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小嘴抹了蜜。◎
宋晚螢覺得自己最近真的倒黴透頂。
上一秒她還在會議室裏開會,對老板天馬行空的商業決策和遠大抱負聽得昏昏欲睡,下一秒瞬間驚醒。
砰——
“嘶——”
額角劇烈的鈍痛傳來,她渾渾噩噩捂著額頭,倒吸了口涼氣,周末被迫加班的心情瞬間down到穀底。
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
不就是上班摸個魚,睡覺還能磕到桌角。
不好!
她想起自己還在會議室開會,自己私底下卻睡著了,還睡到了桌子底下。
完了完了!
她捂著額頭猛地站起來。
咚——
“啊——”
宋晚螢另一隻手捂上頭頂,表情扭曲,兀自斯哈了好一陣,直到痛意消退,才小心翼翼從桌底挪出來,一抬頭,愣在了原地。
這是個全景玻璃花房,且規模還不小。
環顧四周,從花房內種植了無數奇珍花卉卻是有序擺放,沒有見到一隻細小飛蟲,地麵也不見一片枯枝落葉,可以看出,這間花房有專人打理。
這是哪裏?
是在做夢嗎?
宋晚螢記得自己前一秒還在辦公桌前帶薪摸魚,聽著老板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的報告昏昏欲睡,怎麽一覺睡醒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還不等宋晚螢弄清楚是怎麽回事,花房外傳來腳步聲。
不多時,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玻璃房門口,眼神清冷上下打量著她。
在一家和娛樂圈打交道的公司,宋晚螢自問娛樂圈裏那些被稱之為神顏的明星近距離見過不少,但看到麵前這個女人,還是短暫驚訝了下。
漂亮。
太漂亮了。
一眼驚豔。
麵前的女人屬於骨相型美人,過於優越骨相簡直一眼就難以忽略她的存在,濃顏係美女明眸善睞,明豔又大氣,過於冷漠的眉眼極具距離感,但總給人拒人千裏的錯覺,一看就是不好相處,難以高攀。
這樣的清冷又大氣的美女,在現如今審美降級的娛樂圈太少見了。
隻是她閱人無數,不難看出麵前女人看向她的眼神中疏離帶著戒備,甚至還有些反感與厭煩。
宋晚螢自問,自己在公司雖然不是什麽開心果,但也是個社交小達人,和她相處過的人都說她笑容親切,相處起來很愉快,就沒有不喜歡她的。
她沒有見過有誰這麽討厭過自己。
從來沒有!
……至少明麵上沒有。
“hello小姐姐。”
伸手不打笑臉人,宋晚螢聲音輕快,嘴角與雙眼配合,勾勒出一抹燦爛又親切的微笑。
“宋晚螢,你又在打什麽壞主意?”
“啊?”
“有事說事,沒事我走了。”
宋晚螢沉浸在女人完美的臉蛋與清冷的音線中,滿腦子都是如果能和麵前這個漂亮小姐姐認識就好了。
她朝女人快走幾步,殷勤握上女人的手。
好細,好滑,好嫩,好白……
幾個詞無端從腦海中崩了出來。
一時間,宋晚螢腦補自己猥瑣的形象躍然紙上。
但她沒有鬆開握著女人的手。
離得近了,宋晚螢看清了女人臉上一點瑕疵毛孔都沒有的肌膚。
“姐姐你長得這麽漂亮,是幹什麽工作的?可以加個微信認識一下嗎?你別誤會,我沒有別的心思,隻是單純想和你交個朋友。”目光偶然瞟到身側花房玻璃上的倒映,宋晚螢的話停滯在嘴邊。
花房玻璃上,不僅倒映出女人的半張臉,同時也倒映出宋晚螢完整的一張臉。
宋晚螢仿佛見了鬼一般,瞪大了雙眼,呆愣在原地。
玻璃上倒映出來的那張臉不過巴掌大,睜著一雙渾圓的眼睛,雙唇微張,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怎麽看都算不上猥瑣。
但這張臉,根本不是她自己的!
女人抬頭捏起宋晚螢的下顎,強迫她那雙迷茫且清澈的眼睛看向自己,“宋晚螢,你又在玩什麽花樣?”
宋晚螢茫然“啊”了一聲。
“宋晚螢,你聽好,我不管你在玩什麽花樣,耍什麽心機,但既然我們現在成了一家人,過去的事我可以和你一筆勾銷,未來我希望你能安分一些,再敢偷偷搞小動作,聞硯也護不了你。”
聞硯?
聞硯是誰?
這名字為什麽這麽耳熟?好像在哪聽過?
等等——
靈光一閃,宋晚螢心突突直跳,她按耐住心頭的震撼,強自鎮定自若,試探性問道:“聞硯……是我丈夫,他不護著我,誰護著我?”
“不裝了?”明薇冷笑:“你是怎麽嫁給聞硯的你心裏比我清楚,繼續這麽下去,你覺得他對你還會有多少耐心?”
憑空一聲巨響,宛如被閃電當頭擊中,宋晚螢被電得外焦裏嫩。
一個離譜到不能再離譜的事實擺在她麵前。
如果她是宋晚螢,聞硯是她丈夫,那麵前的這個女人……
這氣質,這相貌,這氣場,難道是傳說中的聞家長媳,明薇?
所以,她沒做夢的話,她可能、也許、大概、應該是穿成了不久前看過的一本小說裏的惡毒女配,“宋晚螢”?
當初看這本小說的時候可真是太舒服了,男女主智商在線,打臉反擊毫不手軟,除了剛開始介紹人物背景時有些許的憋屈外,全文基調就是一個字——爽!
至於惡毒女配“宋晚螢”無人關心,甚至覺得大快人心,畢竟誰會帶入一個壞事做盡、屢次被女主打臉的惡毒女配呢?
但宋晚螢會。
同名同姓的她對於“宋晚螢”的存在心情極度複雜。
相比於小說中先婚後愛的男女主,“宋晚螢”的婚姻就顯得那麽悲哀。
原主是通過一些特殊的手段才嫁給聞硯的,因為嫉妒男女主情有獨鍾的愛情,處處為難陷害女主,不僅差點害得她事業盡毀,還險些害死了她和男主的第一個孩子。
作為小說中存在感極強的綠茶,“宋晚螢”可謂讓讀者恨之入骨。
而“宋晚螢”的丈夫聞硯,也就是男主的親弟弟,作為貫穿全文的大反派,為了奪得聞家的家產,屢次陷害自己的同胞親大哥,甚至不惜下死手。
最後,聞硯自作自受,死於車禍。
“宋晚螢”被女主揭穿真麵目,收集罪證,鋃鐺入獄。
清楚原主幹的那些壞事的宋晚螢眼前一黑,幾近昏過去。
雖然最後也沒說“宋晚螢”判了幾年,但是是可以計算出來的。
偽造假證,三年起步。
故意傷害,三年起步。
誹謗他人,三年以下。
雇凶殺人,十年起步。
粗略一算,她竟然要坐二十多年的牢!
想到未來自己牢底坐穿的下場,宋晚螢打了個哆嗦。
天地可鑒,她宋晚螢活了二十四年,除了踏入社會後每天吃飯睡覺罵老板之外,再也沒幹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憑什麽她隻是上班摸個魚,沒聽無良資本家吹他的商業藍圖,一覺睡醒就成了未來牢底坐穿的惡毒女配?
難道這就是她上班摸魚,背地裏拉群罵老板的下場嗎?
等等!
我怎麽會有這麽危險的想法?
宋晚螢連忙晃了晃腦子裏的水。
上班摸魚是她的本事,背地裏拉群罵老板是他應得的,勤苦奮鬥的勞動人民有什麽錯?
資本家什麽時候都該罵!
資本家就該吊路燈!
宋晚螢長鬆了口氣,好險,自己差點PUA自己。
見宋晚螢雙眼失神到逐漸堅定,明薇冷聲問道:“說話,你找我來到底什麽事?”
宋晚螢望向不遠處擺放在桌上,從枝頭摘下來的一朵開得正盛、造型特別的,小白花。
雖然“宋晚螢”是個挑撥離間的惡毒女配,但宋晚螢對自己的未來還是挺有信心的。
什麽叫惡毒女配?
和男女主作對的才叫惡毒女配,不和男女主作對的那能叫惡毒女配嗎?
那叫主角團成員。
宋晚螢相信,隻要從今天開始努力抱男女主大腿,不幹壞事,不和男女主作對,假以時日,男女主光環的餘光,一定也會照耀在自己身上!
她眼疾手快一把抓過白色鮮花,雙手獻到明薇麵前,“姐姐,我找你來,就是想把這朵花送給你,這是我在花房挑選了好久,特意摘下來送給你的,以前的事你也說了,一筆勾銷,以後,我想和你做個朋友,可以嗎?”
明薇意味深長望著她,“送給我?生日禮物?”
雖然不知道女主生日在哪一天,但宋晚螢還是順勢而下,滿臉真誠,“對!生日禮物!姐姐,生日快樂!”
“宋晚螢,你是要祝我,壽比曇花?”
“……”宋晚螢看著明薇手上的曇花,臉色僵硬。
曇花?
這是曇花?
哦,這是曇花。
原來曇花長這樣。
生日送人曇花,宋晚螢,你可真惡毒。
“姐姐,你誤會我了。”
明薇靜靜看她表演。
在滿腦子的二十年牢獄之災的悲慘生活中,宋晚螢求生欲望達到巔峰。
“正是因為曇花花期很短,轉瞬即逝,所以我才把它摘下來送給你,你看,摘下來的曇花它永遠都不會枯萎,永遠保持著它最美的瞬間,而我想來想去,隻有你才能配得上這一刹那。”
都這麽說了,女主應該會相信她的一腔赤誠了吧?
畢竟誰會為難一個小嘴抹了蜜的小綠茶呢?
明薇探量的目光在宋晚螢真摯無比的臉上流連。
作為惡毒女配的“宋晚螢”之所以能在一本爽文小說裏貫穿全文,靠得不僅僅是“宋晚螢”塗了蜜的一張嘴,還有她那從小就善於偽裝的臉。
實在是“宋晚螢”長得太好了。
白皙透亮的臉不過巴掌大,眼眶裏鑲嵌著兩顆如黑寶石晶瑩剔透的眼睛,比最湛藍的湖底還要清澈透亮,一眼仿佛就能看透她單純懵懂、不諳世事的內心。
每當壞事敗露,有人將懷疑的目光放到“宋晚螢”身上時,推己及人,眾人也都隻會覺得是自己內心陰暗,看誰都陰暗,絕不會想到這樣一個嬌憨可愛的外表下,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壞坯子。
可惜,男女主之所以是男女主,那是因為他們身上有著其他配角所沒有的優秀品格以及主角光環。
別人看不透的事,男女主看得透透的。
她之所以一忍再忍,不過是因為同住一個屋簷下,一家人沒必要鬧得太僵,看在聞硯的份上,也不好太過追究。
但今天的宋晚螢她有些捉摸不透,你說她在裝傻吧,又不像是裝的,你說她憋著壞吧,可這壞心眼實在愚蠢,簡直一覽無餘。
“花言巧語。”明薇盯著宋晚螢堅定不移的眼睛,“你明知道這株曇花爺爺細心嗬護了十多年,卻還是將這朵曇花摘下來送給我,你不會是盤算著到時候將折斷曇花的事栽贓到我頭上,讓爺爺厭煩我吧?”
“……”宋晚螢欲言又止。
猜得真準。
她想起來了,小說中“宋晚螢”將女主叫來花房,就是想將自己不小心折斷的曇花嫁禍到女主頭上。
可女主是什麽人?
颯爽果決,聰明睿智,被主角光環環繞的大女主!
“宋晚螢”這點小心機小手段她根本不放在眼裏,略施小計,就將折斷曇花的“罪名”回旋鏢紮在了“宋晚螢”身上。
可以說,“宋晚螢”在明薇這,就沒落得什麽好。
這也是“宋晚螢”一次比一次狠毒的原因。
以宋晚螢二十多年微薄的閱讀量而言,反派打敗男女主的影視或小說少之又少,而且她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她可不認為自己有能與男女主光環對抗的能力。
滑軌道歉抱大腿,才是惡毒女配的生存之道。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不過請你相信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了,曇花是我摘的,也是我要送給你的,爺爺那裏我會去說清楚,一定不會讓他誤會你!”
或許是宋晚螢從前做人做事太深入人心,明薇思考了三秒,宋晚螢的這番話終究還是沒信,“宋晚螢,現在沒有別人,在我麵前,就不要再裝了,你的小心思,我一清二楚。”
宋晚螢拍著胸脯保證,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她看,“姐姐,你對我有偏見,這很正常,畢竟我以前做了許多錯事,但是我向你保證,以後我會改的,我會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我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宋晚螢,我會讓你對我刮目相看的!”
話音剛落,花房外傳來說話聲。
“老先生,我親眼看到的,曇花開了!”短暫停頓後,隨即一聲驚呼:“哎呀!這曇花怎麽……怎麽被摘下來了?”
宋晚螢與明薇下意識朝花房門口望去。
花房的工人和聞老先生站在玻璃花房外,正一臉詫異地盯著明薇手上被摘下的曇花。
工人欲言又止,“太太,您怎麽……怎麽能這樣呢?這可是老先生最喜歡的花了!”
他自以為很隱蔽地遞給宋晚螢一個得意洋洋的挑眉,那眼神似乎在說“明薇死定了”,全然沒注意明薇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宋晚螢心如死灰。
她仿佛看到不遠處有束光照在一架縫紉機上,自己蓬頭垢麵,穿著胸前印有一個大大“囚”字的囚服,嘿咻嘿咻將縫紉機踩得直冒煙。
作者有話說:
(叼著玫瑰花出現)(手肘撐牆)寶貝們好久不見(づ ̄3 ̄)づ
新文新氣象,評論有紅包隨機掉落啵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