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二天, 有研究員過來通知蘇薇去研究所進行向導等級測試，如果通過了，便可以獲得一份向導證書, 以後可以憑借向導證書自由出入第三基地。
到達研究院，蘇薇乖巧地躺進一個類似磁共振一樣的機器裏，隔著一麵巨大的玻璃，隔壁房間的研究人員正在替她檢測。
兩個人時不時交頭接耳一下, 顯得十分神秘，看向她的目光帶著難以掩飾的驚訝。
一般來說, 剛剛覺醒的向導都是s, 能讓研究員露出如此驚訝的表情, 就說明她的等級不一般。
難道是……ss？
蘇薇忍不住沉浸在自己的優秀中無法自拔。
作為一名深度言情小說患者，她深知穿書女主的金手指魅力，比如昨天她看的那本小說，別看那女主弱得跟菜雞一樣, 實際上人家可是難得一見的天才選手！
說不定她也是呢。
“好了, 出來吧, 再測試一下別的。”
研究員喊她出來了。
蘇薇忍著詢問的渴望, 竭力保持自己的高貴優雅。
第三基地第二個ss級別的向導就要出現了嗎？
是她是她就是她！傳說中的女主光環終於要落到她頭上了嗎？
蘇薇跟著研究員走進另外一個屋子，研究員將一個機器連接到她身上，然後蘇薇就看到屏幕上的各項數值開始跳動。
雖然看不懂，但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這個機器不會又壞了吧？”
“不會吧？上次才剛剛修好，就是某個研究員自殺那天。”
她的優秀已經連機器都承受不住了嗎？
蘇薇忍不住揚起了腦袋。
“機器穩定了。”其中一名研究員突然開口, 然後另外一邊的打印機內緩慢自動打印出屬於蘇薇的檢測報告單。
兩個研究員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向蘇薇, 表情有些古怪。
蘇薇接過他們手裏的報告單，正準備接受自己的優秀, 沒想到看到了第一行的等級測試結果。
屬性：向導。
級別：s-。
“我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結果。”其中一個研究員呐呐道：“不過你可以放心，我們的機器沒有壞，上次壞了之後就進行升級了，已經能測試出ss＋等級，至於這個s-……”研究員沉吟半響，努力忍住奇怪的笑意，“我們也是第一次見。”
蘇薇：……你的笑容吵到我眼睛了。
這個世界就這麽容不下她的優秀嗎？
憑什麽陸壤是提高的機器的上限，她卻是拉低了機器的下限！
這公平嗎？啊！公平嗎？
“人呢？我來進行向導的定期測試。”
外麵突然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
伴隨著研究員將門打開，蘇薇嗅到一股煙味。
末世前，香煙這種東西到處都是。末世後，香煙這種東西隻有特定的一些人才能買得起，就算是哨兵都不敢過分奢侈享用，大部分隻用來裝門麵。
那人走了進來，臉上還帶著不耐煩，然後在看到蘇薇的瞬間視線一頓，“蘇薇，怎麽是你？”
看到蘇薇呆愣迷茫的樣子，男人略微有些激動，“你不記得我了嗎？”
站在蘇薇麵前的男人看著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跟陸壤年紀差不多。身上穿著質地極好的料子，頭發也被用心打理過，一看就知道在基地內過的不錯。
他長相不差，容貌清秀，放在末世前大概率在大學裏也算是男神一枚。
可眼神實在是不正，將這張臉大打折扣。
蘇薇穿了一條寬鬆的白色森係短袖長裙，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腿，容貌當然是極出眾的，可最吸引人的還是那股在末世之中已然無法找到的純粹氣質。
末日之後，人性變得深不可測，可站在眼前的少女卻透著一股能一眼看透的澄澈，那種從裏到外散發出來的淨化感，讓人忍不住的想靠近。
越汙穢，越渴望擁有。
就如同淤泥渴望擁有天上高懸的月亮一樣。
男人的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蘇薇老實道：“不記得了。”
男人：……
男人咬牙，不知道想到什麽，臉上的表情沒有控製住，變得猙獰，那一瞬間，蘇薇恍然大悟。
像了像了！
“我叫朱擎天。”
沒錯，他就是惡毒夫婦的惡毒兒子。
別看他起了一個狀似男頻文男主的名字，長相也不錯，實際上卻也隻是陸壤複仇play中的小小一環。
朱擎天運氣不錯，跟著哨兵團到達第三基地之後就被測試出來居然是名s級別的向導。
向導可是珍稀物種，朱擎天立刻就受到了優待。
在第三基地內待了一段時間，他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聽說父母找了陸壤這個哨兵一起過來。
朱擎天就等啊等啊等，他想著等自己的父母到了第三基地，一定會聯係他的，就一直等到現在。
因為外部沒有網絡，產生了消息的滯後性，所以等剛剛進入第四基地過來的人告訴朱擎天，他媽是被陸壤一槍爆頭殺死時，陸壤已經在第三基地內待了近一個月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朱擎天氣得當即就要殺死陸壤，可他冷靜下來後又覺得隻單單將陸壤殺了不解恨，便將主意打到了蘇薇頭上。
他要讓陸壤失去他最珍貴的東西，他要讓陸壤品嚐到跟他一樣的痛苦，他要讓蘇薇死！
神經病啊！你媽是大魔王殺的關她什麽事！
按照原著劇情，在陸壤碰到朱擎天的時候，她已經被推進了蟲洞裏，因此朱擎天隻好放棄了這個計劃。
現在，她還活著。
看朱擎天的眼神，明顯對她有所企圖。
今天的相遇，雖然是一次偶然，但對於朱擎天來說卻是一次極好的機會。
“薇薇，雖然我們從前有點小誤會，但大家都長大了，又麵臨這樣的末世，應該攜手並進，你覺得呢？”
這話術跟他爸媽一模一樣的不要臉。
朱擎天看著她單純漂亮的麵孔，繼續再接再厲的套近乎，“我是s級別的向導，住在主城區內的湯池三品裏。”
湯池三品是第三基地裏有名的富人大平層，一般人都進不去。
雖然現在s級別的哨兵泛濫，但s級別的向導卻依舊是稀罕物。
按照第三基地一比十的比例來看，一個向導每天至少要給十名哨兵進行精神疏導，才能勉強達到平衡。
向導進行精神疏導的時候是很累的，十個已經超過了s級別向導的極限值。因此，如果你需要疏導，就得提前預約，能不能排到你還不好說，因為總會有人拿著更多的物資插隊。
所謂物以稀為貴，向導作為眾星捧月的存在，一向比哨兵還高傲，雖然他們沒有戰鬥力，但卻是哨兵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朱擎天的湯池三品應該就是這麽來的。
“對了，你過來是幹什麽的？測試屬性？難道你變成哨兵了？還是向導？是向導吧。”
蘇薇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不是哨兵的料。
“等級是多少？給我看看，薇薇。”朱擎天略微有些急切。
如果蘇薇變成向導的話，他的計劃會變得很難實施。
因為向導是受到基地保護的。
蘇薇迅速將自己的檢測單往身後藏。
朱擎天沒有拿到，他的臉色變了變，可依舊很努力的保持和善，“怎麽了，薇薇，不能看嗎？”
“怕嚇死你。”
朱擎天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臉色。
難道蘇薇是ss級別的向導？
更甚者是ss+級別的向導？
朱擎天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我們的薇薇呀，從小就是小天使，喜歡撿一些小貓小狗什麽的回家。現在變成向導了，就能救更多的人了。”
我是天，你是shi。
原著中，朱擎天跟陸壤還有原身頗有一段惡緣。
作為惡毒夫妻的孩子，他也是站在陸壤身上吸食血肉的吸血鬼。
蘇薇記得原著中提到，朱擎天對待陸壤的態度一直很不好。可能是因為有惡毒夫妻做榜樣，所以朱擎天時常不把陸壤當人看。
在陸壤剛剛失去父母，被惡毒夫妻接回家的時候，朱擎天就會學著他媽一樣，對陸壤惡語相向，什麽吃得多，幹得少，每天十幾個白眼加餐，不讓上桌，吃冷飯餿菜，甚至還喜歡讓陸壤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給他當馬騎。
或者把狗食放到陸壤碗裏。
又或者把陸壤關在外麵睡狗屋。
惡毒夫妻常年嫉妒陸壤家過得比自己好，現在逮住機會還不可勁糟蹋。
上麵這些都是小事。
最可怕的是在朱擎天十六歲那年，因為陸壤成績好，所以惡毒夫妻就讓陸壤去輔導朱擎天的功課。
彼時的朱擎天正是叛逆期，還跟校外的小混混們混在一起。
他不想補課，就把怒氣都發泄在了陸壤身上。
當那柄水果刀刺入陸壤身體裏的時候，朱擎天並沒有慌亂，他甚至還拿著籃球去跟朋友打球去了。
少年的惡在於他不明白這份惡的含量到底有多重。
陸壤倒在那裏，失血過多，直到蘇薇路過才發現他，趕緊打120把人送進了醫院。
幸好，人救回來了。
因為年輕，所以恢複的也還算不錯。
麵對這樣的情況，惡毒夫妻隻道：“你人不是沒死嘛，你弟弟還小，不懂事。”
陸壤是個爛好人大聖母，他也覺得反正自己沒死，弟弟還小，隻有十六歲。十六歲的孩子懂什麽呢？如果進了監管所，以後的前程就毀了，便將此事不了了之。
可其實，他也隻比朱擎天大幾個月。
他也才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
差點犯下殺人的罪過，最後卻不了了之。
因為陸壤的退讓和沒有底線的善良，朱擎天的膽子更大了。
十八歲的他覬覦蘇薇這個未成年少女的美貌，甚至還在衛生間內安裝攝像頭，幸好被陸壤及時發現。
自己怎麽樣都無所謂的陸壤在這一刻終於被惹怒了。
蘇薇是他最後的底線。
陸壤找到了朱擎天，將他的手機拿了過來，看到了他平時偷拍的蘇薇照片。都是一些腰胸臀的部位照，其含義不言而喻。
這次，陸壤沒有忍讓，他將朱擎天帶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念在朱擎天才十八歲，也隻是進行了批評教育。
朱擎天卻徹底將陸壤恨上了，他在陸壤喝的牛奶裏加了老鼠藥。
陸壤喝下三小時後，被送到醫院洗胃。
彼時，惡毒夫妻管理的屬於陸壤父母的公司出現財政問題，宣布破產。
惡毒夫妻將一筆錢甩給陸壤，讓他寫了調解書。
陸壤拿著錢，帶著蘇薇被趕了出來。
此後，再無聯係。
上輩子，陸壤保持著自己高尚的品德，選擇原諒這戶奇葩惡毒人家。
這輩子，陸壤早已晉升成大魔王，麵對朱擎天這樣的跳梁小醜，用兩根手指頭就能捏死。
“薇薇，這是我的名片，記得聯係我。”朱擎天將自己的名片遞給蘇薇。
精心製作的名片，上麵居然還鑲嵌了金邊，灑了金粉？
這金子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你……”蘇薇小聲開口，嗓音綿軟糯氣。
朱擎天努力保持自己和善的微笑。
“那個筆能不能給我？”
蘇薇抬手指向朱擎天胸口插著的那支筆。
蘇薇早就注意到了，這支筆上麵有很多亮晶晶的鑽石，一看就非常貴！
哪個女人不愛鑽石呢？
雖然末世之後，鑽石已經不值錢了，但優雅永不過時！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支鋼筆對於陸壤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
-
回到小別墅的時候，尹靜剛剛起床，她看到蘇薇手裏的報告單，眼前一亮，“拿過來給我看看。”
蘇薇扭扭捏捏的把報告單遞給尹靜。
尹靜拿過去的時候滿臉笑容，再看到報告單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垮了下來。
“s+？我們有這個屬性？”尹靜深吸一口氣，“我小學時候就用過這招了！還有，你下次能不能用黑筆作弊？你給我整個紅鋼筆！這紅墨水還沒幹呢！”
尹靜暴怒的就像是小時候看到她偷偷用黑筆改老師分數的老母親，仿佛下一刻就要拿著掃帚給她抽成三瓣。
不會吧，她吹幹了啊，肯定是你自己有手汗。
然後啊就，“沒有找到黑筆嘛……”
誰知道朱擎天會往這支鑽石鋼筆裏麵灌紅墨水啊！
她寫的時候也懵了好嗎？
可是寫都寫了，怎麽能半途而廢！
而且憑什麽ss都有ss+，她s就不能有s+？卻有s-？這s-是別人都有的？還是單單給她一個人的？這是歧視！歧視！
尹靜繼續深吸一口氣，大概是覺得難得有個向導，也算一種珍惜資源。
“薇薇啊，”她擠出一個笑，“別灰心，從明天開始，你繼續跟我一起訓練。”
蘇薇：！！！早知道她把第三基地翻過來都要找一支黑筆啊！她為什麽要偷懶啊！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怎麽了？”陸壤的聲音適時響起。
他從樓梯上走下來，今天天氣不太好，再加上小別墅一樓昏暗，因此小別墅樓梯上的感應燈就隨之亮起，落在男人身上，朦朦朧朧的就像是男模走秀現場。
即使陸壤隻穿了件簡單的白色短袖。
義父救我！
尹靜將手裏的報告單遞給陸壤，那副表情，就像是她媽把她的成績單遞給她爸，然後她爸拿著拖鞋繼續抽自己的場麵一模一樣。
蘇薇下意識後退一步。
陸壤表情平靜的拿著報告單看了一眼。
那個紅色墨水的痕跡已經被尹靜摩擦成一片氤氳。
在尹靜孺子不可教也的視線下，陸壤輕啟薄唇，淡淡道：“薇薇真棒。”
尹靜：？？？你這樣溺愛她會毀了她的！
眼見陸壤沒有拿拖鞋抽她的征兆，蘇薇這才扭扭捏捏地走過去，謙虛道：“一般一般。”
世界第三。
陸壤看起來沒什麽跟她插科打諢的意思，將報告單還給她後就走到一樓的沙發上又躺下了。
蘇薇看了一眼陸壤身後的精神線，依舊雜亂。
再順著精神線看了一眼兩人相連接的一線牽，碩大的蝴蝶結橫在兩人中間，竟還有幾分浪漫的色彩。
陸壤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許疲憊，這大概跟他無法疏導的精神力有關係吧。
畢竟作為神級哨兵，普通向導根本無法給他疏導。
現在他雖然連接著蘇薇的精神線，但這就跟一個需要食五穀的人類，隻靠點滴葡萄糖活著，隻是勉強活著而已。
等一下，她為什麽要心疼大魔王？
她一個炮灰小路人，居然在心疼主角？
這跟一個月薪三千塊的打工人，居然在心疼年入百億卻隻因為一晚上沒睡而顯得略微憔悴的資本家有什麽區別！
蘇薇怒從心中起，一怒之下又怒一下，然後惡向膽邊生。
她趁著尹靜出門鍛煉（誰家好人一天跑兩次二十公裏啊！）的時候，蹲在陸壤身邊，看著他的睡顏，掏出筆，企圖在陸壤的臉上留下一個小烏龜。
沒想到筆沒墨水了。
蘇薇用力甩了甩，紅色的墨水飛濺出來，落到陸壤臉上。
男人膚色白皙，紅色的墨水點就像是豔麗的鮮血一樣，將他那張溫潤俊美的臉襯得妖冶了起來。
下一刻，陸壤睜開了眼。
蘇薇迅速把手裏的鋼筆塞到了陸壤手裏。
“哥哥，送你的禮物，生日快樂。”
沉甸甸的鋼筆，白金帶鑽，筆身上麵的文字有被粗暴摩擦過的痕跡，可依舊能隱約看出這是一個“L”。
全世界隻有一支的定製鋼筆。
就算過了這麽多年，陸壤依舊認得它。
是他爸爸的遺物。
當年惡毒夫妻帶著朱擎天住進他的大別墅裏，就對著別墅裏麵的東西一陣搜刮，陸壤偷偷留下了這支鋼筆。直到被趕出大別墅那年，朱擎天將他的行禮全部扣下，一件東西都不讓他帶走。
包括這支藏在行李箱裏麵的鋼筆。
“我的生日不是今天，還有半年。”陸壤摩擦著手裏的鋼筆，抬眸看向蘇薇。
小姑娘睜著一雙懵懂漂亮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眸中倒映出他那張浸泡在黑暗之中，被暗色隱沒的臉。
她瑟縮了一下，如同平時看著他的表情，怯生生的，彷佛知道他這副皮囊之下的真實麵孔。
“哪裏來的？”陸壤語氣平靜的詢問，漂亮的手指轉著鋼筆，像一場絢爛的表演。
“別人給的。”
“誰給的？”
“表哥。”
陸壤轉著筆的手一頓，似乎在蘇薇的提醒下終於恍然想起了還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哦？”陸壤淡淡的發出一個音。
他轉著鋼筆的手頓住了，似乎是回想起了從前的一些“美好”回憶。
你看看，主角的記憶力就是這麽好，容易記仇。
蘇薇繼續，“他說他是天，你是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