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無論是買藥時多問一嘴的衛生巾,還是帶回來的紅糖和暖寶寶,以及特地為她新鋪的床,都可以看得出陸京堯這個人到底有多細心。

陸京堯在帶上門之前又囑咐了她一句,“我就在外麵客廳,你要是還有什麽不舒服就叫我。”

說完以後,他把門關上了。

室內有恒溫係統,所以陸京堯特地給她弄了一條薄被子。

看著臥室整潔又幹淨,應碎想著自己的衣服已經穿了一天了,沒必要再把人家的新被子也弄髒了。她就把**的被子簡單疊了一下,放在另一邊,自己脫了鞋躺在半邊,蜷縮著身子閉上了眼睛。

小腹處因為暖寶寶痛感有所緩和,應碎本身就沒什麽力氣,在柔軟的**躺著不一會就陷入了昏睡。

客廳裏。

電視機被陸京堯不知道調了一個什麽頻道,調低了聲音放著。陸京堯盤著腿坐在沙發上,靠著沙發後墊,手裏拿著手機。

他正在百度打字搜索:來姨媽要注意什麽?

搜索框下麵的曆史記錄顯示了這樣幾條他剛剛搜的內容:

痛經嚴重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痛經喝紅糖水有沒有用?

生理期痛經能不能一直吃布洛芬?

他半鎖著眉一條一條看著現在搜的內容。

相關推送突然給他推了一條:女朋友痛經,男朋友應該做些什麽?

陸京堯看了下意識地想要點進去。

大拇指在即將點到那條推送時突然頓了下來。

他看這些幹嘛。

陸京堯鎖著眉壓得更深了。

他退出了搜索界麵,把手機往邊上一扔,這動作反而像是有點心虛一樣。陸京堯抬起頭看著眼前放映的電視,但也沒看進去到底電視在放著什麽。

八點多鍾。

應碎被一陣雷聲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雙眼還透著些剛睡醒的迷茫。應碎仍然還是睡前蜷縮的姿勢,隻不過放在一旁的被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蓋在了她的肚子上。

應碎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

止痛藥已經起了效果,現在除了有點虛,頭有點痛,基本沒什麽太多的感覺了。

應碎看著一邊的被子,疑惑難道是自己睡著了嫌冷扯過來蓋了嗎?

她下了床,剛打開臥室的門,就意外看到一副“美人出浴圖”。應碎的瞳孔縮了一下。

陸京堯穿著一雙黑色的拖鞋,黑色寬鬆的短褲,褲子上白色的褲帶也沒係,一長一短地垂著。他上半身沒穿衣服,露出了他精實明顯的八塊腹肌,手臂肌肉線條感也很流暢有力,整體看上去就是完美的身材比例,不是那種特別壯的肌肉感,而是恰到好處的身材。

雖然但是,他確實是長在了應碎的審美上。

陸京堯今天抱她回來的時候出了一身汗,後來去買藥和其他東西的時候也是來回跑的,又出了一身汗。所以七點多他在她睡著的時候進了臥室,拿了自己的換洗衣物在外麵的衛生間洗了個澡。也就是那時候看到應碎睡覺連被子都沒蓋,他幫她蓋上了被子。

陸京堯打開衛生間門的時候正在低著頭單手拿毛巾擦自己的頭發。

等他懶散抬眼,才看到應碎一手握著門把手,正盯著自己看。

陸京堯擦頭發的動作怔了怔。

他把毛巾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睨了應碎一眼,“還盯著看呢,眨眨眼吧您。”

說完以後,陸京堯朝著客廳大步走去,把擦頭發的毛巾往沙發上一扔,抓起沙發上的黑色短袖往身上套好。

他平時就一個人在家,多少沒那麽講究,衣服都是到了外麵套的。也沒想到應碎會在這個時間突然醒了。

是他疏忽了。

嗯,還好他身材不錯。

陸京堯穿好衣服以後,裝作一副很平常的樣子,轉過身看向走過來的應碎。

剛打算開口問她感覺怎麽樣了,就聽到她淡淡地說了一聲,“不就是幾塊腹肌嘛,我在拳擊館看多了,陸同學你不要害羞。”

陸京堯眼尾抽了一下。不就是幾塊腹肌嗎?

行,她可真行。

他朝著應碎走過去,一步一步逼近她,直到他離她很近,才停下了腳步。他低著頭,湊她很近,“不就是幾塊腹肌?應同學看別人的腹肌看得挺多啊?”

“還行,也沒看到多少。”陸京堯剛洗完澡,身上還散著帶有清冽香味的熱意,隨著他的靠近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包圍著應碎,應碎眼睛瞥向別處,腳步不住地往後退了一步。

誰知道陸京堯也不是個好糊弄的,隨著應碎的後退,他也跟著往前走了一步,還用一種悠哉輕挑的語調問她,“那你說,是我的好看還是別人的好看?”

男人的勝負心都這麽重的嗎。

應碎抬起頭,對上陸京堯的眼睛,明亮皎潔的眼一下子撞進陸京堯的視線,她語氣裝作不耐,“我又沒有仔細看過,我怎麽比較得出來?你……”

話還沒有說完,陸京堯頭發上的水突然滴落,就這麽毫無預兆地落在了應碎的鼻尖。應碎的話停了下來,不受控製地眨了一下眼。

小小的水珠停留在鼻尖,冰冰涼涼的,陸京堯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替她擦去水珠,嘴上還不忘繼續調侃,“這麽說你還怪我沒讓你仔細看了?那我要不要脫了再讓你好好看看?”

陸京堯給她擦水珠的動作太過自然,應碎完全防不勝防。看著眼前的人眼底含著笑意在她鼻尖用指腹來回擦了兩下,她隻感覺自己的心跳得飛快,如擂鼓一般,失去控製。

應碎表麵平靜,她伸手打掉他的手,“有什麽好看的,說到底不過就是肉而已。”

陸京堯哼笑了一聲,沒再多說。

窗外忽然白光一閃,緊接著是一道雷聲轟鳴。應碎看向他家的陽台,此時天色已黑,窗外暴雨洗刷城市,留在玻璃上的水珠受不住重力,沿著玻璃毫無規則地滑落。

她喃喃,“怎麽又下雨了。”

陸京堯也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宜北今年夏天,格外多雨。”

“是啊。三兩天就是一場雨。”

陸京堯轉過頭,不再逗她,“看你的樣子應該好多了,先一起吃晚飯吧,我點了外賣。”

“現在幾點了?”

“八點多鍾。”

“那你為什麽不先吃?”

“之前不餓。”陸京堯催促她,“但是現在餓了,快點吃飯。”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餐桌上的外賣連袋子都還沒有開。陸京堯打開了外賣,把裏麵的菜拿了出來。外賣七點四十幾分到的,又一直放在保溫袋裏,所以拿出來的時候還熱乎著。

一份烏雞湯,一份白灼菜心,一份清炒魚片,還有一杯給她買的紅棗銀耳羹。

陸京堯把紅棗銀耳羹推到她麵前,一邊問她,“你現在還痛嗎?”

“好多了。”應碎打開了推到她麵前的一杯東西,才發現裏麵是紅棗銀耳,難怪隻有一杯。她抬起頭,語氣有點嚴肅,“完了,陸京堯。”

“怎麽了?”陸京堯下意識以為她身體又不舒服了,手上打開外賣蓋子的動作頓住,有些緊張地看著她。

應碎本來隻是想逗逗他,卻沒想到陸京堯的神情中會流露出緊張和擔心。

“沒事,就是發現自己好像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啊。”

陸京堯暗暗鬆了一口氣,聲音鬆鬆散散的,“還不完就慢慢還,反正時間還長。”

“陸京堯,**那被子是你幫我蓋的嗎?”

“不然呢,我家還有第三個人嗎?”

“陸京堯。”

“嗯。”他耐心應她。

“你對別的女生也這麽好嗎?”應碎狀似無意地問出這個問題。

陸京堯掀起眼皮,眼底帶著疑惑,“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對別的女生好了?我很閑?”

“那你為什麽要照顧我?”

“那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同桌蹲在路邊一副快要痛死的樣子,不管不顧吧?”

陸京堯說這話的時候連眼皮都不帶眨一下。

他其實很想說,那是因為應碎這個人對於陸京堯來說,意義不太一樣。但他拿不準應碎這話是不是在試探他,也更拿不準他要是說了實話,以應碎的脾性,她以後會不會疏遠他。

陸京堯不想冒這個險。

難啃的骨頭,總得慢慢一點一點啃不是嗎。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應碎雖然也覺得事實是這樣,但是陸京堯這麽說出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心裏麵好像泛濫起一點點的失落感。就好像她在隱隱期待著什麽,又十分害怕於自己所期待的事。

可事實就是,不是因為她是特殊的人,而隻是因為陸京堯這人嘴硬心軟,不會見死不救。如果換做是他認識的和他關係好點的其他人,他也會這麽做。

應碎小口小口地喝著銀耳羹。

陸京堯提醒她,“別光喝銀耳羹,其他的菜也是買給你吃的。”

完了。應碎覺得自己完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她總算是深刻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了。明明陸京堯在說一句很正常的話,但是她就覺得,她聽了不太正常,因為他說,他是買給她吃的啊。

“知道了知道了。”應碎有些煩躁地回應著。

陸京堯記得他剛剛在手機上看到過,女生在來姨媽的時候容易情緒波動,出現煩躁的心情,所以他理解應碎的行為為此。

而坐在陸京堯對麵的應碎,也想著,肯定是自己來姨媽了,所以才會為陸京堯的一點關心而情緒波動。

嗯,一定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