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熟了嗎

“是哪兒的呀?”她似乎有興趣的樣子。

“S市那邊, 你之前去過,我……”他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許心瞳也想起來了,之前她還在科達工作時就隨部門裏團隊去過一趟S市, 當時他也來了。

不過,彼時他還是她老板, 兩人在其他人麵前也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晚上她住的那間房子漏水, 她還躲在被窩裏給他發消息,吐槽說酒店都不管,他看了就過來幫她修房頂了。

她當時就趴在**優哉遊哉地看著他修,說, 謝謝傅老板紆尊降貴過來幫忙。

傅聞舟沒有理睬她, 把屋頂修好以後去洗了手, 回頭才抓住她,摁**親到嘴巴都腫了。

往事在腦海裏閃現, 她有些不自在。

後來他們又聊了些瑣事, 直到梁思思回來, 門從外麵被人打開。

梁思思看到傅聞舟也在, 原本要扯開的大嗓門生生關上,怔怔地看看許心瞳,又看看傅聞舟。

“那我回去了,回見。”他起身對她笑著道別,又跟梁思思說了一聲“再見”, 離開時將門從外麵替她們關上。

等他的背影從貓眼裏消失,梁思思才從門板上爬下來:“和好了?”

許心瞳不知道要怎麽定義她和傅聞舟現在的關係,聳聳肩。

“那就是傅總在求複合?”梁思思湊到她身邊, 衝她擠眉弄眼。

許心瞳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轉而問她:“新工作有著落了?”

梁思思果然被成功轉走注意力:“別提了!遇到幾個奇葩!什麽垃圾小破公司還要求這要求那, 一年盈利都沒我哥一天掙的多,好意思挑三揀四?以為誰都願意去他們那個破公司啊……”

之後一段時間,傅聞舟沒有刻意來找她,他發朋友圈的頻率仍然保持在一周兩條。

但是,某日許心瞳早上起來晾衣服時卻發現了對麵陽台上那個熟悉的身影。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這邊,那人也轉過身來,四目相對,對她笑了笑。

許心瞳:“……”

原來他就住在對麵啊……

許心瞳那幾天下樓時有時還會遇到他,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日子像往常一樣緩慢推進著,久而久之,她也漸漸習慣了這種平靜的生活。

直到不久後,她去海澱那邊的一所高校見個老朋友,在教學樓底下偶遇了陸卓。

有段時間沒見,他似乎成熟了不少,許心瞳回憶了一下,上次見她還是和周凜在一起那次。其實她心裏有太多疑問,比如他和周凜的關係,再比如他如今和傅聞舟的關係……但是思來想去,出口的隻有一句“好久不見,你這段時間還好嗎”。

“挺好的。”陸卓對她笑了笑,表現得挺友善,看樣子並沒有將傅聞舟把他調走的事情遷怒到她身上。

他對傅聞舟似乎總是帶著一層濾鏡,無條件地信任和崇拜。

不像他對別人。

他們聊著聊著去街角的咖啡館坐,離開時,許心瞳卻好似看到了熟悉的麵孔。

待她真的完全轉過頭去時,哪裏有傅聞舟的身影?

她便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和陸卓在咖啡館坐下後,許心瞳給自己點了一杯清咖,又問他要喝什麽。

“清咖。”陸卓如是說,又道,“倒是你,以前不都喝摩卡?”

“以前喜歡,現在覺得太甜了。”

“人總是會變的。”陸卓笑了笑,表示理解。

“你最近……怎麽樣?”許心瞳問他。

“挺好的,去了外省。”

“還是在譽恒旗下的公司工作?”

“換了一家。不過,還是由譽恒和中宸控股的公司。”咖啡上來,陸卓抿了一口,倒是不避諱。

許心瞳簡單恭維了兩句,心裏還是覺得難以理解。

也許她沒有經曆過吧,所以不能感同身受。

換了她自己,如果傅聞舟這樣對她,她就算不怨恨,怎麽也不願意再替他工作了。

不過她可能確實無法理解,至少,他倆都不覺得這有什麽的樣子。

有些成年人之間的規則,她確實無法理解。

“對了,你跟周凜很熟嗎?”許心瞳想了想,到底還是問出了壓在心底的疑問。

“算不上熟,小時候認識,很多年沒見了,最近才重逢。”

許心瞳點了點頭,也算是解開了心裏的疑惑。

“走了。”她起身,衝他擺擺手,“有緣再見。”

“好,慢走。”他起身送她。

-

下午沒什麽事兒,許心瞳給自己切了一盤水果,坐在沙發裏看了會兒電視。

手機換台時,刷過新聞,目光忽然定格在屏幕上。

電視裏還在報道今天下午發生在長安街上的那場重大交通事故,凹陷坍塌的橋梁現場昭示著這場車禍的嚴重。

雖然車輛牌照打了碼,許心瞳還是一眼認出了這是誰的車。

她手裏抖了一下,不慎碰翻了倒好水的水杯,忙胡亂扯了幾張餐巾紙蓋住。

水很快洇濕了厚厚的紙巾,她還呆站在那邊,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顧不得將紙扔掉就拿出手機撥了傅聞舟的電話。

是忙音,打不通。

她慌了,心亂得好像要從胸腔裏跳出來。

她也不再亂打電話,摸了鑰匙就出了門。

開車到譽恒樓下,她正要進去,迎麵撞上了侯應祁。

“哎,許心瞳——”他人都過去了,又轉回來喊住她。

“你好。”許心瞳扯出個笑容,有點魂不守舍。

她實在沒有這個閑心思跟他閑聊。

“你找傅聞舟嗎?”侯應祁說,“我剛剛接到他妹妹電話,他人在京總醫院。”

“謝謝你,謝謝你。”許心瞳像是久旱逢甘霖,差點掉下來淚來。

她轉身就要走。

“你也去醫院嗎?坐我的車去吧。”侯應祁一麵將車開過來,一麵打量她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寬慰了一句,“你別擔心,醫院那邊來電話說他人還好,隻是輕傷。他那車安全係數那麽高,能出什麽大事兒?”

許心瞳一顆心總算往下落了落:“謝謝。”

可路上也沒什麽心思跟他說話,目光漫無目的地在窗外遊移,心裏有事,看什麽都像走馬觀花。

侯應祁路上寬慰了她幾句,讓她放寬心,她也隻是應兩聲,沒有什麽大反應。

後來,侯應祁也懶得安慰了。

到了醫院,兩人一道乘電梯上去,直奔Vip病房。

莊卉也在,坐在靠窗邊的位置削蘋果,醫生在給傅聞舟換藥。

他看著問題是不大,沒有把脖子吊起來,也沒有把腳吊起來,隻側臉有些擦傷。

換了藥,醫生出去了。

許心瞳還站在門口,聽到醫生說“請讓一下”,才回過神,往旁邊側了側,說了聲“抱歉”。

傅聞舟聽到她的聲音,原本垂下去的眼簾也抬起來,徑直朝門口望來。

四目相對,許心瞳壓抑了一路的情緒,忽然就有決堤的風險。

她忙按捺住,對他笑了笑:“你沒事就好。”

話說完就覺得自己這麽眼巴巴趕過來有點……目光又落到窗邊的莊卉身上,唇邊的笑容隱去了幾分,又恢複了那副冷淡的模樣。

傅聞舟是什麽人?一個眼神就明白了。

莊卉拿著蘋果走過來遞給他時,他示意侯應祁接:“我不吃蘋果,莊小姐,你回去吧,謝謝你來看我。”

莊卉還沒反應過來,侯應祁已經直接把蘋果搶過去咬了一口,還衝她笑了笑:“謝了。”

莊卉氣得跑了出去。

許心瞳本來還不覺得,望著她的背影忽然就笑了出來,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笑了,終於笑了,你老婆板了一路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進殯儀館了。”侯應祁歎道。

傅聞舟:“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死了你那十幾個億的投資怎麽辦?喝西北風去?”

侯應祁:“這您可以放心,沒了您這村我保證還有大把的店,投資而已,找下家還不簡單?”

傅聞舟:“行,明天我就讓陶平撤資。”

侯應祁:“別啊,開個玩笑,至於這麽小心眼?”

傅聞舟:“你可以滾了。”

侯應祁看看他,又笑著看了許心瞳一眼,抿著笑:“行行行,我這電燈泡馬上就滾。”

許心瞳的臉忍不住漲紅了一瞬。

她別開視線,不去看傅聞舟一瞬不瞬望著她的眼神。

侯應祁終於出去了,還體貼地替他們把門給關上。

偌大的病房裏瞬間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許心瞳過了會兒才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走過去抻了把空椅子坐下:“……你沒事吧?”

“沒事,皮外傷,沒想到你會來看我。”

“瞧你說的,我有那麽沒人性?”許心瞳尷尬一笑,看看他,目光又落在了他塗過碘伏的臉上。

“別看了,醜得很。”他側過那半邊的臉,苦笑。

許心瞳覺得他這樣的反應很好玩,她很少看到他這樣。

“你一個大男人,還這麽在意自己的外表?”

“誰不在意自己的臉,臉是門麵。”傅聞舟沒好氣,“真破相了你還會要我……”

後麵的話戛然而止,似乎他自己也覺得不妥,又咽了下去。

一種名為尷尬的氣氛又暗暗滋生起來。

他在心裏暗惱,為什麽不說些輕鬆的話,又把話題推到了這種地方。

尷尬的不止她,許心瞳也不知道要如何開口了。

眼巴巴地趕過來時,做什麽都沒過腦子,隻想過來看看他傷得怎麽樣。真的緊趕慢趕過來了腦子才捋清,這樣過來了,是不是顯得她真的很在乎他啊?那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情呢?

是不是就算過了?但其實她還沒理清這盤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