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幕後之人
如今是凜冬十二月，陳府醫卻在這時候大汗淋漓，可見心中的害怕之意。
“夫……夫人說的是，沒……沒什麽大問題。”
“隻要好好調理上一個月，就能拔出體內的毒。”這話陳府醫也不算是說謊。
夫人體內的毒的確還不怎麽多，應該是剛下不久，但任何毒都有不可逆轉的後遺症，夫人身上的這種自然也有。
哪怕如今夫人中毒淺，但夫人之後的身子，可能不會太康健。
好好調理，也能平安到老，就是身子以後會嬌氣不少。
冷不得、熱不得也累不得，大概就相當於產後虛弱的那種狀態。
“蘭珠，你可聽到了，不是什麽大事。”赫舍裏氏在這時，先想到的還是會不會嚇到女兒，而不是問府醫自己的身體情況。
至於下毒的人，赫舍裏氏也心裏自然也有了猜測。
但做事終歸講究一個證據，她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就冤枉人。
“額娘！”
“陳府醫，快些開藥吧。”蘭珠這會兒心下不可畏不著急。
但同時也有著慶幸，幸好她發現了額娘的不對，也幸好她找了府醫來看，不然等到下次請平安脈，是不是額娘體內的毒就已經無可挽回了？
“奴才這就去。”陳府醫隱晦的看了眼夫人，隨後在夫人的警告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罷了罷了！
府中是夫人當家做主，夫人要瞞著大格格，他這個外人就不要過多的摻和了。
等到依水將府醫送出去後，蘭珠這才泄露了自己不安的表情：“額娘，您出了這樣的事，這後院也該好生查查了。”
那下毒之人也就逮著阿瑪辦差事，經常不在府中，額娘又因為阿瑪這差事，比平時裏都忙的機會，所以才敢下手。
“玉瑾放心，額娘心裏都有數。”赫舍裏氏掌管後院幾十年，怎麽可能一丁點兒防備都沒有。
也就是最近事情太忙，所以對後院一時疏忽大意，這次她非得把老鼠給逮出來不可！
“後麵的事，額娘會自己解決，你先回去吧。”
蘭珠不想回去，但看著額娘堅定的眼神，蘭珠最後還是妥協了。
她應該相信額娘，不過今日府醫明顯是隱瞞了部分真相的。
事關額娘的身子，蘭珠怎麽可能真跟麵上表現出來的那般不在意。
既然額娘不想讓她知道，那她就自己去打聽好了。
“那女兒就先退下了。”
“去吧。”
赫舍裏氏等女兒走後，臉上一貫溫和的笑容這才落了下來，眼神之中全是冷漠：“是我太久沒出手，所以讓她們覺得我轉了性子，以至於這般明目張膽的下手了！”
“依雲，先去查查情況，蘭珠那裏也要查一查，看看有沒有人伸手！”如果沒有，也許她還能給她就一個體麵，但如果她將主意打到了蘭珠身上，那就別怪她無情了！
“是，夫人。”依雲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身為主子身邊最器重的心腹，她居然沒有發現有人給夫人下藥，這是她身為奴婢的失職。
“依裳，去把府醫再叫回來，記得小心點，別讓大格格知道了。”赫舍裏氏不想女兒擔驚受怕。
她的玉瑾，天生就該被人捧在掌心，不讓她有一絲煩惱。
“奴婢這就去。”
等吩咐完，赫舍裏氏這才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也是她大意了，才會遭了算計，還好蘭珠看出了問題，不然等她發現不對勁兒，怕是一切都晚了。
“夫人，老奴給您揉揉。”站在夫人身後的雲嬤嬤上前一步，開始為夫人揉起了眉心。
“嬤嬤，你說最有可能下手的人是誰？”隨著頭疼狀況的減輕，赫舍裏氏眉宇間的倦意這才消下去了不少。
“左右就是府中的兩位姨娘，除了她們，誰還會下手？”畢竟對夫人不滿的，也隻可能是那兩位。
佟佳府上沒有太過複雜的後院關係，老爺就一位夫人、兩位姨娘，那幾個庶子庶女太小，不存在動手的可能，二爺倒是有可能，不過他是庶長子，沒必要給夫人下毒自毀前程。
其實人很好猜，但關鍵得看她們抓不抓得到把柄了！
“話也不能絕對。”赫舍裏氏並沒有妄下定論。
雲嬤嬤道：“夫人，這事可要給老爺說說？”
赫舍裏氏想了想，最後還是微微搖頭：“暫時先不給老爺說。”
“如今京城的賑災就夠他忙的了，後院這些小事，還是不要去打擾老爺，好好替皇上辦差才是大事。”老爺每日忙到夜深人靜才回來，且也顧不得儀態，倒頭就睡，可見老爺的忙碌。
“夫人，您中毒之事怎麽能是小事呢！”雲嬤嬤忍不住反駁。
“不管如何最近不許去打擾老爺辦差！”等她找出了幕後下手之人，老爺那差事應該也差不多了，這時候告訴老爺，才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
她赫舍裏氏可從來都沒說過自己是個心慈手軟的人！
“老奴記下了。”
“還有，後麵蘭珠就要去選秀了，現在該給她找個可靠的教習嬤嬤了，看看今年有沒有出宮的嬤嬤。”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可別小看了這些宮裏出來的老嬤嬤，說不準人家裏麵就有出乎意料的人物呢。
“是，夫人。”
也沒讓赫舍裏氏等多久，依裳就帶著去而複返的府醫進來了。
同樣隻留下了自己的幾個心腹丫鬟，赫舍裏氏眼神黑沉的看向府醫：“陳府醫，這下你可以說了。”
“奴才遵命。”
“從夫人您的脈象上來看，您中毒的時日的確不長，但您中的毒這個不好的後遺症。”說到這兒，陳府醫小心的抬起頭看了夫人一眼。
在看到夫人漆黑一片目光時，他又抖著身子飛快的低下了頭。
“什麽後遺症。”
“就是您日後身子會脆弱不少，比不得旁人康健，但好好保養，於壽數還是無礙的。”
“這樣啊。”赫舍裏氏的語氣沒有任何的驚慌失措，有的隻是平靜如水。
但這樣反而更讓陳府醫害怕，往往越是平靜，內裏的波濤洶湧就會更厲害，然後等到爆發出來就會更駭人。
“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
陳府醫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是，夫人。”
就在陳府醫剛打算轉身出去之際，耳邊又傳來了夫人冷清的聲音。
“對了，如果大格格找到你問，你知道該如何說吧。”
“奴才知道。”
“夫人身體無甚大礙，隻要好好調理即可。”陳府醫嘴巴飛快的說道。
“明白就好。”
“依雲，送送陳府醫。”
“是，夫人。”
依雲送陳府醫出了正院門，隨後從袖口中取出了一個素色荷包，扁扁平平的，陳府醫接過後，拿在手上也是輕飄飄的。
“陳府醫慢走。”
“依雲姑娘太客氣了。”
……
撫春院
“格格，奴婢打聽到夫人又召見了府醫。”柳冬腳下匆匆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然後俯身在格格身邊小聲的說了這麽一句。
“當真有問題。”蘭珠眼裏閃過一絲亮光。
“那格格可要也將府醫叫來問問？”柳春道。
卻不想格格隻是搖了搖頭：“不了。”
“這會兒什麽都晚了。”如果不出所料，額娘猜到她會去找府醫詢問，所以應該已經提前敲打了府醫，就算她這會兒把人叫來，聽到的話跟剛才在正院聽到的，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那可要奴婢再去正院打聽打聽？”盡管府中是夫人當家做主，但在柳春的心裏，她隻有格格一個主子。
哪怕身為奴婢，窺探當家主母是大忌，隻要主子下令，她也不會有任何退縮！
“不用了，額娘不告訴我自然有她的道理。”蘭珠隻是擔心額娘的身子，沒有想額娘正院打探的意思。
身為女兒，往額娘院子打探消息像什麽樣子。
“後續隻要瞧瞧額娘的精神如何就行了，隻要沒有太大的變化，那剩下的，我相信額娘可以自己解決。”再不濟還有阿瑪呢。
就算額娘的身子真有問題，宮中不是還有太醫嗎。
天下醫術最好的人都在宮中，隻要她去求表哥，想必表哥應該不會拒絕的吧？
“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了，別去打聽了。”
“是，格格。”幾人應聲。
“柳春，去把那枚白鶴暖玉找出來，正好閑來無事做個絡子。”
“是，奴婢這就去拿。”雖然不知道格格為何突然想起那枚玉佩了，但柳春始終保持著一副沉穩的模樣。
她是有好奇心，但她知道什麽該問什麽不該問。
三日後
時間一晃就來到了除夕宴前夕，忙碌了許久的佟國維總算是得空了。
今日佟國維回來的格外早，精神也還算是飽滿，所以一回來他就敏銳的發現了正院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
在踏進門之前，佟國維轉頭看向了身旁的易青：“府中最近出事了？”
易青被老爺的話問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夫人最近身子的確有些不適。”
再多的易青就沒有說了，既然夫人沒有在第一時間告訴老爺，那肯定有她的打算，他還是不要太過多嘴了。
還是留著夫人自己向老爺解釋吧。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邊說佟國維邊踏進了正院的大門。
然後就看到屋子裏跪著的一大片人，表情不由得更疑惑了。
“這是怎麽了？”
隨著佟國維的出聲，屋子裏的人都表情各異。
坐在上首位置的赫舍裏氏，看到老爺進來後，冷漠的臉龐徒然鬆動了那麽一點，但表情還是不怎麽好看就是了。
而下麵跪著的肖姨娘，臉色應該算得上是欣喜。
老爺回來了，夫人總該有所顧忌了吧。
她好歹也給老爺生了一子一女，且也算是良妾，可不是趙姨娘那種從婢女晉升上來的妾。
“老爺，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夫人今日將奴婢傳喚來，不由分說就要給奴婢定罪，奴婢可什麽也沒做啊。”
同樣剛趕到的蘭珠，還沒有進院門就聽到了肖姨娘淒淒切切的哭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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