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阿無的問話, 讓淩瑞呆了好一會兒
他小臉茫然，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道：“阿無，我要爹爹呀。”
爹爹雖然這幾天沒有來抱他, 但爹爹也沒有做其他的讓他不開心的事，他當然是要爹爹了。
“你之前沒有爹的時候, 不也過的很高興麽？”
阿無還在說著：“有沒有爹都是一樣的。”
淩瑞：“……”
淩瑞皺起了眉頭：“當然不一樣了, 有爹爹跟沒有爹爹是不一樣的，爹爹會陪我玩兒。”
“我也會陪你玩兒。”阿無說道。
淩瑞還是不買賬：“可你是阿無, 不是爹爹。”
阿無跟他滾車軲轆話似的這麽來回滾著，有些沒壓住情緒, 順口說道：“我從小養你，給你做爹也不是不——”
這話還沒說完，阿無又猛地咽了回去。
他預感崽崽不愛聽這話。
果然, 他雖然沒說完, 但崽崽已經聽到了。在沉默了幾秒後，崽崽氣呼呼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才不是我爹。”
阿無就是阿無，不是爹也不是娘！
“我剛才說錯了。”
在聽到了崽崽氣呼呼的聲音後, 阿無改了口：“你想要爹就要著吧, 等你不想要了, 跟我說一聲。”
“不要生氣了, 我會去看你。”
阿無的最後一句話, 讓本來還氣呼呼的崽崽, 一秒鍾就切換了心情, 從氣呼呼變的高高興興。
他跟阿無的對話，淩皓是聽不見的。
淩皓隻知道趴在肩膀上的小崽崽, 在蹭了蹭他後，就睜著眼睛, 看向了他：“四哥，我有點開心。”
淩皓：“？”
淩皓：“怎麽突然開心了？”
淩瑞彎著眼睛，小模樣看的淩皓不知道原因，但自己也跟著有些開心。
“對辣，四哥，你會沒事的。”
淩瑞預知的畫麵裏，有四哥騎馬的情形。
淩皓天天聽著他給自己洗腦，說自己會好起來，現在他聽的多了，有時候也會不由地相信幾秒。
這幾秒相信的時間，讓他感到了短暫但有希望的愉快情緒。
兄弟倆在花園裏繼續坐著，坐著坐著，淩琛從他們跟前經過。看到他倆坐一塊兒，淩琛還停了下來。
“小四，今天感覺好點了嗎？”淩琛對著淩皓問道。
在淩皓受傷剛回宮時，淩琛也來看了看，但沒停留太久，他知道德妃不待見他，也知道母後同樣不希望他留太久。
他雖對母後的話，會選擇性的聽一聽，但大多時候，在明麵上他還是不會故意讓母後不悅的。
“我好多了，謝謝皇兄關心。”
“不用謝，你好好養著身子，想要什麽，或者缺什麽，就跟我說一聲。”淩琛對底下的弟妹該關心的時候關心，該嚴格的時候也會嚴格。
淩皓一直覺得，他是個很合格的兄長。
淩琛叮囑完了淩皓，又把目光看向了淩皓懷裏的小七。他彎下腰，朝小七張開了手：“讓大哥抱一下嗎？”
淩瑞看到大哥伸過來的手，乖乖讓大哥抱。
淩琛把他抱起來，單手托著他的小屁股，另一隻手捏了捏他的小臉，誇他道：“這幾天你一直在陪著四哥，表現的很不錯。”
淩瑞聞言，驕傲的挺直了小胸脯：“小七棒！”
“嗯，小七很棒。”
淩琛以前雖然也喜歡小七崽崽，但在人前，他很少外露過這種情緒。眼下他這麽抱著小七，還能跟小七說這些，其實是有些反常的。
被抱著的崽崽，沒有察覺到這點異樣。
他黏糊糊的任由著大哥捏捏自己的小包子臉，被連著捏幾下，還會咯咯笑的躲一躲。
淩琛聽著他的笑聲，又看看他的笑臉，眼底深處藏著的陰霾似乎都散去了一些。
他站在原地，陪著淩瑞玩了一會兒。
“好了，我要走了。”
在跟淩瑞玩了一會兒，淩琛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好了點兒，他低頭，抵了抵淩瑞的額頭，輕聲道：“跟你四哥好好玩兒，大哥去做事了。”
淩瑞重重的“嗯”了一聲。
他應聲完，又好奇的問道：“大哥，你要去做什麽事呀？”
淩琛頓了頓。
他的目光在淩瑞的小臉上停留著，讓後者被看的眨巴了下眼睛。
“我去做一件……必須要做的事。”
淩琛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淩瑞壓根沒聽懂。
他張了張嘴巴，“啊”了一下，不知道大哥說的是什麽意思。
淩琛沒有解釋，他把手上的小崽崽放回到淩皓的腿上，然後揉了揉小崽崽的腦袋，低聲道：“我走了。”
“大哥再見！”
淩瑞坐在四哥的腿上，搖著小手，軟軟的跟大哥道別。
淩琛笑笑，轉身走開。
他轉身走去的方向，正是欽天監所在的位置。
當天，淩帝在書房裏坐了許久。
他念著雍王跟欽天監監正的名字，最後，還是選擇了先召見欽天監監正。
監正進去的時候，雍王也在門口等著。
兩個人擦肩而過，監正跟雍王連個眼神接觸都沒有，一看就是很不熟。
監正走進書房，畢恭畢敬的對著淩帝行了個大禮。
他嘴裏說著惶恐，但手上卻把一個紙條呈了上去。
淩帝讓他算出禍星的具體位置。他將算出來的東西，寫於紙上，如今呈了上來。
紙條交上去，淩帝在看到之後，麵色上窺不出情緒。
監正也不敢直視著淩帝，去揣摩他的心思。他低下頭，等著淩帝的反應。
書房裏靜悄悄的，一絲雜音都沒有。
在靜到讓人有些窒息的空間裏，監正後背的衣服都有點被汗濕了。
他就這麽低頭等了許久，終於等到淩帝開了口：“你確定這就是你算出來的結果？”
“微臣確定。”
監正的聲音有些抖，但還是堅定道：“陛下，這個結果是臣推測了三天三夜，方才推測出來的。”
他說的篤定，淩帝看著紙條，眸光愈發幽深。
又是一陣死寂。
監正感覺他的呼吸都開始再次不暢了，這次的麵聖，他知道不會輕鬆，但如今親自身處在這種氛圍之中，他不止後背都被汗濕了，連額頭跟鼻尖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陛下——”
“你下去吧。”
淩帝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淡淡的開了口，讓監正退了下去。
監正從把紙條呈上去到現在，都沒有窺查到淩帝的態度。
他心頭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彎腰退了下去。
在推到門口時，雍王還站在門口。
兩個人依舊沒有任何交流，就這麽擦肩而過。
在監正走了後，雍王也被叫了進去。
“王兄，朕近來有些煩心。”
淩帝按著太陽穴，桌麵上不見有什麽紙條，他跟雍王說著話，也沒聊關於欽天監的任何事：“宮裏的事一樁接著一樁，朕真是片刻都得不到閑。”
雍王聽著他的話，忙接口道：“陛下，臣願為您分憂。”
“嗯，正好有幾件事，你幫朕查一查。”
淩帝吩咐完了雍王要做的事後，也沒多留雍王，就揮揮手打發他下去了。
等雍王也走了後，淩帝總是沒什麽表情的俊臉上，這才變了臉色。
他拿出來了剛才的紙條，偏過臉，唇角浮著冷意，問祿光：“祿光，你知道啟朝的禍星在哪兒麽？”
祿光呐呐著：“老奴對觀星沒有半點研究，怎麽能知道這個？陛下，您這真是難住老奴了。”
淩帝看著不敢回答的祿光，他起身，捏著紙張，將紙張丟到了火燭之中。
火舌在瞬間舔上紙張，將紙張燃燒成灰。
而在紙張被燒成灰燼的刹那，幾個黑字在火光中一閃而過。
這幾個黑字所說的位置，所指之人，不是最近在後宮中得寵的七皇子，也不是儀貴妃。
這個位置，指向了皇後，指向了大皇子淩琛。
“祿光，你說，淩琛跟小七……算了。”
淩帝沒有再接著問，他這幾日一直在動著腦子，可能是思慮太多，現在腦袋已經有了些疼意。
“讓張太醫過來一趟。”
淩帝抬手，使勁的按了一下太陽穴的位置，然後回了**歇息著。
沒多大會兒，張太醫過來，給淩帝開了藥。
儀貴妃聽說淩帝身體不適，她眉頭皺了皺，還是帶著小七，過去了一趟。
“娘娘，您怎麽來了？”
祿光看見儀貴妃跟小皇子一起過來，他忙上前來接：“哎呦，小殿下看著又長高了，這長得可真快。”
淩瑞的個頭雖然在長，但他一直覺得長得有點慢。
四哥說，六哥吃的太多了，所以光長胖不長個。
可他還不如六哥高呢！
這會兒被人誇了長個兒，淩瑞的小臉都高興的紅撲撲的。
祿光看他小臉紅紅的，臉上的笑意也更濃了。
隻是在笑著接完了貴妃娘娘跟小殿下後，祿光還是給他們告了罪：“娘娘，實在是不巧了，陛下剛喝完藥，準備休息。”
“準備休息，不就是說還沒休息麽？”
儀貴妃看了眼祿光，說道：“本宮就進去看一眼，不會妨礙陛下休息。”
儀貴妃都說了這話，祿光隻能去給她通傳。
在寢宮裏還沒休息的淩帝，原本是想讓人來給他唱個曲兒，眼下儀貴妃來了，他抬眸，看了祿光一眼。
祿光會意，把儀貴妃跟小殿下請進來，他則是又去打發了小太監，跑快一點兒，讓唱曲的小美人兒不要來了。
“儀兒，你怎麽來了？”
淩帝見儀貴妃過來，他從**起來，親自走到了儀貴妃麵前：“我沒事，剛喝了太醫的藥，身體已經好多了。”
“我聽祿光說了你喝完了藥，可我還是想看看你。”
儀貴妃對淩帝的身體是真有些不放心：“你這次還是頭疼麽？”
“嗯，可能是這一陣兒想的事太多了。”
淩帝說完，又寬慰她道：“這頭疼都是老毛病了，不礙事的，喝過藥休息休息就能好。”
兩個大人說了會兒話，等淩帝低頭去看淩瑞時，就發現小家夥都等他等著急了。
“爹爹，抱呀。”
淩瑞見他看過來，立馬就張開了小手。
淩帝對上他軟乎乎的小臉，還有幹淨漂亮的眼睛，動作略怔了一秒，這才伸手把小崽崽給接過來。
“幾天沒抱你，又沉了點兒。”
“胖胖的，好呀。”
淩瑞對自己變沉了這件事，還挺自豪的。
儀貴妃給他喂飯的時候說了，胖乎乎的崽崽才好看呢。
淩帝幾天沒有抱他，眼下一上手，就留他道：“今晚上在這裏睡吧，等明早再送你回去。”
“好。”
淩瑞乖乖的點了頭，他的小手摟著淩帝的脖子，想在今天給爹爹也看一下。
爹爹總是頭疼，他要看一下預知的畫麵裏，爹爹的頭疼在以後會不會變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