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林紅娜到底是重生的,活了兩輩子受了許多苦,瞧著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其實心機謀略比同齡的姑娘深多了。
她知道,孫家良對她沒有多大興趣了,大白天明晃晃去勾引他是絕對不可行的。
孫家良這個人最看重臉麵,再者孫家在鎮上也是有頭有麵的人家,她貿貿然去孫家找人,機會不大。
好在孫家良搬出家門,不在孫家住了,之前他通過關係去了縣上的燈泡廠當文化幹事,一番野心勃勃又是送禮又是疏通人脈,想在雲水縣大展拳腳。
沒想到,雲水縣裏麵的水可比鎮上深多了,孫家在鎮上還能有些人脈,換到縣裏沒有多少人買他家的賬。
孫家良在縣裏撲騰不起水花,心有不甘且無可奈何,文化幹事的工作也沒好好幹,最後還是回了鎮上。
上輩子孫家良也是這麽過來的,孫家發跡要到改革開放那一年,再往後孫家良一飛衝天,短短幾年間,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幹部到呼風喚雨的商界大佬,住豪宅開豪車,好不威風。
真是瞌睡來了,老天爺就遞枕頭。
孫家良現在正是失意不得誌的時候,林紅娜隻要抓住機會適時送上溫暖理解,說不定就能抓住他的心。
就是抓不住孫家良的心,跟他春風一度也不虧,隻要她能把孫家良勾住,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時間長了次數多了不愁懷不上孩子。
想起這些,林紅娜心裏也有些羞惱,她本來也是好人家的閨女,跟著孫家良的時候也是清白身子,要不是孫家良不是個男人,睡了自己不肯負責,她也不至於搞那些下三濫的手段想要懷上孩子。
孫家注重門麵,想娶個門當戶對的兒媳婦,也不想想孫家良作風不正,亂搞男女關係,誰家願意把閨女嫁給他!
也不知道林瑤怎麽就這麽好命,上輩子輕輕鬆鬆嫁到了孫家,這輩子顧時安成了公安局副局長,那個小賤人也跟著成了副局長太太!
而她費盡心思卻什麽也沒得到!
林紅娜咬了咬唇,在初雪來臨的晚上去澡堂泡了個熱水澡,打了肥皂抹了雪花膏,下雪的大冷天,為了保證美麗動人,她隻穿了件薄花襖,踩著雙翻幫棉鞋,連圍巾都沒拿,趁著夜色霜濃,出了肥皂廠宿舍,往幹部宿舍走。
孫家良如今是鎮燈泡廠的宣傳科科長,他這種單身漢自然是住單間宿舍,鎮上沒有筒子樓,這年頭筒子樓是給領導幹部住的。
就是雲水縣也是在七幾年後才新建的筒子樓,燈泡廠幹部宿舍就在鎮郵電局後麵,坐北朝南挨著鎮上的老街。
燈泡廠解放前是法國人建的,廠裏的宿舍用的都是紅磚瓦,一排排低矮的平房排列在那,前麵還開了裝有兩扇有鐵柵欄的大門,上麵雕刻著鐵玫瑰花,紅磚青瓦格欞窗,帶著那麽幾分異國的浪漫情調。
就因為這,那兩扇鐵門給鎮上的年輕人砸壞了,就剩下一扇搖搖欲墜的鐵柵欄,一般身體強壯的年輕人爬不過去,林紅娜這樣身材相對嬌小的姑娘卻可以輕而易舉的鑽過去。
孫家良住在靠牆的第五間宿舍裏,林紅娜熟悉的很,以往她來了無數次,這條路閉著眼都能走到,她熄滅手裏的手電筒,憑借記憶往孫家良的屋子走去。
林紅娜走到李安業的屋子門口,輕輕推了一下門,屋門栓的緊緊的,從窗戶望過去,裏麵漆黑一團。
按照孫家良以往的作息時間,應該是剛睡下不久。
林紅娜撩了兩下長發,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有節奏地瞧了瞧宿舍的屋門。
屋裏孫家良將睡未睡,一聽見外麵的聲音,還道大晚上誰來打擾他,不耐煩下床開門,屋門一開,就看見林紅娜一張含羞帶怯的臉,她低著頭,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在漫天飛揚雪花的襯托下,更顯的她**在外的肌膚細白如玉。
“家良哥。”
林紅娜這麽一叫,孫家良身上的邪火就燒遍了全身。
宿舍的門砰的一關,門前兩道身影消失了,不多時,屋裏就響起了急促的喘聲和親吻聲。
“.......”
*
這場雪飄飄揚揚下了大半夜,大雜院積攢了厚厚的雪,院裏的兩棵臘梅樹枝頭也落滿了雪花,巷子裏的小孩子穿著厚棉襖,一個個凍的小臉通紅,在雪地裏打雪仗堆雪人,玩得不亦樂乎。
顧時東自詡是大孩子了,沒跟外頭一幫小屁孩兒瞎玩,自個兒倒騰著蜂窩在那燒爐子。
昨夜臭小子懶的沒換蜂窩,到大半夜爐子就涼了,屋裏那個冷啊,凍的他直打顫顫。
這年頭大雜院裏蜂窩爐子一般都放在屋裏,屋裏裝了煙筒,隻要有保證通風的風鬥,便於屋子裏空氣的流通,晚上臨睡前封好爐子,一晚上暖暖和和的沒問題。
至於安全問題,街道委員會的領導會定時抽查,大雜院各家各戶也注意的很,煤氣中毒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前街發電廠家屬院有戶人家,晚上沒注意通風,一家子直接煤氣中毒送衛生院躺板板,幸好發現的早,全救回來了。
老顧家用的蜂窩爐是外頭最流行的花盆爐,花盆爐顧名思義,爐子就跟個倒扣的花盆,中間有一圈兒鐵篦子,爐子上坐著水壺,下頭篦子上能烤地瓜、土豆、板栗什麽的,晚上洗好的襪子、手套、套袖也可以放在上頭烘幹。
顧時安在屋裏燒爐子,火沒燒起來,弄的幾個屋子都是嗆人的煙味。
東廂房裏林瑤縮在顧時安懷裏睡的正香,聞見外頭的煙味,不高興推搡了幾下。
”外頭怎麽了,那麽嗆。”
昨天這家夥大半夜冒著雪進家門,一回來剛洗漱完,就目光幽深盯著她看。
林瑤察覺到不妙,擰著腰就跑。
結果沒跑成,直接被某人抱在懷裏,親了個正著.....
反正這會兒林瑤腿軟腰酸,困到不行,就這還不忘咬顧副局長一口,趕他下床去外麵看看怎麽了。
顧時安親了親她,披衣下床出了屋子。
外頭顧時東頂了張花貓臉端著個臉盆在外頭舀雪呢,見了他大哥,讓他大哥來幫忙。@無限好文,盡在
“哥,快點幫我舀雪把爐子裏的火滅了,屋裏快燒著啦!”
顧時安有些頭疼,“滅火怎麽不用水缸裏的水?”
顧時東一臉“哥你咋那麽傻”的小表情,“外頭下雪啦,水井裏水結冰我砸不動!”
顧時安更頭痛了,提醒道,“廚房裏水缸有水。”
東子恍然大悟臉,露出一口小白牙,“哎呀,哥我咋忘了呢。”
說完臭小子屁顛屁顛端著臉盆要去廚房霍霍。
顧時安深呼一口氣,一把抓住這臭小子,倒拎著丟進了小偏房。
沒一會兒功夫,小偏房裏的蜂窩爐子就給顧時安點著了,屋裏嗆人的白煙也敞開窗戶隨之散去。
屋子裏暖烘烘的,張翠蘭一大早發了一通火,家裏差點兒給兔崽子點了,不發火才怪。
這回當爹媽的大意,尋思著老兒子十歲了,怎麽也是個大孩子了,在鄉下十歲的男孩子都能當勞力下地掙工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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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裏不用下地掙工分,老兒子自己住一個屋應該沒問題吧。
唉,兔崽子就是不讓人省心啊。
大兒子十歲那會兒已經是個穩當的小大人了,老兒子這副德性,晚上自己一個人睡家裏怎麽也不放心。
顧滿倉歎了口氣,跟顧時安一塊兒,父子倆在老兩口睡的屋裏安了張小床,張翠蘭從五鬥櫥上拿下針線簍子,穿針引線給老兒子改出床新鋪蓋來。
林瑤梳洗停當,穿著厚棉襖抱著手爐出門,廊簷下掛著長短不一的冰柱,這會兒雪花又洋洋灑灑飄落下來。
院裏的積雪已經清掃幹淨了,東子個臭小子拿著把大掃帚,在那哼哧哼哧掃著新落下的雪。
林瑤雖然起得晚,早上家裏發生的事兒,她在屋裏聽得一清二楚。
就連隔壁大富叔也聽見了,畢竟後院就這麽大。
早上張翠蘭同誌的怒吼聲都要響徹雲霄了。
大富叔臨出門不忘打趣下臭小子,“東子啊,往後再生爐子生不起來,就來喊叔,叔給你幫忙。”
顧時東吭嘰吭嘰就是不說話。
大富叔哈哈笑了兩聲,給聞訊出門的大富嬸子一巴掌抽走了。
“死老頭子多大人了還跟孩子開玩笑,顯你能耐咋地!”
大富叔嚇得脖子一縮,忙不迭圍著圍巾拎著飯盒跑了。
外頭大雪滿地,林瑤大早上去上班,騎自行車是不行了,夫妻倆提前半小時出門,顧時安推著自行車,小兩口走著去上班,到半路上,縣裏的組織的掃雪隊把道路清理幹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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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時安長腿一跨,載著林瑤去了紡織廠。
紡織廠門口民兵連正搞集訓呢,林瑤下了車,顧時安不知道說了什麽,林瑤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背著小包從進路去辦公室。
顧時安目光柔和,看著小姑娘的背景消失在紡織廠門口,這才笑了笑轉身騎車走了。
1958年臘八節來臨之際,雲水縣爆發了一場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