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套路上山

時間過去了幾天,張信的身子總算好轉了些,能走能動的,不過幹重活還是有些勉強。

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積極心態,張信努力地融入到一個丈夫、父親的角色當中,當然目前進展還是很慢,畢竟不能顯得太反常。

這天喝過藥後,張信打算到山上看看,靠山吃山嘛。

“你去哪?”還沒走出門,王氏眼尖問道,語氣不大好。在王氏看來,張信現在身子可以下地幹活了,隻不過想偷懶才借口還沒好,要不是張父攔著,說讓他再好好休息幾天,王氏非鬧翻天不可。

對於這個心偏到沒眼的便宜娘,張信眼角也沒給一個,隨口應付道:“到山上隨便走走。”

王氏如此偏心也是有原因的,最主要的就是生原身的時候難產,差點沒抗過來,老四張安還是養了六年才有的,然後就沒有再生了。張秀論起來排行第二,隻是女孩子沒有進行排輩,更何況還是已經出嫁了的。

其次就是老大是個童生,識字有文化,在一水的泥腿子裏自然顯得珍貴,簡直就是拿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口裏怕化了。老二在縣城做夥計,心眼肯定不少,加上遠香近臭的,還有可以看得見的月錢上交,待遇也很不錯。老四張安因為王氏在生張信時傷了身子,所以身子骨一直比較弱,王氏一直覺得有些虧欠,而且張安嘴又甜,又占小的。隻有他張信惹人嫌。

“你就兩手空空去?順便打點豬草回來不會啊!我說你啥時候下地幹活,躺這麽多天,是豬都養肥了,沒看見你爹和你弟這幾天都瘦了嗎?你個沒良心的,隻顧自己享受。”王氏張口就罵,這倆天小兒子老跟他抱怨,說累了瘦了,還黑了不少,可把她心疼壞了。

張信也沒反駁,拿起鐮刀,背上籮筐就走了,反正豬草都是要他這家子割的,他做了,劉氏娘幾個還能輕省些。

“爹,我也要去。”二丫從後院裏走了出來,還牽著三丫。

張信想著自己也不進深山,就點頭道:“好吧,你姐呢?”

“大姐跟娘在菜園子裏除草呢,可累人了。”三丫一副小大人模樣地說道。

聞言張信有些揪心,其他幾房的孩子,老大張文的長子上學去了,次子年齡沒到,估計也是要上學的。二房四房的幾個見天的不著家,一早起來就出去玩了,隻他家的孩子需要跟著忙裏忙外,連出去玩的時間都沒有。

“叫她出來,咱們一起去。”現在他還不能做出太大改變,不然讓人察覺異樣,一個沾上髒東西的罪名扣下來就嗬嗬噠了。

“去什麽去,一個都不許跟去,家裏的活計不用做了,就想著去玩!”王氏立馬火冒三丈,想著老三自己偷懶也就算了,還帶著孩子偷懶。

二丫是個跳脫的,才不聽王氏的咋呼,忙跑到後院的菜園子將大丫叫了出來。

張信抱著三丫,牽著大丫二丫倆個就走了,留下王氏在後麵唱罵。

說起來這還是張信第一次出門,隻不過路上沒碰上幾個大人,男的大都在地裏幹活,女的則在屋裏織布幹繡活。一群小孩子在村裏一棵老槐樹下不知玩什麽,嘰嘰喳喳的,鬧騰的很,張家其他幾房的孩子也在那裏,四房的另一個才兩歲,沒有出來。

三個丫頭眼睛不時地往那邊撇去,滿是羨慕渴望。

“你們要是想去玩就去吧,不用跟著爹去打豬草。”張信心疼道。

“我們才不跟他們玩,二堂哥他們就知道欺負我們。”二丫收回目光,委屈中帶著倔強。

“三堂姐也是,我和姐姐想玩花繩她都不讓。”三丫跟著說道。

大丫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抿了抿嘴唇。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起來,看來幾房的孩子都跟著大人有樣學樣了,對三房的孩子不大有好,不過這也算是意料之中,隻是覺得有點心寒。

張信帶著三個丫頭來到山腳下,望著高山密林,深吸了一口氣,心生感慨,還是未經開發的古代才有這樣豐富的山林資源,想著找點好東西發家致富,不由有些激動。

“你們就在周圍玩一會,別走遠了,等我割好豬草再帶你們往上走走。”

話沒說完,三個丫頭就撒丫子跑了,看來是在屋裏憋壞了。

張信失笑,然後找了片茂密的豬草地割了起來。覺得差不多了,張信就叫她們三個回來,並送一人一個花環,是他在周圍找到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植物,細小的藤條上開著潔白的小花,於是割了幾段用來編花環。

三個丫頭果然很喜歡,戴上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張信帶著她們往上走去,想著找幾樣能賣錢的東西,可是關鍵是沒幾樣是認得的,要不是有原身的記憶,估計就是捉瞎了。想來也是,畢竟張信十歲前還隻顧著玩,十歲後他又到了城裏,根本就不認得幾個植物,就算是中藥材,除了人參和靈芝這兩樣大名鼎鼎的,也隻是認得幾樣加工後的成品,原來長啥樣不知道啊,看來靠山吃山是不成了。

隨手挖了幾株野菜後,張信讓三個丫頭在空曠常走的路上等著,自己再往深處走走,沒一會兒,張信看到了一片金銀花,藏在茂密的草叢裏,數量不少,才將將開花,有些嫩,還得等一段時間才能采摘。張信隻知道金銀花是味藥材,有清熱解毒的功效,估計曬幹後拿去賣能換幾個錢,說來可憐,他家現在連一個銅板都沒有,現在要早做打算,等分家後才不至於手忙腳亂,捉襟見肘地鋪排不開。

又逛了下,結果還是沒什麽收獲,不好讓幾個孩子久等,張信正打算回去,沒想到看到一隻野雞從草叢裏走了出來,張信急忙追了過去,還將手上的砍柴刀甩了出去,結果還是沒有抓到,不一會就沒影了。張信不死心地到處找了找,意外的找到了八個野雞蛋,總算是有了收獲。

幾個丫頭見到雞蛋都紛紛圍了過來,在家裏她們都是吃不上雞蛋的。

“爹,這些雞蛋我們要拿回去給奶嗎?”二丫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丫三丫也都安靜了下來,眼睛直溜溜地看著張信,想來也是不舍。

“不用,這些雞蛋我們留著自己吃。”張信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把雞蛋帶回去交公。

回去的路上,張信在山腳下的河灘旁看到了個破了一角的瓦罐,旁邊還用石頭壘了個燒得黑漆漆的小灶和打火石,估計是小孩子們弄的。正好張信借用來將雞蛋煮了,分給三個丫頭一人兩個,他吃了一個,剩下一個留給劉氏。

“娘,我們回來了。”大丫領著倆個小妹一回來就找劉氏。

劉氏還沒說話,王氏就開始罵罵咧咧的:“還知道回來,也不看現在什麽時候了,割個豬草磨磨唧唧的,懶死你們得了。”

張信翻了個白眼,也不搭話,剁了豬草伴上糠就去喂豬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沒有男女分桌,隻左右分開,一大家子的咋咋呼呼的,看得人頭疼。老大張文這種讀書人是不用出來一起吃的,畢竟躲在房裏才好加餐。

桌上也就幾個菜,還沒什麽油水,看得人胃疼。飯食不是定量的,隻不過王氏眼尖,誰要是吃多了她立馬就嚎,搞得全家吃飯都不得安生。

由於離吃完野雞蛋還沒多久,三個丫頭都不是很餓,張信則是沒什麽胃口,都匆匆扒幾下就放下了碗筷。

“喲,三弟幾個今兒怎麽吃這麽少,不會是上山打了野味自個兒偷吃了吧。”老二家的趙氏是個見不得人好的,語氣頗為不善。

王氏聞言一臉懷疑地看了過來。小王氏跟著挑撥道:“我說三哥,你這樣做可不厚道,自家小弟和爹在田裏辛辛苦苦地幹活,你打了野味怎麽好意思自己偷吃。”幾句話竟是坐實了這個罪名。

老四也咋呼道:“哥,你怎麽能這樣,我都好久沒吃過肉了。”

老大家的林氏平時自矜為秀才娘子,喜歡裝模作樣,自認為有大婦風範,於是為張信解釋道:“想來三弟不是故意的,隻是一時貪了嘴,相信以後不會再偷吃了,是吧,三弟?”林氏給張信使了個眼色,一副我為你好的樣子:“快給大家陪個不是,做個保證。”

上首的王氏剛要開口說什麽,張信立刻打斷,誰知道她會說出什麽難聽的話:“誰看見我打了野味?我還沒說什麽這一個個地就著急給我定罪。本來我還想著自己在家閑著,不好意思多吃,看來是我太過客氣了,自己家就應該放開了吃。”說完也不管幾人青白交加的臉色,承了滿滿的一碗糙米,就著野菜吃了起來。

張父這時才來了個總結發言:“好了,都安靜吃飯。”

飯後帶著孩子逛了會,張信就給一家子燒水洗澡,張信是個愛幹淨的,一天不洗澡就覺得渾身難受,而且搞好衛生,也能少生些病,特別是當下醫療條件低下的環境下更應注意。當然,少不了王氏在一旁教訓,說浪費柴火、身子嬌貴之類的。

張信也不吭聲,反正柴火都是原身砍回來的。

天黑回房張信將留下的雞蛋給了劉氏,讓她吃了再睡。

劉氏嚇了一跳,以為是張信拿了家裏的雞蛋:“相公...”

張信安慰道:“放心,這是我在山上撿的,我和三個丫頭都吃了,這是特地留給你的。”

握著雞蛋,劉氏覺得心裏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