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璀璨如星
馬蹄水嗆進鼻腔裏, 陶竹咳了好一會兒才把氣順過來,紅著眼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我不太清楚俞白哥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我從來沒見他帶女生回過家。”
徐襄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跟她科普起來:“別說不帶女人回家了,我們這圈子人就沒見過蔣俞白身邊跟過女人,妹妹你能懂這意思嗎?”
畢竟跟著蔣俞白去過這麽多地方見過這麽多人, 陶竹好像懂一點,但她還是選擇了搖頭。
“說起來不怕你笑話, 姐姐我身邊的這幫朋友,仗著褲/當底下有二兩肉胡來的居多,一個接著一個,我都懷疑他們幾把長小蘑菇,女生朋友都還好點。”徐襄正經大院兒裏長大的北京姑娘,給她解釋的話用詞直白, 陶竹聽著都害臊, 但徐襄話鋒一轉, 雙手托腮,房頂玻璃燈照著她鑲鑽的指甲閃閃發光,語速慢下來,“唯獨你俞白哥,真真是頭一份兒,我知道他這人這麽多年了, 就從來沒見他身邊跟過誰。”
陶竹點了點頭, 她沒和其他他這個層次的男人接觸過,隻能同意她的評價。與此同時, 陶竹還在思考,徐襄話裏的“女生朋友還好點”, 是什麽意思。
沒帶手機殼的最新款蘋果手機嘣嘣嘣震個不停,徐襄水晶甲解鎖了手機,心思已經不在這邊,邊回消息邊草草下了結論:“我估計是跟他媽有關係。”
陶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要知道什麽秘密,她屏住呼吸,沒做出任何反常的動作,語氣自然到好像她也早知道些什麽似的:“嗯,可能是。”
“但家庭麽,就那麽回事,我是覺得他這人挺不錯的。”徐襄沒繼續上一個話題,放下手機,“而且我覺得我跟他在一起的概率還挺大的。”
陶竹驚愕地脫口而出:“為什麽?”
“我媽能幫得上他嘛。”徐襄理所當然地解釋,“到時候他娶了我,我媽幫女婿總比幫外人上心。”
她語氣輕鬆,像是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也不能用“像”這個字,任何人看來,門當戶對,男才女貌的兩個人結婚娶親,這本來就天經地義的事。
盡管陶竹不知道徐襄的媽媽具體是做什麽的,但能在他們這個圈子裏呆的都不會是簡單的背景,更何況,她還認識黃雋洲。
那道橫在陶竹和蔣俞白之間深不見底的鴻溝,徐襄靠著她的家庭,輕輕鬆鬆填平,甚至不用她自己做出任何努力,就能在鴻溝裏自由地打兩個滾兒。
這是陶竹人生中第一次這麽直白地體會到,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有人就出生在羅馬的差距。
本就不是一道起跑線,更何況人家是坐飛機,但你在走路,你走到吐,累到死,都看不到人家出生就能看到的風景。
他們之間的鴻溝,遠不是靠努力就可以填平的。
她沒有徐襄那樣的家境,就算她努力學習,考上最好的大學,讀研讀博,出來找一份人人羨慕的高薪工作,又能怎麽樣呢?在他的集團裏,這樣的人多如牛毛,他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裏,連那些人的名字都未曾見過。
不否認努力璀璨如星,但能出現在他身邊的人星光熠熠,她不是那顆獨一無二的繁星。
陶竹忽然好想有錢,有好多好多的錢,多到她可以踩著錢站在他身邊,用和徐襄一樣的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來,她也是那個,可以幫到他的人。
“你怎麽不說話啦?”鍋底端上來,徐襄夾起平鋪在冰上肥瘦勻稱的牛肉下到鍋裏,問她,“還是你覺得,像他那樣的人,喜歡一個人不會看家境?”
“ 我……”陶竹剛張口,褲兜裏的手機突然震動,她跟徐襄說了句“稍等”,下一秒在屏幕上看到了蔣俞白的名字。
她有蔣俞白手機號這麽久,除了一年前給他送過一次資料之外,蔣俞白從來沒給她打過電話。
這個時候打她電話,是看到那封情書,來興師問罪了?
甚至不能等她到家,就著急下審判結果?
那他……是讓她早點回家,還是打算讓她卷鋪蓋滾蛋,再也別回他家?
火鍋咕嚕嚕冒泡,徐襄見她不接,疑惑問道:“誰啊?”
精神極度緊繃的陶竹被她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手抖,手機差點掉進沸騰的火鍋裏,呆滯回答:“蔣……俞白哥。”
徐襄“哦”了一聲,丟了兩根響鈴卷進鍋,一揚下巴:“那你接啊。”
陶竹:“……”緊張,且不敢。
徐襄不知道她在猶豫什麽,站起來奪過她的手機,大大咧咧右劃接通,打開免提:“喂,蔣大少爺啊?”
出乎意料的語氣和稱呼,讓蔣俞白把手機拿下來重新確認了一遍名字,才問道:“你是?”
徐襄自報家門:“徐襄啊,你聽不出來啊?”
“你們在一起?”
“不然呢?”徐襄反問,“我搶了你妹手機?”
是的,陶竹在心裏回答,她確實是搶了我的手機。
蔣俞白沒工夫跟她閑扯:“那辛苦你把她送回來,我有事找她。”
完了。
電話通知還不行,得當麵決一死戰。
徐襄渾然不知陶竹的不安處境,咬著筷子,笑嘻嘻地插科打諢:“行啊蔣大少爺,你求我我就把她送回去。”
蔣俞白嗓音低沉:“辛苦了。”
明知道他不可能求,徐襄也沒再為難,掛了電話之後兩人簡單吃了兩口,把陶竹送回天台壹號院。
“妹妹你自己回去吧,我就不過去了,省的還得跟他家人打招呼,麻煩。”她的車停在大門石柱邊上,邊對著鏡子補妝邊說,“要是他們問起來,你就說我家裏有事著急走哈。”
陶竹緊張發軟的手摳了半天終於摳開車門,回答:“好。”
此時此刻,她多麽希望,徐襄可以把她一並帶走啊……
她抱著回家收拾鋪蓋走人的悲壯心情,忘記和門口的保安叔叔打招呼,腳步沉重地從銅門進去,平時三分鍾可以走完的鵝卵石小路,她今天磨蹭了足足十分鍾,才深呼一口氣,打開房門。
蔣俞白坐在靠近門口的沙發上,陶竹一進門就看見他如清高如山脊的背影,心跳停了一秒。
那是蔣俞白平時根本不會坐的位置。
她回來了,他也沒回頭,始終用寬闊的後背對著她,那她還要不要主動叫他?
門外秋風拂過的樹葉似乎在悄悄訴說什麽,但陶竹聽不懂其中的意義,落葉貼著她的腳踝骨掉在地上翻滾,宛如迷失方向的蝴蝶,讓她緊張的心情更加困擾。
她輕輕關上門,蔣俞白鬆開輕捏眉骨的手,回眸看她。
“怎麽跟她出去玩了?”
陶竹心虛地貼著門,像做閱讀理解似的,小心翼翼地拆分他話裏的重點,重音是落在“跟她”,而不是“出去玩”,說明他問她為什麽跟徐襄在一起,而不是介意她出去玩。
說實話陶竹也不清楚自己怎麽就跟她出去了,斟酌回應:“因為她來找我了。”
徐襄這姑娘蔣俞白接觸的不多,但知道她做事風風火火的欠考慮,她來找陶竹,想也知道做什麽,蔣俞白不喜歡這個行為,但他倆的關係還沒近到蔣俞白能說她的地步,隻能把控陶竹:“以後不許跟她出去了,知道嗎。”
陶竹欲哭無淚,這事兒跟她說一點用都沒有,最起碼也要跟王雪平說吧。
“就說我說的。”蔣俞白眼眸微沉,像是下令,更像是給她發了一個可以濫用的護身符。
陶竹巴不得不去,喜上眉梢:“好。”
蔣俞白胳膊搭在沙發上背,白皙細長的手指按了按太陽穴,嗓音疲憊:“談過戀愛嗎?”
來了,正題來了。
陶竹從他的語氣結合他的話,分析出他對這件事談不上反感,隻是厭倦。在她預想的所有不好的結果中,這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沒有。”陶竹屏著呼吸回答,藏在後背的手快把後背掐出血,“我知道……”
蔣俞白眉心微微皺起,似乎對她這個答案不太滿意,嚇得陶竹後麵的話直接咽回肚子裏,她是不是應該說有?那他為什麽想聽她說有啊?
“我知道我同學有談戀愛的,經常聽他們跟我吐槽。”陶竹嘴比腦子快,把原來要說的話拐了個大彎,並仔細觀察蔣俞白的表情。
兩人都沒說話的安靜時刻,陶竹隱約聽見從樓上傳來奇怪的聲音,像是失獨小獸在撕咬泄憤。
怎麽回事?他們在樓上養什麽奇珍異獸了?
陶竹本想仔細聽樓上的動靜,蔣俞白已經開口,近處的聲音蓋過了遠處樓上的聲音:“現在有空嗎?”
你還別說,蔣俞白這家教是真好,這麽大的事兒他還能問一句別人有沒有空,陶竹立刻回歸戰鬥狀態,兩腿並攏立正:“有!”
話都已經問到這了,伸脖子縮脖子就這一刀了,禍是她闖的,哪怕蔣俞白現在把她帶到樓上喂寵物她也沒什麽好說。
蔣俞白:“上樓。”
陶竹:“???”真上樓啊?
短短的九級台階,每往上走一步,陶竹的心都往下墜一寸,與此同時,奇怪的聲音跟著明顯一分。
不是什麽小獸的聲音,是有人在鬧情緒,嚎啕大哭。
她的情書能把誰折磨成這樣?
蔣俞白昨晚到家淩晨四點,早上天還沒亮就被他這現眼弟弟吵醒,進他屋抽他紙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死人了,此刻蔣俞白疲倦的聲音難掩未休的沙啞:“你跟蔣禾聊聊吧。”
陶竹:“?”
我不用跟你聊聊嗎?
蔣俞白推開蔣禾沒關掩飾的門,鬼哭狼嚎聲驟然變大,他擰著眉,愛答不理的語氣說:“救星給你請回來了,收收吧。”
“誰?”蔣禾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桃兒嗎?”他扯著嗓子往外嚎,“是不是小桃兒?桃兒啊,是不是你?”
陶竹一臉茫然地扶著樓梯拐角,她怎麽也想不明白,她給蔣俞白塞了封情書,怎麽能讓蔣禾哭成這樣。
蔣俞白手腕微用力,把門關上,帶有托付性質的看著陶竹,淡聲說:“交給你了。”
他被他這個弟弟吵的腦仁兒發脹,回屋關上了自己的門。
要說他跟蔣禾,關係雖然不像普通人家的親兄弟那樣親密無間,但也不像豪門繼承人那樣勾心鬥角爾虞我詐,蔣俞白對蔣禾更像個不負責的慈父,隻要他這小子別鬧太過火,他在錢上就不會虧待蔣禾,但也別指望他有多上心,主打一個餓不死。
平日裏倆人一個工作,一個還在上大學,交集並不多,關係淡的像是互相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像今天早上這種突如其來的發瘋,蔣俞白也是第一次遇到,頭疼的很。
房間門被蔣俞白關緊,厚實的實木遮住了蔣禾的哀嚎,整個別墅頓時靜謐無聲。
整個二樓隻剩下陶竹一個人,窗戶上掛著的淡色窗簾在輕輕飄動,一切都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她像一座被隔絕在海嘯裏,隨時可能傾倒的孤島。
陶竹咽了下口水,敲響了蔣禾的房間門。
“唰”的一下,蔣禾打開了門,他恨不得繞梁三日的鬼哭狼嚎重新刺激回陶竹的耳膜。
陶竹捂住耳朵,心想難道他就不覺得,這個哀嚎應該是由她發出來更合理嗎?
“小桃兒啊!你可回來了!”蔣禾哭聲連綿,眼睛都睜不開了,“你快告訴我,岑惜她怎麽想的啊?她為什麽不喜歡我啊!”
啊?
什麽?誰?什麽細?
在蔣禾時不時哀嚎,時不時捶地,時不時踩著定製款床頭櫃泄憤,時不時拿古董收藏當話筒的敘述中,陶竹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終於聽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事兒,他喜歡他同學的姐姐,但他同學的姐姐有喜歡的人了,他連多角關係裏的那個角都沒當上,蔣禾第一次碰到這種事,自尊心受挫又失去了喜歡的人,心裏鬱悶到不行。
至於為什麽這事兒會叫陶竹來解決,是因為家醜不可外揚,他和蔣俞白又都沒有特別親近的同齡異性,思來想去就陶竹最合適,小姑娘跟他們足夠親近,同時又和他們的圈子毫無交集,信得過。
但是吧,這話說回來,陶竹不由得多想了一點,覺得這事要是硬安排在她跟蔣俞白身上也行,她喜歡蔣俞白,但蔣俞白有喜歡的人,蔣禾這番異常的舉動是在勸她早點放棄。但想來,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還不夠格,能勞蔣禾聯合蔣俞白兩個大少爺演一場戲,就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於是她不再多想,踏踏實實地安慰起了蔣禾。
陶竹不認識他喜歡的那位,沒頭沒腦地分析,有人的喜歡一見生情,有的人喜歡日久生情,但不管怎麽樣,喜歡了就是喜歡了,情有獨鍾,在乎的不就是一個獨字嗎?
可沒想到蔣禾認死理,他總覺得是他先認識的人家女生,還跟人家女生的弟弟關係這麽好,人家女生不喜歡他就是哪裏不合理。
是嘛,是這樣的,蔣禾說的一切都是客觀事實,但他沒辦法去主觀控製別人喜歡誰啊,緣分這東西,是兩個人在不同時空線上的相互吸引,漫漫歲月回頭看,都是注定好的,誰先來,誰後到,對結果不造成半分影響。
他倆就這麽你來我往地說了兩個多小時,從感情聊到哲學,從哲學聊到玄學,從佛家說到道家,說的陶竹口幹舌燥,蔣禾的情緒才終於緩和下來了一點。
將圓未圓的皎皎明月漸漸身高,秋日未晴天空的雲淡淡地遮住光亮,剩留一點餘暉,冷冷透過窗戶灑進地麵上,他們並排伸長的一長一短兩雙腿上。
蔣禾用他帶著重重鼻音的嗓子問:“小桃兒,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陶竹以為他要早於蔣俞白一步先跟她聊情書的事,身子一震,雞皮疙瘩爬滿全身:“啊,蔣禾哥你,你要說什麽?”
“真有啊?”蔣禾什麽都不知道,純屬誤打誤撞,“我就是覺得你好像聽懂的,所以問問。”
原來是這樣,陶竹深呼了一口氣,矢口否認:“沒有的,蔣禾哥你別亂說。”
過去陶竹和蔣禾的沒交集,除了在家裏碰到陶竹會打招呼之外,他倆幾乎沒說過話,陶竹也從來沒仔細看過他,今天離得這麽近地聊了一下午,陶竹意外發現,其實蔣禾長得挺好看的,是跟蔣俞白那種英俊鋒利的長相不同,他更多有許婉樓的基因,長得很清秀,很像是鄒紫若喜歡的那個韓國男團所謂的門麵。
陶竹本想借這個事安慰他,但沒想到蔣禾就是因為這張屢戰屢勝的臉才沒法接受自己被拒絕,陶竹這是直接踩到了雷區,惹得蔣禾情緒又不穩定了一次。
他這次鬧到錢丹青敲門,叫他們去吃晚飯,他還在一抽一抽的。
門被人不留情地從外麵打開,他倆並排靠著床坐在地毯上,蔣俞白一時沒看見人,等到兩顆小腦袋扒著高高的鬆木床露出四隻好奇的眼睛時,他淡淡開口,透著殺人於無形的冷靜脅迫:“晚上爸回來。”
坐在陶竹身邊的蔣禾以特種兵般的速度站起來,衝去廁所裏洗了把臉。
把蔣禾丟給陶竹的這一個下午,蔣俞白終於補夠了一個好覺,眼睛底色都澄明了許多。
他們早於蔣禾一步離開他的臥室,走到台階上,蔣俞白揉了揉她的腦袋:“辛苦了。”
陶竹頭頂像過了電似的,所有血液往他碰過的地方湧,驚恐地看著他。
怎麽還不審判啊?他為什麽要當沒事發生?他是打算就這麽過去了?
蔣俞白一愣,收回手放回褲兜,平靜地看著她的眼睛:“你今天有話跟我說?”
陶竹很慢很慢地小幅度搖頭,眼神自始至終沒離開過他。
她今天沒有話說,但她昨天說多了啊,他就沒話跟她說嗎?!
見她否定,蔣俞白不再細問,邁著長腿下樓梯,走到最後一節,他像想起什麽似的回了下頭。
男人脖頸微仰,露出鋒利的喉結,不動聲色上下滾動,像吞了白骨,半張臉隱在燈光陰影下,看不出他的情緒。
來了。
最終審判還是來了。
“你飯費是自己交的?”
陶竹:“?”
這是什麽開場白?這時候說這些事就不覺得不合時宜嗎?
難道他以為她的表白是圖錢?那她就是再沒見過世麵,圖錢也不能圖飯費啊!
蔣俞白半垂著眼,以一種很低沉的語氣說: “如果錢不夠用,我覺得你應該直接跟平姐說,我或許並不能直接幫到你。”
不是給不了,而是不該給。
他見過太多天資聰穎卻習得不勞而獲的人,失去了自力更生的本事。
難道他真以為,她的喜歡,就是圖個飯錢?
陶竹很難理解他的腦回路,直到吃完晚飯,她在房間的小**坐了很久,逐字逐句分析了半天,都沒懂他想表達的真實含義。
她趴過身子,在網上試著搜了搜。
唯一的出來一個稍微靠譜一點的答案是,有錢人可能把她的表白當成一種長期飯票。
陶竹盯著屏幕上兩排小字沉思……蔣俞白真是這麽想的麽?會不會,稍微有那麽一點點的離譜呢。
她在這邊焦灼到王雪平一天的事忙完,叫她把校服拿過去洗了,都還在思考蔣俞白想表達的不為人知的含義。
她慢吞吞地把紙巾、耳機線、筆記本內頁一一從校服兜裏掏出來,放在桌上,準備把校服送出去。
情書?
不是給蔣俞白了嗎?
陶竹展開那張紙,裏麵的每個字都是她親手寫的,連折痕的形狀都和她那天晚上從本子上撕下來的一模一樣。
可是,她分明記得,她那天是有掏兜的動作的啊,而且蔣俞白也確實接過去了,難道是她那天吸入了太多熏天的酒氣,醉倒記憶錯亂了?
等會兒。
陶竹在校服上衣和褲子兜猛翻了兩圈兒。
她禮拜五交了飯費食堂開的發票放兜裏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