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一天住進學生公寓,感覺果然不錯:安靜的套間裏,再也不需要忍受無休無止的噪音,和鬼知道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男生,宋輕予甚至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熱水澡,感覺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
泡完澡抬頭看一眼時間還早,宋輕予今天累了一天,也沒什麽心情學習看書,便想著去一樓和二樓的活動空間看看。
這個學生公寓麵積很大,人也有不少,宋輕予發現一樓正在開party,裏麵圍了不少人,氣氛看起來還挺和諧。
宋輕予一時好奇,想要走過去看看,卻沒想到直接被幾個金發碧眼,化著濃妝的女生攔在了門外:“未成年人不能進來,我們可不想被舉報。”
那人的語速很快,宋輕予反應了一會兒才理解了她的意思,試圖辯解自己其實已經成年了。
但人家根本沒耐性聽她說什麽,隨手指了指往二樓通往圖書館的樓梯口:“那裏才是你們這些亞洲人該去的地方,這裏不歡迎你。”
宋輕予愣愣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似乎是一個和她以前的理解,完全不一樣的世界。
哪怕若幹年後,世界燈塔的光芒已經破滅,從來沒有出過國的宋輕予,對國外大學的想象依然充滿了各種美好的名詞:這裏應該是一個開放包容的地方,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比國內更加豐富,還有各種各樣有趣的沙龍和party——那些讓人感覺糜爛和瘋狂的party她當然會敬而遠之,但如果是相對溫和一點,社交屬性更強的聚會場合,她也不介意多多參與,順便交到更多各國的朋友。
畢竟,光是想象一下那種場景,都覺得很有趣。
到這裏的第一周,除了運氣不好碰到一個莫名其妙的室友,這邊的氛圍大體上還是很符合宋輕予的想象的。
課堂上老師語速比較快,她跟住有點困難,但總體上氣氛還是十分輕鬆而活潑的,來自世界各地的精英或者在課堂上暢所欲言,或者在圖書館裏埋頭苦學,最讓宋輕予佩服的是,這邊人的體力相當不錯,哪怕在酒吧裏狂歡一個通宵,第二天上課依然精神奕奕。
實驗室的氛圍也很棒:宋輕予的導師是行業內頂級大牛,眼界開闊,思維敏銳,對相關領域的最新動向洞若觀火,對某些新方向上的嚐試,也有極其犀利和精準的判斷。
哪怕剛在這個實驗室待了幾天,平時絕大多數時間也就是學習各種最新的文獻,宋輕予也能感覺自己有了很明顯的進步。
可是在學習之外,一切的氛圍都顯得不太對勁。
來到這裏一周多的時間,宋輕予其實還沒有遇到那種特別直白的歧視,沒有人衝到她跟前讓她滾回去,或者用其他更加肮髒和帶著鄙視性的語言,做出直接的攻擊。
但是不管走到哪裏,她都能感覺到那股隱隱約約的高高在上,那種被輕視被忽略的感覺,是宋輕予在國內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也可能是在國內太過於順風順水,宋輕予對這種輕視格外敏感,也格外的不適。
這種事情放在陸佳倫身上,她就看得更開一些:“以前學長學姐不是都提醒過咱們嘛,出來以後就不要把自己當天之驕子,認認真真埋頭學習就好,咱們比人家畢竟落後那麽多年呢!而且有些叫人不舒服的舉動,可能也不是人家故意的,也許就是單純文化不一樣而已。”
宋輕予其實也說不清,好友是真把這種說法當真,還是純粹的自我安慰而已。
剛剛進入千禧年的國內,無論是經濟水平還是城市建設,都跟國外的發達國家有著很遠的距離,被那種處處領先的光環一照,就算白皮的傲慢刻在了骨子裏,也好像並不那麽讓人難以忍受了。
這時候的國人,對自己的信心顯然還在徘徊遊移階段:一方麵見到了外麵那個精彩無比的發達世界,另一方麵,自己的國家又遇到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對未來的懷疑和否定才是主流觀點,前兩年有個學者說華國有希望在20年內GDP總量趕超隔壁的島國,結果招來了廣泛的群嘲,說他是放衛星,異想天開博人眼球,說就算再給國內50年,也根本不可能達到這個目標——能趕上人家三分之一,就已經很好了。
再說了,就算國內發展了,難道人家就不會繼續往前走?畢竟那可是發達國家,無論教育水平還是產業的成熟度,都甩了國內30年不止。
所以絕大多數出來留學的學生,除了少數幾個社牛以外,基本都是埋頭學習,這些沉默的東亞學生常年徘徊於教室,實驗室,還有圖書館之間,就算偶爾被嘲諷幾聲,多半也就是悶頭咬咬牙,看起來像一群沉默的老黃牛。@無限好文,盡在
有些人的目標是拿到一個高薪的offer,徹底改善自己的生活,然後融入這個號稱每個人都有機會的國家,成為一個世界公民,也有些咬著牙,想著盡可能學到多一點的本事帶回國,實現另一種人生理想。
然而作為經濟無憂的重生人士,宋輕予其實並沒有那麽多沉重的想法和負擔。
既然已經天然站在了勝利者的那一邊,那隻要順著這股東風就能扶搖而上,自然不可能有那些回去或者不回去的煩惱。
絕大多數時候,宋輕予都是一個很隨波逐流的人。
或者說,重生以來,她過得確實太順遂了,隻是輕輕鬆鬆做了一些改變,就讓父母走上了完全不一樣的人生,自己也考進了國內的最高學府,仿佛已經順利站在了人生的頂點上。
她其實對哪個學科都沒有特別的執念,也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在人類偉大的曆史上留下零星半點腳印,既然如此,那就好好享受人生好了,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就算隻是躺在金山銀山上吃利息,也能過上絕大多數人永遠都無法想象的,快樂的有錢人生活。
所以,她還選擇出國留學幹什麽?選的還是出了名壓力大要求高的名校——這短短一周時間,宋輕予已經為此反省過無數次。
就算想要出來見識見識,她也完全有更多更加輕鬆的選項,區別隻在於砸的錢多錢少而已——現在的宋輕予,明明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要是不想出國,在國內她也同樣有更多更舒服的選擇,比如和人合夥,或者幹脆獨立經營一個美妝品牌,不管做走小而美的精品路線還是更大眾化的暢銷品牌都行,反正也不圖賺多少錢,就是給自己找個打發時間的樂子而已。
可是宋輕予到底還是選擇了出國,用兩三年的時間精心準備自己的資料,勾搭中意的教授,甚至還近乎於刻苦的練習口語聽力,這又是何苦。
其實說穿了,還是因為她不甘心。
也許20年後,她能心安理得的躺倒——那時候已經不剩下多少還沒有開拓的新領域了,哪一個行當都成為了廝殺慘烈的紅海,年輕人的機會更少,過得更卷,最理想的生活狀態當然就是名下有房,兜裏有錢,最好能夠實現財富自由,快樂躺平。
但這時候,是21世紀初,那條即將騰飛的東方巨龍才剛剛睜開了眼,一個波瀾壯闊,充滿了機會的最好時代,已經漸漸拉開了序幕。
麵對這樣一個百年難得一見的奇跡,身處其中的人,要是早早就退局當一個旁觀者,那會有多不甘心?
反正宋輕予不想就這麽提前退休,早早躺平——不過要問她具體能做什麽,她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有時候選擇太多,其實也就意味著沒有選擇。
所以沒有選擇的宋輕予,選擇出國狠狠的逼自己一把。
說不定在外頭多看看,多聽聽,就能有更多想法了。
可惜,就算聽多了師兄師姐的告誡,國外的情況,跟她想象的還是有很大的不一樣。
這裏當然也有不少熱情友善的人,比如實驗室裏會耐心教自己這個新人各種實驗室規矩的帶教學姐,會用一口古怪的南美腔,像逗小孩一樣逗著自己玩的拉丁學長,比如對古老的東方很感興趣,還會在下課的時候單獨過來和宋輕予聊天,並且想要去她的國家看一看的年輕助教,包括碰到的幾位老教授多半對宋輕予也很友善。
但是與此同時,惡意卻也一刻都沒有消退過:總是輕蔑看著她,脾氣暴躁的室友,永遠冷著一張臉,滿臉不耐煩的宿舍管理員,還有昨天遇到的那個一聽說她是華國人直接拒租的房東老板,以及麵前這幾個打扮豔麗,氣焰囂張的金發學生。
一方麵,她忍不住被這裏的學術氣氛所吸引,一方麵又覺得哪裏都格格不入,就像是柔軟的軀殼被塞進了一個到處都是尖刺的狹小空間,隻要稍稍伸展就可能被狠狠的刺一下,似乎唯一躲避那些尖刺的正確選擇,就是把自己緊緊蜷縮起來,就像那些傳授經驗的前輩一樣,努力讀書,做出好成績,彰顯出自己的價值,然後徹底翻身。
甚至還有些人真心實意的覺得,自己受到一些冷漠和質疑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他們確實來自一個相對落後的國家,而且在未來很多年以內,都看不到絲毫趕上的希望。
既然如此,謙卑一些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可宋輕予做不到。
她經曆過真正的未來,也知道自己的國家一點都不比這群高高在上的家夥們差,甚至不需要20年,她的祖國取得的一係列成就就能讓這一眾醉生夢死的家夥們都滿臉驚詫,高聲驚呼:威脅來了!
從骨子裏,她就縮不起來!
可舒展開來也難受,那些冷漠的冰刺,總會從各種想象不到的地方紮過來,就算沒有見血,也總讓人心裏憋屈得難受。
宋輕予開始認真反省:她之前的應對策略,可能有些不對。
無論出國前還是出國後,有經驗的學長學姐都告誡後輩,出門在外一定要更低調一點,這可是一個人人都能夠購買熱武器的國家,要是和人發生衝突,麵臨的可不單單隻有拳頭,還可能有子彈。
溫良恭儉讓,出門在外與人和善,這才是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而且在國內,這一套一般都還算有用。
但是顯然,在這個國家,這一套似乎有些水土不服。
宋輕予又默默退後一步,開始仔細觀察那些人。
她被阻攔在Party之外,顯然並不單純因為她黃皮膚黑頭發,一副經典的亞裔長相,因為參加party的,很明顯就有不少亞裔。
那個房東翻臉以前,還特地確認過她究竟是哪個國家的人,甚至親切的對她說了一句不太正宗的島國語。
她就單純,是因為華國人這個身份被排斥而已。
就在這時候,一個同樣黑頭發黃皮膚,披著長長的大波浪卷,容貌豔麗的亞裔女子從聚會廳走出來,似乎是準備透口氣。
她走到吸煙區,熟練地敲了敲煙盒,拿出一根細長的女士煙,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後又優雅的把煙氣吐向了黑暗中。
就這麽往複吸了幾口以後,她似乎對一個人坐在不遠處休息椅上的宋輕予發生了興趣,朝她招了招手:“你是從大陸來的留學生?”
宋輕予點點頭。
她笑:“我還以為你們那邊都很窮,住不起這種公寓呢。”
雖然對各種各樣的冒犯十分敏感,但可能是sue說話的方式過於直率,宋輕予反而更容易接受一些。
“這些年國內慢慢發展起來,有錢人也變多了,我隻是運氣好碰到了一對好父母而已。”宋輕予說。
“那你的運氣確實相當不錯。”蘇又抽了一口煙,清淡的薄荷味兒徐徐嫋嫋的在空曠的空間裏散開來,似乎把煙草的氣息都柔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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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本來想進去玩兒,結果被薩曼莎那幫姐妹給攔住了?”她戲謔的笑起來,“其實不進去也好,都是群bitch而已。”
她又深深的吐了一口煙圈。
簡單的又聊了幾句以後,宋輕予知道這個蘇中文名叫張曼蘇,來自東南亞的華裔富商家族,在國外已經待了很多年了。
“你說的那些可算不上歧視,”她漫不經心的笑,“隻是一種天生高人一等的傲慢而已,這群白皮佬總覺得自己能夠拯救世界——雖然他們拯救的方式,也就是在全世界亂點火而已。”
蘇的性格張揚,點評犀利,身上還帶著一種慵懶的頹廢氣。
“而且,你看起來實在太乖了,”她打量了宋輕予一番,搖了搖頭,“就像一隻待宰的小白兔,一個無聊的書呆子。”
“在這個國家,書呆子可從來就不是一個好詞。”蘇說。
跟國內信奉讀書至上的觀念不一樣,這裏追捧的是體育冠軍,社交達人,明豔開朗的拉拉隊隊長,或者揮金如土的富二代。
當然,要是能多換幾個男女朋友,也同樣可以證明你的魅力。
太乖的小孩,反而有被霸淩的風險。
“你想要融入這裏,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成為一個囂張的bitch,”sue哈哈大笑,“當然,前提是要有囂張的資本,這裏信奉的是叢林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生存不下去的,就會被一口吃掉哦。”
“畢竟你要知道,這是一個可以合法擁有武器的國家。”她對著手指輕輕吹了一下,仿佛將一股無形的硝煙吹散了開去。
薄荷清淡的香味散去,一度被遮掩住的尼古丁的氣息,再度泛了上來。
蘇原本還以為,自己肯定把這隻乖巧的小白兔給嚇住了,說不定不用幾天,她就會像逃難一樣逃走,就像她急匆匆搬過來的時候一樣。
可沒想到,才一轉頭,她卻對上了宋輕予炯炯的目光。
“我想明白了,”宋輕予的語氣輕鬆而快活,“在這個國家,隻要足夠強就好了。”
在叢林法則的規則體係下,隻有一條真理:強者贏得一切,弱者一無所有。
就像麵對原始的野獸一樣,溫和謙虛的態度隻會讓他們以為你在示弱,亮出獠牙,反而更可能贏得尊敬。
要是早點想明白就好了,不過現在也還不晚。
蘇笑起來:“你好像還挺有趣的,怎麽樣,想不想我把你帶進去玩一玩?”
“謝謝,不過不用了,”宋輕予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我也覺得我現在更適合去的地方是圖書館,把時間浪費在無聊的聚會上,確實是在浪費生命。”
她想要知道的是如何對抗這種惡意,而不是主動去融入他們。
她不需要去成為體育冠軍,社交達人,或者美豔的拉拉隊隊長,也沒必要為了證明自己的魅力,換一個又一個男朋友。
她隻要顯示出,自己比這些人強就夠了——而這並不是一件難事。
她還有很多論文沒有看,很多書沒有讀,師哥師姐有一點說的還是很對的:除了努力學習進步以外,其他都是不重要的旁枝末節,不需要過多的浪費心力。
不過這也並不意味著,她會像師哥師姐們那樣,把自己蜷縮起來。
駕照一拿到手,她就給自己買了一輛今年春天才推出的重磅級跑車,紅色的保時捷911 GT3。
據說這是一款擁有完美加速度的賽級跑車,能夠給人無與倫比的駕駛體驗,不過更吸引宋輕予的還是它流線型的車身,高聳誇張的大型尾翼,以及豔麗奪目的紅色。
提車的時候,宋輕予是叫薑霍跟自己一起去的,畢竟她第1次在這邊開車上路,雖然跟國內一樣也是靠右行駛,但最大的問題是,她看不懂這邊的地圖。
現在,造福萬千司機的手機地圖這時候還沒有出現呢。
不過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發財機會——宋輕予默默把這個念頭記了下來,準備研究一下有沒有什麽值得投資的相關方向。
薑霍簡單的教了一下宋輕予怎麽看地圖,然後坐在了副駕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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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輕予剛開始起步還有些拘束,但無奈在這種地廣人稀車流量也少的地方,飆車實在太有意思了,她不知不覺就把油門踩了下去。
開著跑車快速的在空曠的大路上飛馳而過,確實很有一種充滿了野性的快感。
狂風從耳邊呼嘯而過,邊上是鬱鬱蔥蔥的樹木和曠野,宋輕予忽然覺得,之前那些煩惱,也全都跟著曠野上的風,一股腦滾得遠遠的。
乖巧的少女在慢慢蛻變,一絲囂張和嬌縱的氣質,慢慢在她身上凝聚。
就像蘇說的那樣,在這裏想要混得好,最好多少帶點bitch的氣息。
一直開到快要進入學校的路段,宋輕予的車速才漸漸慢了下來。
原本一直安靜坐在副駕駛座的薑霍,突然看了她一眼,開口說:“你看起來鬆弛多了,不像之前那麽緊張。”
“因為我發現緊張也沒用,”宋輕予笑,“既然選擇了這個環境,那也隻能努力適應。”
顏色明亮的新款跑車一路開過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香車美人,明豔張揚,仿佛天然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少女長發飛揚,身上穿著一條和車同色的高定正紅色連衣裙,仿佛一團明亮的火焰,徹底點亮了乏味的校園。
“我我先回一趟原來的寢室,有東西落在那裏了。”宋輕予對薑霍說。
薑霍點點頭:“我在外麵等你。”
宋輕予輕盈的從車上跳下去,然後朝著門口癡癡看著她,似乎有些怔愣的宿管微微一笑,清冷的眉眼和明豔的紅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美得讓人窒息。
她隨意的敲了敲宿管的桌子:“我之前有東西沒拿,麻煩你陪我去一趟307。”
原本永遠像一團肉山一樣,釘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宿管看了一眼宿舍樓外那輛昂貴的嶄新跑車,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殷勤的笑容:“當然沒問題,我馬上跟您去一趟。”
權力和金錢,在這個國家向來是可以劃等號的。
宋輕予微微一笑:“謝謝。”
現在是周末的上午十點,不夠自己那位前室友向來作息顛倒,這時候大概還沒醒來。
據她所知,自從自己搬離了307,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新人入住。
也就是說,現在307應該隻住了前室友一個人——又或者兩個。
這可真是一個有趣的猜測。
學生宿舍平時是不禁止異性出入的,隻唯一,不允許留宿。
讓異性留宿寢室,要是被宿舍管理委員會的人抓到,是會被直接清退出學生宿舍的嚴重違紀事件。
宋輕予紅唇微揚,看起來明媚如天使,身上的高定連衣裙,又讓她看起來像是一位非常金貴的天使。
“我跟我的前室友聯係過,但是她沒有回我的消息,可能是在上課或者自習,”宋輕予乖巧的笑,“所以可以請您幫我開一下門嗎,我隻是拿回自己的東西就好。”
一邊說著,她一邊塞了幾張紙鈔作為小費。
“當然沒有問題,”肉山宿管連連點頭,“我會幫你向你的前室友作出說明的,證明你絕對沒有亂拿什麽東西。”
她晃了晃手裏的門卡,然後非常幹脆利落的掃開了門。
一聲清脆的滴響之後,宿舍門被推開,然後同時傳來了兩聲驚呼。
肉山太太的聲音聽起來高亢而尖銳,相比之下,另一聲驚呼就顯得低啞多了,聽上去像一個異性。
而且還是一個光溜溜的異性。
宋輕予這次不躲也不藏,大大方方的微笑,順便舉起手上的拍立得,拍了一張照片留念。
淩亂的大**,前室友還在呼呼大睡,旁邊的男人快速而狼狽的把自己裹進被單裏,對著門口的兩位女士,露出了僵硬的微笑。
宋輕予直接丟給他一個wink。
美麗而明豔的東方少女就像一道突然出現的聖光,比窗外的太陽還要明亮。
男人還在癡癡出神,少女已經快速的從原本屬於自己的櫃子裏拿出了一個盥洗包,請宿管確認裏麵的東西,又指了指**現在還沒醒來的人:“我們需要直接把她叫醒確認一下嗎?”
“我想,除了確認以外,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解決。”肉山太太說。
一臉懵懂的室友被肉山太太氣勢洶洶的叫了起來,先是下意識的對門口的宋輕予皺了一下眉,然後恍然反應過來什麽,心底一涼。
一通雞飛狗跳以後,肉山太太表示她會向宿管委員會報告這起違紀違規事件,然後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了,宋輕予對自己的前室友微微一笑,也步履輕盈的跟了上去。
再次拿到一疊豐厚的小費之後,肉山太太也殷切地向宋輕予作出承諾:“當然沒問題,我會幫您向宿管委員會作出說明,等那個違反規定的家夥搬走以後,您依然可以住回自己的宿舍。”
學生公寓條件確實不錯,但是其中的絕大多數設施對宋輕予來說都沒什麽用處,和需要開十幾分鍾才能到達的公寓比起來,學生宿舍距離教學樓,實驗室,食堂還有圖書館的距離都近得多,最重要的是,就算配備了24小時保安和監控,學校的安全係數還是更高的——當然前提是沒有發生什麽校園槍擊事件。
“那就麻煩您了。”宋輕予露出了甜美的微笑,不過更加甜美的,還是金錢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