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鍾愛蹬著小三輪歡歡喜喜地回家, 還沒到家，遠遠就看到金奶奶在院子裏澆花。
“金奶奶好。”
“好。”金秋應了聲：“小愛你過來，我有事兒跟你說。”
“啥事兒啊？”
“長柏他爸那邊還想跟你訂二十盒月餅, 看你方不方便。”
“方便，家裏還有剩下的。”
“那就好那就好。”
鍾愛見金奶奶神情不對, 好像有話要說, 她笑道：“您還有什麽事想跟我。”
金秋內心歎息, 表情卻很和煦：“小愛呀, 剛才有個女人打電話過來說是你媽媽，一會兒要過來看你,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她怎麽會有您家的電話？”鍾愛臉上的笑一下落下來。
“說是從你外婆那兒拿到的電話。”金秋擔心地看著她。
鍾愛又笑了起來：“他們要來就來吧，我住這兒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倒是連累金奶奶為我擔心了。”
“你這孩子，唉，你先回吧，瞧你那一身汗，下午等人過來了再說。”
“好嘞！”
把車騎回家, 關上門，鍾愛臉色一下垮下來。怎麽說呢，她過得好好的, 真不想見到他們, 見到他們總會讓她想起上輩子不開心的事情。
洗漱完後，鍾愛從虛擬廚房裏拿了二十盒月餅出來。在虛擬廚房轉悠了一圈, 她買了一個大烤箱放到堂屋裏，把插線板什麽都裝上, 這樣就算有人進屋來，也不會找出漏洞。
為了更真實一些, 鍾愛現烤了一爐鮮花餅給金奶奶送去。
“喲，剛烤的？還是熱的呢。”
“是剛烤的，禮盒還缺幾個鮮花餅，就又烤了一爐，您試試，剛出爐味道更香。”
“那我不跟你客氣了。”
兩人說笑了兩句，鍾愛還要回去提月餅禮盒過來，金奶奶把外孫叫下來一起去幫忙。
“不用，我多跑兩趟就送過來了。”
“沒關係，他在屋裏閑著也沒事。”
說話的工夫陸長柏已經從樓上下來了，鍾愛不再拒絕。
裝好的月餅禮盒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陸長柏一跨進堂屋，鮮花月餅的甜香撲鼻而來，烤箱還冒著熱氣，烘的屋裏比院子裏還熱一些。
二十盒月餅而已，兩人跑了兩趟就提過去了。
等了一個多小時，江秘書過來拿月餅禮盒，順便把賬結了，鍾愛又入賬一千六百塊錢。
再一次感歎，賣月餅可真掙錢。
不提廚神係統給她的獎勵，明麵上賣月餅和茶葉她就已經賺了五萬多，這麽大一筆巨款在手，說服外婆過來和她一起住應該可以吧。
鍾愛不確定，外婆在小鎮上住了大半輩子，叫外婆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居住，她隻怕不願意。
鍾愛還在想外婆的時候，陸長柏過來敲門：“你爸媽過來了。”
“來了就來了唄。”幹什麽陸長柏一臉複雜地看著她？
陸長柏沒想到，鍾愛這樣一個踏實肯吃苦的人，會有一對工作體麵不缺錢的爸媽。
柳人傑大學留校後一直在雲海大學教書，許立人在雲海大學工作到退休，他一眼就認出了柳人傑。
許立人疑惑，柳家不是隻有一兒一女麽？一兒一女都很優秀，前幾年考大學的時候都辦過升學宴，學校的老師好多人羨慕他們，跟他們打聽教育孩子的方法。
小愛是他們的女兒？怎麽從來沒聽他們提過？
柳人傑和張帆兩口子都不姓鍾，更不像是一家人啊？
“柳教授，是不是搞錯了？”
“沒錯，如果您說的是在實驗一中讀高三叫鍾愛的學生，那就是我女兒，親生的。”
柳人傑沒想到這女兒在外麵租房子，還和老校長是鄰居，柳人傑一下臉紅了，心裏十分忐忑，生怕老校長知道他們家的事，對他有不好的看法。
張帆也沒想到是這樣一個場麵，丈夫陪著老校長說話，她熱情地拉著老太太說話。
“我家那個丫頭脾氣古怪，不聽話的很，我和他爸也後悔，當初就不應該因為工作忙把她養到鄉下，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一身壞脾氣。”
“到底是親生的，也不好不管，都知道高考重要，今年把她叫到城裏來還給我臉色看，叫她住家裏她不樂意，到雲海市當天就鬧著去學校報道，還非要要住校。”
“住校就住校吧，這丫頭周末放假都不回家，叫我和她爸擔心壞了。多虧了您二位幫忙照看著，真是太感謝您了。”
金秋一輩子聽過的瞎話多的數不過來，張帆這半真半假的話，要是放到一般老太太身上，說不定就信了。不過她可不是一般人。
“聽我家老頭說你家有一兒一女可優秀了，你們夫妻挺會教孩子嘛。”金秋笑著誇了一句，還拍拍張帆的手表示親近。
張帆一下就樂了：“我們夫妻沒費什麽心，主要兩個孩子自己上進。我家懷瑾啊，初中的時候英語不好，憋著勁兒要把成績提起來，催著我和他爸給他找補習老師。”
“還有我家子瑜，從小就學唱歌跳舞，每周周末都送去上小課，不叫苦不叫累，要不然也不能以藝考第一的名次被學校錄取。”
聽到這兒，金秋不冷不淡地說：“怪不得，你這一兒一女養的精細，確實沒時間搭理小女兒。”
張帆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金秋的話如同悶棍一般差點沒把她打暈了。
張帆努力找補：“您誤會了，小愛吧，小愛她呀，她跟她外婆感情深厚，不樂意跟我們一起，您瞧瞧連姓都是跟著她外婆姓的。”
“小愛外婆姓鍾啊。”
“是呀，我媽姓鍾，叫鍾嘉行，我媽小時候讀過私塾，後來又學醫，家裏隻有我一個孩子，後來我爸去世後，我想著有個孩子跟在她身邊，她老人家也能有個念想，孩子交給我媽帶我也放心。”
嗬，這麽說起來你還真孝順了？
剛才還說小愛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一身毛病，現在又誇小愛外婆好，會教育孩子，真是前言不搭後語。
金秋有心想懟張帆一句，看到小愛過來了，到底把到嘴邊的話咽下去了。
“小愛，你這丫頭怎麽回事，膽子不小，居然敢自己出來租房住了。”張帆也看到了小女兒，一張嘴就訓斥。
陸長柏皺眉，鍾愛卻毫不在意：“我沒有生活費，在外麵租房住方便我周末去擺攤掙錢。”
沒有生活費？許立人和金秋看向這對體麵的夫妻。
柳人傑被老校長看到臉紅，惱羞成怒：“張帆你怎麽回事，孩子住校你連生活費都不給？有你這麽當媽的嗎？”
這事兒張帆沒法兒辯駁，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她也沒問我要，我以為媽給她錢了。”
“你可真是好樣的，媽給小愛零用錢和你給小愛生活費能一樣嗎？”
張帆不著痕跡地瞪鍾愛一眼，就這個討債鬼，大庭廣眾之下不給她臉麵，這事兒是能拿出來說的嗎？
柳人傑夫妻理虧，又當著老校長的麵，柳人傑擠出一個笑：“小愛，都是你媽粗心大意，你別見怪，跟我們回家去吧，以後爸媽肯定好好照顧你。”
鍾愛搖頭：“不用了，我跟外婆說了，外婆會來照顧我。而且我願意住在這裏，這裏離學校近。”
鍾愛補充道：“謝謝你們給我找的學校，麻煩你們了。”
“小愛，你這是怪我和你媽？”聽到這麽客氣的話柳人傑有些傷心。
“怎麽會呢，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有我的生活，大家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如同劃清界限一樣的話，頓時讓柳人傑說不出話來。
柳人傑一臉苦澀：“小愛，都是爸不對，這些年忽略你了。”
“不用覺得抱歉。”
你們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你們的喜歡與否，已經不能再傷害到我了，就是能不能別出現在我麵前，看著煩。
有幸重活一輩子，她就是再蠢，有些事也該想明白了。
不優秀的孩子不被愛的那一點點心酸，早在見她媽第一麵後就消失了。
這半個月她一次都沒想起過他們倆，她想的都是好好學廚藝，好好掙錢完成係統任務，等有錢了，求著外婆來雲海市陪她，方便隨時帶外婆去大醫院檢查身體，早點治好病。
話說到這個份上，不好再繼續說下去，柳人傑和張帆都覺得難堪。
柳人傑掏出兜裏所有的錢塞給鍾愛，還跟老校長請托，請他幫忙照看女兒。
鍾愛沒要他的錢：“我擺攤可以養活自己，你的錢你留著自己花吧。”
錢塞回去，鍾愛後退一步。
父女倆猶如陌生人，柳人傑和張帆沉默著走了。
許家人都看著她，鍾愛一下笑了：“許爺爺、金奶奶，別這麽看著我，我真的一點都不難過。”
“你剛才說你外婆過來照顧你？”金秋不想提那兩人，轉而說起鍾愛的外婆。
“專門說出來堵他們的嘴，我還沒跟我外婆說呢。”
“那你要跟你外婆說嗎？”
“嗯。”
“電話在那邊，快跟你外婆打電話，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生活，又要讀書又要擺攤兒掙錢，沒個大人在身邊真不行。”
鍾愛重重地點頭，半個月沒見到外婆了，她想念的很。
電話打到療養院李叔辦公室，隔了半個多小時，外婆把電話打回來，聽到電話那頭外婆的聲音，鍾愛感覺有點委屈，鼻酸。
“外婆。”
“乖孫，怎麽了，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就是想您了。”
鍾愛不擅長說謊，再說這些事情也沒什麽好隱瞞，鍾愛就到雲海市發生的事情，還有今天爸媽來找她的事情，都說給外婆聽。
“我這兩周周末擺攤賺了好多錢，賣茶葉和月餅都賺了好幾萬。我們現在不缺錢了，我在學校外麵租了房子，您過來跟我一起住吧。”
“你等著，過兩天我就來找你。”
鍾愛沒想到，外婆考慮都不考慮一下就答應了，電話掛斷的時候她還茫然了一下。
金秋笑著說：“有失必有得，你爸媽雖然和你沒什麽親緣，你還有你外婆。”
金秋理解鍾愛外婆的想法，從小捧在手心養大的孩子受了這麽多委屈，哪裏還坐得住。
她要是鍾愛的外婆，到雲海市要做的頭一件事，就是去大罵那對夫妻一頓，要不然非得把自己氣病了不可。
“外婆對我最好了。”一想到外婆，鍾愛心裏的委屈就都隨風而散了。
外婆要來雲海市了，鍾愛雀躍不已。
想在家等外婆那是不行的，今天星期天，晚上要去學校上自習課。
裝了一袋兒月餅給唐藝帶去，剛出門就看到陸長柏雙手揣褲兜站在那兒，好像是在等她。
鍾愛小跑過去：“你吃不吃月餅？”
“現在不吃。”
“哦。”
兩人肩並肩走，走到磨坊路的路牌時，鍾愛習慣性地落後他一步，再落後兩步、三步、距離越拉越開。
陸長柏站在原地回頭看她，眼帶催促，鍾愛低著頭趕緊跑過去。
離校門越近，鍾愛又感覺到自己成為了眾人的焦點。
“我那個……”
“你又要去買東西？”
鍾愛尷尬地摸摸頭，還沒想到要買什麽。
“走吧，時間不早了。”
騙人，時間明明還早。
兩人一前一後進校門，走到女生宿舍門口，鍾愛迫不及待地和陸長柏再見。
鍾愛歡快地上樓跑去寢室，唐藝果然已經在寢室等她了。
“鍾愛小寶貝，今天吃涼麵嗎？”
“不吃涼麵，今天吃月餅。”
“啊？”唐藝有點失望，她不喜歡吃月餅，又甜又膩。
“你試試我做的。”拿起一個鮮花月餅塞給她。
拆開精美的包裝，唐藝情不自禁哇第一聲，一口咬下月餅，嘴巴沒空哇，眼睛瞪大表示震驚。
我的室友廚藝好到逆天啊！
“這是什麽口味的？”
“雲腿月餅。”
“這個呢？”
“蛋黃月餅。”
……
一共六種月餅，唐藝每一樣都嚐試了，幸福地抱著鍾愛撒嬌：“嗷，鍾愛，你對我真好。”
鍾愛笑著推開她：“行了別鬧，趕緊去教室吧。”
“等我換一身校服。”
換好校服去教室上自習，唐藝還不忘順了兩個鮮花餅塞兜裏。
“嘿嘿，不介意吧。”
“帶來就是給你吃的，有什麽好介意的。”
鍾愛也拿了兩個月餅，這是給同桌林治的，感謝他給她講數學題。
“林治，給你月餅，我自己做的。”
“謝謝。”
林治埋頭趕作業，鍾愛把月餅放在桌上他頭都沒抬。
“什麽作業？”
“你忘了？語文老師周五講測試卷子的時候說過，所有錯誤的題目要抄寫一遍，今天晚上交上去。”
鍾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慌了，她真把這事兒忘記了。
鍾愛著急忙慌地翻作業本，也加入到趕作業的行列當中。
“喂，你這個月餅哪兒買的？”
被人敲桌子，林治一下抬起頭：“哪裏買的？”
林治看鍾愛，鍾愛瘋狂趕作業中：“自己做的，想吃嗎，寢室還有，回頭給你。”
問話的是鍾愛的後桌同學莊菲菲，鍾愛印象中她不怎麽愛搭理人，大小姐傲嬌的很。
“好啊，我帶了蘋果，我用蘋果和你換。”
鍾愛胡亂地點點頭，看了一眼手表繼續趕工，終於在第二節 自習課把作業趕完了交上去。
林治比他更早趕完，正在吃月餅：“這個月餅好吃，我家裏買的比這個差遠了。”
被人誇廚藝好，鍾愛開心地笑了一下。
“哎，這個月餅可真別致，雲腿月餅上印的居然是個大火腿。”
“我專門找人弄的模子，比那種月餅上隻有字的好看吧。”
後桌的莊菲菲聽到兩人說話，心裏納悶，難道月餅真的是鍾愛做的？
莊菲菲家是做生意的，中秋節當然少不了收節禮送節禮。往年中秋節送月餅，大家都互相比較送的月餅是哪家大酒樓，或者是哪家點心鋪子推出的特別禮盒。
今年麽，什麽馮德樓、趙氏禦膳、私家菜園等等都不行了，唯有一家叫玉山的月餅禮盒特別受追捧。
月餅禮盒這種東西，你家送我家，我家送他家，莊菲菲家也拿到了一盒玉山出的月餅禮盒。
她不僅嚐過禮盒裝的玉山月餅，還嚐過紙盒包裝單個的玉山月餅，她看到的紙盒包裝，就跟林治手裏拿的一模一樣。
莊菲菲對鍾愛產生了好奇，晚自習結束後，她和鍾愛一起去她寢室。
寢室門一打開，莊菲菲就看到書桌上放著一個大塑料袋，塑料袋子還裝著十幾個月餅。
“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自己拿。”
“那我就不客氣了。”
莊菲菲選了四個喜歡吃的口味，她也沒占便宜，給鍾愛送來一大袋水果，除了蘋果香蕉葡萄這些常見的，還有山竹、芒果等水果。
“你給我太多了，我吃不完。”鍾愛叫她拿回去一些。
“吃完分給別人吃。”
大小姐送出去的東西肯定不會再收回去，擺擺手走了。
唐藝撇嘴：“別搭理她，她那人就這樣，一副高傲的嘴臉，好像誰都得捧著她一樣。”
鍾愛笑道：“我感覺莊菲菲也還行，也沒見她欺負過人，也就是性格特別點。”
“你就是性格好，看誰都覺得好。”
“那肯定不是。”她看柳家那一家四口就很不順眼，根本不想和他們有牽扯。
洗漱完睡到**，鍾愛沒有著急去虛擬廚房練習廚藝，她在想外婆，外婆過這兩天就過來，不知道下周末放假前能不能到雲海市。
老太太擔心外孫女，根本等不到周末，第二天把家裏安排妥當，鎖上門就出發了，周二上午人就到了雲海市。
到雲海市之後，立刻就去雲海大學。
中午時分，老太太跑去雲海大學找柳人傑，當著辦公室那麽多老師的麵，把柳人傑一頓臭罵，罵他枉為人父。
柳人傑想解釋，老太太根本不聽，冷哼一聲走了。
下午，老太太找去磨坊路，鍾愛留了一把鑰匙在許家，鍾奶奶到許家，對許家老兩口一頓感謝，送給他們好大一包土特產。
“我家小愛倔得很，報喜不報憂，她要不說我都不知道她來雲海市居然受了這麽多罪。”
鍾奶奶忍不住紅了眼睛，哽咽道：“老哥哥老姐姐，多謝你們照顧我家小愛。”
“快別難過了，小愛那孩子有主見，把自己照顧的挺好。”
“就是，小愛看到你這樣難過，那丫頭心裏會傷心的。”
鍾奶奶擦擦眼角：“哎，我一來雲海市就去把那不當人的父母罵了一頓，我過來了，肯定不讓他們欺負小愛。”
許立人和金秋歎氣，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作為外人不好介入的太深。
“走，我帶你去小愛租的房子看看。”
金秋拿鑰匙，帶著小愛外婆去隔壁。
院子打掃的幹淨，看到房子鍾奶奶稍微放下一點心，住的還算不錯。
兩間臥室，小愛住了一間，還空出了一間，剛好給鍾奶奶住。
“這是什麽？”
“大烤箱啊！”金秋笑著說：“你家小愛不得了，靠著這個大烤箱賺了不少錢。”
說起賺錢，鍾奶奶忙問：“小愛說雲鼎茶一斤賣一萬塊錢，這個茶葉哪兒有那麽貴。”
“哈哈哈，在你們那兒不貴，在城裏貴的很呢。”
金秋告訴鍾奶奶，像是雲鼎茶這樣的好茶葉，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著。
“雲鼎茶現在確實不好買。”
鍾奶奶告訴金秋，雲鼎茶原來是山裏一個老道士在賣，老道士去世後雲鼎茶就沒人賣了。
“也就是今年，小愛不知道從哪兒弄來雲鼎茶，我喝著比原來老道士賣的那個還好一點。”
金秋猜測，小愛應該是認識什麽製茶的人吧。
兩個老太太年紀相當，又有小愛這個橋梁在，兩人聊的特別投契，晚上三個老人家一起吃了頓晚飯，就更加親熱了。
金秋一個勁兒地誇，小愛廚藝這麽好，肯定是受鍾奶奶影響。
鍾奶奶笑道：“我年紀大，街坊家的小孩兒叫我一聲奶奶，咱們年紀相當，你快別這樣叫，你叫我名字吧，我名叫鍾嘉行。”
嘉行善言，是個好名字。
他們這樣的年紀，能有個寓意這麽好的名字，可想而知，鍾家原來的家境應該不差。
“不提了，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好好過好現在的日子是正經。”
鍾奶奶是個想得非常明白的老太太，要不然也不會在丈夫死後，女兒不親的情況下把外孫女帶大，還過的這麽好。
鍾奶奶住下之後，第二天早上起床把屋裏屋外收拾了一遍，上午和金秋去學校南門外的綜合市場買東西，主要買一些菜苗，院子裏那塊小菜地不能荒廢了。
還有廚房的東西也添置了一些，還買了兩卷貴價的羊絨線，天氣快冷了，給外孫女織一件厚實點的毛衣。
金秋不會織毛衣，見狀也想學，她也想給家裏人織一件。
兩個老太太天天湊一起交流織毛衣經驗，許立人被晾在一邊，他也不覺得苦悶，喝茶看書，頓頓能吃上美味的飯菜，退休生活過的有滋有味。
不知不覺一周就過去了，星期五放學放假，鍾愛看到外婆和金奶奶在許家的院子裏坐著聊天，鍾愛激動到跳起來，歡喜地跑過去。
“外婆，我好想你呀。”
“哎喲，外婆的乖孫呢，外婆也好想你。”鍾奶奶一把抱住外孫女。
“外婆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你要考大學了，學習重要，反正你周末要回來，就不耽誤你的學習了。”
鍾愛心虛地笑了笑，昨天數學課上隨堂測驗，她又沒有考及格。
“外婆，鍾奶奶好。”陸長柏是走讀生，每天回來，已經和鍾奶奶熟悉了。
“長柏回來了。”
鍾奶奶招呼長柏，扭頭對外孫女說：“聽說長柏是年級第一，你好好跟長柏學一學，外婆不求你考多好的名次，至少考上大學吧。”
“外婆，考大學好難。”
“別撒嬌，外婆相信你可以。”
鍾愛歎氣，她都不相信她自己能考上大學。
陸長柏嘴角微翹，總算來了個能管她的人了。明知道高考重要，明知道自己學習差，不好好學習，整天惦記擺攤兒掙錢學習怎麽可能會好？
外婆來了，鍾愛超級高興，晚上抱著枕頭去跟外婆睡，抱著外婆的胳膊，跟外婆分享她最近的擺攤兒心得。
“還是趙姨說得對，在大城市擺攤比在鎮上擺攤掙錢容易多了，蔥煎海參包我賣五塊錢一個，涼麵賣四塊錢一份，周末兩天擺攤掙的錢都夠我們倆花一個月了。”
外婆來了之後，鍾愛就跟期待被誇的小孩兒一般，迫不及待地把掙來的錢交給外婆，外婆沒要。
外婆操持家裏哪能不需要錢呢，鍾愛把手裏的現金分成兩半，他們一人一半。分給外婆的錢主要是家裏花用，她手裏的錢留著繼續擺攤做生意。
“小愛呀，咱們手裏現在不缺錢，高考前你別著急賺錢，認認真真讀書行不行？”
“好吧。”
外婆溫溫柔柔問她行不行，鍾愛沒辦法拒絕。
可是，她的任務怎麽辦？
腦海裏小玉急得跳腳，完了完了，不擺攤掙錢，十萬的銷售額什麽時候才能完成？
鍾愛屏蔽小玉，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她不想違背外婆的意思。
臉蹭了蹭外婆的肩膀，鍾愛舒服地睡著了。
小玉發發愁，暫時不去擺攤就不說了，怎麽連每晚上都有的廚藝訓練也不上心了？
之前每周周末都是鍾愛擺攤賺錢的好日子，外婆來了之後，周末就成了鍾愛背書做題的苦日子。
在學校的時候有不懂的題目還能問問林誌，在家裏她問誰去？
鍾愛坐在那兒抓耳撓腮，被一道數學題為難住了。
“小愛你等等，外婆去給你找幫手。”
找什麽幫手？
鍾愛伸長脖子，見外婆出門了，過了會兒，陸長柏被叫過來了。
鍾奶奶笑著說：“長柏你好好給小愛講講題，奶奶中午給你做好吃的。”
“好，謝謝奶奶。”
陸長柏自己去屋裏端了張椅子坐在鍾愛右手邊，鍾愛原本趴在桌子上來著，被陸長柏這個學霸盯著，她不知不覺地坐直了身體，陸長柏總算看全了題目。
“這麽簡單的幾何題你都做不出來，還整天不幹正事？”
什麽叫她整天不幹正事？掙錢可是大事！
還有，這道題哪裏簡單了？明明難死了好嗎？
鍾愛不敢反駁陸長柏，在心裏默默吐槽，眼睛盯著那道題目，惡狠狠地，恨不得把這道題目撕下來，卷吧卷吧給吃了。
“這裏，畫一根輔助線。”
順著陸長柏手指的位置看過去，鍾愛眨巴眼睛，不算靈活的腦子哢嚓哢嚓慢慢地轉動起來，那根輔助線，畫的很妙哦！
順著陸長柏的思路往下想，鍾愛隻覺得文思如泉湧，埋頭一頓猛寫。
陸長柏靠著椅子監督他，低沉慵懶突然又說：“這個角度算錯了。”
咦，確實算錯。
鍾愛埋頭苦算，算錯了陸長柏馬上指出來。
學霸到底是學霸，一過眼就知道哪兒錯了。
鍾愛吭哧吭哧地把這一道題做完，陸長柏站起來，單手撐在桌子上，另一隻手翻資料書。
“把這道題做了。”說完他又坐下。
這道題……鍾愛不會。
“仔細看看，跟剛才你做的那道題差不多。”
他說差不多，鍾愛立刻就想哪裏能畫輔助線。
依葫蘆畫瓢吧，費了點功夫，總算把這道題做出來了。
“嗬，還不算太笨，還有救。”
鍾愛好想罵他，什麽叫不算太笨？什麽叫還有救？你學習好你了不起？我還沒說你呢，這麽大一個人了還挑食。
鍾愛也想學著他的口氣說：嗬，還不算太挑食，還有救。
“發什麽呆呢？繼續做。”
鍾愛泄氣，不敢罵回去，隻能憋著。
憋著還不算，外婆中午又是蒸香腸，又是炒臘肉，做大餐留陸長柏吃飯。
陸長柏今天倒是一點不挑嘴，誇了兩次外婆做飯好吃。
總奶奶笑的合不攏嘴：“長柏可真會說話。”
陸長柏好像打定了主意在她家混吃混喝，下午睡了午覺起來，他主動拿著一本書過來，主動監督她學習，又被外婆感激了一遍。
“小愛，好好學啊，我去你金奶奶那邊坐坐。”
外婆拿著織了一半的毛衣走了，留下被數學題摧殘的半死的鍾愛。
為什麽她一定要考大學？她的人生目標難道不是開一家飯店當老板嗎？
周六補習了一天數學，周日鍾愛不幹了，說什麽都要休息一天。
“外婆我要去擺攤兒。”
“去吧去吧，別太晚了，中午回來吃午飯。”鍾奶奶最了解外孫女的性格，也不想逼太緊了。
“好。”
外婆在家，鍾愛不好拿菜出來，一早上起來在家烤了兩爐月餅裝三輪車裏，又定好時間等機器人把菜送到商業街那邊去。
一大早，鍾愛蹬著三輪車跑了，路過許家的時候都沒敢抬頭看，埋著頭一路猛騎。
陸長柏輕笑，就這點出息。
鍾愛到商業街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孫大姐看到鍾愛忙說：“快點過來占位置。”
鍾愛把三輪車騎過去停好：“這兒有人？”
“你不在的時候有個賣生煎包的在這兒賣。開始那人想學你賣五塊錢一個，沒賣出去，現在賣五毛錢一個。”
孫大姐幸災樂禍：“她做的生煎包我看過，比起你做的差遠了，用料也不實在。”
鍾愛訂的送貨時間到了，機器人把涼麵、泡椒鳳爪等各種都送來，鍾愛擺好價格表就開始賣。
“喲，小老板昨天怎麽沒來？”
“在家補課。”
幾個老客戶哈哈大笑，看來小老板讀書不太行呀。
“小老板，你給我兩個月餅當學費，想補哪一科找我，我可是複旦大學畢業的，當年讀高中的時候也算是個學霸吧。”
“嗬，複旦大學就了不起了，我還是交大的呢，小老板要選補課老師就選我。”
“哈哈哈，為了個月餅你們至於麽。”
幾個老客戶圍在一旁看熱鬧，鍾愛笑著道：“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暫時不需要補課老師，不過月餅確實還有一些，你們要買嗎？”
“要！”
“我也要！”
“每一樣口味要一個！”
在家隻烤了兩爐月餅裝裝樣子，在虛擬廚房裏用菜品複製功能做了許多，機器人送來一百多個，基本上夠賣。
過了會兒，關涵之過來，剩下的月餅她都包了。
“關小姐！”
關涵之笑著道：“今天運氣好，沒想到還能買到月餅。”
“菲菲。”鍾愛驚訝。
跟著關涵之一起來的正是鍾愛的同學莊菲菲，莊菲菲和關涵之是表姐妹，她吃到紙盒包裝的月餅正是關涵之送的。
莊菲菲聽表姐說賣月餅的老板每周周末都會在朝陽廣場的商業街擺攤兒，她今天就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賣月餅的老板真是鍾愛。
“小老板，沒想到你和我菲菲還是同學。”
鍾愛也沒想到，世界這樣小，關小姐居然是莊菲菲的表姐。
閑聊了幾句，付完錢關涵之提著一大包月餅就要走，被莊菲菲攔下：“表姐你不分我點？我爸媽也愛吃這個。”
“小老板是你同學，你想吃找你同學買去。”
“表姐……”
關涵之擺擺手，扭頭走了，一手提著月餅，一手拿著蔥煎海參包。
“你吃早飯了嗎？”
“沒有。”
“那你吃吃我做的蔥煎海參包。”鍾愛夾了兩個塞給她。
於是，莊菲菲站在一邊吃蔥煎海參包，一邊看鍾愛做生意。見鍾愛忙不過來，她上兩口吃完趕緊去幫把手。
“謝謝。”
“不客氣。”
莊菲菲雖然傲氣了點，不過也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鍾愛不停地地煎包子，莊菲菲負責算賬收錢，兩個人分工合作還做的挺順利。
等到早高峰過去，鍾愛端了張塑料板凳給她坐：“累了吧。”
“還行。”
“你中午要回家嗎？”
“怎麽了？”
“你幫了我的忙，中午我請你吃飯。”
吃過鍾愛做的月餅，又吃過她做的蔥煎海參包，說實話，莊菲菲很饞鍾愛的廚藝。
就……半推半就地答應了吧。
“咱們休息一會兒，等涼麵賣完就回去。”今天準備的涼麵和鳳爪不多，估計十二點多就能賣完。
“我能嚐嚐你做的涼麵嗎？”
“那當然可以。”
鍾愛拌了一小碗涼麵給莊菲菲：“吃點墊墊肚子，一會兒去我家吃飯。”
菲菲吃完鍾愛做的涼麵，整個人滿足了。
蹭飯，一定要去蹭飯。
為了能長期蹭飯，她決定了，她要取代唐藝，成為鍾愛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