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宿月與白魁父子二人一同離開, 墟空與藏在他懷中的魂魄小人目送他們的身影消失。
墟空將魂魄小人托在掌心,用手指輕輕戳了她一下,她頓時不高興地踹回一腳。
墟空對她道:“親眼見證天道輪轉, 實乃你我之幸,這天地也不知會因她發生何等變故,值得期待。走吧,且先隨貧僧一道浪跡天涯。”
魂魄小人立即順著他的手臂爬到他肩膀上, 指著前方。
墟空哈哈笑了一聲:“就去那裏。”
無人知曉的秘密,最終化為笑聲, 消散在空中。
臨近駐地,白魁麵色越發嚴肅, 他對宿月與小年吩咐道:“回去後, 老老實實呆在斥候營, 盡量不要露麵。不管南溟仙帝當日為何出手, 她都不需要給出任何解釋, 倒是你們的處境,十分危險。”
“那你呢?”小年有些不放心地追問。白魁仙君還把他們兩個給救了下來,也算是間接得罪了對方。
白魁拍拍兒子的腦袋:“放心, 為父是東辰仙帝派來的, 便是被抓了錯處, 也輪不到南溟仙帝開口。”
東辰仙帝治下嚴格,不但對內如此, 對外亦然。
若是白魁真的犯錯還好,若是沒有,哪怕對方是南溟仙帝, 他也不會給對方臉麵。
況且,白魁自詡在東辰仙帝麵前有幾分薄麵, 待他回去將受傷一事上報,等南溟仙帝回仙界後,必然還有後續追究。
“仙君安心,我們會老實呆在斥候營。”宿月也清楚,現在越低調越好,便是爭了這一時之氣又有什麽用。
說完,她想到一事,手中出現一方小印,遞給白魁仙君:“對了,這方小印還給仙君。”
誰知白魁卻抬手擋了下來,對他道:“既然當日已經送出,便沒有收回的道理。還是一樣的話,將來若是遇到麻煩,可以持印去尋東辰仙帝。”
話說完,他帶著些許笑意的補充了一句:“東辰仙帝最是看重規矩,雖說禦下嚴苛了些,卻也是個好去處。宿月你將來若回歸仙界,不妨考慮一下。”
在白魁看來,宿月心性十分不錯,將來若是能在沉世淵立下戰功,待回歸仙界時,想要留在東辰仙帝麾下,有了自己的推薦,可以說順理成章。
至於立功之事,若是她有那個本事也好,若是沒有,隻要他還在這兒,何愁沒有機會。
這已經是第二位給她推薦東辰仙帝的人了,宿月含笑應下:“希望我能有這份榮幸。”
當日飛升仙界時,她還以為考慮這個有些太早了,沒想到轉眼間,她就有了這樣的資格。
其實想一想,東辰仙帝麾下,未嚐不好。
一路思索,等他們終於到了駐地,卻見城牆已經重新修複,守城仙兵麵上都帶著喜色,他們離開之前的嚴肅緊張氣氛,已經一掃而空。
見到白魁仙君歸來,守城仙兵立即放他們進去。
聽沿途仙兵閑聊,宿月才總算弄明白是怎麽回事。
原本仙魔兩軍已經交戰過了,他們本以為會引發大戰,誰知玄蒼仙帝突然踏虛空而來,與魔帝交手,不但救出了身陷重圍的南溟仙帝,還將魔帝生生逼退,魔族自然也跟著退兵了。
這一路上,不斷有人在談論兩位仙帝,不乏有往男女□□上麵扯的。
一個遠在仙界,一個來了魔界,若是不在意,又怎麽會在對方深陷危機之時及時出現。
這種說法聽的多了,宿月竟覺得有幾分道理。
隻是心裏,難免多了幾分嫌惡。
可見,就算是仙帝,選女人的眼光也不太行。
兩人回到營帳的時候,發現斥候營更加蕭瑟,這一次交戰,依然損失了不少斥候。
斥候,就像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死了都無人多看一眼。
不巧的是,他們回來的時候,恰好遇上了叢申。
叢申看他們的眼神,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你們怎麽還沒死?
他的目光從宿月臉上一寸寸刮過,微微閃爍:“你們兩個倒是命大。”
他的那種眼神,黏膩又讓人惡心,宿月神色不動,隻道:“多虧仙君搭救,讓隊長操心了。”
叢申嘴角動了動,礙於小年在場,沒再說什麽,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
小年盯著叢申的背影,低聲對宿月道:“接下來我們的任務可能會更困難了。”
斥候的補充也需要時間,人手不夠,分派到各人身上的任務自然更多也更危險,而叢申對他們的態度表現的也十分明顯。
宿月和小年想的是同一個問題,卻有截然不同的思路。
如果叢申隻是找茬還好,現在已經上升到了見他們活著就不高興的程度,似乎還生出了些不該有的想法。
這麽一個隊長的存在,不但沒有任何幫助,還在扯他們後腿。
上一次被他扔下的時候,宿月就已經有這個覺悟了。但是那時候,她可不知道白魁仙君是小年的父親。
之前他們得罪不起有靠山的叢申,現在就不一定了。
與其考慮要怎麽艱難的在叢申手下求存,不如想想,怎麽把他從隊長的位置上踹下去!
宿月靠近小年,小聲說:“你說,有什麽辦法,能讓我當上隊長?”
小年陡然瞪大眼睛:“你?”
“我不行嗎?”小年因為血統緣故,肯定不可能成為隊長,她就不好說了,畢竟以她現在的修為,當個斥候小隊的隊長,足夠了。
小年捏著下巴想了想:“這個麽,倒也不是沒辦法。其他的隊伍的隊員若是有同樣的想法,可以考慮挑戰隊長,如果贏了,有很大幾率頂替原來的隊長。但是你想頂替叢申,元將軍怕是不會同意。”
“元將軍不同意,白魁仙君可未必。”
小年被她提點,當即明白了宿月的想法。
說實話,他寧願宿月是自己的隊長,至少比叢申可靠多了。
“那有機會了,試試?”小年躍躍欲試。
宿月嘴角一彎:“沒問題。”
至於元將軍麽,左右官職不會大過副統領就是了
兩人聊完,宿月打算回營帳休息,小年趕忙叫住她:“哎,等等。”
“怎麽了?”宿月停下腳步,轉過身。
小年拿出他之前撿到的玉鏡遞給宿月:“我之前在山洞裏撿到的,是你的吧?”
這麽珍貴又精致的玉鏡,不是他父親的,就隻可能是宿月的。
宿月把鏡子扔了之後就沒再理會,沒想到卻被小年撿了回來。
她神情有些複雜地接過玉鏡,當時急著想要帝尊救命,如今卻又覺得,自己的遷怒實在毫無道理。
原本,帝尊就沒必要幫忙,她也不過是疾病亂投醫。
最終,白魁仙君的命,也算是帝尊救回來的。
她摩挲著手中的玉鏡,心中想著,若是有機會,還需親自給帝尊道謝才是。
他救了南溟仙帝是他的私事,說到底,白魁仙君能活下來,也是靠著他的酒,一碼歸一碼。
與此同時,白魁仙君已經來到了主帥營帳。
此時營帳內,兩位仙帝居中而坐,哪怕是身為沉世淵統帥,閻烈仙君也不敢坐下,隻能僵硬地站在一旁。
隻有南溟仙帝一位時,他感覺還算輕鬆,加上這位玄蒼仙帝,壓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畢竟,這位可是能以一己之力,硬生生讓魔族退兵的存在。他喘一口氣,都在擔心會不會喘的讓對方不高興。
幸好這時候,外麵有士兵稟告,說白魁仙君回來了。
閻烈長舒一口氣,應付仙帝這種事,白魁向來比他擅長。據說,他還在仙界時,就很得東辰仙帝看重。
可誰知,見到白魁後,閻烈愕然地發現,對方竟是身受重傷,如今也不過是架勢唬人罷了。
“怎麽回事,你遇到埋伏了?”閻烈急忙上前扶住白魁,連珠炮似的追問。
白魁見玄蒼仙帝竟然也在,稍稍有些意外。他捂著胸口輕咳幾聲,在閻烈的攙扶下坐到一旁,輕聲道:“不妨事。”
南溟此時已經認出了白魁,雖然隻是一瞥,但也不妨礙她記住礙了她事的人的長相。
她怎麽都沒想到,受了她一掌,這人竟然還活著!
見他沒有與閻烈說什麽多餘的話,南溟暗暗鬆了口氣,玄蒼在場,她並不想對方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
閻烈一眼就看出了白魁傷了丹田,但既然對方不願意多說,本著不惹事的原則,隻能道:“你也太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都這樣了還過來幹什麽,回去好好歇著吧。”
“不急。”白魁笑了笑,“有件事想要求你幫忙。”
“什麽事?”閻烈愣了下,問道。
“你應當可以直接與仙界聯係吧,煩請你幫我帶封信,給東辰帝尊,請帝尊,替我主持公道。”
謔!閻烈心頭當即就是一跳。
什麽意思?
這是要告誰的黑狀?
他可是聽說過,白魁的父親,曾是東辰仙帝麾下得力下屬,後來意外身故,白魁便由東辰仙帝撫養長大。
他曾犯下大錯被仙帝親手關進仙獄五百年,之後被發配來沉世淵,但是誰也不敢說,東辰仙帝就此放任養子自生自滅了。
親手養大的孩子,和別人養大的孩子,那能一樣嗎?
兩人的對話清楚的傳了過來,南溟臉色微變,區區一個仙君也敢威脅她了!
她倒想看看,就算是告了狀,東辰又能將她如何!
然而,閻烈正為難的時候,卻突然聽那位玄蒼帝尊懶洋洋地開口:“受了什麽委屈,不妨說來聽聽?”
他像是閑著無趣,想要順便打發時間。
白魁瞧了一眼坐在玄蒼仙帝身旁的南溟仙帝一眼,果然,這位女帝臉色不太好看。
他之所以會當眾說出這番話,就是衝著玄蒼仙帝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