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我的了”
心悸不斷蔓延,甚囂塵上。
——是我喜歡你的意思。
江黎看著他,身披月色,站在自己麵前。
那麽近。
觸手可及。
是他的月亮。
“你怎麽不回答我。”奚遲聲音伴著晚風響起。
江黎的反應似乎很平靜。
奚遲:“?”
“你怎麽……”
江黎笑了笑,抬手,朝著某個方位一指。
奚遲下意識偏過頭——
百米終點處,一個閃著紅點,顯然還在勤懇工作的…攝像頭。
奚遲手指驟然一僵,機械回頭,視線倏而落在江黎唇角。
所以剛剛他當著攝像頭……?
血色一下從臉側蔓延至脖頸,奚遲抽回手:“回寢……”
話音未落,手腕處一緊,江黎拉著人朝著反方向走。
奚遲還沒反應過來,視野中的光線驟然減淡。
江黎拉著人,轉身走進主席台側牆的走道。
走道位置很窄,隻堪堪站得下兩個人。
是操場監控的死角。
沒有燈,也沒有月光。
奚遲幾乎是被壓在牆上。
“涼不涼?”江黎用手護著奚遲的手。
奚遲搖了搖頭。
他側著臉看著走道外的操場,心思還掛在攝像頭上,正欲開口,下巴被人掐著,將視線轉回來。
“看我。”
江黎聲音很啞,指尖滾燙。
他低頭吻過來的瞬間,奚遲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江黎並不平靜。
甚至…有些失控。
一個滿是躁意的吻。
護在後腦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滑到後頸,江黎動作很輕,永遠帶著溫柔克製的安撫性質,可每當奚遲本能地偏頭,想要喘息的時候,又被會托著後頸不容抗拒地抬起,反反複複,直到身前的人徹底失去力氣。
身後就是牆,避無可避,躲無可躲,隻剩兩人交纏灼人的呼吸,和滾燙的心跳。
結束的時候,奚遲幾乎已經站不住,他緊靠著牆,連喊江黎名字的力氣都沒有。
輕微的缺氧感甚至讓他有種溺水的錯覺。
江黎抬手擦去他嘴角殘餘水痕,靜靜看著奚遲,良久,伸手將人圈在懷裏。
他抱得很緊,一點一點收緊手臂,直至懷裏的人發出無意識的悶哼。
江黎把頭埋在奚遲頸窩間。
“我的。”
幽暗隱蔽的窄道,奚遲關於它最後的記憶,是江黎嘶啞的聲音。
他說。
“我的了。”
-
回到寢室,剛過一點。
奚遲先進了浴室,洗完澡,心口還冒著躁意,索性拿出卷子做題。
江黎出來的時候,看到奚遲還濕著的頭發,開口:“怎麽沒吹頭發?”
“快幹了。”
江黎沒說話,轉身回到浴室,幾聲輕微動靜後,再出來,他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吹風機。
“過來。”
奚遲隻好拿著筆和卷子走過去。
奚遲頭發很軟,江黎指腹時不時撚擦過後頸處的皮膚,動作帶著無聲曖昧,可一心撲在題目上的男朋友顯然沒有察覺。
“做完了沒。”
“快了。”奚遲筆尖仍然不停。
“哢—”一聲,吹風機聲音驟停。
式子已經列完,奚遲一邊列草稿,一邊驗算:“19個19,40個20,41個21,式子取得最小值,最小值是……”
“別算了,40940。”
奚遲筆尖微頓,凝神算了小半分鍾,得出結果。
和江黎說的沒差,40940。
“你心算的?”奚遲愣了下,從頭開始看題目,這題能心算?
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沒能找到更簡單的算法。
所以是他方法用的不對,還是有別的解題技巧?
“方法沒錯。”
“算得快是因為晚自習剛做過。”
江黎歎了一口氣,聲音滿是無奈。
“抬頭。”
奚遲下意識抬起頭來:“怎麽……”
江黎又親了下來。
江黎輕沉的聲音融在廝磨的唇齒間。
“報答案,不是讓你研究新解法的,是讓你別看卷子了,理理我。”
奚遲怔了下,反應過來,有些好笑。
親著親著,又莫名其妙變成深吻。
第三次了。
今天才過去兩個小時,親了三次。
…頻率是不是有點高?
正想著,唇側軟肉被人很輕地咬了一下,奚遲有些吃痛地悶哼一聲。
“專心點。”江黎聲音有些顯而易見的不滿。
“一道題打算想多久?”
“…沒想題。”
……
恍惚間,奚遲想起老王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談戀愛影響學習。
也不是沒道理。
接吻比做題似乎更耗神,迷迷糊糊睡著前,奚遲總覺得忘了什麽,沒能想起來,直到第二天早自習——
“報!聽說了沒?昨晚高三年級主任在操場看到了一對小情侶!”王笛一進門就喊。
祝餘冷笑一聲:“就這?”
“我們學校小情侶還少嗎?這也值得‘報’一下?”
王笛聲音幽幽:“可那是淩晨一點。”
所有人:“???”
正在翻書的奚遲:“……?”
一群人這才來了興致。
“被逮到了?”杜衡忙問,“林主任淩晨一點不睡覺去逮小情侶?”
“沒有,聽高三學長說,昨晚剛好是林主任在宿舍值班,偏頭痛犯了,想去醫務室來著,結果經過操場的時候撞見一對小情侶手牽手散步,本來想逮,結果一轉頭就不見了,差點以為見鬼了。”
“據說把林主任嚇得不輕。”
林文光嘖嘖兩聲。
“你說他們運氣好吧,被人撞見了,要說運氣不好吧,撞見的又是林主任,”林文光感慨,“得虧林主任是人,沒九個腦袋,要撞見的是老王,想都不敢想。”
王笛拖著聲音長“嗯”一聲:“應該是運氣不怎麽好。”
廖爭:“怎麽說?”
“因為林主任一大早就去老王辦公室了。”
“老王火急火燎趕去門衛那邊查監控了,還放話讓這對小情侶最好在他掌握證據前,主動投案。”
“嗙——”的一聲,奚遲手上資料滑落,砸在地上。
“遲哥?”杜衡剛好在後麵接水,幫奚遲把資料撿了起來,“怎麽了?”
“…沒事。”
陳詩文剛巧和趙曼雲手挽手走進來,王笛立刻把事情重複一遍:“文姐,和對象壓操場的不是你吧?”
“當然不是,”陳詩文聞言也有些好奇,“找到人了沒?”
“沒呢。”
陳詩文坐在位置上:“運氣這麽背的嗎?我和我男朋友談一年多了,都沒被老師逮住過,高三還有幾對談三年了,也一次都沒被碰上。”
“我靠,”王笛說,“撞上的不會就是談三年的其中一對吧?高三壓力大,他們什麽事情幹不出來?大半夜壓操場簡直太正常了!”
奚遲:“。”
不是。
撞上的不是談了三年的,是談了一天的。
“老王就是太誇張,學習壓力這麽大,小情侶牽手逛逛操場怎麽了,又不是親嘴。”
奚遲:“……”
奚遲深吸一口氣,認了命,已經做好老王批鬥的準備,結果直到大課間,仍舊風平浪靜,老王講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提及昨晚一個字。
奚遲:“?”
退場音樂響起的瞬間,奚遲聽到江黎的聲音。
“回神,”江黎看著身邊的人,“心不在焉一早上了。”
“在想什麽?”
在想要不要主動投案。
奚遲沉默片刻:“昨晚……”
“江黎,你等等!”老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奚遲:“……”
江黎不緊不慢轉過身去。
“昨晚半夜,你是不是在操場?”老王擰著眉。
“嗯。”
懸了一早上的刀總算落下,奚遲反而平靜下來:“老師,是我……”
“那你有沒有看到什麽?”老王看起來氣得不輕,語速飛快,“小兔崽子大半夜在操場上手牽手談戀愛不說,還敢私自使用靈力覆蓋攝像頭,簡直就是無法無天!逮到了看我怎麽收拾他!”
奚遲:“……?”
什麽覆蓋攝像頭?
誰?
“我就說,今早去操場的時候看到你籃球了。”老王顯然很了解江黎的習慣。
“那你看到什麽了沒?”
江黎像是在思考什麽,幾秒後,他有些散漫地轉過頭,要笑不笑看著奚遲:“看到什麽了沒。”
奚遲:“……?”
老王愣了一下,視線一下子轉過來:“昨晚小遲也在?”
奚遲:“……”
他隔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木著臉踢了江黎一腳,回答:“…嗯。”
“是不是江黎讓你過來打球?”對著奚遲,老王聲音都緩和下來,“你別理他,他打球打慣了,隻睡兩三個小時都沒事,你好好睡覺。”
“那昨晚有看到什麽嗎?”
“沒有。”奚遲語氣有些生硬。
老王失望至極:“那行,我也就簡單問一下,回去吧,等會兒就上課……”
“昨晚是有人在,”江黎忽地開口,“但沒看清。”
奚遲:“?”
老王沒想到還這能問出東西來,一下子提起氣來:“那林主任有沒有看錯?真是情侶,還是單純出來閑逛的?”
“你也知道林主任度數高,說不定……”
江黎:“情侶。”
奚遲轉頭不敢置信看著江黎:“?”
老王更是大驚!
他知道江黎對這些事一向不感興趣,不會多看多說,可今天竟然答得這麽快,老王都能想象昨晚那對情侶猖狂到了什麽地步!
“你怎麽看出來的?真牽著手?”
江黎:“嗯。”
奚遲:“……”
老王步步追問:“那林主任說一轉眼就不見了是什麽意思?”
“總要避著點人。”江黎淡聲回。
奚遲:“…………”
“躲起來了?!”老王震怒,“還敢躲?!是不是以為躲起來就沒人發現?”
江黎:“嗯。”
奚遲:“………………”
“躲哪兒了?!你看見了沒?”
江黎視線往主席台方向隨意地一掠:“牆——”
“江黎!”奚遲猛地掐住江黎的尾指。
江黎終於低低笑了一聲。
老王沒聽清:“牆什麽?”
“牆擋著,天黑,看不清。”
奚遲:“。”
有了南山學生會主席的“證詞”,老王費心費力找了兩天,最終也沒能找到那對無法無天的小情侶。
江會長哄了兩天男朋友。
-
四月第二個周六,晴了大半個月的瑞城總算下了點雨。
在一陣雨氣中,高二一班小喇叭花迎來生日。
聲勢之浩大,僅次於母校百年校慶。
倒不是大家對小喇叭愛之深,主要歸功於小喇叭自己。
早一個星期前,小喇叭各路好友聊天的畫風基本就是——
【87歲拄拐上分:你們班那張十四校聯考數學卷是不是講解過了?借我一下,我晚自習前過來拿。】
【小螺號笛笛吹:你怎麽知道我4月15號生日?】
【87歲拄拐上分:?】
【87歲拄拐上分:誰踏馬知道你4月15號生日?】
【小螺號笛笛笛吹:消息還挺靈通。】
【87歲拄拐上分:?】
【小螺號笛笛笛吹:沒錯,是還有9天哈哈。】
【87歲拄拐上分:??】
【小螺號笛笛笛吹:本來也沒想讓這麽多人知道來著,就一個生日,也不想搞得這麽隆重,怪難為情的。】
【87歲拄拐上分:???】
【小螺號笛笛笛吹:不用,不用準備什麽禮物。】
【87歲拄拐上分:????】
【小螺號笛笛笛吹:也千萬不要送到淩雲樓高二一班(四樓)進門第5列第5排(右上角貼著一枚金榜題名八角求學符)抽屜裏,也不要送到男一寢室樓508(2號床),我不收。】
【87歲拄拐上分:…………】
嚴格說起來,甚至可以追溯到更早,巧妙地和各種事情結合在一起。
比如曾在開幕式前後幾天的早自習,毫不“刻意”地說過一句:“遲哥3月5號驚蟄生日,好巧哦,我也在4月15號生日哎。”
以及在月考消息發布的時候——
“煩死了,4月6號月考,我4月15日生日。”
在所有人耳邊嘀嘀叭叭一個多月,總算熬到了4月15日。
常態化自習一結束,高二段一群人帶著禮物,浩浩****往王笛訂好的KTV走。
KTV位置有點偏,但好在夠大,同時也是妖怪開的店鋪。
老板是一隻狸力,KTV的名字也很形象,叫嘀哩哩。
——盡管祝餘他們曾一度懷疑這是王笛他們喇叭村的產業。
滴哩哩雖然是KTV,但最出名的卻是裏頭的美食。
無他,老板花重金聘請了“烹飪鼻祖”彭祖後人掌勺,行家出手,自是無可爭鋒,因此在人、妖兩界都很出名。
王笛早在一星期前就廣發了包廂號,非常吉利,888。
杜衡他們一推開門,就被這大桌震懾到了。
“臥槽,這麽大包廂你是怎麽訂到的?”二班一人震驚。
“對啊,之前我爺爺生日,本來也想訂這兒,提前一個月訂都說沒有大包廂了。”
“小螺號,這不會真是你喇叭村的產業吧?”
“不是,”壽星小螺號說,“主要是我訂得早一點,時間比較寬鬆。”
祝餘:“多早?”
王笛:“遲哥生日的時候訂的。”
“遲哥生日?驚蟄?”廖爭算了算時間,“那也不早啊,3月5號,也就一個月前。”
“我說的是去年驚蟄。”王笛挺起胸脯。
奚遲:“……”
所有人:“…………”
踏馬的去年驚蟄竟然就定了這麽大的包廂?怪不得提前一個月就在耳邊嘀叭嘀叭,這特麽還是隻黑心小螺號!
送別人禮物是不知道對方喜歡什麽,但送王笛就不用愁,因為他什麽都喜歡。
奚遲都沒怎麽挑,和江黎、桑遊選了同一個牌子款式不同的三雙球鞋當作禮物。
“生日快樂。”奚遲說。
王笛差點當場落淚,說晚上一定會抱著這幾雙鞋子睡覺。
王笛家本就是妖族遠近聞名的釀酒大戶,平日班級聚餐都要偷摸帶點靈酒,更別說今天他生日,幾口菜配著幾口酒,切完蛋糕沒多久,就下桌抱著話筒開始唱歌。
當單身情歌的旋律在ktv響起的時候,所有人:“……”
考慮到他是壽星,眾人隻好忍。
但沒能忍多久。
因為黑心小螺號特麽翻來覆去就唱這一首,唱得還難聽。
“自己人,別開腔,”在王笛準備唱第十遍的時候,祝餘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搶下他的話筒:“求求了,再唱隔壁就要來人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這包廂養了公雞,不分晝夜打鳴。”
“媽的,戀愛不讓我談,現在歌都不讓我唱了?”王笛聲淚俱下,“人人都能談,為什麽偏偏我不能?”
“什麽人人都能談,你看看今天過來的有幾個在談的?”祝餘忍著額角**,耐心安慰他,“我不就沒談嗎?”
“你沒談,是因為沒人看得上你。”王笛說。
祝餘:“……”
“我踏馬今天非讓他血濺當場…你別攔我!”
杜衡和廖爭一左一右攔下祝餘。
“祝哥,今天他生日,你大人大量,讓著點。”
“對對,哥,就一天,你忍忍。”
“小螺號,你這話說得就不對了,”杜衡趕忙“勸架”,“不說我們,就說遲哥,他不也沒談?”
正在喝水的奚遲冷不防嗆了一口水。
“遲哥和我們能一樣嗎?”王笛抱著話筒,“遲哥不是想什麽時候談就什麽時候談?想和誰談和誰談?別說一個,就是七個,一星期不重樣,也有大把人想和他談。”
奚遲:“……”
他生日。
壽星最大。
不要計較。
奚遲深吸一口氣,沒理會,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正要喝——
“一天換一個?”江黎淡聲問。
奚遲:“……”
江黎接過奚遲手上的透明水壺,腳有些隨意地一偏,兩人膝蓋輕貼著。
“那我排星期幾?”
奚遲:“……”
奚遲麵無表情,叉過桌上一個小番茄就塞到江黎嘴裏。
多吃,少說話。
“我就想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我有錯嗎?”王笛撕心裂肺。
“轟轟烈烈?要求還挺高,”陳詩文笑了,“小螺號,老王九個腦袋都在看著你呢,這都不怕?”
王笛“嚶”了一聲,退了一步:“那談一場偷偷摸摸的你知我知的戀愛也不是不行。”
李書靜幾人笑得不行。
“那可不行,偷偷摸摸你知我知的戀愛那不叫戀愛,那叫渣男行為,”趙曼雲玩笑著打趣,“沒聽過一句話嗎?談戀愛不公開就像打出租車,明明已經有人坐在車上,司機卻不把‘空車’的牌子熄滅,是為了什麽?是為了路上找人拚車。”
“隻是因為害怕老王,你就選擇藏起你的愛情?”
王笛震驚。
“小螺號你的思想覺悟不行,不信你問文姐,”趙曼雲憋著笑,“文姐,如果你男朋友朋友圈沒有你,頭像沒有你,鎖屏、壁紙、社交平台沒有一點你的痕跡,身邊沒有一個朋友親人知道你們在談戀愛,你會怎麽想?”
陳詩文成功接住戲:“渣男行為。”
“喜歡這種東西是藏不住的,肯定會有蛛絲馬跡,願意公開關係的人也許不一定愛你,但連關係都不願意公開的人一定不愛你。”
趙曼雲:“嘖,小螺號,沒想到,你竟然是渣男。”
一群人笑作一團,隻有奚遲心口很輕地嗡了一聲。
朋友圈沒有,頭像沒有,社交平台沒有……
連關係都不願意公開的人一定不愛你。
奚遲:“?”
奚遲下意識順著趙曼雲的話自我檢查。
朋友圈,很好,沒有一條關於江黎的信息。
頭像是功德,在遇見江黎很久之前就在用。
社交平台更談不上了。
身邊朋友親人…連桑遊都還不知道他和江黎在談戀愛。
奚遲:“。”
奚遲喝了一口水,想起江黎的朋友圈,逐漸冷靜下來。
這一套在他和江黎這裏可能不適用。
他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江黎的朋友圈更潦草,空白一片。
因為消息發得多,江黎的聊天框一直在置頂的位置。
可他很少點進江黎主頁,因為知道什麽都沒有。
從江黎這個“-”的微信名都可以看出一二。
奚遲鬆了一口氣,借著包廂昏暗的燈光,像是要自我驗證結論似的點進江黎主頁——
視線倏地定住。
江黎朋友圈仍是空白,頭像也沒變。
但頭像下的個性簽名,卻從原先的一個“-”,變成了一句話。
【皓月正當中】
奚遲心口劇烈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