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詛咒

◎“閉嘴,吵什麽吵!”◎

客廳出來是個人工池塘, 彎彎繞繞的回廊盡頭是條石子路,沒走幾步有個岔路。

走在最前麵的阿全指著右邊的小路說,“往這兒走到底是顧老先生的住處, 除了那兒之外,其他地方你們可以隨意逛, 顧老先生喜歡清靜。顧白住在顧老先生前麵的院子, 有什麽事兒你們可以去找他,他很好說話的。”

“還要提醒你們一句, 暫時不要把這裏的地址和照片發到社交平台,免得惹來人吵了顧老先生。”說到顧老先生的時候, 阿全表情難得嚴肅, 不難看出他有點怕這位顧老先生。

“幸虧我還沒發出去。”齊懷森收起手機,“我一定配合不搞事。”

領著眾人往左邊的路走, “我爸是這裏的管家, 不過他基本都在顧老先生的院子裏, 找不到他你們就找顧白, 我哥是這裏的廚子, 他做菜很好吃的。”提到他哥, 臉上全是驕傲。

客人住的院子裏個八角亭,邊上有一架秋千, 還有個月亮門。

“這個院子和隔壁院子是聯通的, 我哥和三個打掃的阿姨都住在那兒。”隨著阿全的話, 江綰往月亮門裏看了一眼,綠意盎然的小院子比這邊小些, 房子明顯也比這邊小很多。

這邊的二層小樓門窗做的古色古香, 進門有個做了挑高設計的客廳, 對著庭院的那一麵牆安了大片的玻璃窗, 采光極好,能看到院子裏的秋千和八角亭。另一麵牆掛著幅高至二樓的迎客鬆,它不僅僅是畫,還是客廳和外麵露台的隔斷。

客廳的另一側有個小廚房,“我每天會送新鮮果蔬來,你們住在這裏可以去前麵的飯廳吃,也可以自己做,需要什麽菜前一晚給我發消息,第二天我買菜的時候幫你們買過來。”

阿全把人帶到這兒,去冰箱裏拿了冰飲喝起來,“你們要喝自己拿,哦……對了,中午已經有個人到了,住在最裏麵那間房,其他房間你們隨便挑。”

“阿全,還有幾個人要來?”柴颯問了一句。

“還有兩個,說是晚上才能到,我還得再跑一趟。”說到這兒,阿全的笑耷拉下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你們記得,今天晚餐是八點,顧老先生會來和你們一起吃飯。”

這樣的山路來回開了兩趟,待會兒還有一趟,想想都覺得辛苦。

二樓一共有十個房間,站在房間門口的走廊能看到其他房間門,還能看到樓下的客廳。

挑房間的時候王思琳和齊懷森選了靠近樓梯的,這樣上下樓方便一點。至於他們三個不想住的離樓梯太近,但凡有人經過木質的地板難免會有響動,影響休息,三人選了緊挨著最裏麵那間房的三間。

兩個男人讓江綰住中間,他們倆和左右門神一樣住她兩側,柴颯的房間緊挨著最裏麵那間。

柴颯在她房間裏檢查,連天花板都沒有放過,確認安全之後才讓她進門。

“其實,我自己可以檢查。”江綰把行李箱貼牆放好。

往外走的柴颯頭也沒回,“你技術爛。”

“哦!”看著他走出去的後背,在他關門的時候,小聲說了句,“謝謝!”

關門的手頓了一下,抬眸看她,四目相對,沒好氣地翻白眼,“有病吧!”

朋友之間用得著說謝嘛?

不僅有病,還有毒!

房間不大,但很雅致,配上淡淡的清茶熏香,讓人很放鬆。

透過窗戶能看到通往其他院子的石子路,沿途的景致很好。

江綰在**癱了一會兒,顛了一路的身體此刻覺得無比舒服。但她還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唯一置頂的聊天界麵。

「江綰:我有機會去看《星火》,看到後再給你消息。」

消息是三天前收到賞畫通知的時候發出的,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回音,她像是早已習慣這樣,表情沒有變化,又發了條消息過去。

「江綰:錦溪鎮,顧白。」

等了會兒沒有回信,默默退出聊天界麵。

距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有將近三個小時,完全可以再補一覺,快速洗個澡躺上床。即便天王老子來敲門,她都要好好睡覺。

深山老林在白天的時候美如畫,到了晚上,深山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故事。

天黑下來,翠綠的山變得暗下來,如墨一般格外幽靜沉寂。

房間裏沒有開燈,冷氣很足,涼絲絲的,包著棉被的江綰舒舒服服翻了個身。她有些後悔睡前沒把窗簾拉上,庭院裏的地燈閃耀著暖黃的光亮。

再看遠處黑沉的山巒,危機四伏。

像是猛獸圍繞在宅子外伺機而動,稍不注意猛獸就會撲過來撕咬……

隔著一堵牆,江綰隱約聽到兩米八高聲說著什麽,還伴隨著爆笑聲。也對,這小子在車上睡了一路,精神頭足的很。

拿過床頭櫃上的手機,置頂的聊天頁麵裏依舊沒有回音,倒是工作群裏發了不少消息,她也沒顧上看,打算直接去找他們。

剛打開門,聽到的動靜更加明顯,兩米八混在柴颯的房間,房門都沒有關,吵吵嚷嚷的八成是在打遊戲。

“閉嘴,吵什麽吵!”男人的怒吼從最後那間房裏傳出來,還有東西砸到門板掉到地板發出“嘣”的巨響。

誰都被突然的動靜驚住,隻不過才靜了沒幾秒鍾,兩米八大聲道歉,“對不起!”態度誠懇。

之後聽到裏頭稀稀索索的聲響,江綰好整以暇的倚在門邊,看著兩米八抱著自己的電腦、平板和遊戲機,長腿踹了一腳床,壓低嗓門,“別睡了,快爬起來到我房間。”

**的柴颯相當無奈,“你是睡夠了,讓我睡會兒能死?”剛睡醒的聲音,低沉磁性帶著怨氣。

“快點兒,馬上吃飯了。”兩米八跑出來,對江綰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到自己的房間。

時間差不多了,該催也得催,江綰伸手敲了兩下門板,“起來吃飯。”說完話,非常有良心的替他帶上房門。

兩米八的房間沒有關門,進門就能看出來是他住的,行李箱大開橫在地上,床和地板散落著各種零食,背包隨意甩在凳子上,換下來的衣褲扔在洗手間的門口。

一地狼藉……

“大碗,我發群裏的你看了沒有?”兩米八把電腦和平板放到桌上。

“沒來得及看!”江綰解鎖手機,“你查過顧白了?”

“當然!”兩米八點點頭,“總不能什麽都不知道吧?也就查了點基本資料。”而且,江綰對這件事不是普通的有興趣,他當然也上心。

顧白今年28歲,M國念完書回來之後接管了父親的生意。在M國念書的時候和席澤辰雖然不是同一專業,但在同一所學校,應該是在念書時候認識的。

顧白的父親叫顧鑫均,50歲,靠畫發家。年輕時候憑借自己的眼光,低買高賣,慢慢積累出名氣和財富。

即便是名不見經傳的畫作,經過他的評鑒,必定身價倍增,號稱藝術圈的點金勝手。

有了名氣,財富自然接踵而來,聽說他收藏了不少名畫。

顧鑫均有過一段婚史,富家小姐愛上藝術眼光極好的窮小子,他的發家和這位太太娘家的支持分不開。

可惜,這段婚姻隻維持了短短五年,以這位太太高調宣布愛上一個沒名氣的窮編劇而離婚收場。

當時這件事在媒體上鬧得沸沸揚揚,這位太太頭也沒回的跟窮編劇出國定居了。

或許是受到這段婚姻的影響,之後顧鑫均一直很低調,極少出現。

近幾年,生意交給兒子顧白,各種藝術圈的場合都沒有再出現。

同樣的生意,父子倆的處事風格卻截然不同。

顧鑫均像伯樂,利用自己的眼光發掘出不少懷才不遇的千裏馬。

而念完藝術品鑒賞回國的顧白,鑒賞能力如何暫且不說,但絕對稱得上是個成功商人,他非常懂得包裝和宣傳,平平無奇的畫經過他的炒作能賣出非常好的價錢。

炒畫方麵,他絕對稱得上是個人物。

換句話說,他不需要發現千裏馬,而是遇到他,你就成了千裏馬。

自他接手生意以來,捧出來不少有爭議的新銳畫家,掙得盆滿缽滿。

「山峰·朝暉」畫展,顧白是其中一個投資人,他手底下的幾個新銳畫家都有作品參展。

看完兩米八查到的資料,江綰看著“席澤辰”三個字,“兩米八,還能查到席澤辰更多信息嗎?”

兩米八略微停頓,懊惱的看她一眼,“林淵那起案子的時候,我就查過他,能查到的資料並不多,大部分都是關於他家裏的信息。他一直很低調,從不在網上分享自己的生活,社交平台的賬號都沒有,這樣的人讓我有點無從下手。”

如果他有社交平台的賬號,能從他的瀏覽數據分析他的社交圈和喜好,可惜……

挫敗歸挫敗,但他在電腦搜索資料方麵絕對是個越挫越勇的貨,“給我點時間,我不信他是個鐵桶,總能找到突破點的。”

“突破點不就是現在!豬腦子!”柴颯站在門邊,頂著睡眠不足的臉,陰陽怪氣,“我們來看畫的,他出現在這裏不正好說明對這幅畫感興趣嗎?”

稍稍停頓,白了兩米八一眼,“即便不是,等等吃晚飯的時候,找機會套他話。”

視線掃過江綰,停駐在她臉上,“你對他很好奇?”

對席澤辰這個人,其實他們三個人都好奇,前陣子因為林淵的案子找他,誰都沒聯絡上,倒是案子結束了,他去了刑警隊。

現在倒好,索性和他們碰一塊兒了。

江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止是對他好奇,我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女人的直覺?”柴颯接話,語氣實在算不上太好。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要是一直熬著不睡覺還好,睡下去不讓他睡到自然醒,看誰都不順眼,逮誰懟誰。

江綰很難解釋原因,自從知道《星火》參展的消息,時不時就會有心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