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秘而不宣
高三下學期, 緊迫的氛圍平等地籠罩著高三的每一個班,學習時間顯得尤為寶貴。
就算是過去最不愛學習的同學,也被這樣緊張的氣氛感染, 在每一次考試中保持高度警覺。
每個人都很焦慮,就算是課間,筆下塗改的聲音仍不絕於耳, 一張張,一摞摞密密麻麻的筆記, 見證著每一個人的最後拚搏,沒人敢懈怠,木質桌椅上坐著的像是一台台無情的學習機器。
他們不再有早操,連去食堂吃飯的腳步都比過去匆忙了許多,像陶竹這樣次次考試成績都穩定的同學,在這樣的時刻, 成了班級最受歡迎的人。
她選修的物理曆史和政治, 幾乎每節課的課間都會有同學來找她問問題。
課間路過其他班, 也總能聽到“這道題我也不會,你去二班問問陶竹”的話。
在有時間的時候,陶竹對待每位同學都一視同仁。
不管是鄒紫若,還是裴嘉譯。
時間一晃,寒冬逐漸離去,春意漸濃, 高三一模開始。
陶竹的成績耀眼, 陳明下了定論,如果高考她心態能穩住, top2的兩所院校問題不大,並建議她參加提招保送。
保送固然好, 但是陶竹沒有任何競賽的證書,沒辦法報送清北,隻能選擇稍差一等,還依然不錯的top學校。
陳明看她猶豫,提議叫她家長一起來討論。
“陳老師。”陶竹叫住陳明,“能,叫我哥哥嗎?”
陳明:“這麽大的事,你確定叫哥哥?”
陶竹點頭:“嗯。”
就是因為事情大,王雪平沒有經曆過,而且她眼光不夠長遠,陶竹覺得她大概率會為了求穩而失去自己的判斷選保送,所以不如叫蔣俞白。
陶竹接過陳明遞過來的手機,邊輸蔣俞白的手機號邊說:“但我哥哥比較忙,可能不接,如果他不接的話我午休能用您的充電線充個電,用我自己手機給他打嗎?”
陳明答應了,笑著調侃:“你這哥哥再忙,也不能忘了妹妹的終身大事啊。”
陶竹聽得一愣,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現在對於她來說,高考確實是現階段的終身大事,隻是,跟蔣俞白商量終身大事,怎麽聽著那麽奇怪呢。
陶竹要笑不笑地抿了抿嘴唇,蔣俞白果不其然沒接,她把手機還給陳明。
陳明接過手機,在陶竹走後,望著她又學瘦了一圈的背影歎氣搖了搖頭。
她知道陶竹的家境,自然想著陶竹的哥哥也是農村出身,以為最多就是辦公室的白領。半天的工資而已,跟保送比,分不清孰輕孰重?
而此時的陶竹在想,一個保送而已,他手下集團那麽多清北畢業生,他會願意為了這點小事過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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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竹要保送的消息秘而不宣,但她卻得知了鄒紫若也要走提招的消息。
在華附這樣一本率百分之百的學校,她竟然要走專科提招,不光是陶竹,連跟她一直親近的賈灣知道這個消息都很震驚。
再不濟你拿臉在答題卡上滾一圈,沾了華附風水的答題卡也能讓你上個二本啊!
那天在其他同學要麽安靜寫題要麽趴桌上休息的時候,賈灣放下改到一半的生物卷子,陪鄒紫若在操場坐了一個中午。
鄒紫若一模成績全年級倒數,高一入學時中考分比她低十幾分的同學,一模成績比她高出60多分,她心態崩了,覺得自己再努力也沒意義了。
明媚的刺眼陽光,照著賈灣眼底的疲憊和失望:“紫若,你說的那個比你低十幾分的,是楊悅吧?”
鄒紫若一愣,故作輕鬆答:“你還記得她。”
“我不是記得她,我是了解你。”賈灣說,“你高一就一直跟她比,她稍微考好點你能在我身上撒一禮拜的氣,我就不明白了,班長自私,楊悅煩人,陶竹沒見識,怎麽誰都能讓你看不順眼?”
鄒紫若跟賈灣從小學就認識,賈灣從來沒拿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鄒紫若一愣,反駁道:“那她們就是有她們的問題啊。”
“到底是誰有問題?楊悅我不了解,但班長把整個班的雜事都管的好好的,沒濫用過任何權利,更別說陶竹,現在整個高三誰不想跟她當朋友,你看她飄過嗎,每天都還是踏踏實實學。”賈灣歎了口氣,勸道,“紫若,高考是大事,不是讓你亂發小姐脾氣的事,我們沒有蔣家那樣的條件北京,高考決定了我們一生的起點。”
鄒紫若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她就煩拿家庭背景說話的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學哪去了?她從沒覺得自己跟蔣家人有區別,大家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憑什麽要妄自菲薄,憑什麽覺得自己永遠都比不過別人?
“行了。”鄒紫若聽煩了,“我跟我媽都已經說好了上大專,未來咱倆說不定誰更好就業,而且我早點提招早點放假,打工攢點錢還能在開學前把雙眼皮割了。”
賈灣真覺得鄒紫若是瘋了,她的眼睛雖然是單眼皮,但是並不難看啊,怎麽就被去年她朋友圈的整容托兒洗了腦,信了高考整完容大學就能當女神的話。
可是多說無益,賈灣往教室走,氣急敗壞地丟下一句:“那你就去當你的縮頭烏龜吧。”
鄒紫若的聲音越過春夏暖風,紮進賈灣的耳朵:“到底誰是縮頭烏龜?!”
少年的暗戀,發生在無聲的舞台,於無聲處,為她彈過一千次她聽不見的曲子。
喜歡了她這麽多年沒敢告訴她,讓她耍著玩兒還想去當別人的女神,鄒紫若說的沒錯,他就是最大的縮頭烏龜。
他臉色陰沉地回到教室,本想就此不理鄒紫若,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徑直走到陶竹身邊,替鄒紫若傳話:“鄒紫若在操場,她想跟你聊聊,你過去找她吧。”
陶竹說了聲稍等,仰頭意外發現他的眼睛紅紅的:“屁哥你怎麽哭了?”
賈灣沒答,傳完話就回到自己的座位,把頭埋在桌子上。
他不說,陶竹也沒精力操心,花了十分鍾寫完手上剩下一半的物理題,在第一節無人看管的自習課,去了操場。
一年前最親密無間的朋友,隔著被風吹到搖晃的國旗杆兩兩相望,竟會感到陌生。
鄒紫若把新剪的短發挽到耳後,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好像好久沒跟你兩個人單獨呆著了。”
是啊,好久了,陶竹坐在旗杆下麵,往前回想,她們上一次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還是高二出期末成績之前的周五,一起坐公交車回家,一晃,都過去一年多了。
她坐在陶竹身邊,頭親昵地靠在陶竹肩上:“都忘了從什麽時候開始了,你不跟我們一起玩,隻有偶爾吃飯的時候才會跟我們一起。”
陶竹兩手托腮,身子往前傾,和鄒紫若自然分開,她沒精力去爭辯,避重就輕解釋道:“學習太忙了,沒有時間玩啊。”
鄒紫若坐正,盯著陶竹萬年不變的丸子頭,說:“陶竹你知道嗎?你變了。”
“是嗎?”陶竹笑了笑,一手撐著下巴,回頭問,“怎麽變了?”
“嗯……就是,變得,淡了。”鄒紫若費力地想,但說完還是覺得不對,“我形容不好,就是那種,對什麽事都不在意的那種感覺,反正跟你剛轉學過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陶竹說:“可能是吧。”
不嚐試去理解不理解自己的人,接受自己會被討厭,不討好傷害到自己的人,或許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在意吧。
說來簡單,但是陶竹自己知道,她這一路,曆了怎樣泰山壓頂般的破繭體驗,遭受多少無形的刀槍劍戟才煉成的“不在意”。
她沒有輕舟,耳畔猿聲回**,過了萬重山的,是她自己改造的航母。
“陶竹。”鄒紫若叫發呆的她,“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別,陶竹一點都不想聽她的秘密,鄒紫若的秘密到處說,說完被泄露出去她又會挨個對質,以前她忘記自己跟誰說過,讓陶竹背了好幾次鍋。
可還沒來得阻攔,鄒紫若已經說出來了。
“我喜歡蔣哥。”
陶竹倒抽一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盯著鄒紫若。她下意識的反應是怎麽可能?!但過了兩秒之後,又覺得毫不意外。
好像她曾經在意識到自己喜歡蔣俞白後的某個時刻,隱約猜出來過。
不然,鄒紫若怎麽會在明知道她假期回會老家的情況下,去天台壹號院找她,又正好被蔣俞白碰到,他可不是一個會管閑事的人。
想到剛才賈灣紅腫的眼睛,哪怕是陶竹這樣不想惹身騷的人,都忍不住為少年的心事心軟:“那屁哥怎麽辦?”
“他怎麽了?”
陶竹沉默看著她,沉默已經是她能給出來的最好的答案。
鄒紫若的表情從假裝茫然到釋然不過短短的一瞬,她的手在身前身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可是我不喜歡他啊,我喜歡蔣哥,蔣哥那樣的生活,才是我想過的生活,你知道的,賈灣給不了蔣哥可以給我的生活。”
蔣俞白可以給的生活嗎?
數不清的金山銀山,普通人奮鬥一生都夠不到邊的資源唾手可得,以及旁人羨豔的目光。
可試問這些,誰不想要?不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徐襄,又或者是削尖了闖進娛樂圈的頂尖美女,她們不想要嗎?
你鄒紫若拿什麽去換你想要的生活,拿什麽跟其他比你強出百倍的人去比去爭?
這一點也是陶竹意識到自己心意之後,在夜深人靜時無數次問過自己的。
想名正言順站在蔣俞白身邊,又何嚐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高一上體育課的同學跑圈從她們身邊哼哧哼哧路過,時不時有人回頭,用或羨慕或好奇的眼神,看這格格不入的兩個高三學姐。
“你知道的嘛,我這個成績,就算上的了本科,也隻能往外地考,搞不好還要回老家。”鄒紫若自顧自地說著自己的事,“所以還不如在北京上個專科,畢竟呐,這個城市,你想走就可以走,但是要再想進來,可就難了,沒準再也見不到蔣哥。”
她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操場圍欄外白漆斑駁的老舊高樓,這座擁擠的城市穿梭過的北京,卻不是她的北京。
作為“飄二代”,鄒紫若作為城市裏局外人的感觸不亞於她的父母。
可就算留在北京又能怎麽樣呢,留在北京,和留在蔣俞白身邊,還差了十萬八千裏的路要走。
就算真的能在一起,他做了你不能接受的事,在他選擇權是你百倍千倍的情況下,你要如何製止?還是像曾經那對雙胞胎一樣,踩著自己的尊嚴去接受被汽車尾氣拋棄的生活。
你又是否有能力,站在他身邊,而不被任何人質疑“蔣俞白的眼睛是不是瞎了”。
學弟學妹們繞了操場一圈,陶竹在腳步揚起的塵土裏,聽見了自己的聲音:“那你打算怎麽辦?”
鄒紫若:“還不知道,先找時間告訴他吧。”
不能怪陶竹覺得她不自量力,隻是陶竹比她更了解蔣俞白。
他不是像陳浮亦或者是用家裏錢隨意搞點投資花天酒地的富二代,他對他自己,以及這個世界,有著清醒的認知。
放棄普通人唯一能夠改命的高考機會,鄒紫若在這一步,就已經失敗了。
周五晚上放學,陶竹婉拒了鄒紫若想跟她一起去天台壹號院的請求,忽略她口中“真羨慕你爸媽出問題,不然你怎麽可能住在蔣哥家”的冷嘲熱諷裏,帶著一書包的卷子上了車。
在車上看見蔣俞白,陶竹慶幸自己熬過了她的軟磨硬泡,不然要是讓她在這看到蔣俞白,指不定她要做出來什麽匪夷所思的事。
陶竹坐上副駕,看他今天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係上安全帶,狀似不經意間想起來的語氣:“俞白哥,你跟徐襄姐怎麽樣啦?”
蔣俞白:“她讓你問的?”
他這話一說出來,徐襄就知道,他倆是沒什麽後續了,不然他不會這麽問。她沒再追問,隻是說道:“沒啊,我就是忽然想起來我好久沒看見她了,不知道你們倆最近發生什麽了所以就問問,要是問的讓俞白哥你覺得不開心,不想說就別說了。”
她撒謊愛寫小作文的毛病還是改不過來,蔣俞白懶得拆穿,也懶得管她為什麽要問,他回複著蔣中正的消息,沒什麽情緒地答:“沒聯係了。”
陶竹動作誇張地點了點頭,拉長尾音:“哦——”
就,毫不意外。
過了幾秒,陶竹回頭,一手扒著座椅靠背,探著脖子問:“為什麽不聯係了?”
哪那麽多問題?蔣俞白:“不喜歡。”
接下來的問題似乎問的順理成章,也正好是陶竹最想知道的問題:“那俞白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
蔣俞白抬眸,眉心微微皺起,看似觸到了黴頭,周遭氣場頓時低沉:“誰讓你問的?”
他不喜歡別人通過其他人去了解他,這是他的大忌,通過上次徐襄的做法,陶竹深諳這一點。
“真的沒有。”陶竹力證清白,另外一隻手舉到太陽穴一側,“我對天發誓,如果我幫別人打聽你,我……”
蔣俞白打斷她:“小心說話,我也在車裏。”
言下之意是你出門被車撞死就撞死了,可別帶上我。
陶竹閉上嘴,朝他齜牙咧嘴,哎呀呀地說他說話的聲調:“我就不能是好奇?畢竟這都兩年了,我都沒見你找過女朋友哎,是不是也快啦?”
前麵陶竹還說的歡快,後麵半句她像是往自己心裏插了把刀,說的她直心酸,臉上的表情沒控製住地垮了下去,像是忽然被沙子迷了眼,無法自控。
蔣俞白收回視線,落回到自己的手機上,淡淡地說:“小孩兒別一天天的瞎好奇。”
他語氣並不算友善,但卻意外地戳到了陶竹的敏感神經。
她喜歡他提及感情時的態度,不屑,且不耐煩,至少現在是這樣。
“再過兩年差不多就結婚了,哪有時間想這些。”
在她還慶幸自己有時間的時候,陶竹冷不丁聽到了這樣的一句話。
她本想假裝沒事人似的問一句,你有女朋友啦?但她心底湧上的情緒像滔滔江水,蓋過了想說的話。
不過不用問,陶竹也知道他沒女朋友,因為在蔣家,除了蔣中朝,就是蔣俞白的事情最大,如果他有女朋友的話,不會無人提及,最重要的是蔣禾說過,蔣中朝還在為這事著急。
可是,他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喜歡的人,卻很清楚地知道,自己還有兩年就要結婚了,不正是說明他足夠清醒嗎。
他不需要愛情,不需要陪伴,婚姻對於他來說不過是用來穩定家族的商業聯姻。
車窗外,路旁樹木飛快倒退,連綿的綠色植物帶,像是纏繞在脖頸的綠荊棘。
陶竹用力把所有的情緒往下咽,咽到想吐。
她怎麽這麽小。她的年紀為什麽和他差了這麽多,為什麽沒能再早出生兩年。
這樣,在他想結婚的那年,她就已經長大了。
陶竹用掌根用力摩擦胸口,給自己順下哽咽的氣:“如果,如果是我……”
蔣俞白壓根就不知道陶竹心裏複雜的心裏活動,隻覺得她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你什麽?”
驚覺自己差點說錯話,陶竹慌張改口:“是我這個年紀的人,喜歡你,你會同意嗎?”
奇怪的問題,蔣俞白眉梢微挑:“你?”
“嗯,我這個年紀的。”陶竹訂正道。
她今天有點反常,蔣俞白稍偏頭想了下:“是那個倚天屠龍記?”
他猜的太準了,陶竹還以為自己哪裏說漏嘴了,心跳猛地震了下,呼吸短暫停滯,而後矢口否認:“沒,沒有,我就是隨便想起來了就問問,因為正好之前看新聞上寫過嘛,像你這樣的人和高中生談戀愛,把高中生搞懷孕了什麽的,嗬嗬,隨口問,隨口問。”
隨口問個屁,從上車就在撒謊。
而且,曾經倚天屠龍記出現的那麽刻意,蔣俞白不是傻子,隻不過懶得搭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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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陶竹搜了法定結婚的年紀,女生是二十歲。
今年她馬上就十八,再過兩年,蔣俞白預計的結婚年紀,她正好夠。
雖然時間不多,但還來得及。
隻是,還能再做點什麽,才能離他更近?
她在**翻來覆去到淩晨,得到的唯一一個答案,至少現在可以做的,就是高考,考到一個她能夠考到的最好的學校。
她想到陳明和她聊保送那天傍晚,她手機充好電給蔣俞白打通電話後,蔣俞白在電話裏和陳明說的——
“讓她去試試,她有潛力,我相信她。”
陶竹睡不著了,悄聲從**翻起來,抱著書包和桌上小燈,去了員工餐廳,在嘴巴裏含冰塊,強迫自己在其他房間傳出來的鼾聲裏清醒地刷題,直到天亮。
也是從這天開始,陶竹學習更拚命。她沒有天賦異稟,隻能走題海戰術。
她幾乎是拿了半條命出來,狀態繃滿,去迎接馬上要到來的二模。
可暗戀的情緒說來奇怪,狀態繃的再緊,情緒也會從不知名的罅隙裏翻湧而出,試圖占據她的意識。
陶竹控製不了自己不去想他,但是每一次想他的時候,陶竹就掐自己大腿,掐自己的手臂,逼迫她的想念和一切痛苦的行為聯係起來,讓自己產生戒斷反應。
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也知道她的喜歡並沒有消失,隻不過被埋起來,可能在某天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樣壓製不住漫天飛舞,可她沒有辦法,就算是欺騙自己,她也要騙到自己高考結束。
她所在的大學,她的老師,都必須是頂尖的,這是她在這個社會的入場券。
她的家境和背景太普通了,唯一一次可以改命,讓她人生多一項光環背書的機會,她不能錯過。
陶竹本以為,她可以一直這樣,直到高考結束。
如果不是,老師通知百日誓師大會即將舉行的中午,賈灣紅著眼睛叫她出去,在樓道涕泗橫流地告訴她,已經被大專提招走的鄒紫若,和蔣俞白在一起了。
出於對蔣俞白的了解,陶竹不信賈灣的話。
但是她像火苗一樣壓在心底的情緒,像熊熊烈火般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