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宋輕予東西不多,之前又已經提前拿過來一批,床鋪被蓋也都已經鋪好了,所以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出門了。
薑霍的速度比她還快點,已經在門口等著她了。
兩家的小洋樓隔得不遠,也就500來米,從這邊走到那邊不過幾分鍾。
郭妍請了幾個裝修工人,正在拆那些木板,就算再小心翼翼,總也免不了有些塵土飛揚的,隔壁的那個老太太看不慣,又跑過來罵了。
軍訓前,宋輕予就聽她媽無意間抱怨過幾次,說隔壁那老太真挺煩人的,跟蒼蠅一樣,總也消停不下去。
後來霍麗說是又找了幾個厲害的工人,現在看起來效果果然不差,罵起人的嗓門比老太太撒潑的聲音還嚇人,瞬間就把老太太的聲音直接壓下去了。
宋輕予遠遠看到這出鬧劇,拉住薑霍,停下腳步等了一會兒,等到吵架吵得差不多了——或者說是老太太單方麵被嚇住,徹底沒了聲量,才去旁邊的小商店買了瓶水果罐頭,兩包好煙,一臉甜笑的走過去。
她一走過去就先跟老太太道歉:“我們這邊搞裝修確實是吵到你們了,您大人有大量,還請多寬待寬待。”
然後順手就把那瓶水果罐頭推給老太太,老太太剛被罵得麵色發白,這時候又裝模作樣地推讓了兩下,到底還是接了,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有些緩和,嘴上還是抱怨著:“裝修就裝修唄,罵人幹什麽?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非要罵死那兩個後生。”
“是是是,確實不該吵,您在這一片德高望重的,哪個不知道?不過我家請的工人脾氣大,我們又不常過來,照應不過來,還請您多體諒。”
言下之意,做為鄰居咱們最好客客氣氣的,但下回要是再來,工人還敢繼續罵。
宋輕予其實也煩這老太太,但畢竟裝修擾民是客觀存在的事情,邊上又有不少街坊圍觀,擺出合適的姿態還是必要的,畢竟日後家裏還準備開個小店呢,也不能跟鄰居鬧得太僵。
老太太看一眼那兩個牛高馬大嗓門朝天的工人,心裏也是一陣發怵,借著宋輕予遞過來的台階,終於不情不願的提著水果罐頭走了。
宋輕予轉頭又把兩包好煙塞給師傅:“辛苦兩位了,要不是有你們在,這吵來吵去的,工期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完成呢。”
一個師傅憨笑:“你們城裏的婆子,撒起潑來可比不上俺們那的人,好對付得很。”
另一個把煙踹進口袋裏,摸了一下軟殼:“東家放心,咱們手腳都利落著,活肯定耽誤不了。”
宋輕予又去屋子裏看了一眼,木板已經被拆得七七八八,原來剩下的舊辦公桌椅也早都被拉走了,隻留下一地亂七八糟,看起來空曠不少。
“地上還有不少釘子鐵板,當心紮到腳。”一個工人提醒道。
宋輕予沒再往裏走,再次謝過兩個師傅,托他們幫忙看著點,就和薑霍一起離開了。
“要不咱們再往前逛逛?這條街上有不少小洋樓,你應該有興趣。”薑霍說。
這個點吃午飯確實還有點早,宋輕予點點頭,兩個人就繼續往前逛馬路。@無限好文,盡在
華僑街這邊是條老街,地上的大青石板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了,因為常年缺乏維修,到處坑坑窪窪,所以雖然道路不算窄,小車卻不大愛進來,關鍵這年頭家裏有私家車的也極少,所以路上顯得異常清靜。
走了幾步,薑霍忽然說:“你剛才……還挺厲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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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都是練出來的。”宋輕予老氣橫秋的笑。
麵對衝突保持強硬立場和柔軟身段,又給大家都留一個台階免得撕破臉,這大概屬於社畜打工人的必備生存小技巧。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純粹屬於社會人的本能。
她好奇的看了薑霍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變化挺大的?有沒有嚇一跳?”
畢竟重生一回,有些事情,是真的裝都裝不出來,父母覺得她是懂事了,就是不知道發小是怎麽想的。@無限好文,盡在
薑霍認真的看著她:“沒什麽變化呀,你還是你。”
宋輕予嘖了一聲,有點慶幸,又感慨男生果然粗線條,什麽都察覺不了。
她鬆快的跳過一塊殘破的,露出了底下淤泥的青石板,左右張望,試圖從老舊的街景中,看出一點昔日的模樣。
聽老人說,五六十年前,這裏曾經是江山市最繁華的一條街,可惜時光荏苒,慢慢就沒落了,這邊也成了有名的老破小。
但誰能知道,下一個十年,這裏又會變成怎樣的風光?
宋輕予馬上快活起來,對發小說:“你信不信,這裏以後的房子能漲到一般人根本買不起的程度。”
說這話的時候,她頗有點指點江山的意氣,以及堪破未來的得意。
畢竟這時候,她手裏就握著半套洋房呢。
薑霍微笑起來,神情柔和。
對於發小對自己的觀點全盤接受而不是反駁,宋輕予稍微有點失望,不過管他呢。
“既然信姐姐的,姐姐保證帶你發大財。”宋輕予叉著腰,大包大攬的說。
一得意忘形,她就特別喜歡在薑霍麵前充姐姐。
薑霍的笑意更深,依然乖乖點頭:“好,我跟著你。”
對未來的展望雖然讓人渾身舒爽,不過學依然還要上,試卷也不得不刷,到了晚自習的時候,堪破了未來的宋輕予,還是隻能像一頭勤勤懇懇的老黃牛,努力攻克那一座座橫在麵前的大山。
還能怎麽辦,隻能慢慢爬唄。
第二天正式開學,高二高三一大群子人全都烏泱泱的回校報道,2000多號學生沒精打采的站在太陽底下,聽著校長**澎湃的開學演講,可就連掌聲都是軟綿綿的。
沒辦法,天實在太熱了,明明都進入了9月,秋老虎還硬是要回來狠狠的撕咬一口,咬得人皮肉發痛,頭昏眼花。
宋輕予坐在教室裏,吹著風扇,愉快的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涼水。
轉頭看看外麵其他人的慘狀,就連麵前的難題都變得眉清目秀了不少。
一個小時以後,痛苦的開學典禮終於結束,不少學生回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的往肚子裏灌涼開水,還有些人就像一條中暑的老狗,趴在課桌上徹底不想動彈了。
老張又走進來,拍著手叫大家打起精神,又喊了幾個男生去下麵搬書。
重點班就連發書都格外與眾不同,小山一樣的新書,一眼看上去就比其他班多了不少。
原來數理化生一口氣把三年的教材全發了下來,說是今年一年幹完,高二再繼續往深裏學。
雖然早聽說過傳聞,但是殘酷的現實擺在麵前,還是讓不少人都發出了痛苦的□□。
“叫什麽叫,卷子寫完了沒?還有功夫叫!”老張敲一敲桌子,虎眼巡視一周,所有人就馬上乖順下來,“我知道你們都提前學了不少,也指望著高中能夠輕輕鬆鬆混下來,很可惜,隻要留在重點班就沒可能。”
底下的學生又傳來一陣哀歎。
“現在剛開學,你們有些人可能覺得自己分班考的成績還不錯,信心也挺足,不過我事先還是要提個醒,高中可沒你們想象的那麽簡單,分班考不過是個開始,誰要是覺得自己不想努力了,趁早跟我說一聲,直接轉到平行班去,你好我好大家好,也不用費這個累。”
老張等了幾秒鍾,看沒人做聲了,才繼續說:“沒人想轉?也行,既然都想留下來,就提前做好準備吧。”
具體什麽準備老張沒細說,不過看到壓在課桌上的書山,大家基本上也就心裏有底了。
第一節課是語文,看起來還算正常,老師是個看起來挺溫和的中年女老師,姓周,笑眯眯的模樣,聲音很好聽,說話也慢悠悠的,簡直就是一個充滿了溫馨的新手場開局導師。
結果到了第2節 老張的課,情況就急轉直下,仿佛脫了韁的野馬。
老張是提著一本數學高一上冊進來的,書皮微微有些發黃,書頁也皺巴巴的,看起來用了很多年了。
不少人一看到熟悉的封麵,心中就不由一喜,心裏的警惕也放鬆了三分。
還用高一的課本呢,他們大部分人早就提前學完了,看樣子重點班的進度也沒有想象中那麽可怕呀。
然後老張翻到第一章,看了一眼標題:“這一章簡單,不過還是可以好好講一講。”
然後把書一丟,開始在黑板上畫起了板書。
就是內容看起來不太對,書上還在討論最簡單的函數和集合的概念,他已經直接講起了定義域和值域,順便還關聯上了圓錐曲線。
不少學生:……
自認準備還算充分的宋輕予,這時候也忍不住暈頭轉向,覺得有點摸不著北。
跟班上絕大多數人的想法差不多,雖然知道重點班進度快,但她好歹也提前學到了高二,怎麽著也不至於第1節 課就跟不上吧。
結果,嗬嗬。
雖然想過很變態,但是也沒料到竟然能這麽變態。
感情老張是想第1堂數學課,就把函數這個概念直接打通關?
函數這東西,初中學了,高中數學第1章也是它,容易起來純粹是送分題,可要想拔難度也是毫無上限,甚至可以直接通到高等數學,成為一門神秘的外星語。
還好,就在絕大多數人開始眼冒金光之前,老張終於及時收手,咳嗽了一聲:“這塊的內容確實比較難,一節課也講不完,而且函數是以後解很多大題的關鍵工具,你們可以對照試卷1和試卷7,盡快把這個部分學通。”
老張說的就是軍訓的時候發的那30套卷子。
宋輕予覺得他講的似乎有點道理,可聽起來又不太像人話。
她自認自己做卷子已經很快了,又不用參加軍訓,比班上絕大多數人的進度還稍微快一點,可就算這樣,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刷到試卷7。
數學的12套試卷,她現在也才做到第3套呢。
還好左右看一圈,絕大多數人的表情和她也差不多,才讓宋輕予覺得自己可能也不是個異類。
下了課,她就直接趴在了桌上,緩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來。
旁邊的陸佳倫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老張說的那道圓錐幾何的題你聽懂了沒?怎麽跟書上說的完全不一樣啊!”
班上第2名也有這個疑惑,叫宋輕予覺得稍微好受了一點,但還是滿眼清澈的愚蠢:“不知道啊,我完全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麽。”
不過還好,身邊有一個萬能的工具人可以請教。
沒想到,薑霍也是一臉迷茫:“什麽圓錐曲線?”
宋輕予剛心中暗喜,結果發現,原來這小子上課壓根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