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蔣獻對施璟新給他買的褲子愛不釋手,還沒洗,便迫不及待拆出來試穿,在臥室來回踱步,對著穿衣鏡反複地照。他身量修長健實,精赤的肌肉紋理像淌了光,張力畢露。
施璟洗好澡,擦著頭發從浴室走出,覺得這男人俗不可耐,鄙棄哼道:“能不能把衣服穿上。”
蔣獻走到她麵前,拉她的手去摸,“還真別說,貴的東西就是不一樣,這料子真舒服,你摸摸。”
施璟嫌惡抽出手,“還沒洗你就穿,惡不惡心。”
“我還沒洗澡,試一下,試完了我去洗澡順便一塊兒洗了。”
“自己手洗啊,別用洗衣機。”施璟坐梳妝台前護膚,她是出挑的漂亮,天生的美人胚子,還有後天用錢堆出來的嬌貴靡麗。
她用的護膚品一定要最好,五位數以上的貴婦麵霜當護手霜用。
蔣獻在娛樂圈近水樓台,專門幫她打聽女明星都用什麽護膚品,得知有些明星是找皮膚科的醫生做專業膚質檢測,再私人定製護膚品。蔣獻自己擦著大寶,花了將近四十萬,也給施璟定製了一套。
護膚效果到底好不好,他也沒看出來,但施璟用著挺高興,她喜歡貴的,越貴越好。
蔣獻去浴室洗過澡,洗了新褲子用烘幹機烘幹,帶回來坐在床邊疊,他明天還得回劇組,得帶去穿,“寶寶,你說這將近五百塊的料子,和路邊十幾塊錢的,到底有什麽不一樣?”
“貴的穿了壯陽吧。”施璟側躺在**玩手機,隨口回道。
“淨瞎說,不過說真的,這版型是真的不錯。”他把一條純白的湊施璟臉前,“你看看,挺可以的吧,就是不知道會不會脫線。”
施璟怫然不悅,臉色難看,秀氣眉頭蹙起,“滾一邊去,老在我麵前顯擺什麽,就你有褲衩,我沒有是不是?這麽喜歡炫耀,以後出門直接套頭上得了。”
“粗俗。”蔣獻悻悻收手,聳了聳肩繼續疊褲子。
他收整完畢明日去劇組的行李,又去洗了手才回來爬上床,往被子裏鑽,拱出一個弧度來。施璟翻過身,新開了把遊戲。
蔣獻見她又在玩遊戲,不太高興,嗔怨道:“你能不能每天都玩遊戲,這破遊戲能助興?”
“少管我,繼續忙你的。”
蔣獻躺上來,把她摟懷裏,和她一起盯屏幕,“我看著你打,你什麽時候打完了,我們什麽時候睡覺。”
“愛睡不睡。”手機上刀光劍影的斑駁流光,投在施璟臉上,有種恬靜的漂亮。
蔣獻今日忙,中午剛下飛機,就回了家一趟,緊接著和他哥去參加公司的酒會,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抱著施璟看她打遊戲,沒多久困了,抬起施璟的胳膊往她懷裏鑽,臉埋在她胸口。
“寶寶,我先睡會兒,你打完了叫我。”
施璟沒應,全神貫注緊盯屏幕。
十二點多,她才放下手機,膩了遊戲,念起別的妙趣,拍了拍蔣獻的臉,“你睡了?”
“你打完了?”蔣獻含糊睜開眼,抬頭看她,聲音悶悶的,“我都等了老半天了,打遊戲能有睡覺好玩,一天天就抱著遊戲不放。”他抽過床頭櫃的濕巾,擦了一把臉,“等一下,我再去刷一次牙,不注意衛生要得婦科病的。”
“快點,磨磨蹭蹭,煩死了。”施璟又拿起手機玩。
蔣獻去了劇組,施璟自己在家,要麽約焦霏幾個小姐妹出去逛街,要麽在家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弄論文。一個星期後,接到蔣獻摔馬的消息。
為了不引起粉絲的擔憂,劇組封鎖了蔣獻拍戲騎馬摔傷的消息,施璟也是接到蔣獻經紀人齊溫的電話,方知道此事。
齊溫道:“你能不能來看看他,他很想你。”
施璟煩得要命:“我又不是醫生,我去了幹嘛。我就一個女朋友,都還不是家屬,他要是真重傷了,還能讓我簽字?你聯係他家人啊,找我幹嘛。”
齊溫:“已經告知他家裏人,隻是他想見你而已。”
施璟暗歎一口長氣:“要死了,讓我去見最後一麵,玩生離死別?”
齊溫:“就是腿上劃了條口子,縫了十五針。”
“多大點事兒,跟他說我忙著寫論文呢,沒空去。”施璟掛斷電話,拿起薯片繼續看電視。
沒多久,蔣獻給她發了幾張醫院的照片,說讓她來醫院看看他,施璟懶得管,不接電話也不回消息。直到晚上她刷購物軟件,準備清空購物車時,銀行卡提示餘額不足。
她丟了手機,身子往後倒,頭重重砸在羽絨被上,兩隻手捂住臉,遮著眼睛。半晌後又順回手機,心焦意燥主動給蔣獻打電話,聲音沒力的軟綿:“小蔣,打點錢過來。”
“我在醫院,咳咳......”蔣獻輕咳著,他發了點低燒,還在咳嗽沒緩過來。
“聽你經紀人說,你腿受傷了,縫針了?”施璟懶懶散散問道。
“嗯,拍騎馬戲的時候,威亞沒吊好,從馬背摔了下來,小腿上被鐵鉤劃傷了。來到醫院縫了針,打了破傷風,不知道怎麽的又發了燒。”他又咳了一下,繼續道,“我都沒敢跟你說,怕你擔心,是齊溫非要給你打電話的。”
他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施璟也沒聽進去多少,敷衍道:“哦,那你好好休息。對了,再給我轉五萬吧,我明天回一趟學校,順路買兩雙鞋子,都沒鞋子穿了。”
蔣獻牛頭不對馬嘴地講著:“我估計要住院一個星期,劇組那邊把我的戲份往後調了,讓我先休息一個星期。回去後先拍文戲,等後麵腿好了再補拍打戲。”
“你跟我講這些幹嘛,我又不懂,先給我打錢吧,想著清空購物車,結果餘額不足,我都要氣死了。”施璟仰躺在**,邊和蔣獻說話,邊抬起手欣賞自己剛做的美甲,水靈靈的桃粉色,她很喜歡。
蔣獻那頭沉默良久,才道:“施璟,我受傷了,在醫院呢。”
“我知道啊,說了多少遍了。”她翻過身,改為趴著,“怎麽著,你從馬上摔下的時候,手機也摔壞了嗎?”
蔣獻雲裏霧裏不知道她在說什麽,“沒有啊,怎麽問這個?”
施璟拔高聲音對手機吼:“手機沒摔壞,你怎麽就不能給我轉錢?”
厲聲從手機那頭傳來,帶著沙沙的電音,震得蔣獻腦子嗡嗡響,莫名的思緒像從深潭裏蔓延開來的藤蔓,逐漸裹住他疲困的心髒,他意識到——他似乎把施璟寵得太過了,把她寵到了良知淡薄的地步,這是個可怕的事情。
“你明天來醫院,來醫院我當麵給你轉。”他嚴肅道。
“不去,你趕緊去死吧蔣獻。死之前記得寫好遺囑,把遺產都留給我。”她惡劣地說完,冷酷掛斷電話。
蔣獻躺在病**,目光空洞盯著醫院白森森的天花板,許久不能回過神。
施璟在家待了一早上,她在臥室用投影儀將電視投屏到天花板上,素白無暇的天花板流淌著五顏六色的采光,她在追一部綜藝,笑得肩膀直打顫。
常在她家接活兒的鍾點工吳阿姨過來了,道:“小璟,我先給你收拾一下房間啊,收拾好再做飯。”
“阿姨,收拾房間就好,不用做飯了,我吃外賣。”施璟在臥室回話,“對了,阿姨,您走的時候把冰箱裏的水果都拿走吧,我一個人也吃不完。”
“那也行。”吳阿姨戴起手套整理偌大的屋子,又提醒施璟,“小璟,你老躺著累不累啊,起來活動活動吧。”蔣獻提前告知她,讓她提醒施璟不要總是躺著,施璟腰肌勞損,得多鍛煉。
施璟笑聲吟吟:“阿姨,我就是累了才躺著的,不用管我。”
吳阿姨打掃得用心,她在施璟家幹挺長時間了,很喜歡施璟,施璟嬌氣了些,花錢大手大腳,但沒什麽壞心眼。比起其他挑剔的雇主,施璟算是性格最好的一個,時不時送她小禮物,吃不完的水果蔬菜讓她帶回家。
吳阿姨打掃後,給蔣獻回了個電話:“小璟自己在家呢,沒出去逛街,就在屋裏看電視呢。”
“她有說要來醫院嗎?”蔣獻語氣淡淡。
吳阿姨:“這個倒沒說,她沒讓我做飯,說是中午自己點外賣吃。”
“好,我知道了,阿姨,謝謝你。”
施璟問了蔣獻幾次,還是要不到錢,她正好要回一趟學校,順路去醫院找蔣獻。
黑雲壓頂走進VIP單人病房,看到蔣獻穿著病號服坐在**,手裏拿著劇本寫寫畫畫。她把手提包丟到**,脫了外套也隨便扔在床沿,開口第一句:“錢呢?”
“你吃飯了沒。”蔣獻放下劇本,拉過她的外衣,習慣性折疊得整齊。
“沒吃,錢都沒有,哪裏還有心情吃飯。”她俯身看了看蔣獻被紗布包紮著的腿,“還以為斷了,不就縫了幾針嗎,多大點事。”
“當時挺疼的。”蔣獻掀開被子坐直。
施璟坐在床沿脫鞋,“你起來,讓我進去躺會兒,我腰疼。”
蔣獻一撅一拐下床,讓施璟躺到病**,“不說好了嗎,怎麽又疼?”
“不知道,你給我打點錢,我掛個專家號看看。”她躺進溫熱的被窩,後背蹭了蹭,“這床還挺舒服,我等會兒在這兒睡個午覺再去學校。”
“去學校幹嘛?”
“導師讓我去的,說是論文的事,我也不知道。”施璟窩在病**,拿出手機玩。
蔣獻瘸著腿,去擺弄茶幾上的飯盒,“我去熱一下飯,助理剛送來的營養餐,你也吃點吧,補一補,你最近都瘦了。”
蔣延來到病房時,映入眼簾便是這一幕。
看到蔣獻穿著病號服,委屈地坐在小木椅上喝湯。他那個不可一世的女朋友半坐半躺在病床,被子蓋到腰部,麵前升起折疊小飯桌,正在吃病人的營養餐。
“你們倆,誰是病人?”蔣延清冽黑眸略過施璟,淡聲問道,病房氣氛驟然僵冷,荒唐又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