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景嫻以為孩子出事兒了。

跑出去的時候, 慌裏慌張的。

當她從屋裏跑出去,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眼淚毫無掙紮的就掉了下來。

她急忙背過身, 擦掉眼淚,轉過身就對上一雙深邃的眼。

一個月沒見, 她長高了。

比他走之前瘦了些。

不過現在,她的眼睛裏有他了。

商南臣揉揉幾個兒子的腦袋:“行了,先去玩,一會兒記得回家來吃飯。別再上樹了,知道嗎?要是掉下來摔斷了胳膊腿就要在炕上躺半年。”

“知道啦!”

幾個孩子特別興奮。

爸爸在家和不在家就是不一樣,幾個孩子沒人手裏拿了幾個杏撒歡似得跑遠了。

院子裏安靜下來, 他才朝著她走過來。

“我回來了。”他的眼神熾熱, 像是要把人吸進去似得。

景嫻看著他, 眼神情不自禁躲閃,低聲問:“你吃了嗎?我給你做點飯,你想吃……”

他彎腰把她抱起來就往屋子裏走, 幾步進了西屋,反手插門, 把她放在炕上就吻下來。

“我想吃你。”

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裏麵難掩急切。

他抱著她啃, 細細的, 熱情的, 從眼睛到耳朵,灼熱的呼吸噴在她臉頰上, 引得她的心都跟著輕輕發顫。

“現在還是白天。”

她嘴上這樣說, 可舍不得推開他。

足足一個多月沒見麵, 他想她, 她也想他。

“我什麽都不做,就抱抱你。”他喘著粗氣,嘴上著說,可不隻是抱。

景嫻被他親的眼神迷離,嘴裏發出嬌氣的哼吟,不同往日的樣子,宛如一朵盛開的嬌花等著人去采摘。

商南臣哪見過這種陣仗。

猶如一滴水掉進油鍋裏瞬間炸開。

他眸光幽深翻滾著濃烈的情緒,伸手從她衣服下擺探進去。

粗糙的大手捧著腰上細膩的肌膚,景嫻下意識攥住他的衣襟,顫栗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幾乎要把她湮滅。

院子裏突然傳來孩子們的聲音。

景嫻猛然驚醒,慌忙之下用力把他推了出去。

她實在太害怕被孩子們撞見,不小心力氣有點大。

商南臣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在地上,一臉懵逼的看著她。景嫻嚇了一跳,自責自己沒控製好力道,差點傷到她。

慌忙從炕上起來要去拉他。

結果她兩腿發軟,腳剛落地膝蓋就往下跪。

商南臣靈活的衝過來,把人抱在懷裏,低聲輕笑:“剛剛不是力氣很大嗎?怎麽這會兒還站不穩了?”

“還不是怪你?”

景嫻從來沒這樣過。

異能透支的情況除外。

商南臣抱著她起來,兩人坐在炕上,他也沒鬆手。

景嫻挺不好意思的。

“你快點鬆開,一會兒孩子們進來看到可怎麽辦?”

“外麵挺多孩子都在,他們肯定進不來。剛才就是進來拿個滾鐵環就出去了。”他的兒子可不是那麽沒眼色的孩子。

最後一句心裏話可能不能讓景嫻知道,要是讓景嫻知道,肯定會罵他臭不要臉。

雖然她從來沒罵過。

商南臣端的一本正經,手上的小動作不斷。

他看著景嫻沒製止,越發得寸進尺,一會兒湊過來親親耳朵,一會兒埋在脖子裏啃。

“商南臣。”

她軟綿的嗓音毫無殺傷力,反而還能把人撩撥的冒火。

“再叫一聲。”

“商團長,大白天的你

能不能克製自己一下。”景嫻一腳踹他,力氣不大,跟鬧著玩似得。

商南臣抓住她的腳腕,把人再次拉回來。

然後直接躺下。

他摟著她的腰強迫她和自己一起躺在炕上。

這次,他是真的什麽都沒做。

“你別動,讓我看看受傷了沒有?”景嫻掙紮著坐起來,要給他檢查檢查傷口。

商南臣忙按住她的手:“沒受傷。”

“真的?”

她不相信。

雖然沒聞到血腥味,但從他的舉動中就能看得出來,肯定是受傷了。

她把小臉一繃,嚴肅的模樣還挺能唬人的。

“快點給我看看。”

她下一句話沒說,商南臣都知道,肯定是那句,“不給我看我就生氣了!”

“咱們打個商量。”商南臣拉著她的手,笑著說,“那咱們看了也別生氣成不?”

“嗬。”

景嫻冷笑。

她就知道!!!

景嫻生氣的時候也不說話,伸手解開他的扣子,順便把人拉起來。

接下來就冷眼看著他。

讓他自己脫。

商南臣隻好讓她看。

在他上衣脫下來的瞬間,看到背後的傷。

景嫻眼眶一熱,指尖顫抖著,半晌才猛地轉身下地。

她才剛轉過身就被他給抱住了。

“別哭,沒事兒,都好了!再說,男人怎麽能不受傷。而且我還是戰士。現在不受傷,以後到戰場上丟的就是自己的命。”

商南臣這哄人還不如不哄。

他說完景嫻就更難過了。

她低著頭,抿著唇,壓抑著心裏的難受,開口說著狠話:“商南臣,你要是真的死了,你的孩子我都不會管的。我會第一時間改嫁!”

“行,我不會死的。”

商南臣哪裏舍得自己的老婆改嫁。

他心裏很清楚,當初她不是喜歡自己,而是喜歡自己這個身份。

因為他能把她帶離盛市,跟那個家脫離關係。

其實他看她第一眼就心動了。

但他的臉沒那麽大,良心也沒那麽黑。

真喜歡一個人就不應該讓她活在別人的流言蜚語之下。

後媽不好當,他也舍不得她來受苦。

他當時心裏說什麽她這麽嬌弱,不適合娶回來當媳婦什麽的,都是屁話。他要是不那麽一遍一遍勸自己,怎麽能狠下心拒絕她?

一想到這麽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會因為他某些固執的想法錯過他。

他的心就仿佛被人重重擊了一拳。

她嫁過來,把家裏照顧的很好。

可她心裏沒有他。

哪怕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自己,哪怕她處處展現出來的能力,都在告訴他,她完全可以過的更好。他也能看得出來,她的忐忑和不安。

就好像世界這麽大,她卻沒有家似得。

那種感覺真的讓人心疼。

他想給她一個家。

“景嫻,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嗎?”商南臣不想她因為家裏的四個孩子委屈自己。

“不想。”

景嫻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為什麽?”商南臣蹙眉,“你要是覺得自己照顧不過來,咱們可以找人幫忙帶。”

景嫻氣的轉身在他嘴上咬了一口:“你快閉嘴吧!”

商南臣順勢扣著她的後腦勺啃回去,粗暴又凶狠,像是懲罰一般。

直到把人啃的喘不過氣才放過她。

“說,為什麽不肯生孩子?”她難道還是不喜歡他嗎?

商南臣一想到她會跟自己離婚,和別人在一起,就恨不得一遍遍懲罰她,讓她知道自己多疼她。

“我還小。”

她才十九歲。

末世裏看的書上說,女孩子怎麽著也要二十歲才能生孩子,太早生孩子對身體不好。

她有點奇怪:“你之前不是答應我暫時不生孩子的嗎?今天又抽什麽風?”

“我津貼漲了,就是再來三個孩子也能養得起。”商南臣從兜裏掏出兩百塊錢,塞到景嫻手裏,“這是這個月的補貼。”

景嫻看到兩百塊錢,頓時驚呆了。

“怎麽這麽多?”

抵得上他們兩個加一起的大半個月工資了。

商南臣說:“軍事機密,不方便說。”

肯定很危險吧!

景嫻這句話沒問,她很有分寸,不該問的絕對不問。

“咱們家錢夠的。我現在一個月也有一百二十塊錢。你不用再拚死拚活的去幹,什麽都沒有命重要。”景嫻下去拿藥箱子,從裏麵取出一個白瓷瓶,瓷瓶是用來裝雪花膏的。

前幾天,她給宋寧做塗在臉上能美白的膏時,想起商南臣身上不少疤,就想著做點祛疤膏。

祛疤膏的工序很複雜。

她那個周末用了很長時間才做好。

她把雪花膏用完,清洗幹淨後曬幹,等祛疤膏做好,把祛疤膏裝進去。

“這是啥玩意?”商南臣看著她手裏拿著白瓶子,挑了下眉,“大老爺們可不擦這玩意。”

“祛疤膏。”

景嫻的話一出,商南臣不吱聲了。

他覺得大老爺們身上的傷都是軍功章,可會嚇著她。

還是老老實實的讓她擦吧。

“你別覺得我是因為你身上的疤痕不好看才給你用祛疤膏的。”景嫻說。

商南臣:“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景嫻白他一眼,“一到陰天下雨,你身上就不難受?”

難受。

但是不能說。

都習慣了。

忍忍就過去了。

再說,大老爺們都活的糙,這點疼都不叫疼。

他不說話景嫻也知道。

她是大夫。

塗完祛疤膏,景嫻看著他身上的衣服,沒讓他立刻穿上:“你等下。”

她拿了棉布做的襯衣,讓他穿在裏麵。

又把那一件藏青色的確良布料做的褂子遞給他:“在家就穿這個。”

“你給我做的?”

商南臣把衣服拿在手裏,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還故意湊過來要親景嫻,被景嫻給推開了。

“讓你穿就穿,哪兒來的這麽多廢話。”景嫻說著下地,“我給你做點麵吃。”

景嫻到外屋,打算先給他做個麵,看到鹵味才想起來她在外麵冷灶裏還鹵著一個豬頭和豬下水呢。

“!!!”

她差點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景嫻急忙到外麵去看,裏麵塞著一塊木頭,不用問也知道是大毛給添的柴火。

大毛真的是個很穩重的小孩兒。

景嫻摘個柿子打算給他用柿子做鹵子,又摘一根黃瓜洗幹淨進屋,遞給商南臣。

“這是咱們家的黃瓜?”商南臣驚訝的問。

“嗯,咱們家的柿子和黃瓜比別人家的早。可能是我提前育苗的關係,再加上前期我還用了塑料蓋著。等天氣轉暖才給扯下來,所以長的比較快。”

為了能孩子們早點吃上柿子和蔬菜,她可是托宋寧特意找關係買的塑料。

估計像她這麽喜歡吃的人太少了。

“挺好。”

外屋的

厚門簾撤了。

商南臣手裏拿著黃瓜,靠在外屋門框上,看著生機勃勃的院子,又看看裏麵為他洗手作羹湯的女人。這是他在戰場上時想都不想敢的日子。

“快點過來吃。”

景嫻用冷水把麵過了一道,涼點,還有點熱乎的溫度,剛好適合現在吃。

西紅柿雞蛋鹵子,又往麵上麵倒兩勺炸醬。

“炸醬是早上做的,你湊合吃吧。”

“這還湊合?”

商南臣坐在板凳上就在院子裏吃起來。

玉米麵和白麵兩摻的麵條,很筋道,也很好吃。

不涼不熱,剛剛好。

商南臣一會兒就幹掉兩大碗。

“吃飽了嗎?沒吃飽也就這麽湊合著吧。再過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你這樣等會兒晚飯吃不下,到時候後半夜餓的睡不著,可有你受的。”

景嫻把鹵好的豬頭,用刀子切好,放在一個盆裏。

她又摘了不少柿子和黃瓜,一邊摘一邊說:“等會兒咱們家鐵蛋回來肯定特別難受。”

商南臣提著籃子跟在她身後,聽到這話問:“他難受啥?”

“這些柿子可是他的寶貝,每天都數著的。吃一個都覺得心疼呢。”

“他可能以前沒吃過。”

商南臣已經很久沒想起兒子們半年多前的樣子了。

他不說話,景嫻也知道他想到了什麽。

“那些人都受到了懲罰。”景嫻忽然想起前幾天來了一封信,上麵寫著商南臣的名字,她也沒有動,就跟商南臣說,“對了,前幾天有你一封信,就在櫃裏放著。最上麵那封信就是。我沒動,你自己拆開看看吧。”

商南臣一點都不急著看信:“你看就是了,我也沒什麽秘密。”

“萬一是你前妻給你寫的呢?”景嫻笑著打趣。

商南臣摸了摸鼻子:“那也沒有秘密。”

“行了,你去把自行車拿過來,我把這些東西給宋寧和許凝送過去。她們倆今天晚上回旅市。黃瓜和柿子這個東西,外麵可沒有買的。他們家的人還都挺喜歡吃鹵菜的,我就給現做點拿過去。”

景嫻跟商南臣說著這些小事兒。

商南臣說:“家裏的事情你做主就行。”

“我這是讓你知道。人家宋寧給弄來那麽多瑕疵布,怎麽著也要感謝下人家。就算是瑕疵布,一般人也弄不來。”景嫻雖說給了錢,可人情不是錢能擺平的。

“聽你的。”

商南臣看到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驚訝的問:“你這是啥時候買的?”

景嫻語氣平淡地說:“前段時間,我老家來人了。把人送走的時候,順便買的。”

商南臣立刻回頭,關心地問:“你爸媽來了?”

“想什麽呢?不是他們。要是他們你覺得咱們家能這麽太平嗎?”景嫻催促他趕緊出門。

商南臣卻嚴肅地說:“你爸媽要是來了,一定不要瞞著我。”

景嫻看著他,眼底慢慢地浮上一抹笑。

他這是害怕她吃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