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幫協生每周要去訓練場打卡的時間隻有兩天,完成了打卡,這周剩下的日子奚遠可以忙自己的事。

但插花班作業不多,課也少,要學的她也早預習完了,在學校的日子等同於度假,可謂是空閑無比。但奚遠不喜歡浪費時間,於是想了想,最後還是回到了器材室。

“是在學校沒事做了,這麽積極過來?”高百川還是躺在那張躺椅上,見奚遠進來,眉峰一挑。

後者見狀立馬嘿嘿一笑:“高叔你怎麽可以這麽說,我這還不是看器材室沒人,怕你忙不過來,特地過來幫幫你嘛。”

她很自來熟地就找位置坐下,高百川哼笑了一聲沒說話,翻了個身,器材室恢複安靜。

奚遠坐在位置上,她撐著下巴,視線先是在隔離罩內的那些器材上轉了兩圈,然後目光環顧四周打量著。

“在看什麽。”高百川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後,奚遠被嚇了一跳。

“高叔,你走路都沒聲音的嗎,嚇到我了。”她撫了撫胸口。

“是你在走神。”男人沒多說,隻是走到旁邊拿出杯子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就是覺得這裏有點太單調了,”奚遠摸了摸下巴,然後笑眯眯問,“高叔,我可以搬幾盆花到這裏來嗎?就擺窗台那裏,不會影響同學們借還器具的。”

又要躺回躺椅的男人動作頓了頓,道:“你倒是有這個閑心,你學插花的,所以到哪裏都必須看到花花草草才滿意是嗎。”

“不覺得多一點色彩連心情都會好一些嗎。”

“隨便你。”

似乎並不打算跟奚遠爭論這個,男人重新閉上眼,又睡著了。

好吧。

奚遠嘟囔了一聲,她還是有點看不懂對方的態度。

開始的時候她以為高百川是個不好相處的人,到這兩天相處下來她發現對方其實人挺好的,就是看著凶。

順便比起她之前說的嚴肅的人,奚遠如今覺得他更傾向於是一個帶著憂鬱氣質的男子,尤其是偶爾看到他經過訓練場,那周身縈繞著的一股鬱氣,也不知道之前都發生過什麽。

但這明顯不是她應該多管的了,她把器材室整體看了下,然後就開始規劃後續花盆的擺放。

中午的時候,特地往訓練場經過的奚遠果然看到了熟人。

“表哥,表姐!”她揮手,不遠處,正在談論什麽的兩人同時轉過頭。

“零零,你怎麽在這裏?”

奚辭雪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看到奚遠走過來,她伸手捏了捏她的臉。

“我在這裏做幫協生,表姐,你怎麽過來了啊?”

零零是奚遠的小名,說起來這名字當時還鬧了不少笑話,而現在都是家裏人才會這麽喊她。

“我過來拿東西,昨天論壇的一個好朋友送了我一份稀有材料,趁著聯賽前幫大哥改造一下武器。”

奚連雲跟奚辭雪都是奚家大舅的孩子,一個在單兵裏出類拔萃,一個是機甲師裏的佼佼者,兩個人可謂是撐起了整個奚家的門麵。

“皇室都視作珍寶的黑隕直接送,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對方是有別的目的。”

奚連雲此時板著臉,看來剛剛兩個人就是在說這件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一開始也擔心過,但是我跟他認識三年,他還不至於在這方麵騙我。”

“認識三年,知道他是男是女嗎?”

“……奚連雲,為了這塊黑隕,我幾乎動用了我所有的人脈,你怎麽還興師問罪起來了。”

奚辭雪平常待人都極為溫和,難得這樣說話,當然,兄妹兩個都知道彼此是為對方好,但一較真,就難免爭論起來。

眼看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愈演愈烈,奚遠趕緊插進去:“我來說句公道話!”

兩人同時看向她。

然後,在一番振振有詞,但道理好像也沒有很多並且明顯偏心的勸說下,奚遠的兩位哥哥姐姐終於沒吵了,並且奚連雲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抿了抿唇,道:“對不起。”

奚辭雪知道他什麽性子,也沒計較,吸了口氣,無奈道:“知道你每天要顧及學校又要擔心家裏的事,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下次別瞎操心,還不如多關心關心零零。”

“我平常安分守己不惹事,也可以不關心我的。”夾在中間的奚遠趕忙舉手。

奚辭雪笑著捏捏她的臉,又抬眸問:“聯賽一個月後就開始,你們是不是還要去別的星球集訓?大概什麽時候走,我盡量在你們離開之前把東西做好交給你。”

看他們又在談正事了,有些無聊的奚遠目光開始四處打量。

她專注於看場地上正在進行對抗的單兵們,腦子裏記錄著他們的一招一式,出神間,手便不自覺跟著一起模仿了起來。

“我們家零零對格鬥感興趣啊,都跟著一起做起來了。”

奚辭雪打趣的聲音響起,被喚回神的奚遠趕緊收回手,搖了搖頭,笑眯眯道:“我就是第一次看有這麽多人打架,好奇。”

“打架有什麽好奇的,運氣不好還要見血。”奚連雲側身擋住了奚遠的視線,在他的眼裏,自己這個表妹平常性子乖巧,訓練場裏暴力的格鬥隻會嚇到她。

奚遠對此也沒反駁什麽,不讓看就不看好了,事情已經解決,她朝兩人揮了揮手,去找寧小果一起吃飯了。

下午到器材室的時候,高百川看著被奚遠帶過來的一車盆栽,他指著那棵快有一人高的樹,眼皮跳了跳:“這就是你說的花?”

後者有些不好意思:“這叫星星樹,我們老師說它能在空氣中產生讓人心情愉悅的特殊因子,我就搬過來了一棵。”

“你是在內涵我嗎。”聽出她話裏有話,高百川冷哼一聲,但看奚遠搬得那麽費勁,還是伸手將東西接過。

真傲嬌啊。

奚遠搖了搖頭,然後注意到了不一樣的點:“高叔你是左撇子啊。”

高百川動作一頓,沒有回應,反而不客氣道:“管好自己,這些花花草草平日裏自己照顧,我可不會幫忙,到時候要是枯了萎了,我就直接給你扔了。”

“啊,你真殘忍。”她敷衍地回了句。

高百川哼了一聲重新躺回躺椅上。

而將最後一盆花擺好,環顧了眼周圍明顯更亮麗的器材室,奚遠一臉欣慰,讚歎自己的審美。

時間一晃便是半個月後。

這期間,因為有事沒事就去器材室打卡的原因,奚遠跟高百川的關係逐漸從她主動,到後來兩人的話題增多,互加了光腦。到現在,高叔已經是那個不說刺人的話也會主動幫著奚遠打理那些花花草草的高叔了。

而為了慶祝兩人的情誼上升了這麽大一段,奚遠就之前被拒絕的那次,再次向高百川發出一起吃午飯的邀請。

後者同意了。

於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兩個人又經過了訓練場,這次的高百川倒是沒有像平常自己一個人經過時表現的那麽憂鬱了。奚遠很懂事沒去揭他傷疤,隻是有點好奇這一路往食堂走,周圍經過的人好像都要看他們一眼。

“他們為什麽老看我們?”她問道。

高百川聞言抬了抬眼,正好對上其中一個學生的視線,後者立馬恭敬地朝他彎了彎腰,他別開眼,表情不變道:“可能是單兵院裏已經很久沒見過會穿裙子的女生了,沒見過世麵的一群崽子,不用理會。”

奚遠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心中了然。

進入軍校,進入單兵班,所有學生每天要麵對的就是日複一日的高強度訓練和比賽,這一類人之後基本都是要進入軍隊的,所以平常訓練的時候往往都身著訓練服或校服,有些時候甚至連常服都不被允許穿,更別說像裙子這種會成為累贅的衣服了。

而且往常主戰院係都是不允許其他院係的學生進入的,她這樣大大剌剌地走在這兒,確實看起來有點突兀了。

但……

奚遠還是覺得這個理由太牽強,因為她覺得那些人的目光也不是看她的啊,反倒是……

沒過多糾結這個,兩個人很快到了4號食堂。

“想吃什麽隨便點,今天奚老板請客。”坐在位置上,奚遠大手一揮,豪氣十足。

高百川抬起眼皮瞥她一眼:“是嗎,那我就不客氣了,奚老板。”

他後三個字咬得尤為重,但到底還是沒浪費,最後點的菜剛好夠兩人吃。

用餐的時候,周圍的人群還是時不時往他們這裏瞟,到後來,一個體型英挺,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快步走到他們桌邊,語氣驚訝道:“老高?你,你竟然來食堂了?”

正在喝湯的奚遠聞聲從碗裏抬起頭,一下就認出了這人。

帝國第三軍副將軍,單兵院執行院長,同時也是這次聯賽全權負責隊員訓練的總導師——廖尺。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走。”

還在打量的奚遠聽到高百川的話立馬放下碗,擦了擦嘴,站起身:“我好了,高叔。”

男人起身往大門口走,她連忙跟上,結果一腳踏出去身子卻停在原地沒跟著一起動。

奚遠:“?”

走出兩步見人沒跟上來,高百川板著張臉轉身,就看見奚遠站在原地被廖尺抓著胳膊,而她本人正在和那隻手做鬥爭。

“導師,要攔人你拉我幹嘛,你拉他啊。”

“我要拉得住他肯定拉啊,老高,你別走,我手裏有你人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