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19◎

19

月考持續三天, 整個附中都格外安靜。

直到最後一門考完,學校再次熱鬧起來,更因為第二天放假, 而附中又有月考後不布置作業的傳統,所有人都在享受出成績前難得的放鬆時刻。

校門口人來車往,一輛梅賽德斯奔馳S600停在了附中門口。

這輛比勞斯萊斯幻影還要長些的車,實在是無法低調,從出現到停下, 吸引了無數目光。

“臥槽,這車接誰的啊, 看著好貴。”

“S600Pullman Guard!防彈車!賊他媽貴!”

“誰知道, 咱學校大小姐大少爺還少嗎……”

學生們議論紛紛時,車窗降了下來。

樣貌昳麗明豔的少女趴在窗邊,笑著朝一個方向招手:“時見鹿!”

時見鹿考完試就接到了周林林電話,知道她會來接她, 卻沒想到她來得這麽快。

“你好快。”時見鹿對拉開車門的司機道了聲謝,轉頭對周林林道:“還有, 你這車太高調了吧。”

“今天可是我首次主持拍賣會,當然得展現一下實力。”周林林不以為然,又興衝衝問:“你考得怎麽樣?”

“很好。”

時見鹿從考第一門起就很放鬆,直到現在考完,眼底洋溢的輕鬆愉悅更是顯而易見。

周林林摩拳擦掌:“那能不能第一?”

時見鹿撲哧一笑:“你怎麽比我還急?”

“我當然急了!要不是怕影響你考試,我肯定得你考一門我問一門!”周林林滿臉都是八卦的激動, “你快說, 能不能第一!”

錢老太太宴會結束那天晚上, 周林林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摸進去她們校園論壇。

不但知道了她和阮棉打賭, 還知道了她和阮棉之前發生過的所有恩怨。

以她的性格, 能憋三天,直到她考完了最後一科才掐著點打電話過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應該沒什麽問題。”

時見鹿對自己的成績有信心。

不隻是她上一世已經經過一次高二,也因為回國之後,她就在片刻不停的複習重溫。

如果段奕丞語文沒有超常發揮,盛清的物理和化學也沒有超常發揮的話,她的年級第一應該沒什麽問題。

她會一直保持年級在第二,是因為她不偏科,成績均衡。

至於每次和段奕丞那幾分十幾分的差距,幾乎都扣在了數學上。

附中每次考試,數學滿分太多了。

時見鹿能穩定135左右,偶爾140以上,在別的學校已經算穩定的高分選手。

但在附中,數學是她的弱項。

好在她也有自己的強勢科目。

英語和語文兩科總分,她常年保持在290分以上,超常發揮能直接一分不扣,穩坐兩門單科年級第一的位置。

附中有句話:時見鹿作文滿分,全年級就有滿分作文,時見鹿作文扣了分,全年級都沒有滿分作文。

這裏的作文,包括了語文和英語兩科,可見一斑。

現在,她又彌補了數學的弱勢,想衝第一不無可能。

“那就行!”周林林大手一揮:“等下你的造型我直接包了,提前慶祝你年級第一!”

時見鹿往後一靠,正要說話,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到那串沒有備注的數字,時見鹿眼睛一亮。

“時小姐,你要找的人我已經找到了。”

時見鹿看了眼手表,“在北城嗎?”

“是的,您的猜測沒錯。”私家偵探道:“就在河新區。”

“他在你邊上嗎?”

“在。”私家偵探看了眼旁邊神色不解的青年,“不過他好像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把手機給他。”

“是。”

那邊很快響起一道清越但警惕的男聲:“你是誰?為什麽派人找我?”

“你好,我叫時見鹿。”時見鹿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番,沒有給青年反應的時間,開門見山道:“你之前是不是撿到過一個草稿本,解開了最後那頁沒解出來的題。”

青年愣了幾秒:“你怎麽知道?”

“我不但知道你撿到了本子,還知道那是朱勻院士的本子,更知道今天晚上會有人用你的解法,成為朱雲院士的弟子。”

“……你能怎麽能確定一定是我的解法,而不是對方與我有了相同的解法呢。”

對方聲音遲疑,時見鹿卻莞爾一笑。

“這個問題你自己應該最清楚。”

上一世,馮陳意外得到了數學界大牛朱勻院士的草稿本,本就沉迷數學的他,一拿到本子就如癡如醉地學習研究,花了半年時間解開了朱勻教授草稿本最後一頁的“弟子題”。

朱勻院士在數學界是泰鬥般的人物,招收弟子自然有自己的標準,這道題就是他的考核方式。

然而至今為止,都沒人能解開這道題。

朱勻院士年近五十,門下學生無數,也依然對外宣稱,自己隻有學生,沒有弟子。

直到阮棉橫空出世。

她在拍賣會上,以請教為理由找到了為古畫而來的朱勻院士。

然後當著他的麵,解開了那道他手裏無數博士生都解不開的弟子題。

他當時情緒激動,當場就想要收下阮棉這個弟子。

然而在眾多媒體的閃光燈下,阮棉卻不卑不亢地拒絕了朱勻院士。

理由是:她有自己想要追逐的夢想。

她沒說夢想是什麽,朱勻院士雖然愛才心切,卻也不可能逼著人家認他做老師。

當時,他不無遺憾地道:“你是我見過在數學上天賦最好的孩子,隻是可惜和我沒有師徒緣分。”

第二天,“朱勻院士親口承認的天才少女”掛上了熱搜。

阮棉也借此大出風頭,為以後進入娛樂圈提前立好了人設。

直到三年後,馮陳機緣巧合下見到了朱勻院士,同樣在他麵前解開了那道弟子題。

然而,三年前就已經見過解法的朱勻教授,又哪裏會相信這是馮陳自己的解法。

畢竟當時的拍賣會,看到阮棉當場解題的人並不少,題與解法早就傳了出去。

他隻當是馮陳居心不良,不但沒有答應收馮陳為弟子,還嚴肅警告他,做題之前先學會做人。

馮陳受不了這樣的屈辱,找媒體曝光了這件事情,想要與阮棉當麵對質。

然而阮棉當時早已經是憑借著天才少女、富家千金人設出道的當紅女團C位,她的經紀公司和粉絲都不是吃素的。

馮陳不但被人網暴,還被扒出了所有私人信息,最後在一場車禍之中,成了植物人。

時見鹿重生之後,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馮陳。

他們的經曆和死法太過相似,天生就會引起她的共情。

更重要的是,馮陳是數學界百年難遇的天才,她絕不能讓他再次隕落在阮棉的陰損偷竊手段上。

那邊馮陳驚愕不已,“你知道我解題的習慣?你到底是誰?”

上一世,馮陳會曝光阮棉,正是因為他有自己獨特的解題習慣。

不僅僅是朱勻教授那道題,他的所有解法都有自己的影子。

——他不愛打草稿更不愛整理,常常會在本子上寫出多餘的步驟,而他多餘的步驟,幾乎都是借用同樣幾個公式。

正因此,馮陳才確定阮棉就是抄襲了他的解法。

答案一樣,標準答案的步驟也可能一樣,但是他獨屬於他自己的小習慣,怎麽可能一樣?

這些,馮陳其實當時在朱勻院士麵前就可以和盤托出,如果當時他說了,後來的很多事情可能就不會發生。

但他年輕氣盛,壓不下心底那口氣,隻想要在曝光之下,讓所有人看清楚阮棉偷的真實麵目。

正是這股年輕意氣,讓阮棉有了摁死他的機會。

“我是誰不重要。”時見鹿道:“重要的是,今晚你要不要出席拍賣會,參與朱勻院士弟子名額的競爭。”

說到“競爭”兩個字,時見鹿都覺得好笑。

阮棉一個偷題又偷答案的人,哪裏有資格和馮陳競爭。

但是她卻知道,馮陳有多崇拜朱勻院士,有多想成為朱勻院士的弟子。

不然上一輩子也不會一知道那個本子是朱勻院士的就急匆匆趕去,更不會因為朱勻院士一句話,就又羞又憤,恨不能當著所有人的麵曝光阮棉,來為自己重新正名。

比起去看一個“可能的偷竊者”是不是真的偷了自己的東西,馮陳更感興趣的一定是朱勻教授的弟子之位。

即使沒有阮棉這件事,時見鹿直接告訴馮陳,去拍賣會可以參加朱勻院士的弟子考核,他也一定會抵不住**跟去拍賣會。

但是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先不說如何解釋她怎麽會認識他,又怎麽知道他想成為朱勻院士的弟子這些有多麻煩。

就隻對針對阮棉這一點而言,她肯定是怎麽給阮棉拉仇恨,怎麽讓她不痛快怎麽來啊。

果不其然,馮陳根本無法拒絕。

再三確定時見鹿沒有騙他,也確定自己身上確實沒什麽可騙之後,馮陳就答應了下來。

時見鹿的手機音量不大也不小,但是周林林挨著她坐著,而且時見鹿也沒有避開她或者調整音量,自然是聽清楚了大半。

她不可思議:“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阮棉真的偷別人的答案去拜師?世界上真有這種人?太.賤.了吧!!!”

從她接連發問以及到最後堪稱尖利的語氣來看,周林林是真的被震驚得刷新了三觀。

實際上,時見鹿上一世通過調查,知道阮棉做的那些事之後,比現在的周林林更震驚,更難以置信。

如果她不是受害者中的一員,如果不是所有的證據都是自己查出來的,光聽別人講述,她絕對會覺得過於離譜,不敢相信。

後來時間長了,查出來的事情越來越多,一件比一件更離譜。

時見鹿再看阮棉之前做的那些事,都可以習以為常地感歎一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了。

“今天晚上,就帶你見識一下物種的多樣性。”

作者有話說:

明天晚上十一點之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