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逢即是有緣, 沒想到咱們今天居然和火箭班的大學霸們拚桌,來來來,咱們必須喝一個!”
鍾愛他們班的體育委員是個社牛, 剛坐下就吆喝著要喝酒,其他同學們不管會不會喝酒的都眼睛亮晶晶的。很顯然, 都想試一試酒是什麽滋味。
在場所有高中生們的心裏都認為高中畢業就算大人了, 喝酒這麽有儀式感的事情, 那必須不能錯過。
他們班的班主任蔡老師和火箭班的班主任著急趕過來, 人還沒到酒喊起來。
“老板,別給白酒, 上啤酒讓這些小崽子們試兩口就行了。”
老板笑著點頭答應,每年高考之後都會有這麽一出,老板都習慣了。
燒烤店都是大腿高的小桌子,小桌子被他們一張張拚起來,拚成幾行長桌子。
鍾愛和唐藝、莊菲菲、林治他們坐在一起,鍾愛推了唐藝一下:“要不我們去問問老板有沒有橙汁。”
唐藝根本不聽她的,舉起空酒杯衝班長盧霖喊:“班長, 我們這邊的酒呢。”
“來了來了!”
班上幾個男生抱著幾箱啤酒過來,哐當一聲,一箱啤酒放在唐藝腳邊。
唐藝看著像是老手, 拿著起子單手開瓶蓋兒, 冒著冷氣淡黃色的啤酒倒入酒杯中,白色的酒沫溢出來, 順著透明的酒杯滑下去,沾濕了鍾愛麵前的桌子。
“林治, 給你!”
林治拿著酒瓶子自己倒酒,看那個姿勢也熟練的很, 以前一定喝過。
莊菲菲更猛,一點沒淑女形象地在自己麵前放了一整瓶酒,酒杯都不用了,直接對嘴喝。
坐在他們中間,鍾愛隻覺得自己弱小可憐,瑟瑟發抖,真是惹不起他們!
從體委提議喝一個後,各種敬酒活動就開始了,敬老師、敬同學、敬好朋友。
有人喝到臉紅,越來越嗨,唱歌的、表白的、擔心未來的,在燒烤店瘋鬧起來。
鍾愛一直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爭取少喝兩口,可惜效果不大,就算唐藝他們不搭理她這個小趴菜,其他同學給她敬酒鍾愛不好意思拒絕。
即使每次喝一小口,兩杯啤酒很快下肚,鍾愛臉色緋紅,眼睛水盈盈的,不知道是微醺還是醉了。
鍾愛這邊好多同學敬酒,開玩笑似地感謝她投喂的各種好吃的,還說以後吃不到她做的好吃的很遺憾。
鍾愛紅著臉,眼神有些迷離:“吃得到,等我開店了你們再來光顧。”
“開店?”
大家哈哈大笑,讀大學哪裏有時間開店,都以為鍾愛說笑罷了。
榮浩和陸長柏坐在對麵那排長桌,榮浩湊到陸長柏身邊:“嘖,十八班的男生還挺開眼的麽,咱們鍾愛小廚娘就是受歡迎哈!”
陸長柏皺眉:“你喝醉了?說什麽醉話?”
“醉什麽醉,啤酒能喝醉?”榮浩抹把臉:“我再去拿一瓶去。”
榮浩離開座位,陸長柏身邊兩邊都沒有人,有幾個女生湊一起說話,間或害羞地偷看陸長柏一眼。
陸長柏長年製霸實驗一中,無人能挑戰他,加上他隨時都是一副冷臉,好多女生喜歡他都不敢跟他表白。
最後一次機會了,再不把握,再不把握……算了,也把握不了了。
陸長柏清靜地坐那兒,也不吃東西,盯著一個方向出神。
又被敬了一杯酒,鍾愛感覺自己快暈了,站起來去後麵洗手間洗手,喝酒皮膚發熱,被冷水一衝,鍾愛感覺好多了。
燒烤攤後院的燈光昏黃,一身白裙子站在昏黃的燈光下有些發亮,特別是被自來水衝著的手,清水出芙蓉似的好看。
“鍾愛同學!”
“誰?”突如其來一聲叫聲,鍾愛嚇得一哆嗦。
盧霖從陰影中走出來,不好意思地撓頭:“真對不起,嚇著你了嗎?”
原來是班長!
鍾愛笑了笑:“可不是麽,我膽子小的很。班長過來上廁所?”
盧霖搖頭,認真道:“我來找你。”
“找我幹什麽?”鍾愛疑惑,班長這是要給我敬酒?
盧霖臉色發紅,歪頭摸脖子掩飾自己的緊張,時間過了很久,又好像才過一秒,盧霖終於開口道:“鍾愛,你覺得我怎麽樣?”
“你……”頭一次有人問她這個問題,頂著班長灼灼目光,鍾愛說:“你是個非常好的班長,負責任,關心同學。”
無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盧霖從來沒有因為她不合群,成績不好就另眼待她。鍾愛還記得上輩子她沒考上大學去打工,盧霖還去找過她,建議她複讀。
當時雖然拒絕了他的好意,但是鍾愛一直記得這件事。
“班長,我覺得你非常優秀,成績也好,相信你一定會考上一個很好的大學。”鍾愛真心祝願他。
盧霖臉色漲紅:“你覺得我很好?”
“當然了,我經常聽到同學們誇獎你,你這麽好的一個人,誰會不喜歡你呀!”鍾愛驚訝,這麽優秀的班長還有不自信的時候?
“我也喜歡你,那你要不要當我女朋友?”
“什麽?”鍾愛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問你,要不要和我處對象。”盧霖不想聽她說什麽其他同學,他隻想聽她的回答。
鍾愛一下慌了,班長怎麽會喜歡她?
“那個……那什麽……”鍾愛關掉水龍頭,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鍾愛,你在這兒啊!莊菲菲找你!”
榮浩提著個酒瓶子大大咧咧地走出來:“你在這兒幹什麽?喝醉了?”
鍾愛嗯嗯啊啊地應聲,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鍾愛低頭快走,沒注意撞上一個人的胸口,腳下一趔趄要摔的時候,被那人扶住胳膊。
“著急走什麽,人家問你話,回答人家!”
低沉的聲線,是鍾愛熟悉的聲音,陸長柏!
陸長柏沒鬆手,骨節分明的手攥著她的胳膊,牽著她從陰影裏走回去。
“人家說喜歡你,你不說點什麽?”
說點什麽呀,鍾愛心慌,以前也沒人跟她表白過,她也沒經驗啊,她現在隻想趕緊跑。
“喜不喜歡人家,說句話。”陸長柏的聲音還是不緊不慢,好像對這個事情並不是很在意。
可能是陸長柏的態度讓鍾愛穩住了心神,鍾愛想了想,誠懇道:“盧霖,對不起,我隻喜歡作為同學和班長的你。”
盧霖臉色一下變的難看,榮浩熟絡地攀著他肩膀:“哈,被拒絕了也沒啥,今晚上我已經看了四個人表白被拒,你是第五個。”
盧霖苦笑一聲,他說的對,表白被拒了而已,沒什麽了不起。
總好過他連說都不敢說,最後就這麽分別了。
榮浩攀著盧霖肩膀:“走,我陪你喝一個。”
榮浩和盧霖走了,後院隻剩下的鍾愛和陸長柏。
兩人都不說話,隻有草叢裏的蟋蟀此起彼伏地叫。
陸長柏鬆開手,兩人站著不說話好像有些尷尬,鍾愛小聲說:“你別跟我外婆說這個。”
陸長柏打開水龍頭,慢條斯理地洗手,手心的熱氣被冷水都衝走了,陸長柏才說:“你真不喜歡他?盧霖看著不錯。”
鍾愛搖頭,她既要當心高考,還要擔心外婆的身體,擺攤兒完成廚神係統的任務……這麽多事要做,她哪裏有空閑早戀。
陸長柏扯了扯嘴角,他猜她也沒時間早戀,肯定是盧霖那個小子單相思。
外麵氣氛正熱烈,少男少女們精力旺盛的很,一直守在這兒的老師撐不住了,叫幾個沒喝酒的同學,把人都送回寢室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鍾愛沒回寢室,她跟老師說了她家就住在附近,老師放她回家,叫她路上小心點。
陸長柏雙手揣兜站在路燈底下,身上沒有那種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這會兒的他顯得有些慵懶,可接近。
鍾愛小跑兩步過去,兩人一起回家。
離開學校南門往磨坊路走,人聲都被扔在身後,路邊草叢裏蟋蟀的聲音越來越響。
“哎喲!”
鍾愛低頭踩著路燈下的影子,沒注意摔了一跤。
“有沒有事?”陸長柏站在原地,無奈地看她:“你今晚上要摔幾跤才算完?”
“沒事。”鍾愛站起來拍拍裙子上的灰塵。
“以後別在外麵喝酒。”
“哦。”
磨坊路兩邊都有路燈,陸長柏送鍾愛到大門口,才轉身回家。
似醉非醉的夜晚就像是一個夢一般,第二天早上起來,鍾愛啥後遺症都沒有,就是想起昨晚上班長給她表白,覺得是不是她記錯了?
“記錯個屁,班長給你表白的事情咱們全班都知道了。”
早上莊菲菲和唐藝過來鍾愛家吃早飯,唐藝八卦道:“昨晚上班長在後院給你表白的時候,副班長和學委都去偷看了。”
什麽?鍾愛睜大了眼睛,副班長和學委他們怎麽知道?
“嘿,男生之間什麽話不能說?也就是在女生麵前裝正人君子!”
“你別胡說。”
“你呀,就是見識少,等讀大學你就知道了。”
莊菲菲說:“什麽愛不愛的,我爸說我們這個年紀就跟過家家一樣,看誰長得好看,看誰成績好,就開始仰慕人家了,這是愛嗎?”
“膚淺的愛就不是愛嗎?”唐藝發出終極疑問。
膚淺的愛,頂多隻能算是喜歡吧?
鍾愛做好早飯了,叫李陽起來洗手吃飯。
李陽睡意惺忪,去洗了把臉:“姐,早上吃什麽?”
“綠豆粥,蔥煎海參包和油條,我做的多,你洗了臉給許爺爺他們送兩盤過去。”
莊菲菲立刻說:“你上次做的那個紅油榨菜還有沒有?”
“還有。”
“我要吃。”
“在櫥櫃裏,自己去拿。”
鍾愛做的紅油榨菜,選的是四川那邊最好的兒菜,去掉老根,選最嫩的嫩芯,切成條用鹽醃製一晚上,第二天早上起來把醃出來的水分擠掉,拌上特製的紅油拌料。
拌好的紅油榨菜,脆黃的嫩芯被紅油和白芝麻包裹著,鹹鮮脆爽,簡直是開胃下飯利器。
莊菲菲跑去櫥櫃邊,把裝紅油榨菜的罐子抱出來,裝了好大一盤。
“好家夥,莊菲菲,紅油榨菜是下飯菜,又不是一般炒菜,你弄這麽多吃得完嗎?”
“我今天準備吃兩碗稀飯。”莊菲菲擼起袖子。
陸長柏和李陽來了,陸長柏端著一大碗米線送過來:“我家今天早上吃米線,給你們端一碗嚐嚐味道。對了,我外婆問還有沒有紅油榨菜。”
莊菲菲警惕地瞪著陸長柏。
李陽一下笑了:“菲菲姐剛裝了一盤子。”
“不給,這是我裝的。”
鍾愛見罐子裏的紅油榨菜也沒多少了,叫陸長柏抱走。
莊菲菲慘叫:“我的紅油榨菜沒了!”
鍾愛一下笑了:“不著急,現在高考完了有的是時間,想吃多少我給你做。”
他們是高考完了,李陽的中考還沒考,吃了早飯趕緊背起書包往學校跑。
去學校的路上想起自己好像忘記帶東西了,糟糕,是紅油榨菜!
學校的飯菜口味一般,他中午在學校吃都要自己帶紅油榨菜下飯,今天連罐子都被陸長柏抱走了。
李陽後知後覺地吼起來,啊,我的紅油榨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