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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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行在城東的楓山上, 紅楓鬆綠堆繁之間,獨特的全榫卯建築錯落有致,是北城的網紅打卡點之一。

這裏同時也是周家的產業, 現在由周林林的大姐周崢崢管理。

工作人員在前麵帶路,周林林挽著時見鹿的手介紹:“這裏平時都作展館使用,參觀的人還挺多的,不過今天這邊都封了,隻有參加拍賣的人能進來, 前麵的院子不對外開放,平時我姐偶爾會來這邊工作, 造型師也在那邊等我們。”

比起參加錢老太太壽宴時的素麵朝天, 拍賣會兩人還是需要稍微收拾一下。

畢竟錢老太太的壽宴下午就開始了,她們過去已經將近尾聲,大家也都理解這個年紀的孩子要上學,放了學趕過來沒有時間做造型收拾打扮。

拍賣會卻不同, 展館裏是有媒體的。

時見鹿總不能穿著附中的校服坐那。

僻靜小院裏,造型團隊早在前幾天就拿到了時見鹿的第一手資料, 為她挑出了幾套適合的造型,供她選擇。

“這條不錯。”周林林拿了一條miumiu的秀場款細荷葉邊淺米色禮服裙,理由是:“和我的裙子很搭。”

時見鹿直接就點了頭:“就這條裙子吧。”

這條裙子雖然是秀場款,但設計得低調而細節,細細的荷葉邊隨著衣服的剪裁之上而下,精致卻並不繁雜, 很適合她的年齡和場合。

造型師:“您想搭配秀場同款包, 還是……”

助理們拆開新盒, 打開防塵袋, 將為這套衣服搭配的包一一擺在時見鹿麵前。

時見鹿挑了個低調的:“這個。”

“鞋子我們搭配的是……”

周林林看向其中一個鞋盒:“就Aquazzura這雙吧, 和裙子同色係,低調一點。”

時見鹿:“心有靈犀。”

“香水我們……”

這個時見鹿倒是挑了許久,最後選了一款小眾品牌的柑橘調香水。

選好了衣服,做造型的時間卻並不長。

化妝師隻給時見鹿做了一個完整的保養,然後整理一下眉毛,又挑了一隻適合她的口紅,就交給發型師了。

放手時還感歎:“不知道你們這些家庭的孩子皮膚是怎麽保養的,一個比一個好,根本看不見毛孔。”

時見鹿理所當然道:“趙老師,我們才十七歲。”

“哈哈哈哈……”趙老師不僅是化妝師,更自己創辦了化妝品牌,平時輕易不出山:“那你們找我可是大材小用。”

周林林漫不經心:“在我們這裏,哪有什麽大材小用。”

趙老師愣了愣,隨即深以為然:“確實如此。”

一套造型完成,一個小時都不到,其中花費最長時間的是保養和發型。

造型師很高興能早點下班,時見鹿也很高興能快點做完,可謂是賓主盡歡。

拍賣會八點開始,附中今天考試,下午四點半就放學了,再加上路上的時間和做造型的時間,現在也才七點鍾。

周林林:“要不去吃點東西?”

時見鹿剛才吃了點水果,倒是不餓,但眼下確實也沒什麽事,剛考完試,放鬆放鬆也好,就點了點頭。

剛走出小院的地界,就看見湖邊躺了個人。

周林林和時見鹿對視一眼,誰都沒有上前,打了個電話叫工作人員過來。

誰知工作人員還沒來,一道熟悉身影先一步跑到了湖邊那人邊上,語氣擔憂:“你好,請問你需要幫助嗎?”

阮棉抱起昏迷那人,也不顧他滿身的水,四處張望起來。

“有人嗎!救命!”

叫喊聲在看到時見鹿和周林林那一刻停頓了,很快又像是驚喜不已般:“時見鹿!這裏有人昏迷了,你快來,我們救救他!”

時見鹿站在原地沒動,周林林直接翻了個白眼。

對趕過來的工作人員道:“這邊已經封鎖了,怎麽會有人落水還昏迷在湖邊,你們安保怎麽做的?馬上去看看情況。”

“是。”

兩個保安帶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趕了過去。

時見鹿和周林林也跟在幾米開外,安靜地看著救治過程。

醫生說:“溺水了,需要心肺複蘇。”

阮棉著急發問:“嚴重嗎?需不需要去醫院?”

醫生:“請將患者放平,我需要給解開他的衣領和腰帶……”

“可是他身上好冷……是不是應該先送他去醫院?”

時見鹿搞不懂阮棉的迷幻操作,更看不下去了:“醫生說了人家要做心肺複蘇,你抱著他,他難道能活過來?”

阮棉:“時見鹿,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但現在是一條人命!”

時見鹿氣笑了:“你也知道是一條人命啊!你再抱著他他就要死了!”

“我不相信你,怎麽知道你叫來這些人到底靠不靠譜,如果你有別的想法怎麽辦?”

時見鹿:“……我不想和傻.逼說話。”

周林林直接道:“把那個男人搶過來,趕緊急救,不行就快點送醫院。”

兩個保安頓時也不再顧忌,直接將阮棉推開,將昏迷的男人護了起來。

醫生立即做了心肺複蘇。

好在沒過多久,男人就吐出了水,很快醒了過來。

等他坐直了,時見鹿和周林林也終於看清了他的樣貌。

“這個人……”周林林思索著:“好像有點眼熟。”

時見鹿總算是知道阮棉為什麽抱著這個男的不放了,“顧星洲,今年金雞獎影帝,他爸是拿過最佳奧斯卡導演獎的顧導。”

也是傳說中,上輩子在娛樂圈為阮棉保駕護航的幕後人。

原來淵源在這。

顧星洲一直在咳嗽,臉都咳得通紅。

可他長得實在是好,即使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也依舊擋不住他的風采。

要不是之前阮棉抱著顧星洲擋住了他的臉,時見鹿估計第一時間就能認出來。

“謝,謝謝。”他抹了把頭發,露出了整張臉,向目光驚豔的醫生以及兩個保安道謝:“我是顧星洲,你們可能認識我,不認識也沒關係,今天的事情太謝謝你們了,如果有什麽需要,請一定告訴我。”

保安和醫生麵麵相覷,還沒說話,一邊的阮棉走了過去。

她眼圈微紅,裙子也髒了,身上更是一片又一片的水漬。

看起來倒是比顧星洲這個落水的人更狼狽。

顧星洲訝異:“你是?”

阮棉彎眸笑了笑,像是根本不在意身上的髒汙:“我是第一個發現你的人,你沒事就太好了。”

說話間,她將胳膊往後麵藏了藏。

顧星洲:“你胳膊怎麽了?”

“沒事。”阮棉眼底劃過一絲驚慌,很快又強裝若無其事:“剛才不小心劃到了手。”

時見鹿很想笑,也真的笑了。

她先顧星洲一步問道:“你是怎麽劃到手的?”

阮棉抿著唇,沒有說話。

顧星洲不明所以地看著眼下的情況。

他剛醒來隻看到了保安和醫生,阮棉過來他才知道還有第五個人在場,結果沒想到,除了阮棉之外,還有兩個女孩。

看氣質和衣著打扮,這兩女孩家世應該不簡單。

不過想想也是,能夠在這個時間出現在這裏的,不會有簡單的人物。

再聽她們針鋒相對的語氣,想也知道在之前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不知前因後果,他不想貿然參與其中。

顧星洲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站了起來:“感謝幾位救我,改日我一定登門道謝,隻是今天這件事,還希望幾位不要外傳。”

“並非封口。”他語氣誠懇:“我是一名演員,現在外麵有很多媒體,這件事一旦曝光,可能會擾亂拍賣會的秩序,也會對我的事業造成一定影響,這才懇求幾位幫我保密。”

醫生和保安都看向周林林,畢竟他們也是打工人,老板不同意,他們保密也沒用啊。

周林林自然也要為了今天的拍賣會著想:“我也不希望這件事讓更多人知道。”

時見鹿本來也不是八卦的人,顧星洲不這麽說她也不會說出去。

阮棉更是點頭:“我們都不會說的,顧、顧先生。”

顧星洲聞言笑道:“謝謝,我比你們大,叫我顧哥就好。”又看向保安醫生:“還沒請問三位大哥的名字。”

眼看著保安和醫生和顧星洲相言甚歡。

周林林湊近時見鹿耳邊:“這個顧星洲倒是不簡單。”

“管他簡不簡單。”時見鹿心情不錯,“反正也和我們不在一個圈子。”

“也是。”周林林聳肩:“就見一麵,比起沒禮貌,還是會做人更舒服點。”

兩人說話時,顧星洲已經結束了交談,朝這邊走來。

“還沒問兩位小姐的名字。”

“周林林。”

“時見鹿。”

顧星洲眼底劃過一絲詫異:“原來是周三小姐和時小姐。”

他又再次道謝:“拍賣會就要開始了,我恐怕得先去換身衣服。”

周林林略訝:“都這樣了,你還要參加拍賣會呢?”

“沒辦法。”顧星洲說:“家母很喜歡賀雲歸大師的畫作。”

周林林恍然,今天的拍品裏確實有一副賀雲歸的山水畫。

時見鹿更是恍然大悟。

上一世朱勻院士也是為了這幅山水畫而來。

阮棉拒絕了做他弟子的提議之後,朱勻院士依舊很喜歡她,閑聊時問起她喜歡拍賣會哪樣拍品。

阮棉說的是就是這幅山水畫。

她說她媽媽很喜歡,想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

朱勻院士愛才心切,又感念她一片孝心,沒有和小輩爭奪。

媒體的燈光下,這一老一少的對話被所有人關注,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和阮棉搶,這幅畫最後以22萬的成交價被阮棉拍到手。

現在想來,那幅畫根本不是給她.媽拍的,而是給顧星洲的媽媽。

再聯想到上一世,從這個時間點往後推一個月,網上一片為顧星洲的母親重病不治離世默哀的新聞,恐怕這幅畫的意義恐怕遠不止如此。

救命之恩,或許還要再加上滿足了顧星洲母親離世前的心願。

上一世顧星洲為什麽會如此護著阮棉就說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