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孟燦然曾經在一個綜藝上演出了某老劇的經典片段, 而這個片段，成為了表演史上珍貴的反麵教材。
“救命啊，她的出道舞台沒創亖我, 但是這段表演真的創亖我了。”
“好歹毒的演技啊！”
“演得很好下次別演了[吐]”
“心疼和她對戲的老演員，這算是工傷了吧！”
“她怎麽敢的啊！節目組怎麽敢的啊！會員可以開個屏蔽孟燦然的功能嗎！”
“這是原劇組可以出來維權的程度[再見]”
“看了然姐的最新照片前來考古，哈哈哈哈笑發財了。”
“對不起然姐, 再美的臉都救不了這演技。”
“姐, 女媧給你這張臉不是讓你這樣用的，你是怎麽做到每個表情都這麽難看的。”
金迷：“……”
到底是孟燦然的演技歹毒，還是你們的嘴更歹毒啊！
密密麻麻的彈幕從屏幕上飄過去, 要麽是討伐孟燦然的演技, 要麽是樂子人前來考古，但都極快地達成了一個共識——孟燦然別碰演戲！
“怎麽樣, 重溫完自己的表演, 還有想演戲的念頭嗎？”趙藝楠在屏幕上按下暫停，看著身側的金迷問。
金迷之前隻關注了孟燦然的舞台，忙著學她的歌和舞蹈，不知道她還留下了這麽一段……驚世駭俗的表演。
這個節目組肯定是跟她有仇吧。
“額……”金迷斟酌著用詞，“我覺得吧，世間萬物都是在發展變化的，我也一樣。”
趙藝楠的眉梢動了動：“變得更爛也是變。”
“……剛才的那段表演, 也很難再有更爛的空間。”金迷深吸一口氣, 對著趙藝楠擠出一抹笑, “我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擠眉弄眼的我了。”
“哦，那你把剛才那段再演一次給我看看。”趙藝楠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了, “我可以為人民以身試毒。”
金迷：“……”
誰能有你的嘴毒啊！
孟燦然在綜藝上表演的是十年前的經典民國劇，綜藝選取了一段衝突激烈的片段, 讓她在舞台上還原。因為角色的情緒起伏很大，孟燦然又根本不懂怎樣用眼神表達情緒，隻能五官亂飛。
金迷醞釀了一下情緒，眼睛裏慢慢盈上一層水光，明明該是惹人戀愛的樣子，可她眼神裏的恨意卻看得讓人心裏一顫：“向庭之，當初不惜用我家人要挾，也要將我強娶進門的是你，如今嫌我不夠善解人意沉悶無趣的也是你，我和你擺在櫃子裏的那些玩物並無二致，喜歡時花重金買下，把玩兩天失了興趣，便都扔在那兒再也不看一眼。”
這段台詞很長，她沒有像當時孟燦然在綜藝上時大喊大叫，恨不得將對方生吞活剝的樣子，她的語氣帶著壓抑的克製和冷靜，反而像巨石一樣壓迫得人喘不上氣。
趙藝楠愣了愣神，不止因為金迷的這段表演，更是因為她和視頻裏的孟燦然這天壤之別的演技。
綜藝是孟燦然剛成團時參加，也就是兩個月前的事，這麽短的時間，一個人的演技竟然能這樣突飛猛進，脫胎換骨。
她沉默了好一陣，才神色複雜地開口：“你之前是故意演得那麽爛的嗎？害怕自己在娛樂圈裏太紅？”
“……”金迷輕咳一聲，收起了情緒，“之前那是我沒有學過表演，就是因為那次被群嘲了，所以我懸梁刺股苦心鑽研，終於有了今天的進步。”
趙藝楠：“……”
行。
“那我可以繼續演戲了吧？”比起唱歌跳舞，金迷最喜歡的還是拍戲，而且這個年代，不管是唱歌的跳舞的還是說脫口秀的，都跑去演戲了。
看得出來其他行業都不好混。
趙藝楠考慮了一下，跟她道：“我原本想讓你去參加一個唱歌比賽的綜藝，不過既然你更喜歡表演，那正好也有一個表演類的綜藝可以參加。”
“不直接拍戲嗎？”
“……以你之前留下的那段表演，應該沒有導演會找你。”
“……”誰說的，之前王冬妮還想把她塞進一個爛劇裏呢！
“綜藝可以擴大知名度，也可以最快速度刷新大家對你的記憶，我現在就去聯係節目組。”趙藝楠說著，又給金迷打了劑預防針，“不過你名聲在外，節目組不一定敢用你。”
金迷沉默一瞬，對她露出一個笑：“節目組隻要有流量就好，我現在正好有熱度，而且孟燦然參加表演綜藝這麽大的噱頭，多能博眼球啊。”
趙藝楠笑了一聲，起身朝電腦旁走去：“說得沒錯，我有把握談下來，你先準備一下吧。”
“好的。”
她們商量著接下來的安排時，陳覺也在微博上看到了“孟燦然金迷”的熱搜。
如果隻是孟燦然的熱搜，他可能還沒有這麽感興趣，可是這兩個人……究竟是怎麽聯係到一起的！
知道謝遲一向對金迷的事很上心，陳覺作為一個優秀的助理，立刻點進了這個話題。
孟燦然的照片被發得到處都是，說實話還拍得挺好看，連陳覺都驚豔了一下。
孟燦然原來這麽好看的嗎？？
可惜這個熱搜裏主要不是在舔顏，而是在罵孟燦然模仿金迷，故意蹭金迷的熱度。
話題裏有很多兩人的對比照片，陳覺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謝遲。
“謝總。”給謝遲送文件的時候，陳覺還是把平板點開遞到了謝遲麵前，“今天孟小姐發了兩組照片，漲了好多粉，不過有網友說像金迷，她就和金迷一起上了熱搜。”
謝遲的眉頭動了動，低頭看向平板電腦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孟燦然，穿著一襲金色的長裙，倒真是金迷會喜歡的款式。
這裙子上身很挑人，但孟燦然竟駕馭住了，黑發、紅唇和大麵積的金色，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孟燦然氣質優雅又冷豔，倒是沒有被這強烈的色彩吞沒，反而顯得愈發精致了。
謝遲的指尖從冰涼的屏幕上劃過，把這一整套圖都看完了，要說孟燦然的長相和金迷也沒有那麽像，但她的神態動作都透著金迷的影子。
“你說的那個熱搜呢？”謝遲把照片看完，終於開口說了句話。
陳覺抿了抿唇，有些為難地開口：“孟燦然單人的還在，和金迷一起的已經被撤了，不知道是她自己撤的，還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完，但謝遲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金迷是吸食毒.品過量致死的，這不是什麽正麵的死法，即便她已經過世二十年了，但也不適合過度曝光。
謝遲的眉頭又皺緊了一些，所以他才更要替她查清當年的事，還她一個清白。
兩天後，趙藝楠火速把綜藝談了下來，節目組也趁著熱度還沒過，立刻做了海報，官宣新的挑戰嘉賓是孟燦然。
這個節目已經播了幾期了，播放量還不錯，除了正常的比賽流程外，也引入了踢館的機製，以增加節目的可看性。
挑戰嘉賓的消息一經公布，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節目的忠實觀眾罵聲一片，和孟燦然有仇的幾家也趁此機會落井下石，就連吃瓜樂子人都有一些繃不住。
“不是我說，孟燦然和節目組都挺有勇氣的。”
“雖然我喜歡然姐的臉，但我求求她真的別再演戲了[捂臉]”
“要不節目組再去看看當初孟燦然貢獻的那段表演，再做決定？”
“心疼現場觀眾和評委，孟燦然是真沒良心啊！”
“聽說還是孟燦然主動找上節目組的，上趕著去丟臉呢哈哈哈哈！”
金迷翻著這些評論，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很好，沒有一個人看好她。
等她上節目就閃瞎所有人的鈦合金狗眼！
陳覺在熱搜上看到孟燦然要參加表演綜藝時，內心也是一言難盡。當初他可是瞻仰過孟燦然那段表演的，看完後隻想求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不過這件事跟金迷沒什麽關係，所以他也沒有特地通知給謝遲。
晚上他跟著謝遲去參加了一個酒會，謝遲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打算待一會兒就離開。不少人上前來找他攀談，他也隻是淡淡應著。
話題一直圍繞著生意上場的事，冷不丁蹦出來的“孟燦然”三個字，讓謝遲微微回神。
“張總，我記得那個綜藝是你投資的，你就不怕孟燦然去了砸你招牌啊？”
“對啊，她之前的那段表演在網上都被嘲出圈了。”
張總道：“這你們就不懂了吧，誰圖她演技啊，她最近流量大，給她多大舞台就能出多大洋相。她越丟臉，我們節目的播放量越高啊。”
謝遲放下手裏的酒杯，跟他們說了句“失陪了”，便領著陳覺往外走。剛才說話的幾位老板懵了懵，在後麵喊了他幾聲，謝遲也沒任何反應。
“謝總這是怎麽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怎麽說變臉就變臉了？”
“完了，我們剛才沒說什麽得罪他的話吧？”
“應該沒有吧？不過我聽說謝總性子就是陰晴不定，謝家的人都很怕他。”
謝遲離開酒會後，直接返回了別墅。陳覺今晚沒喝酒，在前麵給謝遲開車，他偷偷從後視鏡裏瞄了眼，又飛快地收回了目光。
總裁的臉還沉著，他這會兒最好別惹他。
今晚總裁這突如其來的脾氣，不會是因為孟小姐吧？那幾位老板雖然說話不是很好聽，但是他們說的是實話啊！孟燦然的演技就是辣眼睛啊！
難道他們總裁終於還是把持不住，被孟小姐的美色所迷？
陳覺胡思亂想了一路，但一句話沒敢說。謝遲到家後，換了身衣服便去了健身房。
金迷還在裏麵鍛煉，椰果就陪在她的旁邊，好奇地望著健身器材，像是自己也想上去試試。
謝遲默不作聲地走進來，金迷察覺到有人，回頭看了一眼：“你回來了？”
“嗯。”謝遲走到跑步機上，按下了開關，“聽說你要去參加一個表演綜藝？”
金迷愣了愣，有些意外地道：“你竟然都知道了？看來我最近確實很紅啊。”
謝遲側頭看了看她：“你之前說你失憶了，所以你可能不記得你曾經留下過一段表演。我建議你把那段表演看一遍再做決定。”
金迷：“……”
孟燦然的演技真是爛得盡人皆知啊！
“嗬嗬，不瞞你說，我已經看過了，確實有很大的進步空間。”金迷幹笑了幾聲，“不過今天的我已經不是昨天的我了，我會讓有所人大吃一驚！”
“……聽上去不太像什麽好事。”
“你等著看就好了！”
謝遲難忍好奇地問她：“你為什麽一定要參加？”
“因為我喜歡演戲啊。”金迷想也沒想地道。
謝遲沉默了一下，在跑步機上慢跑起來：“喜歡歸喜歡，但也要顧忌一下觀眾的死活。”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吧。”金迷衝著他呸了一聲。
之後謝遲倒真的沒再說什麽，兩人各自在健身房鍛煉，好似已經越來越習慣這種相處。
兩天後這檔因為孟燦然的加入而鬧得沸沸揚揚的綜藝，正式開始了新一期的錄製。這個節目最初有十個演員，經過幾輪的淘汰，隻剩下六名，孟燦然今天來就是挑戰他們當中積分最低的，如果能成功，就能把這名演員淘汰，自己頂上，而被淘汰的演員會進入待定區，之後還有機會複活。
為了增強節目的專業性，節目請來的三個評委都是有分量的，每人都有好幾個獎項傍身。
“這個裴慎司，是不是曾經在金迷的電影裏演過配角啊？”金迷看著評委名單，指著裴慎司這個名字問趙藝楠。
趙藝楠點點頭，也有些感慨：“當時他隻是在裏麵演一個小角色，現在人家已經是三金影帝了。”
金迷對他還有印象，拍攝的時候剛在劇組過了十九歲的生日，看到她還會不好意思……現在卻來給自己當評委！
算了，淡定點，誰叫她跳過了二十年。
金迷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問趙藝楠：“今天是演哪個片段？”
每場比賽都需要表演兩個片段，一個是提前準備好的，一個是現場命題。金迷作為挑戰嘉賓，沒有提前準備的時間，來到現場節目組才會告訴她題目。
趙藝楠已經從節目組那裏拿了劇本，順手遞給了金迷：“《阮阮》選段，就是你上次演的那個民國戲。”
金迷：“……”
她想到了節目組會故意博眼球，但沒想到會這樣博眼球。
竟然連選段都是一模一樣的！
“他們挺會來事。”金迷翻著劇本，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趙藝楠道：“這也不能怪別人，畢竟你上次給大家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不過這樣好，至少這段戲我看你演過，沒什麽問題。”
“……行吧。”俗話說的好，在哪裏跌倒就在哪裏站起來，今天她就要打所有人的臉！包括謝遲！
“現在積分最低的是謝初時，你今天要對打的人就是他。”趙藝楠道，“謝初時是洪茹帶出來的人，你今天隻能贏不能輸。”
金迷：“……”
這話裏全是私人恩怨啊。
趙藝楠找了段謝初時的表演給金迷，讓她先研究研究對手。金迷不知道謝初時是誰，但看視頻裏的男孩，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都不知道成年沒有：“這個男孩就是謝初時？他成年了嗎？”
“剛滿十八，今年考上的電影學院。”
“這麽小啊？”不過同是電影學院畢業，算起來還是自己的學弟。
“他年紀雖然小，但出道可不少年了。”趙藝楠道，“洪茹那個公司，搞什麽養成係，這個謝初時就是其中之一，十四歲的時候就被她看上，開始在大眾麵前露麵，他的粉絲可不少。”
“哦……長得確實不錯，演技嘛，還是稚嫩了些。”
趙藝楠：“……”
放在幾天前，她做夢也想不到孟燦然能點評謝初時的演技。
“你先在這裏休息會兒，我去看看他們準備得怎麽樣了。”
“好。”金迷坐在化妝台前，拿起手邊的咖啡喝了一口。這咖啡是趙藝楠在咖啡店買的，順便給她也帶了一杯，說是可以消水腫。
金迷喝了一口，拿著瓶身看了看。是個知名咖啡品牌，可是這味道跟謝遲自己煮的咖啡比起來，實在是差遠了。
幸好謝總自己沒時間賣咖啡，否則這些咖啡店是要倒閉的節奏啊。
“孟燦然在嗎？”房門被人敲響了兩聲，金迷以為是妝造師到了，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帥氣的少年。她剛剛才見過這張臉，很快把他認了出來：“謝初時？”
謝初時彎唇笑了笑，從外麵走進來：“終於見到你本尊了，小叔跟藏什麽一樣。”
金迷：“？”
等等，他在說些什麽東西？
“你小叔是誰？”
謝初時看著她眨了眨眼：“就是謝遲啊。”
金迷：“……”
啊，難怪剛才她覺得這個小帥哥有些眼熟！那是有幾分謝遲的影子啊！
“嘖嘖嘖，你長得這麽好看，怎麽就看上我小叔了呢？”謝初時壓低聲音，自來熟地跟她分享八卦，“你可能不知道，我小叔他殺人不眨眼的。他不是養了一隻狗嗎？聽說那些被他剁碎的人，全都被他帶回家喂狗了。”
金迷：“……”
啊？？？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謝初時見她呆愣在那裏，又接續道：“你別不信，我們家裏的人都說他和祖奶奶最像，所以祖奶奶才那麽喜歡他。我祖奶奶年輕的時候，可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人物，謝遲跟她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金迷沉默了好久，才看著他問，“你是故意在比賽前過來和我說這些，好讓我心煩意亂輸掉比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