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熟了嗎
許心瞳路上問了幾次路, 趕到2104房間時,外麵已經聚滿了人。
走廊裏不僅有趕來的酒店經理,也有接到報案的警方人員, 勒令裏麵開門。
一個經理模樣的人手忙腳亂地掏出鑰匙,正要上前開門, 門忽然從裏麵被人打開了。
沒有想象中的靡亂畫麵, 傅聞舟衣冠齊整坐在沙發裏,女藝人也穿戴整齊,手裏還端著一杯茶。更重要的是,房間裏還有另一個投資人。
桌麵上, 還擱著幾份材料。
這怎麽看都不像是非法交易的樣子。
沒熱鬧看了, 其餘人也紛紛散去。
許心瞳提著的那顆心也落了下來, 隻是,因為一路跑過來, 小臉紅彤彤的, 看上去有些狼狽。
她這副呆呆的樣子落入傅聞舟眼裏, 他的目光一瞬柔和下來, 忍不住笑了笑。
一場誤會,警察的態度也緩和下來,隻例行問了兩句。
看到傅聞舟亮出證件後,態度更是和善了很多。
傅聞舟不止是京市有名的企業家,更是慈善家, 在業內風評很好,而且經常資助退役老兵。雙方握了手後,這一對人就離開了。
許心瞳這才走過去, 望著他,眼睛酸酸的。
下一秒她撲入他懷裏, 抓著他的衣襟抽噎了會兒,小手在他身上捶打:“不帶這麽嚇人的!擔心死我了!傅聞舟你好壞!”
這就是不講道理了。
傅聞舟無奈:“這還能賴我頭上?我也是受害者。”
旁邊還有別人,他也不說別的,回頭跟那個投資人和女藝人笑著道了別,牽著許心瞳回到了客房。
許心瞳看他卷起袖子,優雅又慢條斯理地在那邊煮茶,全然跟沒事人一樣,心裏有疑問,也有好奇,欲言又止。
“寶寶想問什麽就問吧,沒必要吞吞吐吐的。”他端著泡好的茉莉花茶走回來。
她伸手要去接,誰知他手往後一移。
她就這麽落了個空,怔了下,卻又見他笑著端起杯子抿了口,這才將茶杯遞給她:“不燙。”
似乎,真的隻是替她試了試溫度。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想,他將茶杯遞回來時,特意將他喝過的那一邊對準她。
她要是就著喝了,是不是跟他間接接吻了呀?
當然,也可能是她想多了。
許心瞳默默喝了一口,臉頰緋紅緋紅的。
傅聞舟很有耐心地等著她喝完,伸手將她遞來的水杯接過,擱到了桌上。
許心瞳這才開口:“……周凜他……你怎麽解決的啊?”
傅聞舟笑:“很簡單,利益。那個女藝人和投資人也不是什麽傻子,隻要給的夠多,像這種人,反水不過是在分秒之間。”
許心瞳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那你怎麽看出來不對勁的?”
“直覺。”
許心瞳睜大了眼睛,萬萬沒想到是這樣。
當然不可能是這麽簡單,傅聞舟在心裏道。
隻是,細節他不想跟她講太多。
許心瞳自然也沒有多問,跑過去抱住他,踮起腳尖跟他鼻尖碰鼻尖,安撫的樣子:“受苦了。”
傅聞舟都笑了,雖然很受用,還是覺得有點肉麻,嘴裏卻道:“寶寶心疼我,就不苦。”
“心疼,心疼得不得了。”這倒是心裏話。
她抱著他搖啊搖又晃啊晃的,隻恨不得抱住他狠狠哄一番。
傅聞舟雖然覺得好笑,心裏又湧過一絲說不出的暖流。
他撈起她的臉頰細細地吻著她,弄得她情亂不能自已,臉頰都要燒起來了,聲音囁嚅:“老公……”
“寶寶聲音真好聽,叫給老公聽一聽。”
她嘴裏嚷著不樂意,可被他戳弄幾下就軟得不能自己,掛在他身上癱軟成了一灘爛泥,根本提不起一丁點力氣了。
“老公抱抱?”傅聞舟把她打橫抱起來,擱到**,脫掉毛衣就覆了上來。
一場混亂,許心瞳睡去時,傅聞舟穿上衣服去外麵抽了根煙。
仍是之前那條走廊,牆壁上掛著的古畫卻換了副。
有人負手駐足在前麵欣賞,眉眼安靜,靜若處子,隱在幽暗的長廊裏別有一番風情。
傅聞舟走過去打招呼:“周處,好雅興啊。這麽晚了還不睡?”
周凜笑容很淡:“你不也沒睡嗎?”
他側望過來,眸色淺淡,約莫含著幾分譏誚。
傅聞舟跟他的視線對上,神色淡然,徐徐一笑:“睡不著,剛剛哄完家裏那個,倒是清醒了。”
周凜沒應,唇角的弧度上揚,嘲意更濃。
這種低劣的伎倆,他怎麽會看不出來?
隻是,分明是這麽拙劣的伎倆,周凜仍覺得礙眼得很。
尤其是對麵人那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收回目光,冷冷道:“你早就看出來了是嗎?”
傅聞舟不置可否。
周凜繼續:“跟著那個套往下走,無非是想看一看我要做什麽,能做到什麽程度,膽識可以,應變能力也不錯。”
兩人年紀相仿,他這樣的語氣倒有點長輩教訓小輩的意思,一般人早就發火了。
傅聞舟卻像是沒聽見似的,毫不在意地笑一笑:“多謝誇獎,愧不敢當。”
周凜隻覺得什麽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什麽力都使不到實處。
半晌,他輕輕地笑了笑:“你早就看出來我想對付你了,不過將計就計,在她麵前狠狠博了一把同情。男人做到這地步,我確實自歎弗如。”
又說,“不過我現在倒是挺好奇的,你是希望她回到周家呢,還是不希望?”
“如果是前者,對你以後的路自然是助益良多,如果是後者……”
周凜沒有往下說,傅聞舟卻聽懂了。
如果許心瞳回到周家,和周凜之間自然再無可能,周振遠那一關就過不去。
可如果她不回去,兩人間就始終有一重可能。
“我會和瞳瞳好好商量的,謝謝周處長。”傅聞舟禮貌地跟他擺擺手,轉身離開。
周凜的笑容在臉上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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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心瞳和傅聞舟在度假山莊住了兩天才回去。
她心裏有點兒心虛,總覺得此行是假公濟私,傅聞舟倒是神情自若,說這也算考察範圍之一。
許心瞳看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無語了好久。心裏想的是——當老板是不是就要這樣厚臉皮?是不是隻有這樣厚臉皮的人才能成功?
如果厚臉皮是種才能,她確實還要修煉很久。
回去的路上,她生理期到了,在飛機上就難受得不行。
“瞳瞳,你沒事吧?”方夏擔憂地給她遞來一杯溫水,“喝點水吧。”
許心瞳擺擺手,撐起虛弱的笑容:“不用了,我沒事。”
飛機剛落地,她已經被人打橫抱起,徑直下了舷梯。
其餘人都目瞪口呆,看著甲方大老板抱著她就這麽離開了。
老半晌,才有人回過神來:
“傅先生……跟瞳瞳是什麽關係啊?他們……”
“情侶?可瞳瞳不是結婚了嗎?”
“……他們不會是夫妻吧?”
“天哪——”
不然也不好解釋大庭廣眾的,傅聞舟就這樣抱起了許心瞳。
雖然許心瞳也是公司總監,年紀輕輕做到這個位置,也算厲害,但說白了也就是高級打工仔,和傅聞舟這種大老板比起來……如果他們真是夫妻,真是挺出人意料的。
被強行抱著塞上了車,許心瞳已經徹底擺爛。
也不管那麽多人都看到了,有氣無力地說:“你這樣讓我以後在公司裏怎麽混?威信都沒了。”
“那就辭職,單幹,資金老公出。”他笑著說。
許心瞳:“……”有錢任性是吧?
不過她也就口嗨,也不覺得有什麽,左右不過被人知道了她和傅聞舟的關係而已。
現在他們已經不是上下級了,不在一個公司自然沒有那麽敏感。
就算有人用有色眼睛看她,她也不懼。
肚子還是很痛,許心瞳皺著眉頭窩在沙發裏,窩了會兒又覺得還是難受,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傅聞舟拍了拍大腿,溫聲道:“過來,靠這兒舒服點。”
許心瞳爬過去,側臉枕在他大腿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確實舒服了一點。隻是,顛簸間臉頰不免撞到中間凸起的地方,強烈的男性荷爾蒙撲麵而來,她臉火燒火燎的。
傅聞舟貼在她耳邊問:“老公大不大?”
許心瞳:“……”
耳邊響起他愉悅而清朗的笑聲。
又涮她!
許心瞳生氣地捶了他大腿一下。
這麽鬧,注意力成功被轉移,肚子似乎也感覺不到痛了。
不過她仍趴在他腿上哼哼唧唧,到了家又讓他抱她下來,到了家裏又指揮他把她抱到沙發上,再給她端來水。
“真拿我當保姆使喚啊?”他托著她後背喂水給她。
許心瞳盯著他笑,喝完水,忽然伸手掛在他脖子上,狠狠親了他一口,又將水度回給他。
他竟然也喝了,手指捏她的下巴:“玩我是嗎?”
“不給玩嗎?”
“自己老公,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他後麵的聲音沉下去,帶著不可言說的低靡。
許心瞳笑鬧著撲到他身上,胡亂扯開他的領帶,沿著他的唇吻到他的喉結,將他壓了下去。
這種事情,有時候主動會更有樂趣,許心瞳就漸漸發現了這種樂趣。
她像隻餓久了的小動物,趴在他身上索取更多,他電話進來伸手要去接,被她按住了手。
她正興頭上呢,蠻不講理地說,不許接。
又磨了磨蹭了蹭,她滿意地舔了舔他的唇瓣,直到用唾液將彼此濕潤了一遍,才稍稍饜足。
“別鬧,這是海外一個投資人的電話。”他掙紮著要爬起,膝蓋不慎抵到她腿芯,她嚶了一聲,癱軟著趴到他身上,抬眸時,可憐兮兮,臉上都是欲語還休的豔色,簡直絕殺。
“寶寶怎麽這麽會勾引人,嗯?”他將她攬入懷裏,掰著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
半個小時後,他整理著被她拽到皮帶外麵的襯衣,看到手機上三個未接來電,有些頭疼,隻能重新撥回去。
電話接通,他先致歉,說剛剛家裏的貓把食盆給弄翻了,他抽不開手。
許心瞳換了件檸檬黃吊帶,嫋嫋婷婷地坐在沙發裏吃冰淇淋,後背一大片雪白肌膚,耀眼如白晝的日光。
她優雅地撚著銀匙挖一勺,舔舐著吞咽下去,吃完後舌尖沿著唇瓣輕掃,閉眼的表情很是享受。
邊吃邊望著他,眼底都是促狹。
不自覺就想起剛才的熱烈,和她賣力吞吐的樣子,弓著身,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從肩頭滑下,如某種邪性的貓科動物,慵懶而魅惑,妖一樣。
傅聞舟腳步略僵,有一簇火不受控製地從某個地方升起,完全不受他的掌控。
這小混蛋!
“傅總,怎麽了?您對我剛剛的提議有什麽意見嗎?”老半晌不見他應答,對麵人忍不住開口。
傅聞舟忙收回思緒,道了聲歉:“沒有,您繼續。”
許心瞳壞心眼地聳聳肩,心情倍兒好。
調戲他,真是她的不二樂趣。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來了。剛剛為了挑逗他隨手從冰箱裏掏了杯冰淇淋,吃一口才想起來自己還在生理期呢,肚子又開始疼起來。
許心瞳愁雲慘淡地趴在沙發裏,秀氣的眉毛都皺在一起了。
她看到傅聞舟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過來,委屈地仰起小臉:“老公,我肚子疼。”
傅聞舟略提了提褲腳在她麵前蹲下,眼神冷酷無情,還帶著那麽點兒譏誚:“該。”
她眨了眨眼睛:“你怎麽這樣說啊?我做錯什麽事了嗎?”
還擱這兒跟他裝蒜呢!
傅聞舟大手一撈就將她攬到了懷裏,本想教訓她兩下,但看她委委屈屈的樣子,雖知道是裝的,但還是沒忍心,語氣又溫柔下來:“哪兒不舒服?肚子嗎?”
“嗯嗯,老公你給我揉揉。”
“肚子不舒服還吃冰淇淋?”
看到他危險的眼神,許心瞳忙道:“老公,我肚子疼——”
知道她就是想糊弄過去,傅聞舟哼笑一聲:“那以後還敢不敢亂吃東西了?”
“亂吃什麽呀?”她眨巴了兩下眼睛,裝不懂,“我今天吃了好多呀。”
她豎起三根手指數了數,“我今天吃了水餃、冰淇淋……哦,還有牛奶。”她目光掃來,腳尖勾踩著他腿往上推,點撥到某個地方停止,咯咯地笑,“老公,你說我是吃了什麽才肚子疼啊?應該是吃了跟平時不一樣的才會出現排異反應,你說是不是?腥腥的,這味兒也不好……”
傅聞舟受不了她,抬手就把她人提到懷裏,扣著她的腰肢:“哪兒學的這些?讓你出去曆練,可沒讓你學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們公司都在搞什麽?”
“我在公司裏很正經的。”許心瞳趴到他肩上,吐氣如蘭,“就在老公麵前這樣。老公不喜歡嗎?是不是太假正經了?”她手又戳在他胸膛上,圈啊劃的,眼睛裏都是揶揄的笑。
傅聞舟覺得這是他的報應。
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被她一個小丫頭片子拿捏。
之後幾天,許心瞳專注於一個項目的前期開發,因為市場開拓理念和某劉姓技術主管不和,他在會議上讓她下不來台。
這人之前就一直倚老賣老,不服她,許心瞳也不再跟他客氣直言他的理念已經過時,讓方夏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數據,直接甩他麵前。
劉主管翻了幾頁就沒話說了,臉色越來越難看,下麵一堆人還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他一怒之下,甩袖子就走了。
“沒事,我們繼續開會。”許心瞳敲敲桌麵,把其餘人的思緒引回來。
見她神情自若,依舊談笑風生,下麵神色各異的人也都收起了別的心思,會議繼續。
“我看他是瘋了,竟然趕在會議上觸你的眉頭!”事後離開時,方夏怒不可遏,比她這個當事人還氣。
“給他陽關道他不走,非要走獨木橋,我就成全他。”許心瞳冷笑,跟她招招手。
方夏附耳過去,邊聽邊笑著點頭。
三天後,劉主管闖進她的辦公室,漲紅著臉將一份資料甩到她桌上:“你這是什麽意思?剛把我調南港又要我去A市?把我手底下人都架空就是你的真實目的吧?!你個毒婦!我在公司幹了那麽多年,兢兢業業的……”
“你別這麽激動,對調任有什麽不滿意的,可以直接去問人事。”許心瞳麵無表情地看著他,他站著,她坐著,她氣勢一點兒不弱,“之前你在外麵接私單,不觸及公司的核心利益我也不過問了。現在是什麽情況?你為了那幾毛錢嚴重拖慢項目進度。你還有臉在這兒跟我大呼小叫?”
把他調離原崗位她是跟高燕商量過的,這人在原來的地方待太久,手底下一幫人帶得隻聽他的不聽上麵指揮,這對公司的影響太大了。
“好,那就走著瞧!”劉岩也懶得跟她說什麽了,怒氣衝衝地衝了出去。
許心瞳隨手抬起那份資料,在手裏拍了拍,隻掃一眼又扔到一邊。
其實,她一早就看出高燕看他不順眼,她不過是順手為之罷了。
助理給她泡了一杯茶,她端著走到落地窗邊。長安街上車流不息,入目皆是繁忙的人流。可要站在高處,必須要舍棄什麽,學會什麽,懂得什麽。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冷血了。
默了好一會兒,她掏出手機想給傅聞舟發了條消息,卻意外發現他給她打了電話,就在兩分鍾之前。
她抿著唇笑了一下,剛剛硬起來的心腸又軟了會兒,撥回去。
她在心裏數“1、2、3……”,事實上還沒數到3他就接起來了:“喂——”
“接的好及時哦,是不是想我了?傅先生。”她心裏熱切而溫暖。
傅聞舟聲音裏帶笑,聽著卻有些無語:“您可別自戀了。”
“沒想我?真沒想我?!那我掛了,真掛了啊——”
他仍是笑,看著她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