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來討我的債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一晚,褚橙大概會選身心愉悅這個詞。

她不能否認孟傳宇在這方麵和她是很契合的,無論是足夠撩人的前戲,還是過程中那麽一兩次在耳邊故意戲虐的言語,亦或是那股子要將她拆吃入腹的狂野,都能讓她在身體和心理上得到滿足。

特別是察覺到她刨腹產留在腹部的疤痕後,他的手指輕輕劃過,之後一遍一遍的親吻那條疤痕,溢出來的愛意因為欲望無限放大,她緊緊的按著他的頭,想要用自己的身體將他包裹住,那種愉悅的感覺在心間**漾,最後消散開來。

事後她點燃一根煙,借著窗外的月光打量他的好身材,產生了想要邀請他當自己床伴的想法。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許隱,許隱覺得她腦回路輕奇,說讓他們兩個不如結婚算了。

她慎重考慮了一下,覺得不行,孟傳宇給不了她想要的體麵,她給不了孟傳宇想要的安定,她不適合過日子,孟傳宇不適合她。因為床事把兩人捆在一起,不值得。

因為快要開學的緣故,許隱來找孟臨勤了一些,幾乎下午晚飯過後她就踩著步子慢慢往他家去。

孟臨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對於四處亂串的她見怪不怪的,但今天那人來了以後就一直在院子裏坐著,也不講話,跟往日作風相差太大,讓人覺得怪異。

他靠著門邊看她的背影,她仰著頭,看頭頂已經在掉葉子的柿子樹,上麵的柿子變成淡黃色了。

“想要吃?”

許隱搖頭:“我隻是在想,一個多月前我來的時候,這柿子還是青綠一片,到現在柿子都快黃了,我還沒把你追到手。”

“……”孟臨覺得這話聽起來怪怪的,傷感得像生離死別前的感慨一樣。

“算了!”許隱站起了身,孟臨卻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理咯噔了一下。

她轉過頭看他:“反正你不答應我你也不會答應別人,你不是別人的那我就當你是我的。”

聽見她這麽說他鬆了一口氣,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許隱問:“覺得我太自信了?”

“沒有,”孟臨頓了半晌,問:“為什麽要喜歡我?”

許隱想了一下,說得很直接:“我覺得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說著她慢慢往前靠近,走到他麵前停下,伸手摸他的耳垂:“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會很想咬你一口,想把你變成屬於我的,把你全身上下打上關於我的印記。”

她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頭貼著他的胸口:“雖然你總有這樣哪樣的顧慮,但我覺得你不會離開我,小時候就這樣了不是嗎?”

說完她仰頭,正好對上他垂眸打量的視線:“我是不是瘋了?”不等孟臨反應,她踮起腳尖去親他的嘴唇,像蜻蜓點水一樣,一觸及過。

未料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孟臨險些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就那麽視線相對,許隱問:“要和我談戀愛嗎?”

沒有思考,孟臨點了頭。

許隱一下笑了出來,踮起腳尖親了上去,這是一個綿長的吻,快要窒息兩個人才停下來。

許隱看著他發紅的耳朵笑了出來,將他推到在沙發上跨坐在他的腿上,問:“所以,現在我是你的誰?”

孟臨依舊臉紅,看著門外,不知道怎麽開口。

看著他那糾結的表情,許隱俯身爬在他的脖頸處,用鼻子嗅了嗅他鎖骨,孟臨伸手過來擋住了:“別聞,還沒洗澡。”

許隱卻將他的手拿開:“就要聞,我的東西我想怎麽聞就怎麽聞。”

說著她張嘴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直到孟臨吃痛悶哼了一聲她才鬆開,然後起身打量自己的傑作,手指劃過他的喉結,她一下又一下的摩擦著那個咬痕:“不要害怕,不要考慮責任,讓我開心就好,知道嗎?”

孟臨看著沙發的一角,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手還不老實的四處亂動,她說:“比如現在,氣氛剛剛好,你要看著我,說你喜歡我,然後吻我,這樣我會很開心。”

說完她用手摸他的臉頰,讓他和自己對視上,目光匯到一處,像他們過往生命穿插起來一般,許隱終於知道自己的那種篤定源於何處了。

她往下,兩人鼻尖對著鼻尖,嘴唇隔得很近,她問:“你有跟別人這樣做過嗎?”

孟臨搖頭,許隱很高興:“嗯,以後隻能和我這樣,隻能這樣看著我,隻能這樣親我,也隻能說喜歡我,知道嗎?”

心跳加速,理智決堤,他猛地坐起身,將她死死的按進自己懷裏,說:“好。”

這晚許隱回家很高興,比她當年論文答辯通過還要高興,隔壁房間正在收拾行李的許傑盛都看出了端倪,支出一個頭問她:“你中彩票了?”

“是比中彩票還要大的事,”她美美的哼著歌出來,去許傑盛房間打量了一圈,他睡的還是裝修之前的舊床,暗紅色的木床已經掉漆了,許隱摸了一下,覺得年底可以給他換一張。

視線移到行李箱裏,那一堆衣服混亂的糾纏在一起,美妙的心情戛然而止了:“你能不能好好理一理你這堆衣服?”

說完想起什麽她又問:“你不是還有一個周才開學嗎,這麽早去幹嗎?”

“我小導的課題進入結項期了,我得回去當免費勞動力。”

許隱歎了一口氣,拍他肩膀:“年輕人辛苦一點沒什麽,你一個本科生能蹭博士生課題已經很不錯了,這對你以後考研有幫助。”

“你想多了,我就是純純免費勞動力,做出來的東西最後不會掛上關於我的任何一個字,別人都為我打抱不平,怎麽到你這還給我畫起餅了。”

許隱抽了抽嘴角:“哪是畫餅,就,就積累經驗嘛,哦對了,我之前說的那個你好好考慮,未來人口出生率肯定還會繼續降低,兒科和師範後期說不定會冷門,如果借著考研換一個專業也不錯。”

“再說吧…”許傑盛答得有氣無力的,姐弟倆正說著,聽見褚翠在樓下喊,她媽的聲音很著急,許隱急忙下樓。

“怎麽了?”許隱問。

樓下褚翠坐在椅子上哭,許強正在一旁打電話,許強掛了電話歎了一口氣:“寬兒那孩子走了。”

許隱嚇得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前兩天來借錢不是還好好的。”

“在國道上被大卡車撞了,人拉出來全身上下沒一塊是好的……”

許隱趕緊上樓給褚橙打電話,那邊人果然聲音都在顫抖,她抽泣著開口:“是我讓他去死的,我說他怎麽不喝醉了在外麵被車撞死,然後他就真的被車撞死了,是不是……”

“不是,”許隱說得很堅決:“絕對不是你的問題,跟你沒有關係,這隻是一場意外,我先去接你,你不要多想,冷靜下來,看好褚凝。”

她掛了電話拿著衣服開車去市裏,接到褚橙母女倆再返回鎮裏已經是後半夜了。

車子停在去路口,喪樂從小路下麵傳來,褚橙覺得自己腳步很沉重,她立在車邊,點燃了一根煙,朝許隱罷了罷手:“我沒事,我就是得緩一下。”

許隱過去順她背:“沒事的,不要怕,一會兒要是有什麽事,你先帶褚凝回我家。”她怕吳菊鬧,畢竟前段時間褚橙很決絕的拉黑了一家人的聯係方式,褚寬被催債人逼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如果吳菊將這次意外算在褚橙見死不救上,一會兒少不了要鬧一場。

“媽的,”褚橙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笑了出來:“他真的死了都要折磨我,那麽多種死法,他偏偏要被車撞死,什麽時候撞死不好,偏偏要挑這個時候。”

說著說著她又哭了出來,許隱隻能去抱她,輕輕拍她的背。

“他就是來討債的,討我的債,他要讓我這輩子都沒法安心,”褚橙吸了一下鼻子,看著小路口的方向看了一會兒,然後吸掉手裏的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扔掉走了下去。

因為怕一會兒鬧起來,許隱抱著褚凝在後麵,她事先給褚翠打過招呼,要她勸舅媽,三個人下去,看門口已經掛了一圈白了,喪樂聲音越來越大,她看著褚橙的背影手心冒汗。

因為是後半夜,留在院子裏的人不多,隻有四五個自家的親戚在。有人看到她們喊了一聲,吳菊從堂屋出來,看到褚橙一下哭了出來:“你怎麽才回來你個殺千刀的……”

場景並不像許隱預料那般,吳菊也並沒有大鬧,她摟著褚橙,就想一個無助的母親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暗淡的眼神裏終於回過光來。

許隱將褚凝交給褚翠,和褚橙去了靈堂,靈堂是以外甥的名義設的,正中央掛著“嚴父褚寬敬挽”幾個字,許隱忍不住,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兩個人走到冰棺旁,許隱聽褚翠說,褚寬被救出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塊是好的,隻能後來找人拚湊好用黃布包裹起來,所以躺在冰棺裏的隻是一個被黃布包裹的人形,看不到一塊關於那個人生前熟悉的影子。

看過之後褚橙就從褚培那接過主持喪禮的事,許隱回到院子裏,坐到她媽旁邊,許隱看著靈堂裏拿香的外甥歎了一口氣,聽到一旁的褚翠說:“寶林還要半個月考試,就別讓她回來了,節林你問問吧,磨子廟離得近,寬兒小時候也帶過她,後天上山,她願意就回來送她大哥一程。”

這是這麽兩年,褚翠第一次主動提起許節林,許隱抹了一把淚,點頭:“我明天去一趟磨子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