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育兒
夏日傍晚的氣候最是怡人, 熱氣漸漸散了,晚風又從那沙沙樹聲中透出來了,似乎將人自裏到外都**過一遍。
日頭沉到宮牆下頭去了, 小太監們舉著長竹竿忙忙碌碌點燈, 程婉蘊讓人將膳桌擺到葡萄架下,鄭太監隻看了一遍就已經學會了怎麽用簽子給章魚小丸子翻身,三十多年的老師傅就是不一樣, 烤出來比她烤得還好吃。
程婉蘊給胤礽和大阿哥都上了一盤,再囑咐大阿哥的奶娘給好奇的他切開晾一晾再吃。
膳房又進上來三碗炸醬麵,一碟炒黃豆, 還片了一隻烤鴨,拿薄餅卷了蘸醬吃,也有十分風味。
程婉蘊一到夏天就不愛熱湯熱飯,胤礽就知道她搗鼓這些是為了不好好吃飯,但他今兒也不大有胃口,便隻是佯怒瞪了一眼殷勤備至給他包了個烤鴨的阿婉。
隨即他桌下的腳便被輕輕碰了一下, 胤礽意識到那隻不老實的腳是誰的,抬頭望去便對上阿婉笑盈盈的眼睛。
他“騰”地臉羞紅到脖子根。
可恨, 阿婉這仗著有了身子就撩撥人毛病又犯了!他不由心有戚戚地想, 那《清心經》又得拿出來讀了。
胤礽方才已吃過一盤章魚小丸子, 有三分飽了,便隻吃了幾口鴨子,半碗麵。
隨後便饒有興趣地捧著“少冰微甜”的珍珠奶茶看額林珠自己吃飯。
程婉蘊讓耿媽媽將額林珠的餐椅拿出來讓她自己坐, 她今兒的飯菜是肉糜粥、水煮玉米段、牛排骨、清炒豆芽、蓮藕花生排骨湯、半個蘋果。
這些菜都整整齊齊地擺到程婉蘊定製的小兔子餐盤裏, 湯碗便固定在餐椅小桌板那個特意打磨出來的圓形凹槽裏, 這樣就不容易打翻了。
這些菜端上來的時候都晾成溫熱了,額林珠可以放心地自己動手吃飯。
胤礽隻見白胖白胖的閨女十分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她頭上紮著小揪揪,揪揪上還別了兩隻紗絹堆成的小蝴蝶,穿得紅色緙絲繡彩蝶綢衣,脖子上掛的繡著“我愛吃飯”小飯兜,大眼睛忽閃忽閃,見誰都笑。
胤礽深深覺著老大家四個閨女捆起來都比不上自己這一個那般玉雪可愛。
她現在已經能很熟練地使小勺子小叉子舀飯吃了,那握著勺柄的小拳頭十分努力,看得胤礽忍不住微笑。
程婉蘊給她定製的木製小勺子小叉子,都打磨得十分精致光溜,她還畫了兒童學習筷給造辦處,準備給額林珠明年大一點用。
看額林珠吃飯身有意思,胤礽最近十分喜歡觀察女兒吃飯的樣子,她會自己選擇先吃什麽再吃什麽,然後他就發覺女兒喜歡將肉留在最後吃,她會先啃完玉米,再喝粥吃湯,然後皺著眉頭吃蔬菜,最後就留出充裕的時間來享受她的清燉牛排骨。
阿婉治孩子很有一套,她要求額林珠必須要在餐桌前吃完飯,一旦她鬧騰不吃了,阿婉就會把她抱下來,讓人把餐椅餐盤都撤走,也不許耿媽媽再給其他點心。
挑食不愛吃蔬菜也是,阿婉會告訴額林珠:“沒有吃完青菜,下次就沒有肉吃。”然後額林珠頭鐵不信邪,真的下次就不給肉了,不論哭成什麽樣,阿婉都堅持到底,所以她現在就學會吃蔬菜了。
胤礽頭一回見她這樣治孩子的,不由十分心疼,想去哄哭鬧的額林珠,又被阿婉嚴肅叫住:“孩子從小就要養成好習慣,否則她長大了性子就掰不過來了!”
這話也有道理……胤礽隻好忍上幾天,額林珠竟然真的學會了聽話、接受,比其他被奶嬤嬤追著哄半天也吃不上一口的小格格小阿哥,自己吃飯的額林珠顯然更加壯實也靈活。
她現在都會玩九連環了!
阿婉這樣教孩子的好處,胤礽算是體會很深,且看現在阿克墩還坐在嬤嬤懷裏吃飯,他見比自己小這樣多的妹妹都會自己用勺子了,他也鬧著要試試,卻笨手笨腳撒得滿桌、滿地都是菜湯飯粒,就顯而易見了。
胤礽便道:“以後,我讓阿克墩的奶嬤嬤常帶他過來玩,你得空便多看顧幾分,他身邊雖有奴才們伺候著,卻也可憐著,沒個親額娘照顧……”
胤礽自己常常伴駕一天都不見人影,說親自教養這個孩子,也隻是每日過問日常起居,偶爾讓人帶他過來一起用頓飯罷了。他身邊大多還是隻有太監宮女和嬤嬤,偶爾還有唐格格幫襯幾分,畢竟她領著那邊院子的事。
胤礽對這個長子的確心懷愧疚,又憐惜他也是個生而無母的……
程婉蘊知道太子爺被大阿哥觸動了心裏那個傷口,本來想拒絕的,但看到阿克墩笨拙地舀了幾顆黃豆給額林珠吃,心腸又軟了。
“瞧太子爺說的,阿克墩是額林珠的哥哥,哥哥妹妹常在一塊兒玩有什麽大不了的?隻是我不過一個格格,沒什麽見識,不敢擔照顧大阿哥的名聲,還請太子爺不要怪罪我。”程婉蘊站起來行了禮。
雖然她平日裏與太子親密無間,也有沒規矩打鬧的時候,但有時候原則問題還得說清楚,否則將來太子妃進來,知道她代為撫養太子爺的長子,心裏還不知怎樣忌諱呢。
“起來,你有身子還這樣做什麽?”胤礽有點生氣,瞪了阿婉一眼,又把氣發到周圍的奴才身上,“都是死人不成,還不把格格扶起來?”
他有點惱阿婉這樣和他生分,這點事他會慮不到麽?他從來沒想過讓阿婉撫養阿克墩,他還沒這麽傻。
可胤礽又生不起氣來,因為阿婉這是本分,他應該更加放心才是,若是旁人隻怕早就高高興興謝恩了,她卻還這樣知道分寸、這樣懂事,宮裏不缺一心向上爬的人,卻缺少像阿婉一般靜守本心的人。
因這個插曲,後來胤礽沒再說話,眼尾瞥見阿婉小心翼翼地看了自己好幾眼,他就越發繃著臉:誰讓她為這種事和他生分的呢?就得嚇嚇她,該!
等用完晚膳,程婉蘊連忙過來挽他的手,胤礽實在沒繃住,笑了出來。
“就知道您是裝的!”程婉蘊氣鼓鼓。
胤礽就哼了一聲:“誰讓你說那些話的?你不信我麽?我怎麽會把你往火坑裏推?”
程婉蘊搖了搖他的胳膊,小聲道:“二爺,我不是和您生分,剛剛那麽多人在一邊伺候著,我得說清楚呀,省得傳出去變了味,您說是不是?”
胤礽壓根也沒怎麽生氣,小心扶著阿婉邁過了門檻,笑道:“行行行,你頂頂聰明。”
兩個孩子沒跟進來,在嬤嬤和太監的陪伴下去玩滑梯了,阿克墩和額林珠尖叫著大笑的聲音穿透了窗欞。
沒一會兒就聽到額林珠脆生地喊:“鴿子鴿子!等!”胤礽在屋裏聽了半天,才想明白她是對阿克墩喊的哥哥等等。
胤礽與程婉蘊在屋裏挨著坐著說話,青杏上完茶就連忙躡手躡腳地退下了。
程婉蘊慢悠悠地說額林珠的趣事,比如她不小心咬了一口她用來泡茶的裏木,酸得皺成小老太太的臉。又說起自己平日裏做了什麽,她剛給兩隻龜搭了新的溪流缸,種上石菖蒲和水楊梅,鋪上溪流石塊,每日泉水叮咚有植物躲避,龜龜們再不懼咪咪騷擾,安置到屋子後頭過幸福生活去了。
胤礽聽得很仔細,他並不覺得不耐煩,也不覺著雞毛蒜皮的生活瑣事與他無關,甚至他很享受每日這樣的時光。
溫暖燈火,阿婉坐在他身邊做些針線,向他娓娓道來她每日做了什麽、想做什麽,好似時光都為此停駐了一般讓他感到無比安寧。
隨後又說起程家,兩個妹妹落選後,吳氏已經托額楚的夫人一塊兒參詳尋摸好人家了,但現在還處在廣撒網階段,吳氏有點想等懷章去考完鄉試放了榜再精選良婿。
今年因要大選,鄉試的時間定在了九月二十,還有差不多一個月,若是懷章文曲星附身中了舉,兩個妹妹也能沾光說更好的人家。
胤礽笑道:“不如讓程太太再等等,舉人的妹妹京城裏隨處可見,但你們家還有件喜事過不了多久就要來,程家兩位姑娘說不定還能再往高處嫁。”
程婉蘊震驚,太子這是什麽意思?不會她那個傻阿瑪傻人有傻福又要升官了吧?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身上,於是小心翼翼道:“二爺,我阿瑪這個人時常會犯傻,您要不要……要不要再多看看?”
升得快對有才的人而言,那是大好事,才華能盡情施展,但對程世福而言,名不副實,升上去坐不住這個位置,也是禍事。
“不關他的事。”胤礽發覺她想歪了,不禁展顏一笑,“你阿瑪起碼得在戶部曆練個兩三年才能酌情往上調個半品,我說的不是他。”
程婉蘊就琢磨,她家還能有什麽喜事?難不成是懷靖有出息?但他好像還在武館裏練武,聽說以後想試試考武舉。
胤礽見她一臉認真在那兒使勁琢磨,忽然覺得她這樣也很有趣都不想告訴她了,隻是笑著指了指她手邊針線簸箕,提點道:“這幾日多做幾雙鞋墊來,要做得精心些,鞋樣子回頭讓何保忠給你,最好能這兩日就做來。”
程婉蘊還以為是給太子爺做的,沒一點懷疑,點點頭答應了:“二爺可是要出門?”
胤礽忍笑:“過陣子確實要出門兩天,但卻不是為了這個,你隻管做來便是。”
李朝鮮的使臣又貢東西來了,康熙不耐煩見他們,他們每年就送點破布海帶,康熙有一年還讓他們貢美人,結果送來倆什麽玩意?全是大臉小眼塌鼻梁,還黑黢黢的。康熙震怒覺著那李朝鮮瘋了敢怠慢他!結果聽理藩院說那使臣哭爹喊娘,說真是傾舉國之力選出來的美人,朝鮮國王宮裏的妃嬪都沒有這二人貌美,絕無怠慢之意啊!
康熙就絕望了,這等美人讓他們麻溜帶走,再也不許貢這種傷眼玩意兒來了!就繼續送點破布海帶吧,這麽看破布海帶都順眼了不少……他捏著鼻子收下這些玩意偶爾還得賞點瓷器絲綢給朝鮮王,這虧本生意做的血本無歸了都,於是他就讓胤礽和老三去接見,清點完貢品,趕緊給人打發走!
胤礽估摸著去理藩院打理這事有一兩天也就夠了,所以沒多放心上,反而更多心思放在阿婉的冊封吉日的選擇上。
欽天監選來了三個日子,十月初一、十一月初二、十二月十五。
胤礽覺著十月初一有點趕,過完中秋就快進十月了,側福晉冠服趕製出來一定不好看,十二月十五都快過年了,內務府沒心思弄這個的,肯定有敷衍之處,也不好。
那就剩十一月初二了,胤礽讓何保忠把萬年曆拿來,他親自翻了翻,深覺不錯,與阿婉的八字很合,而且寫著“諸事皆宜”!
再晚就要等過完年再挑新的日子了,那會兒阿婉身子都重了,穿側福晉吉服就沒那麽好看了,而且她還要跪下來接旨,容易累著。
胤礽沒忘記阿婉當初額林珠快生的時候正好過完年,他就常聽阿婉頗為遺憾地念叨自己肚子那麽大,過年的新衣服都白做了,她穿什麽都不好看了。
側福晉這個位子來之不易,他想讓阿婉風風光光、漂漂亮亮的迎來那一刻。
於是胤礽思來想去,還是選定下“十一月初二”這個日子,既然之前康熙發話說老五家的劉格格要一起冊封,老五自然聽太子的,兩家都這麽定好了。
之後,胤礽又將翰林院寫過來的幾篇冊文都仔細讀了一遍,覺著寫的不好的地方還親自上手去改了,發還翰林院的時候他們打開一看,全是修改的紅字,哎呦喂……太子爺這是逐字逐句地改了一遍啊!
幸好清朝沒有標點符號,不是太子爺估計連標點符號也要修改一遍……
動筆寫這個的翰林院學士不由熱淚盈眶:不如原本就讓太子爺自己寫多好啊?一篇小小的冊文都被修改得麵目全非,他以後哪裏還有臉麵待在翰林院啊?嗚嗚嗚……
因為太子爺的惡趣味,程婉蘊甚至知道得比程世福還晚一點,畢竟日子定下來,內務府和翰林院自然早早就預備起來了,程世福每日去戶部坐班,輪番被消息靈通的同僚恭喜,甚至之前坑了他一把的上峰都對他和顏悅色起來,拉著他的手嘮家常,一副兩人突然相見恨晚的模樣。
程世福這幾天因為長子懷章帶著考籃進考場了,頗有些神思不屬,別人拉著他恭喜,他腦子裏在想兒子保溫杯裏泡的枸杞也不知夠不夠?早知道再給他多包一包的……結果被人恭維了半天都還搞不清狀況,最後還是從那辛德口中得知了大閨女要晉封的消息。
他又有點恍惚了,到了下衙的時辰,他腳踩棉花般回了家,正好碰上紅光滿麵的吳氏站在家門口送額楚夫人上車歸家,顯然她也從額楚夫人那兒得知了這個消息。
吳氏笑吟吟衝程世福一福身:“恭喜老爺了,咱家大姐這下可算熬出頭了!”
程世福喃喃道:“要不……要不等會就派老丁趕緊回徽州程家祖墳看一看吧?”
“老爺?老爺?你說什麽呢?”吳氏見他兩眼發直地自言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麽,不由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頭。
程世福暈乎乎地說道:“讓老丁看看咱家祖墳是不是叫人拿炮仗點著了……”
“我看你像被炮仗炸了!”吳氏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不理他自個扭身進了屋去。
程婉蘊意識到自己可能要升官這件事,還是尚衣監突然過來量她的尺寸,要做衣裳,不年不節地做什麽衣服啊?而且還量了頭圍,這是要做帽子啊!甚至還有兩個嬤嬤過來給她講了一日的規矩。
她後知後覺翻出何保忠送過來的鞋樣子,瞪大眼數了數上頭那龍的腳指頭到底是…一二三四五……五個指頭!
得了,這玩意不是給太子的!
怪她之前沒當回事,沒認真看那鞋樣子。太子的鞋碼和康熙的竟然一樣,這讓她上哪說理去?但凡有不同的地方,她也猜到了。
不過程婉蘊還是有點美滋滋。
這麽不聲不響的,她竟然要升官了!
側福晉和格格那不一樣啊!她以後就不用擔心像個玩物似的,像楊格格似的被“病逝”了!看看李側福晉,她現在還好好活著禮佛呢!這就是差距!
程婉蘊這下是真的感激太子爺了。
在她琢磨著怎麽報答太子的時候,幾日前太子爺領著皇長孫去乾清宮最後被萬歲爺親自牽著手送出來的事,總算傳進了好幾天沒進宮的胤褆耳朵裏。
自打出宮建府以後,胤褆就覺得自己雖然住的舒服了,但這消息是真閉塞啊!進宮還得遞牌子,若是皇上不想見你他就不讓你進去,你也沒一點辦法,而且這幾天額娘也沒信來,他突然覺得那麽早出宮也不是件好事。
所以親信終於帶著消息混出宮來見他,他聽完就刷的一聲站起來了!
皇阿瑪怎麽對太子是這樣親熱的態度?一手拉著太子一手牽著皇長孫……
胤褆越想越心驚,那他們之前設計做的“空馬餉”案子,是不是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上了?
胤褆在驚怒之餘,又生出一些酸氣。
老二那混蛋,這不是欺負他沒兒子麽!要是他這四個閨女哪個換成帶把的,都能壓他兒子一頭啊!可恨可恨……
胤褆原本以為是福晉肚子不爭氣,一肚子的閨女,沒想到換成別的侍妾,也是一肚子閨女,最後還是不得不回到福晉屋子裏努力,可惜努力了這麽久,太子身邊的格格又有孕了,他的大福晉還沒動靜。
胤褆就越想越氣,對著親信大吼一聲:“遞牌子,我要進宮見額娘!”
親信一縮脖子,抖著手交代惠妃的話:“娘娘讓您帶家眷去莊子上玩幾天,這幾天都不要進宮了,不太平……”
胤褆聽完反而冷靜下來了,沉吟道:“我不能就這麽躲出去,讓額娘在宮裏替我頂著,我還算什麽人?走,套車去納蘭府!”
親信脖子縮得更厲害了:“明相說,讓您不許去找他,關門讀書,他正想轍呢。”
胤褆一腳把桌子踢翻了,氣憤道:“真是窩囊!憑什麽都讓我當縮頭烏龜!我就不信白紙黑字的事兒,皇阿瑪還硬要替太子遮掩!那淩普分明就是為了他斂財!”
親信沒法子,連忙將明珠交代的“若大阿哥生氣發怒,就告訴他這句話”說了出來:“大爺別生氣,明相還交代了,這段日子咱們夾著些尾巴,最好別冒出頭來讓萬歲爺捉住什麽把柄,但咱們也不是什麽都不做就這麽認栽,明相說,惠妃娘娘宮裏不是還住著一個八阿哥麽?讓您把他推出來……”
胤褆這才停下了迫害自己書房擺設的行為,喘著氣坐回八仙椅上,冷著臉說:“老八?他一個半大孩子,額娘又是罪奴出身,皇阿瑪素來看不上他,他能幹什麽?”
親信賠笑,躬著身子上前,伏在胤褆耳邊仔細說了:“……如此這般,明相說萬歲爺最看重兄弟親情,您這樣做,萬歲爺就不會再追究這次的事兒了。”
明珠對他們這次設計太子的事兒本來就不支持,多次遞信給額娘和他,讓他們不要衝動,可不論是按兵不動還是稍安勿躁,胤褆和惠妃都沒聽。
當初胤褆高興壞了,實在不願意錯過這次機會,就沒聽。誰知……胤褆陰沉著臉,他出宮建府了,有了自己的屬人,卻還是什麽頭銜都沒有,再不爭以後也不知道會怎麽樣,皇阿瑪壓著他和老三不封爵,還不是為了太子?可是他們卻成了太子墊腳的了!
但這回眼看著就要吃虧,隻得先應下了。
很快,康熙對這次“空馬餉”案的處置下來了,這個折子“留中”了大半個月,最後的處置結果更是讓人大跌眼鏡。
隨著這個消息,還傳來了另一個與太子妃石氏有關的大消息——石文柄因嫡長女得封太子妃從福州趕往京城,但到達京城時卻隻剩滿天飄揚的靈幡和一口黑沉沉的棺材。
他在赴京途中染病逝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