍著的。”低喝也含著心疼,不忍怨責。

床褥上的血紅殺眼,黎至不敢直視。

握緊許襄君腰肢的手也虛著力,生怕將人握疼了,而許襄君自己卻無所容心。

一陣風來,許襄君冷汗過風,凍得一顫。

揚頸靠在黎至肩上,抬手摩挲了他同樣潤濕的鬢角:“真還好,我沒你想的那麽不經事。你也知道我外祖表兄都是武將,這些不算什麽。”

月光透來,許襄君指尖都是半透明的。

這裏是皇宮,她承接風險能力在進宮門那瞬便提高許多,孱弱哭求、後悔傷心都不會屬於宮內的她。

這裏容不下半絲差錯,容不下軟弱,她不能。

許襄君反手扯住貼在身上的衣裳,腦袋蹭蹭他鼻尖,鬢發又帶動到他額角。

“你去幫我取件衣裙來,髒了我想換,勞你幫一幫我再回去吧。”

鬆調如常,像是方才血腥一幕並未發生,這種不打眼的小插曲無關緊要。

無論怎麽撐語調,許襄君還是一副有氣無力。

他提住許襄君腰腹,紅了眼:“許襄君,我們即便在危地,你也可以怕疼、也可以哭。有我你不必如此,什麽都自己撐著,你置我於何地。”

“你這樣我在你麵前如何自處。”

連顫的腔從背後傳來,令許襄君啞然,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

遲疑片刻,許襄君開口:“那我疼。”

她轉過身擁住黎至,攀在懷裏,細聲顫巍巍道:“黎至,我好疼。”

黎至氣息盡無,擁住懷裏的人,口中嚼了半響也無話說出來,隻好避開傷處攏緊她。

少頃:“從現在開始,上辰宮不會再來一位禦醫,你大可不必再隱藏脈象。”

許襄君捏住他衣領,看著黎至透紅的眼睛:“龍胎乃是大事,陛下怎可不讓禦醫來瞧,你禦前仔細些,別妄作連累了自己。”

黎至扣著她後頸,指腹輕揉撫慰,眼下寒芒:“皇後下令不讓就是不讓,與我何幹。即便有禦醫來,你讓他進就是了,不會診的。以後別再下針了,聽到沒有。”

這話是囑咐給許襄君聽的。

當初這三枚針不是他施,許襄君也有算計,自有人替她施針,這個人他一直找不出來。

許襄君在宮內還有他看不見的人,還有他看不見的算計,這讓黎至每時每刻都惴惴不安。

聽到黎至這話許襄君神思一頓,緩緩勾唇,唇角印他頸子上:“我家黎至怎麽這麽厲害。”

哼著笑,唇角一路往上,咬了咬他下頜:“現下時辰晚了,你回吧,禦前人多,都盯著你呢。”

黎至氣息跟著觸感連串的吐不清,本能續上許襄君動作步驟,垂肩吻她唇上將她的笑盡數吞下。

再兩人氣息絞纏中,黎至沉腔問:“明日你想用什麽,說出來我替娘娘準備。”

手橫攬住她的腰,在她張口喘氣瞬間黎至含笑封了她的口,許襄君瞪大了眼掙紮。

無濟於事後隻能軟在他臂膀中。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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