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旱災的憂慮

本以為這雪下不長久,不想接連下了幾天,還都是大雪,直至今日才將將放晴。

清理完厚厚的雪堆,張信衝吳嬸她們喊道:“今兒個別做飯了,咱們吃火鍋,多準備些,大夥一起,呆會我再叫上大伯和大牛他們。”這些天大家都被大雪堵在家裏,不說張信這裏偏,就是村裏都靜悄悄的,張信就想著好好熱鬧一下。

“知道了,這就準備。”廚房裏,吳嬸應了聲。

在一旁堆雪人的幾個小的聞言頓時高興了起來,既可以吃好吃的,又能和小夥伴們玩,這些天在屋裏可把他們給憋壞了。

張信通知了一圈,沒多久堂嫂、常氏、宋嫂子和林山媳婦她們都過來了,一同來的還有自家的孩子。而且也沒空著手過來,帶了些菜和肉,還有雞蛋。

何成的媳婦汪氏也帶了孩子過來,大家也沒有把他們當下人看,張信也說過,待滿三年,若是想走,做好交接工作就可以贖身走人,就當是簽約的長工。不過期間不得做出不利於主家的事,否則有賣身契在,可是隨張信打殺,絕不手軟。

劉氏和她們聚一起,一邊拾輟今晚的菜,一邊有說有笑的。家裏幾個小的就和一群小夥伴們一起打雪仗,滾雪球,嘰嘰喳喳的,好不熱鬧。

快到飯點時間,家裏的男人們也都過來了,菜早就收拾好了,然後就可以開席了。

一共分作三桌,男人們一桌,婦人們一桌,小孩和老人一桌,早前張信就讓李木匠給做了好些桌椅,請宴的時候就不用挨家挨戶的借,這會兒又派上用場了。還有幾個鍋子,是張信到鐵匠鋪讓打的,其實這個時候就已經有類似的鍋具了,用來溫熱飯菜和水,倒也不出奇。

這頓火鍋一直吃到天黑,回去的時候,男人這一桌都沒幾個清醒的,惹得婦人們好一頓牢騷,好在還能自己走,不然估計就扔在這兒了。讓張信一陣好笑,劉氏惱了他一眼,道還好意思笑,都是你給灌的。張信隻得訕訕笑了笑,酒量不好,怪我咯。

散席不久,這天又開始下起了雪,厚厚如鵝毛般。

人們隻好又過上貓冬的日子。

這天,村長又找上門來,同行的還有帶著大包小包的十幾個人,有大有小又有老的,個個麵色悲戚,其中幾個還帶著傷。

“這是怎麽回事?”張信問道。

村長歎了口氣,而後不大好意思道:“這幾天連天大雪,壓塌了不少房子,這三戶人家都遭了災,幸好沒出人命,就想著到你這問問有沒有地方讓他們暫時安置下來。”末了又道了句:“前些天也出過這事,村裏荒廢那幾間房子都被占了,眼下實在是沒地方了。”

“張老爺,您就行行好,收留下我們。”

這幾戶人家跟張信並不熟悉,眼下有求於人,也不好托大跟張信扯關係,見這高門大戶的,何叔又恭敬地站在一旁,‘張老爺’就叫了出來。

“是啊,張老爺,我家隻要有一間房就好,不會打擾到您的。”

“鄉親們說的哪裏話,能幫上忙我自不會袖手旁觀的。”張信也沒讓他們改稱呼,隨著他家家業增大,這階級的產生是必然的,而且張信並不打算走‘親民’路線,隻有這般才會讓他們產生敬畏,敬畏了才能抑住因嫉妒而產生的衝動。

於是張信一副老爺派頭道:“何叔,帶他們去西廂那邊的房間,正好家裏還沒買人進來。”

然後又對著三戶人家說道:“如果有什麽缺的,盡管找何叔要,不用太過拘謹。”

“謝謝張老爺。”大人們道了謝,又推搡著自家孩子道謝。

張信擺手道:“客氣了,都是鄉裏鄉親的。”

何叔帶人去安置了,村長對張信感激道:“這次給你添麻煩了。”

“叔不用客氣,不過是幾間屋子的事,反正也是空著。”

聞言村長苦笑了一下,村裏哪戶人家沒留個房間待客,哪怕是雜物房也好。這三戶人家都是本家的,哪裏就會沒個叔伯親戚,隻是問了幾家,都沒個肯收留,這才找上張信。

村長也不想再提,歎了口氣道:“唉,也不知這雪什麽時候停,但願來年別鬧災才好,這安穩日子還沒過上幾年呢。”

聽村長這麽一說,張信也想起早些年就鬧過幾次旱災,好在災情並不是太嚴重,至少還有口水喝,好歹給撐了過去。

村長走後,張信抬頭看了眼仍在紛紛揚揚的雪,也不由歎了口氣。

回轉屋裏,張信讓吳嬸她們煮了薑湯和飯菜,又收拾了些舊棉被和舊衣裳一同給那三戶人家送過去,還有幾個炭盆。待他們安置好後,張信也就不管了,那邊有廚房和炕,每家都有大人在,總能照顧好自己。他隻是暫時收留他們,而不是收養。

晚上張信跟劉氏提了下旱災的可能,劉氏這兩天心裏就存了擔憂,聞言皺眉道:“我聽說我們村鬧旱災那年也下起了大雪。”

張信歎了口氣道:“再等些時日看看,若是這雪還不停,我們再做打算吧。”

劉氏點了點頭,目前也隻能這樣了,但願沒事才好。她實在不想再經曆逃荒的日子了,實在是太難太苦了。

張信伸手扶平劉氏的眉頭,安慰道:“放心,就算真的鬧災了,我也不會讓你們受苦的。”

“我知道。”劉氏向張信的懷裏緊了緊。

接下來幾天,雪停了下來,隻是不等眾人鬆口氣,又開始下了起來。斷斷續續的總不見停,一直持續到一月下旬,臘八都過了,才終於放晴。

這天大夥都走出了房門,大人們忙活著收拾家裏,掃雪、修屋等,小孩子們去找小夥伴們玩,整個村子又活了過來,張信家也是這般。

再有十天又是春節,許多東西也該準備起來了,家裏搞完大清洗後,張信就領著一家子去了趟縣城買買買。

這一場大雪過去,眾人對來年的光景多少有些擔憂,實在是對這旱災並不陌生,不過許多人都抱著僥幸心裏,隻簡單做了些準備就開開心心地迎接新春。其實,就算是重視起來也就這樣了,不少人家裏的情況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

劉父心裏也是存了擔憂,他是逃過荒的,對此很是警惕,於是等張信領著一家子來拜年的時候就拉著張信到一旁說話。

“我怕今年會鬧災,可以的話,女婿你得早做準備,最好是...搬走,到府城那些個繁華的地方去,若是沒事就再回來。”

“我也知道這有些過了...”

張信知道嶽父這番話的意思,畢竟故土難離,可不隻是說說而已。而且這一趟折騰下來,也不知要花費多少人力物力,就為了這不知道會不會發生的事,委實強人所難了些。可這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真的發生了,結果怕是不能承受之重。

“嶽父,我理解的,我也想過了,等過完年,就讓何叔他上府城一趟,尋一處落腳的地方,到時候再看情況要不要搬過去。”張信打斷道。

“那就好,那就好。”劉父感慨連連,緊鎖的眉頭也放鬆開來,他還真怕女婿不同意。

而後,劉父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道:“既然這樣,我想讓青山跟何老哥去一趟,給自家租間房子,有他幫襯我也放心。”

“真到那時候,恐怕又要麻煩女婿你了。”

“嶽父見外了,我們是一家人,哪裏談得上麻煩。”

直至田氏喊開飯了,兩人才結束了這沉重的話題。

回到家,張信清點了下家裏的現銀,隻有一百多兩,這大半是今年賣魚賣藕的錢。這幾年雖然賺得不少,但花銷也大,所以也沒攢下多少銀兩。

張信不免有些遲疑,他是想在府城買房子的,租的總是覺得不太踏實。坐地起價還好,若是被趕了出去,到時可沒地哭去。

張信找來何叔商量下,拿個章程出來。

何叔對於張信的舉動也是讚成的,隻是如此一來,不免要賣些家業,府城裏一進的房子都要一百三十幾兩,肯定是不夠的。

張信卻是不忍心將這些賣掉,但家裏的豬還得幾個月才能出欄,猶豫了一會兒,張信咬牙道:“何叔,你有沒有門路賣花,不過明麵的那種?”

“賣花?”何叔有些詫異,後院倒是有些長得不錯,隻是拿出去賣還差很多,要知道大戶人家都有專門的花匠打理園子,一般的品種是很難讓人看上眼的。

“我手上有一些應該是...挺難得的品種,隻是沒有門路賣出去,”張信對花的了解也就止於統一的稱謂,比如牡丹、茶花,至於是什麽品種,卻是不清楚的。這還是新房子落成後為了弄個花園出來種的,也沒怎麽在意,隨便給同一品種不同花色插個纖,不時澆些靈泉水就扔在那了。

這會兒也說不清楚,張信就打發何叔道:“您先去忙吧,明天我拿過來給您看。”

何叔雖不解,但也沒有多問,施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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