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生日快樂
Z大的保潔是孟溫最滿意的地方,她的房間不但地板被擦得蹭亮,連衣櫃都帶著若有似無得香氣。
收拾好行李,孟溫拿出幹淨得床單被套鋪好,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沒有收到一條生日祝福,她有些低落的歎了口氣。
去衣櫃裏拿了睡衣,開門確定客廳沒人,才拿著衣服去洗澡。
洗浴架的一邊上已經放了一些洗護用品,擺放整齊,孟溫將自己的洗護用品放到了空著的另一邊。
水打到身上,衝刷掉了一天的疲憊。
她也不期望家人會祝福她生日快樂,但她最期望祝福她的人和最應該祝福她的人卻沒有一點動靜,心慢慢隨著流水沉澱到底。
洗完澡已經是晚上九點,孟溫找了一部喜劇,坐在**準備把這一天最後的幾個小時熬過去。
看了半個小時,她仍然覺得枯燥,笑點過時,這期間她忍不住的一直去看手機,鎖屏上沒有仍和消息提示,她不死心的打開消息通知,仍然幹幹淨淨。
她歎了口氣,為自己這一番動作覺得好笑,看電影轉移注意力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她在心裏還是期望有人能和她說一句生日快樂的。
想到這裏,她起身走到書桌旁,拿出她在路上買的麵包,轉身出了門,在廚房找到打火機後,她關了燈坐在飯桌上,將麵包從袋中拿出來放在盤子中,打亮了打火機,“孟溫,祝你24歲生日快樂,雖然今天還沒有人祝你生日快樂,但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又可以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唱著唱著,她就抽噎了起來。
直到打火機的金屬殼燙到了她的手,她才停止抽噎,將打火機扔了出去。
背後有人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轉過頭,看見曲寂宣正站在門口,一隻手拿著手機當手電筒,另一隻手提著一個大號購物袋。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孟溫問完這句話的時候,眼中蓄著的淚剛好掉了下來,但她臉上的表情明明是驚恐,好像小偷被抓了現行,這副樣子她自己也知道很滑稽,於是她急忙伸手擦了一把臉,在心裏祈禱曲寂宣沒有看到自己剛才一邊唱歌一邊抽噎瘋狂樣子。
“剛回來,”曲寂宣伸手開了燈,換完鞋掠過她直接進了廚房,整個過程再沒將眼神落在她身上過。
孟溫在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將桌上的小麵包拉到離自己很近的距離,企圖掩蓋自己剛才做得蠢事。
但心裏卻忍不住的尷尬,就在猶豫要不要起身回房的時候,曲寂宣放完東西出來了。
他徑直朝房間的方向走去,看表情沒有想和孟溫交流的樣子,孟溫的心在輕鬆的同時又一點點的變得失落,她看著盤子裏的麵包,眼眶裏的那股酸澀又回來了。
“生日快樂,”就在她以為這一天會這麽過去的時候,她收到了今天唯一一句生日祝福。
她抬頭望向曲寂宣,他已經進了房間,但剛才那句話還飄**在飯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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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溫和教學秘書、科研助理共用一個辦公室。中間隔了一個辦公室就是老師付平的辦公室。
由於她晚入校一個月,教學工作大部分都是教學秘書盧卉在擔任。
盧卉將一大遝資料遞到她手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我終於卸下重任啦,接下來可就要靠你了。”
孟溫看著那一遝資料苦不堪言,一個上午她都坐在盧卉旁邊“取經”。
“我告訴你,這幾個學生特別會來事,你一定要注意保持距離……一般工作你交給班長做就行。”
孟溫一一點頭,又記下了那些學生的名字。
這一屆碩士生共有三十二名,是整個研究院最多的一屆,孟溫查看了這些學生的本科畢業院校,不由得倒吸一口氣,頓時覺得研究院的未來充滿希望。
“我聽說你被分到了老教?”午飯時間,盧卉帶她去了Z大的教師食堂,路上開始熱絡聊天,“曲老師也來得晚,聽說也被分到了老教,你見過他沒?”
何止見過,還在他麵前大哭了一場了,孟溫心想。
但在新同事麵前,她也不好揭自己的短,緩了緩才說,“見過。”
“真的?”她能感覺到盧卉抓著她的手使了狠勁兒,“帥吧!帥吧!說真的,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長得那麽帥的男人。”
“嗯……”孟溫點點頭,如實回答。盧卉沒有誇張,就昨天見麵的第一眼她就承認,那是她有生以來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
“我聽馬姐說,曲老師之前是不打算到Z大的,後來啊和家裏人鬧翻了才被臨聘到Z大,”兩人打好餐,找了個角落坐下,盧卉起了興致。
“不是我導去北京找了他三次麽?”詫於這個謠傳的真實性,孟溫下意識的問。
“是啊!是去找了三次。”盧卉說這話的語氣帶著自豪感,彷佛她們討論的是她家有才的兒子,“但三顧茅廬也沒請來,後來都不報希望了,開學快一個月,聽說和家裏鬧矛盾才來的,說來你倆剛好前後腳。”
孟溫點了點頭,整個對話她的重點都在“鬧矛盾”三個字上,不由得長歎一口氣,雖然現在社會開放,她本人對同性戀並不會有什麽意見,但在家人麵前承認估計需要很大的勇氣。她在心中對曲寂宣堅守愛情的恒心樹了個大拇指。
下午把手頭的工作做完,辦公室隻剩下她一個人。她伸了個懶腰,在包裏翻出飯卡準備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起身收拾的時候看到站在門口的曲寂宣,他背著一個黑色的斜挎報,雙手插在寬鬆的褲子口袋裏,視線停留在孟溫放在桌子上的飯卡上,“付老師說一會兒一起去吃飯,他還在開會,讓我們先等等。”
孟溫點了點頭,又將桌上的飯卡放回了包裏。
此刻辦公室隻有兩個人,看到曲寂宣她不由得又陷入昨晚的尷尬之中,一舉一動都覺得扭捏尷尬起來,她抬頭悄悄撇了一眼,才發現他仍然站在門口,頓時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曲老師,您坐。”
孟溫將盧卉的椅子轉過來,又準備去倒熱水。
曲寂宣點點頭,走到椅子旁坐下,看著她手腳無措的去倒水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不用了,馬上就走。”
孟溫手裏還拿著杯子正準備去燒水,聽見他這麽說才放下了杯子又坐了回去。
接著就是相顧無言。
孟溫想找點話題打破沉默,腹稿了一段後又默默刪去。
正在她快要妥協,準備享受這沉默時,曲寂宣開口了,“孟老師碩士在D大讀的?”
“嗯,”孟溫點了點頭,猜想接下來會是學術圈中認親戚環節,比如“你認識誰誰嗎?那是我師叔或者師兄師姐。”所以她在腦中將D大的她熟識的老師們都回顧了一遍。
“D大哲學專業明明更強,怎麽來了Z大?”是意料之外的問題。
不過這個問題雖然在意料之外,孟溫在心中卻對這個問題有很明晰的答案,“就學科建設來說,Z大目前確實不如D大,但這不能說明Z大在學術造詣上的實力,無論是軟件還是硬件上,Z大都具備適合哲學發展的條件,也有更適合哲學成長的土壤。”
但就她個人來說,Z大意味著新的開始。
她說得專注,並沒有注意聽完她這番話的曲寂宣嘴角勾一個淺淺的笑,稍縱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