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賊子
◎好好和世子說話◎
裴衍舟想了想, 繼續說道:“昨日實在太晚了,你已經睡熟了,我便不打算叫醒你, 隻想著今日再和你說。”
衛瓊枝死死地盯著他:“可是你明明進來了。”
她是裴衍舟的妾侍, 若換了聰明的人, 裴衍舟要拿她的東西必定雙手奉上,可她不聰明,所以偏偏和他強上。
“我……”裴衍舟竟一時語塞, 他摘完花自然是有些慚愧,便想進去看看她, “我不知你已經醒了,當時不說也是怕你夜裏無法安眠。”
衛瓊枝顯然並沒有相信他的說辭。
她當時還以為他真的是來看他的, 還讓他以後那麽晚不用來了,真像個笑話。
他何時怕打擾她睡覺了, 還是怕她知道之後不肯給?
“花是拿去救人的, 我不會不給, 無論你信不信,”衛瓊枝輕輕吸了一下鼻子, “但是要拿我的花,也應該和我說一聲, 隻要說一聲就夠了。”
裴衍舟道:“當時情況緊急,我隻能先趕著把花送去。”
“可是不問自取和賊子有什麽區別呢?”
“賊子?”裴衍舟一愣,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說他, 他雖不生氣, 卻也不明白衛瓊枝的心思到底如何。
他少時即離家奔赴邊關征戰, 遇到過許多難以處理的事, 他無一不是當機立斷, 卻也從來沒有遇到過今日這般難以解釋。
“對,就是賊子。”衛瓊枝咬了牙一字一句道。
“事急從權,今日事發是在京城,可若是在戰場上呢?”裴衍舟忍不住與她分辯道,“若是在戰場上要拿這花救人,還要找到主人來問才是嗎?”
哪怕是他手底下的將領士兵,若遇險境也可隨機應變,他不會追究,所以遇到衛瓊枝這樣認死理的,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可他也實實在在錯了。
裴衍舟很是惱火,偏偏他進去看了她,偏偏她醒了,若非當時一念之差,他或許就直接告訴衛瓊枝了。
這一回他話音落下,衛瓊枝沒有再和他話趕話。
他從未這麽多話過,衛瓊枝也沒有。
衛瓊枝又變得和以前那樣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但隨著裴衍舟剛剛的話語,她的肚子也開始一下一下疼起來,像是有一把小錘子在裏麵擊打著。
她疑心是裴衍舟太煩,等他說完之後自己也不敢再說什麽,但靜坐了片刻,疼痛沒有消失,反而開始加重。
這時裴衍舟見她已經不說話了,又覺得自己方才的話太過於嚴苛,一時也待不下去了,便道:“此事是我的錯,我會補償你,我先走了。”
衛瓊枝繼續沒什麽動靜。
她的額頭已經冒出細密的冷汗,但是裴衍舟沒有發現。
裴衍舟轉身離開,關上門走了幾步,又覺得哪裏有些不放心,便又重新走回去。
還沒走到門口,他便聽見裏麵傳來衛瓊枝痛苦的聲音。
裴衍舟心裏一緊,一腳踢開了房門,果然見到衛瓊枝已經捂著肚子倒在地上。
***
傍晚時,衛瓊枝那裏請了大夫的事終究是傳到了壽寧堂。
老夫人先問了一句:“胎兒怎麽樣?”
回話的仆婦道:“沒什麽事,隻是又動了胎氣。”
“那養著便是,”老夫人眼皮子也沒抬一下,“就算真的沒了,如今也無妨了。”
底下的人都不敢說話。
老夫人卻“嗬嗬”冷笑兩聲,接著自己的話道:“我知道她在和衍兒鬧什麽,不過是為著衍兒連夜給嫻卿送藥,她不高興了罷了。”
趙氏此時也在老夫人身邊侍奉,聽到老夫人這話便連忙說:“怎會是因為這個呢,是衍兒摘了她的花,兩個人拌了幾句嘴,被衍兒氣的。”
“氣的?”老夫人這回大笑起來,仿佛在聽一件很好笑的事,“侯府要多少花沒有,不過是一時找不出來才問她去拿。衍兒摘了又如何?衍兒是主子,她隻是一個低賤的妾室,主子摘了便是摘了,要她的東西那是賞她臉,她有什麽資格和衍兒置氣?”
趙氏知道自己又說錯了話,本意是想大事化了,盡量不往林嫻卿那裏扯,但也沒什麽用。
她隻得訕訕道:“老夫人說的是。”
“我們從前是對衛氏放縱太過,讓她什麽都敢了,”老夫人眼中精光一現,“賭氣也好,嫉妒也好,衍兒和嫻卿都是她的主子,她仗著自己有幾分用處,也敢出來拿喬了。”
“那老夫人的意思是……”
“哼,她的戲才演到動了胎氣,必定還有下場,且盯著那邊,看她有什麽動靜,她必不會就這麽算了。若她識相就這麽算了也就罷了,若是還要再鬧,便不能由著她仗自己肚子胡鬧。”
老夫人說得厲害,旁邊的人也都知道她素日性子,絕對是言出必行的,今日也不算是什麽大事,卻恰恰觸了她的逆鱗,一時無論是趙氏還是仆婦丫鬟們都低了頭。
隻有趙氏在一邊暗暗擔心,老夫人若是真的要動衛瓊枝可怎麽辦,別人不稀罕衛瓊枝肚子裏的孩子,可是她稀罕,若是生個庶長子,她將來還要靠這個孩子對付林嫻卿的,再退一萬步,這總歸也是她的孫子。
她相信老夫人絕對能做出打了孩子再把衛瓊枝扔出去的事。
於是從壽寧堂出來之後,趙氏便馬上趕去了小跨院。
裴衍舟還沒走,趙氏見到他便急著問:“孩子怎麽樣了?”
“暫時無事。”裴衍舟道。
他的臉色冷得像霜雪,本來趙氏倒還想說他幾句,但此時也不敢了,隻說:“你祖母已經知道了,你……凡事要多周全一些,老夫人脾氣不好。”
說著朝裏麵努了努嘴,示意他小心老夫人一個不痛快拿衛瓊枝開刀。
裴衍舟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並未回應趙氏。
一時紅雲已經端著熬好的藥過來,裴衍舟看著她進去,又等紅雲拿著空碗回來,才對趙氏道:“母親先替我照看著,我有事要出去。”
趙氏略攔了攔他,疑心裴衍舟又要去林府,便道:“不相幹的事不管也罷,咱們隻盡了心便夠了。”
“我不去林府。”裴衍舟甩下這句話便離開了,趙氏也鬆了一口氣,便進去看衛瓊枝。
芳姨娘這會兒也在,看著衛瓊枝一臉愁容,見趙氏來了倒是勉強換了一張笑臉迎上來。
趙氏惦記著衛瓊枝肚子裏的孩子,便忙走過去看,衛瓊枝一張小臉煞白,半闔著眼兒躺在那裏,應該是沒睡。
趙氏坐下,問芳姨娘:“這會子可好些了?大夫怎麽說?”
方才麵對裴衍舟不好細問,他也不懂,眼下趙氏才是焦急萬分。
林嫻卿都還沒進門,若是把衛瓊枝這個籌碼丟了可怎麽辦才好。
芳姨娘道:“喝了藥怕是已經好些了,我問她覺得怎麽樣她也不說,剛剛見了紅,真怕胎兒有個什麽萬一。”
趙氏眼珠子一轉,握住了衛瓊枝的手,道:“我知道你心裏難過,可有什麽辦法呢?你是妾,她是妻,別說是她病了摘你幾朵花,就算是要把你發賣了,你也沒辦法。”
聽到趙氏的話,衛瓊枝眼皮動了動,卻沒吱聲,反而身子往裏側了一點。
芳姨娘也連忙在旁邊附和:“是啊是啊,像夫人這樣的都是少見的和善人,以後大奶奶還不知怎樣呢,你為了她和世子鬧起來,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衛瓊枝心裏愈發酸澀,還泛著苦,黃蓮一般。
為什麽她們都認為她和裴衍舟鬧別扭的根本原因在於那個她根本沒見過的林嫻卿呢?她一點兒都不在乎她。
她在乎的隻有自己的花。
是裴衍舟說都不說一聲就把她的花摘了,和他把花給了誰又有什麽關係?
連她理得清的問題,為什麽他們這些聰明人不懂?
一想起裴衍舟,衛瓊枝的小腹又開始隱隱作痛起來,她連忙止住自己的思緒,不讓自己繼續生氣,大夫來過時說這次動胎氣很嚴重,如果再不好這個孩子就要保不住了。
她在乎自己的花,也在乎自己的孩子。
衛瓊枝一向話少又木木呆呆的,她不說話,趙氏和芳姨娘便以為她聽進去了。
趙氏和芳姨娘使了個眼色,繼續說道:“雖我也是做嫡妻原配的,但你是我親自挑的,自然與別個不同,我看你更是憐惜。衍兒是個不懂得憐香惜玉的,今日你和他鬧,你是討不了好的,你要學會讓他疼你,這樣你才和那位有的爭。”
衛瓊枝還是不想說話,芳姨娘輕輕碰了碰她,迫使她點了點頭。
“所以你更不值當和衍兒鬧,甚至還動了胎氣,你要靠的就是你的孩子,若是孩子沒了,豈不是得不償失?”趙氏又道。
衛瓊枝聽了個囫圇,也不想細想,趙氏在侯府混得算是差的,她也不知道她的話對不對,但應該比她這個傻子要懂得多,隻是反正無論對錯,她都不會聽的。
她和她們不是一路人。
衛瓊枝悄悄輕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趙氏和芳姨娘:“多謝夫人,我已經懂了。”
趙氏本就是為了孩子而來,見她果然說得通了,便也放下心,讓芳姨娘好好照顧衛瓊枝然後自己便走了。
芳姨娘又在衛瓊枝耳邊絮絮叨叨一陣又一陣,眼見著天色暗下來,衛瓊枝與她兩人用了飯,芳姨娘頭一回在衛瓊枝這裏用飯,一見飯菜就直搖頭。
“你這丫頭是死的?”若不是怕傷著衛瓊枝,芳姨娘早就一手指戳到她額頭上了,“他們就給你吃這些?大魚大肉的又油膩又不好克化,我沒懷孕我都吃不下,你這幾日到底怎麽吃的?”
衛瓊枝道:“給我什麽我就吃什麽。”
“你……你到底在和誰賭氣?我也是為了你好!”芳姨娘瞪大了眼睛,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她還真不知道衛瓊枝還會和人強嘴。
也不知裴衍舟到底為何把她氣成這樣!
芳姨娘是個你強她就弱的性子,沒幾分真本事,衛瓊枝這樣說她反倒沒轍了,日後又到底還要仰仗著衛瓊枝的孩子,便隻能自己掏了私房錢悄悄給廚下那些人送過去,讓他們每日做可口的送過來。
衛瓊枝正想開口讓芳姨娘先回去休息,沒想到裴衍舟卻來了。
芳姨娘怕衛瓊枝再賭氣冷著裴衍舟,她又素來會來事兒,朝裴衍舟身後一望便喜笑顏開。
“哎呦,瓊枝快看,世子給你買了那麽多花回來。”芳姨娘忙道。
她一說,裴衍舟反而站在門邊沒有再進來。
芳姨娘是個識相的,馬上便起身道:“我先走了,瓊枝,你好好和世子說話。”
芳姨娘走後,裴衍舟還是沒動,負手在那邊站了一陣,兩人竟是一個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裴衍舟打破了死寂。
“花都放在外麵了。”
今日他在京城各個花房花圃裏找了一圈,連京郊也去了,終於搜羅來了一些開得最盛的花卉,因是冬日,實在也很不好找。
也找到了牡丹,但確實找不到並蒂的姚黃魏紫,甚至找不到並蒂牡丹,裴衍舟已經囑咐過花匠,讓他們培育這種牡丹,隻能等來日再給衛瓊枝了。
衛瓊枝側過頭淡淡看了一眼,因為不想再繼續生氣,於是點了點頭。
裴衍舟鬆了一口氣,好在她氣消了。
今日他不是不後悔,為什麽非要和衛瓊枝爭辯個是非對錯,她平日裏麵團一樣讓人搓扁捏圓的一個人,順她一次就順她一次。
何況本就是他不對。
她已經那麽可憐了,他實在不該再為難她。
裴衍舟望過去,隻見她靠在**的團花大紅底的大引枕上,整個人紙片似的薄,也更顯得蒼白。
他竟不忍再看她。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裴衍舟一個閃身便從門口出去了。
腳步聲很快消失不見,衛瓊枝慢慢從**坐起來,探頭朝外麵望了望,果然在外間姹紫嫣紅滿滿當當都是。
她很喜歡這些花,但是她不要裴衍舟的。
衛瓊枝叫來紅雲,道:“世子有心了,但我如今沒心力再養花,你叫人送回覓心堂吧。”
紅雲遲疑了片刻,便照著衛瓊枝說的做了。
於是那邊裴衍舟前腳剛回覓心堂,後腳便看見下人們把一盆又一盆的花送回來。
下人們不知內情,便把花都放在簷下或是庭院中,卻沒看見裴衍舟的臉色沉得可怕。
裴衍舟徑自出了房門,一眼便看見腳邊不遠處放著的一盆花。
他抬腳就朝花踢去。
但是到了一半卻又停住。
罷了,本就摘了她的花,這一腳下去這盆花也活不了,萬一她知道了,又要氣他隨便禍害這些花草了。
裴衍舟默默地站在廊廡上看他們把花搬進來,直到搬完,他才轉身重新回去。
***
林府。
林嫻卿臉色蒼白地靠在**,看著林夫人端來一碗湯汁濃稠的藥,指尖卻輕抬,示意林夫人先端到一邊去放著。
林夫人卻還是把藥碗往她麵前遞了遞,極小聲道:“好不容易才弄來的東西,昨夜已經喝了一碗,今夜這一碗喝了那花蕊就再沒有了,反正也是補身子的,喝了沒有壞處。”
“沒病誰喝這勞什子苦藥,”林嫻卿見四周無人,內室這道門被林夫人關緊,外麵也隻有自己貼身的丫鬟,便索性從**起來,“我這‘病’也該好了。”
她從林夫人手上接過藥碗,低頭聞了聞便皺緊了眉,直接把藥全都倒了。
她的病要一株並蒂牡丹,恰好裴衍舟的妾侍那裏就有一株並蒂牡丹,這世間哪有那麽巧的事。
榮襄侯府主事的主子不止一位,主子們又不是一條心,底下的人便亂了,府上的消息不難打探,更何況不是什麽要緊事,不過是一個不起眼的妾侍養了一株稀奇的並蒂牡丹,還是姚黃魏紫,隻要有心去打聽,不出一個時辰林府便知道了。
什麽怪病需要並蒂牡丹的花蕊來入藥,還非要剛從枝頭上下來的花蕊,否則便沒有效了,這都是她和哥哥林承雍商議過後編出來的話。
為著不像是刻意編出來的,林嫻卿還點明了隻要並蒂牡丹,而不是非要更珍貴的姚黃魏紫,如此便更像是個巧合了,深夜求助榮襄侯府自然也是到處求藥無果,冬日本就難找到牡丹,若非真的找不到,也不會求到侯府門上去。
倒是林嫻卿以為裴衍舟會把整盆花都拿過來,沒想到隻是把花摘下來了,林嫻卿雖拿到了花,心裏卻還是有些不快。
但林嫻卿明白見好就收的道理,且本就是她說謊,萬萬不可再在這些細枝末節上糾纏不清,否則惹了裴衍舟生厭事小,再細究下去便麻煩了。
那花拿到林嫻卿床前時還鮮嫩嬌美,眼下安安靜靜放在離得林嫻卿床榻不遠處,再看卻已漸漸枯敗起來,花瓣也蜷了起來。
林嫻卿撚起並蒂牡丹細細地看著,許久之後,她輕輕哼了一聲,手一斜那花便掉落在地上。
隨後一隻穿著妃色底軟緞繡鞋的纖足果斷又狠厲地踩了上去,來回輕碾了好幾下,直到牡丹徹底被踩爛,看不出原本的天姿國色,這才停了下來。
林嫻卿重新坐回床邊去,抬起腳把自己的繡鞋脫下,隨意地扔在了一邊,又對林夫人道:“這鞋弄髒了,我不要了。”
林夫人歎了一口氣,上前來陪她坐下,這個女兒從小主意大,一直都沒有讓她太過於操心,這次假裝生病的事更是林嫻卿自己一力謀劃下的,一切也都很順利。
“何必呢,嫻兒?”林夫人勸道,“東西都給你送過來了,那種卑賤的女子根本不值一提。”
早先林嫻卿也和她說起過,不會把那個衛氏當一回事,可眼下她踩爛了牡丹才罷休,明顯是已經很在意的。
林嫻卿冷笑道:“母親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林夫人聞言倒是一愣:“什麽事?”
“問他要並蒂牡丹,他直接把花都搬來就行了,為何卻是隻掐了花朵過來?”林嫻卿的目光投向地上那一灘花泥,“他倒還要留著花,給那個低賤的妾侍是嗎?”
林夫人啞口無言,若不是林嫻卿提起,她甚至都沒有發現竟是這麽一回事,她活到如今快四十的年紀,竟還不如自己女兒心思細膩深沉。
林夫人沉默了片刻後道:“有一件事我本來不想和你說的,也沒什麽意思,你聽過了也就罷了,記在心上往後多長個心眼兒便是。”
“母親何時如此猶豫了,直說便是。”
林夫人道:“傍晚才從那府上傳來的消息,聽說白日裏世子與那位吵了一架,那位動了胎氣。”
隻提了一句,林嫻卿便明白了:“不過是要了她的花,她倒還不高興了。”不過姓衛的越恃寵生嬌,對她就越有利。
再多鬧鬧,宜陽郡主也不饒她。
但這件事也更讓林嫻卿心頭陰霾愈濃,吵架這種事可不是單方麵就能吵得起來的,若平日裴衍舟不是很寵愛衛瓊枝,衛瓊枝怎麽有膽量去和他吵架呢?
兩個人都到了吵架這一步了,在其他人看來是有了嫌隙,但在林嫻卿看來卻是大大的不妙。
“母親讓哥哥盯緊了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都要先和我說,不能有任何遺漏。”林嫻卿叮囑道。
林夫人點點頭,卻又說:“你眼下都要嫁過去了,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省些事吧,那邊府上郡主和侯夫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你一個新嫁婦,還是先乖乖地站穩了腳跟比較好。”
“母親說的我自然知道,隻是我有自己的打算,”林嫻卿滿不在乎,“其他的事不相幹,主要還是那個衛氏,我早說過了若她安分便能容得下她,若不安分就一定會收拾她。”
林夫人到底擔心女兒於內宅一事上尚且稚嫩,忙急著問道:“那你要怎麽辦?可不能亂來,她懷了身孕,如果動了她……”
林嫻卿杏眸微斜,眼中的眸光動了動:“我本來說了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但如今我不允許了,早晚總有機會除掉她的。”
“嫻兒,這……”林夫人被林嫻卿的模樣嚇到,知道她做下的決定便不會回頭,但還是又勸道,“畢竟也是兩條命,你也沒生養過,還是要給自己積德,這樣做太有傷陰騭了。”
林嫻卿聽了林夫人的話也和沒聽見一樣,隻當作耳旁風,心裏想的隻是將來自己的謀劃,林夫人歎了一口氣,俯首拾起她扔在地上的繡鞋出去了。
作者有話說:
看看這章誰挨罵最多(狗頭)先埋個伏筆後麵再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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