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靠靠靠,她長得太好看了吧。”

“女神,這絕對是女神。”

“有沒有覺得她長得有點像娛樂圈新晉小花啊?”

“我怎麽覺得她長得比那個小花還要好看啊,尤其是眼睛。”

“……”

幾乎看到應碎的一瞬間,大家都開始討論起這個新來的轉學生。

應碎大致聽到了一些關於誇獎她外貌的評論。聽了以後,她一點沒有高興的意思,反而是不自覺地壓了壓眉頭。

應碎比誰都清楚,美麗的皮囊能夠吸引目光,但也能招致詬病。

範一恒示意大家安靜,看向應碎,“應同學給大家做個自我介紹吧。”

應碎張口簡單介紹,“應碎,轉學過來的。”

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她,等著後續,應碎看著下麵同學們的目光,頓了兩秒,好心提醒,“沒了。”

範一恒拿起茶杯剛喝了一口水,就聽到她清晰吐出的兩個字,愣是被嗆了一下。

“咳……咳咳,行,那應碎同學就先坐在最後一排吧,如果有視線問題什麽的到時候再調。”範一恒指著陸京堯邊上的座位。

“行。”

“陸京堯,等會你帶著應同學去辦公室302取一些教材。”

陸京堯手上轉著筆,“好的。”

應碎看了一眼自己未來的同桌,陸京堯,她聽岑野說過,七中的成績榜萬年老一兼……比他差一點的顏值第二。

客觀看來,後半句有待考量。

陸京堯正靠著椅背,一隻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筆。他的眉眼深邃,劍眉星目,鼻梁高挺,麵型輪廓利落完美。

應碎看了一眼陸京堯,徑直朝著自己的位置走過去,在空位上坐下。

範一恒又做出了最後的提醒,“等會就要上課了,大家做好準備,迎接高三,不能再懈怠了啊。”

說完以後,他就走出了班級。

範一恒一離開,就有很多人看向坐在後麵的應碎,都對於這個新來的同學充滿了好奇。

陳逐有點社交恐怖症,他自來熟地轉過頭和應碎搭話,“應同學,你的sui是哪個字啊?年歲的歲?”

應碎把書包裏麵的東西拿了出來,放進課桌洞,“不是。”

“那是哪個?”

應碎看著陳逐一臉好奇的臉,勾著若有若無的笑,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說了四個字,“石頭死了。”

“石頭死了?”陳逐皺著眉一臉疑惑。

陸京堯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新同桌,聽到她的話也是意外了一下,心中了然她說的是哪個字。

石卒,碎。

陳逐的同桌是個娃娃臉的女生,叫安鈴,轉過來身來提醒陳逐,“石卒。”

“石卒?哦——碎。哎,我真是絕頂大聰明。”陳逐咂嘴感歎。

陸京堯扯了扯唇,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陳逐。

陳逐又問,“你為什麽轉學啊?”

應碎本來表情挺淡的,正擦著自己的桌子,聽到他的問題,停下手上的動作,抬起頭看向陳逐,上挑的眼尾帶著不加掩藏的鋒利。

陸京堯看了一眼應碎,也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變化。

陳逐這才想到,應碎臨高三還轉學多半是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想著自己應該說些什麽來補救。

沒想到的是,下一秒應碎眼中的犀利就消失了,換成一副閑散的樣,開著玩笑,“嘶,這不是,久仰陳帥哥的名號,慕名而來?”

“陳帥哥?你知道我的名字?”陳逐用手指指著自己,表情有點驚訝,眼裏麵還藏著得意。

“知道一部分,你要是想讓我知道全部也行。”應碎偏著頭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桌子,書本攤開,正好在扉頁,他一個大大的陳字像是恨不得要撐滿整整一麵。

四個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陳”字上。

安鈴抿著嘴笑,陸京堯則是毫不客氣地笑出了氣聲。

陳逐的臉上透著一股被應碎戲弄的怨念,這才知道她剛剛就是在開玩笑的,拖著聲音不情不願地做自我介紹,“逐,追逐的逐,陳逐。”

安鈴也做了一個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安鈴,鈴聲的鈴,是英語課代表,之後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來問我。”

兩個人看向陸京堯,等著他給應碎做自我介紹。

陸京堯看了一眼前麵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兩個人,沒和他們一樣,反而是直接和應碎說,“還有十分鍾上課,我帶你去拿教材。”

應碎點了點頭,“行。”

兩個人站了起來,應碎跟在陸京堯的身後往教室外麵走。

陳逐對著安鈴說,“哎,你覺不覺得咱堯哥對這個新同桌要比對許善睞更主動啊,剛看了人家好幾眼。堯哥和許善睞做了半學期同桌都沒主動和她說過幾句話。”

安鈴看著兩個人的背影,若有所思,“還真是,可能是因為他們兩個氣場更合?”

她捧著臉又星星眼,“而且我覺得他們兩個站在一起竟然好搭,一個帥氣高冷一個美麗驚豔。”

陳逐無語,“什麽都嗑隻會讓你——”

安鈴接話,“快樂。”

陳逐在桌子上趴下,“行行行,你說什麽都對。”他又戳了戳安鈴的手臂,“那什麽,好同桌,我英語還有一份練習卷沒寫,借我抄抄……”

“想得美。”

應碎跟在陸京堯的後麵走,雙手插在兜裏,兩個人之間隔著兩米左右的距離。

陸京堯放慢了腳步,偏過頭看向不緊不慢跟在身後的應碎,“新同桌,我很恐怖嗎?”

陸京堯很高,估計有一米八八,一米六八的應碎不得不抬起頭才能對上他的視線,她看著他搖了搖頭,“不恐怖。”

“那你有必要和我隔著這麽遠嗎?”陸京堯挑眉問。

應碎眨了眨眼,看著周圍來往的學生都在悄悄瞥向他們,斂下眼皮,走了兩步走到他身邊,“腿短,不行嗎?”

兩個人路過五班,應碎聽到了一道熟悉的哨聲。她偏過頭,就看到岑野拿著水杯吊兒郎當地倚靠在後門朝著應碎吹口哨,眼底玩味地看著她和陸京堯。

陸京堯也順著應碎的視線看過去。

是岑野。

七中兩大知名人物。

一個是一班的陸京堯,氣質矜貴卻又給人一些雅痞的感覺,渾身透著懶散和漫不經心,好像對什麽都不太上心,平時不怎麽學習,有時候還會上課遲到,但總能穩居年級第一。

另外一個是不務正業,打架逃課樣樣幹的七中刺頭,岑野。

當然,出名的最主要原因還是,兩個人都有著很高的顏值。

應碎也就看了一眼岑野,便收回了視線,臉上表情沒什麽變化。

岑野也沒去和應碎搭話,站直了身去接水去了。就好像剛剛隻是簡單地打了一個招呼而已。

陸京堯睨了一眼應碎,總覺得她身上藏著些讓人捉摸不清的東西。

很特別。

也讓人好奇得……有些心癢。

陸京堯帶著應碎進了辦公室302。零零散散的教材和練習成摞擺放在桌上,有的多,有的少。

陸京堯憑著記憶把書找齊了,抱在手裏,示意應碎填一下表格,“桌上那張表格填一下。”

應碎彎下腰拿起筆填寫了一些基本信息。

窗外的陽光傾泄進室內,照在了應碎的臉上。她填寫表格時候的模樣很認真,眼皮垂著,長長的睫毛在光下忽閃忽閃,在眼下投了一片陰影。

陸京堯看著應碎,竟然莫名覺得眼前的畫麵有點好看。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他眨了一下眼,淡定地收回了視線,看向別處。

瘋了吧陸京堯。

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麽膚淺了。

應碎填完以後,直起了身,問他,“這樣可以了嗎?”

“不可以。”

“?”

“最後一欄,寫我的名字。”

應碎看向最後一欄,是備注欄。

“哦。”

她又彎下腰,剛打算落筆,頓住了,轉過頭去看他。

“哪幾個字?”

“陸京堯。”

“陸地的陸,京城的京。”

“堯是——澆水沒水的堯。”

澆水沒水?

“……您真幽默。”

應碎知道他是在對應她說的“石頭死了”,眼皮跳了一下,這冷幽默真是來得挺突然的。

她寫下了陸京堯的名字。

陸京堯看了一眼她的字,和她本人一樣,字體清秀卻透著一股力,含蓄卻暗藏鋒芒的那種。

應碎寫完以後,把筆放下,伸過手要去接陸京堯手裏的書。

陸京堯自然地躲開了,朝著門口走,“勞您誇獎,書我幫你拿了。”

應碎跟在他身後,“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口頭答謝最沒誠意。”

“那怎麽謝?”

陸京堯笑了笑,沒說話。

陸京堯和應碎回到了教室。

前排的陳逐正叼著黑筆在補最後一張卷子,轉頭就看到陸京堯把應碎的書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陳逐張開嘴,筆掉了下來,在他校服上劃出了一道彎。

“堯哥,你今天吃錯藥了?”

陸京堯竟然在幫人搬東西?

陸京堯像看白癡一樣看了一眼陳逐,順著他的話回答,“嗯,多吃了一粒。”

陳逐身子後仰,笑嘻嘻回答,“這顆藥是不是叫助人為樂?要不你幫我把試卷也填了?”

“我看你也多吃了一顆,叫白日做夢。”

“……”

終歸是開學第一天,學校老師上的弦還沒那麽緊,至少最後一節課沒有拖課,是準時放學的。

應碎收拾了書包,正打算走人回家。

陳逐回頭,熱情地和應碎道別,“應姐明天見喔!”

陳逐覺得叫應碎應姐最合適不過,因為她和陸京堯都有一點,嗯……大佬氣質。

安鈴也在收拾書包,和應碎揮了揮手,“拜拜應碎!”

至於陸京堯,淡淡地看了應碎一眼,似乎是心情好,也跟著回了一聲,“明天見,同桌。”

說實話,他們這樣應碎還挺不習慣的,竟然有人放學會和她道別。畢竟她在原來的學校,其他人都對她避而遠之……

她點了點頭,“明天見。”

走出教室,她停下腳步,又下意識地朝著窗內看了一眼。三個人還在說著什麽,陳逐對著陸京堯做了一個投籃的姿勢,陸京堯嘴角掛著漫不經心的淡笑。

他突然轉過頭,看向窗外的應碎,和她的視線隔著窗戶對上,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斂去。

應碎回過頭,朝前走,心裏麵有些東西在悄然變化。

是不是如奶奶所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陳逐拿著個籃球放在指尖轉,和陸京堯走在一起,打算去學校附近的籃球公園打球。在學校露天球場打容易被老師逮著,陸京堯不怕,陳逐可是怕老範嘮叨。

從學校門口到籃球公園有一條近道,要穿過一條小路。

陳逐和陸京堯走在小路上。

陳逐突然拱了一下陸京堯的手臂,“哎,那個像不像應姐啊?”

陸京堯看過去。

不遠處的一男一女,女生坐在石頭上,晃著腿,男生靠在一棵樹幹上,兩人都穿著七中的校服,手上的動作像是在抽煙,隱約可見星火。

應碎的頭發披了下來,手上抽煙的動作還挺熟練。

至於另外一個人,陸京堯知道,是白天對著應碎吹口哨的岑野。

所以這兩個人認識?看樣子還挺熟的?

陸京堯不動聲色地回答,“你看錯了。”

“怎麽可能,不信我們走近點看?”陳逐拉著陸京堯就要過去。

“你覺得應碎才來一天,除了我們幾個還能認識其他男生?而且她今天不是紮著頭發嗎。”陸京堯拉著陳逐拐了一個彎,“你近視度數是不是又加深了?”

陳逐想了想,“還真有可能,我打了一個暑假的遊戲。”

“嗯,這就對了。我視力好,信我。”陸京堯又催促道,“快走了,去晚了又沒有場了。”

“對對對,快走快走。”這下陳逐急了,走在了前麵。

陸京堯轉過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應碎和岑野。岑野不知道說了什麽,就看到應碎好像偏過頭笑了。

兩個人視線對上。

應碎放在嘴邊拿著煙的手緩緩放下。

陸京堯眼睛微眯了一下,回過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