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詛咒

◎天才少女,王思琳◎

還沒到八點, 餐廳邊上的客廳已經有不少人。

王思琳和顧白聊得熱絡,顯然已經混熟了。

看到他們三個人走進來,王思琳激動的站起來, 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們……額……兩米八!

江綰和柴颯非常有默契的分別朝兩個方向閃開,方便王思琳好好欣賞兩米八。

“你……你……你能不能給我當模特?”王思琳看著他的臉, 細細的打量著, “你戴著口罩的時候我就想畫你,現在……更想了。”

從錦溪鎮坐車過來這一路, 兩米八自始至終都戴著口罩,車裏睡覺都沒有摘下來, 還是第一次在他們麵前露出自己的相貌。

回應王思琳熱情的是一張冷臉, “你接著想,好好想!”腳步不停, 直接經過她走到沙發前坐下等開飯。

王思琳並沒有感覺到打擊, 小跑著走到他身邊繼續磨他, 兩米八像是沒有帶耳朵出來, 拿著手機玩遊戲, 一點兒不覺得被幹擾。

坐在一旁的顧白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奇怪的互動。

犯起床氣的柴颯找了距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坐著發呆。

院子裏齊懷森拿著手機拍的起勁, 在他眼裏好像這裏的一切都值得記錄下來。

江綰環顧四周,席澤辰和阿全不在。她也不想去湊兩米八的熱鬧, 打量著客廳裏的擺設, 和牆上掛著的一幅畫。

傍晚到的時候已經注意到這幅畫, 隻是當時沒機會好好欣賞。

畫的是一棵竹子,並不是覺得畫功有多好才想欣賞, 相反這幅畫很普通, 卻又不普通, 因為落款寫著:顧鑫均。

普通的是畫功, 不普通的是這個落款!

常年研究畫,會寫寫畫畫很平常,上天倒是公平,給了顧鑫均一雙發現千裏馬的眼睛

“這是我父親年輕時候畫的。”顧白不知何時走近她,站在畫前,“你覺得這畫怎麽樣?”

不怎麽樣!

但,不能說!

“我不懂畫,看個新鮮!”江綰覺得沒說實話已經是最大的恭維。

沒想到聽到這話的顧白卻笑起來,“凡是來我家的客人,不懂畫的不會注意這幅畫,注意到這幅畫不誇幾句的人,我隻遇到過兩個,你是第二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即表明他不相信江綰不懂畫,又沒有直接拆穿她,還彰顯了想巴結他家的人不在少數。

江綰隱隱聽出他有些嘲諷的意思,至於在嘲諷什麽,她不得而知。

她隻知道,最重要的是這人居然沒將話題聊死,不愧是八麵玲瓏的商人。

不想在懂不懂畫這個話題上糾纏,她假裝聽不懂話裏話外的意思,接著他的話茬,“另一個和我一樣沒有眼力勁的人是誰?”

顧白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側過身衝外麵招了招手,“小辰,快過來。”

江綰轉過頭,席澤辰已經走到近前,帶著沐浴後的清香,換了套寬鬆的米色衣褲,視線隻在她身上停留一瞬就看向顧白。

顧白衝身後的畫比劃了一下,“她,和你一樣,對這畫不屑一顧。”說這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嗓音,但語氣裏難掩戲謔。

“哦?”席澤辰清冷的目光裏染上笑意,“那應該認識一下。”對江綰伸出右手,“席澤辰。”

他的嗓音和外表一樣,清冷中透著矜貴,溫柔裏帶著絕情。

“江綰!”兩人的手一觸即散。

聽這兩人的對話,感覺他倆對顧鑫均的畫隱隱透著……不屑?

是自己感覺錯了?江綰並不確定。

“這畫要不是有我爸的落款,就是我想盡辦法炒都炒不出這畫。這點我倒是和他一樣,完全沒有繪畫天賦,充其量是小學生作品。”顧白又補了記刀,順嘴還把自己黑進去。

無論剛才不屑的那種感覺是不是真的,起碼現在這句話讓江綰覺得父子倆關係挺不錯,好到可以隨意互相埋汰。

相比顧白,江綰對席澤辰更感興趣些。

“席先生對畫很有興趣?”

席澤辰垂眸看她,四目相對,他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目光柔和,像是一汪平靜無波的清泉,但江綰總感覺這雙眼睛裏暗流湧動。

輕“嗯”了一聲,並不想多談這個話題。

對這樣的人,不能操之過急,否則套不出什麽話來。

江綰沒打算繼續攀談,找了個由頭走開,欣賞屋裏的其他擺設。

臨近八點,顧鑫均領著管家走進客廳,中式褂子,絲綢的料子,看起來清涼又儒雅。

顧白喊了聲“爸!”

父子倆模樣有三分像,顧鑫均眉眼祥和,朝眾人稍一點頭,率先往餐廳走。

跟在後頭的管家倒是停下步子,“可以吃飯咯!”管家說話並不講究規矩,笑起來非常有親和力,催促大家去餐廳。

能和顧鑫均一起吃飯,王思琳最為興奮,對於學畫的人來說,顧鑫均這三個字不是普通的有份量。

走在她身側的齊懷森顯然對

餐廳的擺設更有興趣。

餐廳的中間擺著一張可以坐下二十人的大圓桌,落地窗的設計讓他們可以看到外頭院子的景色。

桌上擺著十幾道冷盤,兩米八剛坐下已經開始咽口水,但這樣的場麵,主人家沒有動筷子,他不好先下手。

顧鑫均坐在主位,顧白和席澤辰分坐左右兩側。顧白這一側坐著王思琳和齊懷森;席澤辰這邊依次坐著柴颯、江綰和兩米八。

掃過空餘的位置一眼,“還有人沒到?”顧鑫均頭稍稍一偏,問得是身後的管家。

“還有兩位在路上,小全應該快到了。”管家環視一圈,“早晨最早到的那位客人沒有下來,應該在休息,白天來的時候說過吃飯不用叫他,睡醒會自己吃。”

看來說得是住在最裏側房間的人。都是來看畫的,難免對畫的主人也會好奇。

居然會有人早上到了之後一直窩在房間裏,剛才發脾氣摔東西是被兩米八吵醒了?

一個來這裏好好休息的人?

挺奇怪的!

“那我們再等等。”顧鑫均沒有為有人遲到而不悅,偏過頭看席澤辰,“你父親身體怎麽樣?”

“托您的福,他身體不錯,不過,我也好些日子沒見他了。”席澤辰說起家裏人的時候,語氣輕鬆。

“你喲,在國外這麽多年,怎麽都不回來。”顧鑫均看一眼顧白,“你們倆都不小了,有沒有談女朋友?”

提到這個話題,顧白無奈的兩手一攤,“爸,你別提這個,我忙著公司的事情,哪裏有空找女朋友?”

“盡拿忙忽悠我。”顧鑫均慈愛的拍拍席澤辰的肩,“你可別跟小白學,好好談一個,你爸媽肯定催你了吧?”

席澤辰點點頭,這個著實反駁不了,催婚——父母永恒的話題。

簡單幾句話,原本沒有說話的其他人都覺得稍微放鬆下來,畢竟陌生人坐一起吃飯很尷尬。

“顧老師,您好,我叫王思琳,要是我老師知道我現在和您吃飯,他肯定羨慕死。”王思琳興致勃勃的自我介紹,一臉俏皮,讓飯桌上更加輕鬆。

顧鑫均衝她點了點頭,“不錯,學畫好。”

身側的顧白湊近他,“別看她年紀小,《麵劇》是她16歲時候的作品。”

隻稍微思索了一下,顧鑫均想起來《麵劇》這幅畫,再次看向王思琳的目光明顯熱絡了許多,“天才少女,那可是幅好畫,相當有靈氣的畫。”

毫不吝嗇的誇獎讓王思琳臉蛋泛紅,齊懷森在邊上一個勁兒的誇獎她,鬧得她更加害臊的垂著頭。

同桌吃飯,有懂畫的,自然也有不懂畫的,兩米八和柴颯屬於完全不懂畫那一掛的,非常有默契的拿出手機在桌子底下瘋狂搜索關於這幅畫的消息。

畫的是一個樣貌醜陋的女人,站在昏暗雜亂的房間裏,身上的衣服華麗,鏡子邊掛著一張非常精美的麵具,美麗、妖豔、**……

對比強烈,諷刺意味十足,出自一個16歲少女的畫筆,當時王思琳被稱為畫壇的天才少女,寄予厚望。

聊了一會兒,聽到阿全親切還帶著些憨的說話聲,“餓死了,先吃飯先吃飯。”

他的身後跟著一對男女,從兩人相隔的距離來看,他們並不熟悉。

男人30來歲,看起來很憔悴,但眼神卻相當沉穩犀利。

走在最後麵的女人,短發禦姐,經過車子顛簸了一路,臉上略有疲倦之色,但妝容依舊精致,像極了殺伐奪斷的女強人,唇邊的那一抹笑都像計算過弧度,恰到好處。

“你們好,路上耽誤了點時間,抱歉。”憔悴男人解釋一句,表達歉意,挨著齊懷森入座。

短發禦姐沒有說話,目光掃過顧白的時候,唇角的笑容僵了一下,不過很快恢複如常,在憔悴男人身邊的拉開椅子。

管家把顧鑫均麵前的酒杯滿上,顧鑫均舉杯,“酒微菜薄,招呼不周。”

這是晚餐開始的信號,酒杯一放下,兩米八半點兒不拘謹,動作飛快的朝麵前那盤醬牛肉下手,偏頭和江綰說小話,“好吃,我盯它好半天了。”

江綰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別指望他能看其他的,肯定是盯著菜的。

剛才,她看得很清楚,短發禦姐笑容僵硬的時候,看得方向是——顧白。而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兩人沒有互動,座位相隔甚遠,連眼神都沒有多給對方一個。

江綰卻察覺到兩人之間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