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什麽時候這麽會玩火了,嗯?◎

這下靳予辭百口莫辯, 一不小心真把女朋友惹毛了。

從旁觀人的角度看去,靳予辭正在低頭和一個小姑娘說話,看不出說的什麽, 但他時不時想要拉她的手,卻被初桃反應迅捷地躲開, 拉一下躲一下。

很典型的情侶矛盾。

在場的沒有粉絲, 吃瓜群眾無處不在,有人納悶好奇初桃的身份, 同為一個俱樂部的,卻鮮少有人了解靳予辭的狀況, 隻知道他身邊玩伴很多, 這一個大概率也是個女伴之類的。

靳予辭解釋過他並沒有和那些女隊員有過多的接觸和說話的機會,自詡守男德, 初桃靜靜聽完他的狡辯, 心情緩解些許, 但哪能真的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親親, 催促道:“你比賽不是快開始了嗎, 趕緊走吧。”

“不急, 哄女朋友開心更重要。”

初桃真的搞不懂他了,既然是來參加比賽的, 他態度太不嚴謹了, 完全遊戲人生玩世不恭的樣兒, 在他這裏就沒有上心的事,剛才和漂亮妹妹說話估計也是玩的。

她不想和他計較, 他再來拉她手的時候沒動, 被靳予辭長指勾過來, 見此他幹脆得寸進尺, 整條胳膊撈過她細軟的腰際,將人攬到懷裏,恩愛秀得明目張膽。

這次靳予辭的比賽,唐複和段舟都沒來,兩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現場卻出現另一個同樣再熟悉不過的人。

顧從深。

他和舉辦方似乎認識,正有的沒的說話聊天,隻要不是在學校之類的地方,就沒人排斥詆毀顧從深,相反,他同樣很受歡迎,畢竟之前他的賽車水平和靳予辭同為一檔。

以為他是來參賽的,穿的隻是普通衣服,並不是專業的賽車服,無緣無故在這裏見到故人,靳予辭眼底的情緒冷沉下去。

那邊的顧從深也看到了他們,不失大方地抬手招呼。

靳予辭並不想理會,下一秒,卻見顧從深打招呼的對象是他旁邊的初桃。

“好久不見,初同學。”

初桃乍然沒想到顧從深也在,不明所以看向旁邊的靳予辭。

“陰魂不散。”靳予辭冷冷道。

顧從深走近了,自然聽到他的罵聲,俊顏並無在意,看向初桃,“想不到能在這裏看見你。”

“我家就是榕城的。”初桃回得滴水不漏,恭敬但具有一定的疏離感,“顧社長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好久沒看拉力賽了,朋友說今天這裏有一場會十分精彩,所以過來觀摩。”顧從深淡定解釋,“真是巧了。”

相比初桃的客氣,靳予辭句句鋒芒畢露,“巧嗎,我還以為你是跟蹤我們的。”

“剛放假我就過來了。”顧從深皮笑肉不笑,“需要我拿出機票證明嗎?”

言外之意,他比他們先到,誰跟蹤誰還不一定呢。

就算不是跟蹤,他出現在這裏,必然沒好事。

靳予辭攥過初桃的手更緊了些。

顧從深早就看到他們的動作,不難猜出,這段時間靳予辭得償所願追到自己想追的人了,那麽他之前的話就是構不成威脅的笑話。

初桃知道他們不對付,和靳予辭商量道:“要不我們走吧,我想去看比賽。”

“其他的比賽沒什麽好看的。”顧從深平緩地打斷他們,“榕城的錦標賽,最有看點的隻有靳予辭了,現場沒有是他的對手,前年他和冠軍擦肩而過,今年想必不會錯失良機。”

顧從深這人,心機太重,永遠不知道他腦子裏想的是什麽,下一步要做什麽,他明明厭惡極了靳予辭,說的話句句誇讚他,越是這樣,越讓人懷疑沒安好心。

榕城這次的賽事,靳予辭沒有對手,穩紮穩贏。

“怎麽。”靳予辭斜斜睨了眼,“你是覺得現場所有的選手都不行,我參加就是虐菜,毫無技術可言嗎。”

“倒沒這個意思,畢竟,我還在這裏。”

顧從深總能引遊人說出他想聽到的話。

明誇暗貶。

附帶一些激將法。

靳予辭很難不上鉤,哪怕知道對方有意為之,他那桀驁不訓的性格也容不得對方這樣囂張,瞥向顧從深的常服,懶洋洋道:“成啊,給你時間換套裝備和我PK。”

“我已經很久沒碰賽車了。”

“可以讓你幾分鍾。”

“那賭注是什麽。”

光玩多沒意思,得有賭注才刺激。

顧從深扶了扶鏡框,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你說唄。”靳予辭滿不在乎的樣子,“你贏了的話想要什麽。”

顧從深的視線落向初桃。

這目光太炙熱,目的性極強,靳予辭察覺後無意識地將她護在後麵,狹長眼眸眯起,“你該不會這麽無聊吧,拿女人做賭注。”

“我贏了的話,希望你公開當年宋寄的真相,並且永久退圈,再也不碰音樂。”顧從深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無形中流露出狠厲。

他太想要這樣的局麵了。

靳予辭根本不配得到那麽多的星光和粉絲的支持,他這樣無情冷漠的人不配有任何愛。

他想看,靳予辭跌入神壇塌房的樣子。

顯然這個賭注太大了,靳予辭不在乎名氣和傳聞,但是音樂不可能放棄的,他還有很多事沒有做,當年答應和宋寄一起創作的歌曲並未完成,就算退圈,也應該等所有心願了結再退。

“如果沒法承擔這個賭注的話,那就換一個。”顧從深以退為進,“比如,和你現在的女朋友分手怎麽樣?”

他句句戳穿要害。

靳予辭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晦暗不明,難以預測,唇際似有似無勾起,“難為你想套我話了,既然這麽想知道的話,你爹偏不告訴你。”

他說不說不重要,顧從深挑撥離間的目的達到了,正常男朋友在女朋友麵前,好歹要裝一下恩愛,靳予辭卻懶得回答。

比賽即將開始,靳予辭被領航員喊走了,他的手和初桃鬆開的瞬間,剛好刮來一陣凜冽的寒風,手心一陣空冷。

看著男生頎長離去的背影,初桃視線一直沒有偏離,目送他去集合。

過一會兒,眼前出現一杯溫熱的奶茶。

在跆拳道社的時候,顧從深就會給女生們送點小零食和奶茶,維持著溫和大方的社長形象。

初桃這次沒有接,搖搖頭。

“你很喜歡靳予辭嗎?”他拿著兩杯奶茶,目光放空。

初桃沒說話,同樣的,她不想被套話。

“如果很喜歡的話,你可能要失望了,阿辭不是長情的人。”

這話她聽過很多遍。

意外的是,顧從深叫靳予辭的名字為阿辭。

到底之前兄弟一場,顧從深對靳予辭是厭惡至極,可過去的那份兄弟情義,仇恨無法掩蓋埋葬。

“顧社長,你不必在我這裏下功夫的。”初桃深呼吸,“不管別人說什麽,我永遠都站在他這邊。”

“我並沒其他意思。”

“那天社團招新,你和林學長是故意出現的吧。”

初桃平時悶著不吭聲,真相都是看在眼裏的,她不知道“巧合”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從方芳每天透露給她關於靳予辭的傳聞,她就懷疑,這個社團並不簡單。

之前一直都是懷疑,後來聽方芳說林楠學長疏遠她了,初桃大致確定其中的關係,他們剛開始就是故意接近她們的,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在顧從深麵前刷到了存在感,讓他這麽費心思,明裏暗裏告知了靳予辭的黑料。

“他身邊每一個女朋友,顧社長你都想方設法地告訴她們真相,一個一個拆散嗎?”初桃忽地問。

顧從深被說得好久啞口無言。

這姑娘有時候挺聰明的,能洞察這麽多。

“我說沒有,你信嗎?”顧從深被惹得笑了,這次是真心在笑,“我還說,你是他第一個女朋友,信嗎。”

最了解自己的反而是仇人,顧從深的話,可信度高達九十。

初桃並沒表態。

“剛開學那會兒我就知道,你對他是與眾不同的。”顧從深說,“至少和其他女生不同。”

“……社長你不去做偵探真是可惜了。”

觀察力仔細,且都是暗搓搓調查的,私家偵探都沒他這麽有耐心。

得多討厭靳予辭,才想將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趕走。

可以聽出來,初桃句句都是向著靳予辭的。

無懈可擊,無法攻破。

初桃不想聽挑撥離間的話,有這時間,不如去看屏幕放映的實時賽車畫麵。

賽道的上空,無人機一直飛行跟隨,高清播放,可以清晰看到靳予辭的車輛遙遙領先,每公裏以不低於160的速度飛馳,在難度頗深的雙S賽道遊刃有餘,以非常漂亮的弧形漂移過彎,現場觀看到實景的車迷們發出歡叫聲。

靳予辭開的車太猛太野,能輕聲激起男車迷們的躁動和崇拜,在人氣方麵他男女雙收,無人匹敵,技術方麵也完全碾壓其他俱樂部的專業選手。

精彩的鏡頭過後,忽地,無人機追蹤的畫麵切換,由一輛藍綠交織的改裝越野變成另一輛紅白相間的現代車,不遠處的車迷群裏發生躁動。

“出事了嗎?”

“這路怎麽還是這麽拉跨。”

“誰出事了?哪個俱樂部的?”

光是聽這些焦急的談論聲就讓人心不由得懸起來。

和之前一樣,榕城的賽道整修後並不見好,高情商說的話是刻意製造難度,低情商就是資金不夠,路道曲折不平,非常考驗選手的水平和領航員的認知,稍不留神就可能翻到溝裏去。

因為不確定是誰,各個俱樂部的成員們難免緊張,初桃甚至快忘記呼吸。

“沒事的。”顧從深這時出現,淡聲安慰,“拉力賽出現事故再正常不過,他們的賽車設有先進的防滾架,安全係數非常高。”

初桃沒有信,之前靳予辭不就出事的嗎,幸好沒傷及要害罷了。

有俱樂部站出來認領事故的車輛,應該是他們選手的,而且一直跑在最後麵,事故發生後並沒有影響到其他人,前幾名可以照常比賽。

即使如此,初桃的心依然懸著,因為是按圈走的,路不好的話說明靳予辭的車可能和發生事故的人一樣,她摸著菩提珠,心裏默默祈願。

直到賽道的遠方呼呼駛來一輛急速行駛的賽車,顏色正是靳予辭的那一輛,初桃的心慢慢放下,看著賽車以第一名駛過終點,前方是俱樂部準備的迎接的教練和隊員。

靳予辭沒事。

腦子裏浮現出這個想法後,她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吸了吸鼻子。

靳予辭重回第一名,俱樂部成員正圍著他慶祝。

“辭哥牛逼,那大側彎超車絕了。”

“媽的那群小醜孫子還說你不行了,這不完全碾壓。”

“哥們有獲獎感言嗎?”

靳予辭目光遠視,“我女朋友呢?”

奪冠後的第一句獲獎感言是找女朋友,這要是媒體在的話指不定又要大肆宣揚。

車迷和成員將靳予辭的身邊堵得水泄不通,哪肯輕易把人放走,想取取經,可這玩意技巧全靠自己領悟,同樣是玩車的,靳予辭的水平比他們高出一截,而且玩得又快又狠,油門踩到底,隻要不發生事故他就是穩穩的第一,跟不要命似的。

好一會兒靳予辭才從一幫車迷群中脫身,環顧四周,找到上方欄杆前觀眾區等候的初桃,她剛才實在找不到看他的機會,所以跑到上麵了。

沒能第一時間迎接他似乎挺遺憾的,但她並不介意,隻要人沒事就好,她在旁邊遠遠看著就行。

“怎麽樣?”靳予辭小跑過去,由於剛脫了頭盔,額前碎發淩亂,俊顏透著幾分野性,“你男朋友第一名,帥不帥?”

剛才一堆人誇他牛逼都被他忽視得徹底,這會兒來她這裏討賞了。

“嗯,挺帥的。”初桃抿唇。

“這什麽語氣,有氣無力的。”

“有嗎。”

“是不是顧從深那狗日的說了點什麽?”靳予辭反應極快,英眉一皺,轉身打算找人算賬。

初桃忙把他拉回來,“沒有的事。”

“那你怎麽了?”

“我隻是擔心你。”她吸了吸鼻子,“剛才聽說有人發生事故了。”

原來是這樣。

初桃沒經曆過這種場麵。

拉力賽發生事故太家常便飯了,但安全係數高,普通車在交通馬路上撞上欄杆都能死人,而wrc專業賽事上,奧特塔拉特駕駛現代i20從懸崖翻滾四圈,足足墜落三十米,車內的兩個人都平安無事。

“問題不大,就算發生事故也沒關係。”靳予辭安慰。

看似安慰反而讓她更擔心,“那你之前為什麽出事呢。”

“之前是因為——”他唇動了動,“我狀態不佳,車子沒有及時維修保養,正確答案是這樣。”

一頓,靳予辭抬起的指腹擦過她微微泛紅的眼角,“但我覺得,更正確的答案是,是上天為了讓我遇到你。”

初桃眨眨眼睛,剛才的擔憂,突然一下子掃清。

就算他們都說他不是長情的人。

可此時此刻,她站在賽道之上,逆著寒風,聽喜歡的人說她喜歡的話,這種感覺無比真實,哪怕隻有幾秒她也認了。

“別擔心了,我沒事的。”靳予辭張開雙臂,“你不應該給你的冠軍男朋友一個擁抱嗎?桃桃。”

初桃眼角的紅逐漸蔓延到兩頰,細白的貝齒輕輕咬了下唇,猶豫片刻,她忽然踮起腳尖,在他的下巴上印上一吻。

很輕很柔軟的一下。

靳予辭愣住。

親完後,初桃隨後想跑,哪能比得上他的反應速度,靳予辭一把將人撈回來,摁在欄杆前,眼底對她的欲望越來越深。

“什麽時候這麽會玩火了,嗯?”

初桃額頭抵著男生的胸膛,大腦發熱,他要抱抱,她竟然情不自禁去親了他,她臉埋在他胸口,腦袋低垂,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無人注意到不遠處,一架攝影機,不動聲色地按下快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