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李家臘月二十八團年飯之後, 家裏剩下的肉和菜都搬到鍾家去了，兩家今年一起過年。
“師父，昨天我丈母娘送了好多幹菜, 我給您留一半放在家裏，等你從城裏回來再吃。”
鍾愛忙說：“李叔您還是把菜幹都帶去城裏吧, 我外婆去城裏要住一段時間才回來, 這些菜留在家裏別放壞了。”
鍾奶奶笑道：“哪裏能住那麽久, 我就去看看你的飯店裝修成什麽樣就回來。”
鍾愛心想這可不行, 不知道外婆什麽時候能查出病來，今年一定要和她住在城裏, 才方便去檢查身體。
“外婆，咋們家後院開了菜地，現在空著呢，我要去上學還要管飯店裏的事情，種菜還是要看您老。”
趙姨一下明白鍾愛的意思，也幫忙勸：“小愛就是想您了，過年回來才幾天呀, 這麽久沒見小愛你舍得？要我說，您都決定跟小愛回城了，不如多住幾天, 您也心疼心疼她。”
“外婆～”鍾愛趴在外婆肩頭撒嬌。
鍾奶奶哈哈笑起來：“行行行, 聽你們的，我去多住幾天, 等天氣熱了再回來，行了吧。”
“行！”
不管怎麽樣, 先去住下再說。
鍾愛前天就提出帶外婆去省城檢查身體，外婆不願意去, 她也不想催了，幹脆等回雲海市後去二院找齊主任檢查。
祖孫倆說好了，鍾愛放下心頭的大事，晚上跟陸長柏打電話的時候心情格外的好。
“我外婆知道我們倆……的事了。”
鍾愛想說外婆知道他們倆談戀愛的事情了，但是她又沒有答應人家，談戀愛三個字到嘴邊又咽下去。
“嗯，我外公外婆和我爸也知道了。”
鍾愛呼吸一緊：“你說的？”
電話那頭，陸長柏輕笑：“我沒說，我外婆火眼金睛看出來的，然後我外公和我爸也知道了。”
今天下午他爸拐彎抹角地問他錢夠不夠花，他沒明白他爸什麽意思，他爸這才說考慮到他和小愛談戀愛，怕他錢不夠花。
陸長柏這會兒一想到他爸的故作正經的表情，又忍不住想笑。
鍾愛有些心慌，怎麽辦，金奶奶他們知道了，以後她怎麽和金奶奶相處？
“鍾愛。”
“嗯？”
“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鍾愛：“……”
陸長柏故意壓低聲音：“你還沒想好嗎？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鍾愛握著手機的那隻手一下收緊，聽到他好像很沮喪的樣子，鍾愛在腦子裏勾勒出他低頭坐在沙發上的樣子，她舍不得。
終於，她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心裏話：“我……沒有不喜歡你。”
“那就是喜歡了？”陸長柏立刻反問。
鍾愛紅著臉點頭，點完頭才反應過來他看不到，就重重地嗯了一聲。
清冷的冬夜晚上，陸長柏一聲黑色的羽絨服坐在院子裏，耳朵裏聽到她鄭重的回應，陸長柏笑了起來。
鍾愛就這樣聽著電話，心想，他的聲音真好聽。
此刻，鍾愛心裏隻覺得無比的滿足，這就是談戀愛的快樂嗎？
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
那麽優秀的人，迫不及待地走近你！
你的一句回應，就能讓一個高冷不好接近的人笑出聲，滿心歡喜！
鍾愛心想，雖然每天晚上和他打電話也很快樂，但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他。
可惜，今天才大年二十九，離回去還有三天。
陸長柏跟她說，他今天去芳草街看過了，工頭跟他說大年三十都不會停工。今天去看的時候一樓已經擴建封頂了，二樓正在建設，估計明天二樓會封頂。
陸長柏還跟她說，他仔細去檢查過，房子用料都很實在，沒有敷衍了事，她找的工程隊很不錯。
陸淮山就是做工程發家的，陸長柏這樣的聰明人，被他爸帶著，搞工程那些彎彎繞他一清二楚。
誇工程隊好，就是誇鍾愛有眼光，會做事！
鍾愛忍不住笑，係統搞工程肯定真材實料！
要不是為了掩人耳目，三層樓而已，係統瞬間就能修好。
兩個小情侶東拉西扯半天，一個電話打了兩個小時才掛。
鍾愛扔開電話，抱著被子在**翻滾。
啊，好想快點見到他呀！
過年好多事情要忙，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鍾愛一起床就忙起來。
打掃家裏衛生、做早飯，把碗筷剛洗了趙姨他們過來了，一邊聊著一邊準備各種蒸菜、油炸丸子等等。
午飯後，有關係好的街坊來送肉菜，鍾愛也要給人還禮，移來移去地折騰，差不多就到了準備晚飯的時間了。
今年的年夜飯比去年還豐盛些，李叔他們今年賺了大錢，未來前途光明，花錢就格外舍得，年夜飯飯桌上的大蝦就是李叔買的。
“舊的一年過去，又迎來的新的一年，祝咱們新的一年越來越好，賺大錢！”
“幹杯！”
一人一杯橙汁兒，碰一個！
鍾愛在心裏默默許願，希望外婆明年身體健康，一切順利！
坐下吃飯，趙惠不停地誇獎鍾愛：“這個臘肉香腸做得好，隨便上鍋蒸一蒸就這麽好吃。”
“確實是好吃！”
“不錯，不錯！”
“小愛找的幾個廚師手藝真心好，別舍不得給人家開工資，要不然廚師被人挖走那才是得不償失。”
“趙姨，我知道的。”
鍾愛心想，我飯店裏的大廚要的工資隻有我才給得起。
年底這段時間，雲海市那幾家大飯店也不是沒來挖過人，他們都提出分紅了，還是被店裏的廚師給拒了。
聽說那些老板特別大氣，說什麽工資隨便開。
可惜呀，人家不要錢，人家要廚藝點！
年夜飯後，在堂屋裏燒了個火盆，一家子圍繞火盆聊天、嗑瓜子兒、看春節聯歡晚會。
守歲到十二點，李陽跑出去點了一串鞭炮，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和街道上其他家的鞭炮聲響成一片。
電話響了，當著外婆的麵接起來。
“喂！”
“鍾愛，新年快樂！”
頂著趙姨戲謔的目光，鍾愛紅著臉說了聲新年快樂。
兩人剛說了幾句，金奶奶拿過了陸長柏的電話，大聲笑著和鍾愛打招呼，說要跟她外婆說話。
鍾愛把電話給外婆，外婆笑著和金奶奶說了聲新年好，鍾愛就聽到那邊大喊一聲親家！
鍾愛趕緊借口去廚房提熱水壺跑了。
鍾愛在廚房裏磨蹭了會兒回來，電話已經掛斷了，鍾奶奶笑著道：“我跟長柏的外婆說好了，這次進城，等到過完暑假再回來。”
鍾愛心喜：“那當然好了！”
鍾愛不知道外婆為什麽突然改變決定，等到大年初三上午回城後，陸長柏開車來接他們鍾愛才知道原因。
原來是金奶奶約她外婆秋天去北京。
他們一行五人，陸長柏開了一輛七座車過來，鍾愛坐在副駕駛上。
“外公他們學校的老幹部退休中心組織大家去旅遊，還可以帶家屬，我外婆就想請鍾奶奶一塊兒。”
鍾愛嗯了一聲，她覺得挺好，趁著外婆腿腳還好的時候，就該多出去走走。
就是不知道，等到秋天的時候外婆身體檢查結果如何。
“哎喲，小愛她外婆，好久沒見，真是想死我了。”
“我也想你們。”
鍾奶奶一下車就被金秋一下抱住，兩個老太太熱情得很，就跟親姐妹一般。
“中午在我家吃飯，我都準備好了，你們千萬別做飯。”
“行行行，今天我們吃大戶，就吃你家。”
金秋哈哈大笑：“敞開了吃，不吃撐不準下桌！”
趙姨推了鍾愛一下，給鍾愛使眼色：“性情這麽好的婆家人可不容易碰到。”
鍾愛臉紅：“趙姨您快別說了，快把行李搬屋裏去吧。”
“不用放屋裏，直接挪到你車上就行，下午你開車送我們去新家。”
年前買的買房子簡單裝修後他們已經住進去了，回城了肯定是住自己家，就不在這裏打擾了。
陸長柏：“趙姨，那就別搬行李了，下午我開這輛車送你們過去。”
趙惠也不跟陸長柏客氣：“那行，聽你的。”
李陽不想回去：“我要跟我姐住，過兩天我再回家。”
“那你住吧，反正我和你爸過兩天也要忙起來了，沒空管你。”
李大偉把分給師父家的幹菜和街坊送的各種土特產都搬屋裏去，鍾愛分了一半拿給陸長柏：“這是給你們的。”
“嗯。”
他們倆現在已經確定關係了，這點小東西陸長柏也不會拒絕。
解開頭發繩，因為坐車有些亂的頭發擼了兩下就順滑了，鍾愛把頭發挽起來，頓覺脖子清爽多了。
鍾愛回頭，見陸長柏在看她：“你看什麽？”
陸長柏摸了下她的頭頂：“好奇，不知道頭發留這麽長是什麽感覺。”
鍾愛故意說：“那你要留長發嗎？”
陸長柏笑著捏了一下她的後脖頸：“走吧，外婆在等我們。”
兩人提著土特產過去，金秋一看到兩人眼前一亮，迫不及待地跟鍾奶奶說：“瞧瞧，他們倆真登對是不是？”
鍾奶奶樂見其成：“兩個孩子有緣分！”
許立人笑著道：“兩個孩子年紀還小，以後我家長柏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還請親家多教訓教訓。”
陸淮山點頭：“總是為了他們倆好。”
鍾奶奶含笑點頭，許家、陸家，從長輩到小輩，都是和氣的人。
中午金秋主廚，趙惠去幫了把手，鍾愛也想去幫忙，被攆出去了，叫她自己玩兒去。
她有什麽好玩兒的？
院子裏，許爺爺和陸叔在下象棋，李叔和李陽在一旁圍觀。
外婆在廚房門口和金奶奶說話，鍾愛站在屋簷下沒事兒幹。
“要去看看香樟樹嗎？”陸長柏走過來。
鍾愛抬起頭：“這不是香樟樹是什麽？”
陸長柏拉她手上樓：“我帶你去上麵看。”
陸長柏說的上麵，指的是從他房間往外看。
陸長柏的房間是她上回隱約看見過的那間房間，推開房間門斜對麵就是床，床裏麵靠牆是衣櫃，床外麵對著窗的位置是書桌，書桌旁邊是一個大書櫃。
陸長柏拉著鍾愛到書桌邊，推開窗戶給她看。
鍾愛驚喜道：“是個鳥窩，這是麻雀？”
“嗯，去年國慶節回來的時候我才發現兩隻麻雀在樹上築巢，等我寒假回來，窩裏多了三隻小麻雀。”
鍾愛手撐著書桌，伸長脖子往外看：“我還沒有這麽近看過麻雀窩呢。”
鄉下孩子小時候沒少在山裏玩兒，爬樹掏鳥窩這種事沒少幹，但是鍾愛一次都沒幹過，因為她不會爬樹。
鍾愛歎道：“小學時候，那些大我一點的哥哥姐姐都不帶我玩兒。”
陸長柏安慰她：“沒關係，我也不會爬樹。”
“那你小時候玩兒什麽？”
他小時候玩兒什麽？好像大部分時間都是學習吧，他媽喜歡優秀的孩子，他從小跟著他媽媽學鋼琴，不過他媽離開後，他再也沒有彈過鋼琴。
鍾愛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下頭跟他道歉。
“不用說對不起，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而且，他們以後相處的時間長了，這些事她早晚都會知道。
“陸長柏，你喂過他們嗎？”
陸長柏搖頭：“人家能養活自己，別多此一舉。”
“好嘛！”她就是手癢，沒喂養過小動物。
“那你要養一隻貓或者小狗？”
“算了吧，又要學習又要顧飯店，沒那個時間。”
陸長柏摸著她的頭說：“等我留學回來再養，我來照顧。”
鍾愛眼裏帶笑：“算了吧，到時候說不定你比我還忙。”
“再忙，也有空和你相處。”
兩人四目相接，誰都沒有躲避目光，陸長柏心裏一動，扯了下她的手腕，鍾愛身體前傾，兩人擁抱在一起。
他的手環在她肩上，她鼓起勇氣，雙手繞過他的腰，搭在他背上。
“哎喲，我的媽呀，我的眼睛！”
李陽一上來就看到兩人抱在一起，誇張地蹦躂了下往樓下跑。
“李陽你站住！”
鍾愛連忙推開陸長柏，想去追李陽，陸長柏拉住她：“別怕，李陽不會告狀。”
鍾愛哪裏是怕李陽告狀，就是不好意思罷了。
陸長柏得寸進尺，手背輕碰了下她臉頰。
“我們在認真處對象，抱一下怎麽了。”
鍾愛含羞帶俏地瞪他，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