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席卷
◎他呼吸深深,帶著紊亂。◎
傷藥的氣息與血腥味交雜在一起。
男人的唇瓣和牙齒壓著明憐脖頸嬌嫩的肌膚, 濕熱氣息帶著瘋狂,曖昧的撕咬仿佛是要通過他的唇齒將疼痛從他身上傷口傳遞到她身上,與他一起分享疼痛。
明憐指尖顫抖, 慢慢地將傷藥敷好。
她不知道這個過程她是怎麽做到繼續敷藥的。
出乎意料的,她的動作壓製了顫抖, 帶著冷靜。
最後, 明憐緩了緩顫抖的嗓音,竭力鎮靜說, “公子、藥敷好了。”
“嗯。”姒昭倦倦應了一聲。
明憐垂眼,看到他帶著蒼白神態的麵容, 疼痛的薄汗順著他美麗的鬢角滑落。
男人濃密的睫毛帶著薄汗的水霧, 他眼尾有點紅,抬眼看明憐, 眸色帶著深, 溫潤歉然, “明憐姑娘, 我還是沒有控製住。”
他抬手, 有些滾燙的指腹輕輕摸了摸明憐脖頸上的咬痕。
“公子的傷險些傷及心口, 疼痛難耐,我理解。”明憐垂眼, 睫毛微微顫抖。
明憐拿來繃帶, 為姒昭纏上繃帶。
女子纖細凝白的手指一圈圈勾上繃帶, 潔白的繃帶遮擋他的傷口。
姒昭衣衫半解,靜靜地看明憐一眼。
他溫和說:“若是讓醫者來為我治傷, 明憐姑娘就不必承受方才的痛苦了。”
明憐的指尖觸碰著繃帶, 聞言抬眼。
“公子, 那並不是痛苦。公子疼痛,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接受。”她輕輕說,眼瞳像一汪清泉。
姒昭看她,忽然抬手,指腹落在她的脖頸上,指骨微微收攏。
明憐纖細凝白的脖頸頓時繃緊。
姒昭湊近明憐,指尖柔柔摩挲她脖頸咬痕。
他抬眼,清潤黑眸中覆蓋幽幽光輝,一縷憐惜浮現,“明憐姑娘,你不怕我離你太近麽?”
她想離這位尊貴的公子近一點,悄然地放縱著不同尋常。
明憐的心跳了跳,感覺自己的心思像被驟然揭露出來。
明憐語氣溫婉,“我跟著公子,公子受傷了,我不能坐視不管。”
姒昭垂眼,眸光半遮,他的手指輕輕鬆開。
隨著身體動作,繃帶下的傷口微微牽動,男人喉結上下緩緩滾動。
他慢條斯理拉攏敞開的衣領,溫潤如清風明月,良善看明憐,“明憐姑娘不必事事忍著,你不願,就告訴我。”
他話語中仁善意味深,“現在,這傷口我還可以自己處理,你若是覺得麻煩,那隨時可以離開。”
“我不能丟下公子。”明憐俯身,指尖落在姒昭的衣襟上。
姒昭一頓,看她。
明憐容色美麗,竭力鎮靜,她半咬唇肉,眸光清清。
“公子對我有恩,我不會直接離開的。”
明憐的手指劃過姒昭的衣襟,為他係好衣襟。
男人呼吸落在她的肌膚上,他的視線凝在她的身上。
明憐有些心驚肉跳。
她像在做壞事一樣,但是卻膽戰心驚地享受這種占有,沒有退縮躲避。
衣料摩挲聲浮動後,明憐的手按在他整齊的衣衫,對他露出輕輕淺淺的笑,“公子,好了。”
*
離開王宮,坐在馬車上。
公子姒昭忽然丟給明憐一個小藥瓶。
“公子,這是?”明憐穩穩地拿住小藥瓶,防止藥瓶從她手中溜走。
“治愈咬痕的。”姒昭溫潤說,他衣衫整齊,無暇如美玉。
明憐臉有些緋色,她撥了下發絲,遮掩住臉龐神情。
“小傷而已,多謝公子惦念。”明憐柔柔說。
姒昭卻道,“受傷了就與我說,不分大小。”
明憐一愣,抬眼看過去。
天色漸晚,他的神情在昏暗的光輝下幽靜,眸光幽邃,帶著不容置喙。
明憐握緊小藥瓶,垂眼,輕輕說,“公子不覺得我麻煩麽?”
衣衫滑動的聲音響起,姒昭湊近明憐。
他身上的典雅熏香與她衣裙的氣息交織。
明憐屏住呼吸。
她從姒昭眼中看到了一點不同尋常的暗色。
明憐指尖抖了抖,小藥瓶差點從她手中落下,幸好她用穩穩當當的姿勢握著。
姒昭唇角勾起輕輕弧度,溫溫潤潤,“明憐姑娘,孤才是麻煩的人。”
“.......”
風吹過人,明憐脖頸上的藥在風中泛起涼涼的氣息。
她跟著公子姒昭進入公子府邸。
姒昭與侍從淡聲吩咐了一些話,過了片刻,侍從捧出明憐客房中的一些書冊。
“公子?”明憐心抖了抖,下意識握住姒昭的袖角,“公子.......這是?”
是因為她太逾越,公子發現她有著不該有的心思,所以要讓她離開了麽。
明憐握著姒昭袖角的指骨攥緊,眼睛泛著執拗。
姒昭側眸看她,微頓,平緩說,“明憐姑娘,我身上這傷有些重,需要有人近身照顧。”
“我擅自做主讓明憐姑娘去我那裏,不知明憐姑娘是否介意?”
明憐心中的顫抖緩緩止住,她攥著姒昭的袖角,下意識說,“自然不介意。”
有了靠近他的機會。
她下意識想抓住。
明憐鬆開姒昭的袖角,他微微笑著看她,溫和蠱惑猶如等待獵物踏入的陷阱。
明憐溫婉說,“希望公子不介意明憐服侍的不好。”
姒昭抬起手,有些褶皺的袖角從他腕骨滑落,他垂眼,眸色莫辨,漫不經心撩起明憐臉龐上的一縷淩散發絲。
“……”
公子姒昭的屋舍很大。
屏風隔開了屋內環境。
侍從將床鋪鋪在外麵的地上,公子清冷尊貴的屋子中多了另外的人氣兒。
姒昭解了外衣,明憐察言觀色,拿了新的衣裳湊近姒昭。
“公子,我為您更衣。”明憐垂首,平靜說。
姒昭沒拒絕。
明憐看他一眼,小心解開他的裏衣。
覆蓋男人肌膚的潔白繃帶泛出暗色的血,明憐指尖頓了頓,掀起眼眸看姒昭,語調柔和,清泠泠的眸子卻不像是想聽到拒絕的話,“公子,我先為您換傷藥。”
“好。”姒昭說,他任由明憐動作,透出一分微妙的聽話。
繃帶透出的血帶著黏連感,明憐動作很輕,姒昭的肌膚微微繃緊,傷口牽動帶來的疼痛感在他身體的狀態上表露出來。
明憐呼吸放輕。
她壓製指尖顫抖,拿出傷藥,為姒昭重新上藥。
姒昭指骨攥住椅子邊緣,玉白的手泛起深深青筋。
他呼吸深深,帶著紊亂。
“公子,忍一忍,我馬上就弄好。”明憐語氣保持平靜,低聲說。
姒昭應了聲。
明憐眸光觸及到他的眼睛,微頓,倉皇躲開視線。
換完傷藥,明憐為公子更了衣。
姒昭有了傷,養傷的事情優先,晚上沒什麽人過來打擾他。
“這些是明憐姑娘喜愛看的書籍?”姒昭明知故問,笑的溫潤,拿起放在外麵桌案上的書冊。
“都是些常見的東西,公子可能早就看過了。”此時,明憐已經摘下繁瑣複雜的飾品,也換了簡單的衣裳,素色在身,美麗純粹。
“這裏麵有些書籍我並不熟悉,明憐姑娘若有見解,可以與我說。”姒昭指尖點了點書冊,落在明憐身上的眸色柔和。
有燈下看美人,美人愈美的說話。
明憐的心跳了跳,覺得這話倒也適合公子。
天色變換總是悄然無息,屋外暗色流淌,屋內昏黃的燭光搖晃,男人墨色的發披在身後,蠱惑詭譎,他玉白的膚色在燭光下更是白皙,黑色眸子中雖然有柔和,但更顯幽深,無聲蠱惑。
“隻要公子不嫌棄。”明憐的手落在書籍邊緣,微微傾身,腰肢微塌,抬眼直勾勾看姒昭。
“自然不嫌棄。”姒昭薄薄的唇勾起微笑,溫潤克製。
“公子今夜打算做什麽?”明憐問他。
姒昭說的輕鬆,“養傷罷了。”
“公子疼麽?這傷會影響公子休憩麽?”明憐又問,像是追問,但她語調關懷,關心的意味更多。
她起身,走近公子姒昭。
“公子這傷,傷的很深。”明憐垂眼,睫羽陰影落在臉龐,微微顫抖,帶著楚楚。
“明憐姑娘今晚在旁側守著我,我會好好休憩。”姒昭說,像是有些過分的偏愛,不過他聲音溫和。
明憐站在他身邊,微微咬了咬唇,“公子這傷是因為公子見了天子,天子對公子做了什麽嗎?”?
外界看來,天子寵愛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受的傷竟然如此深,幾乎是要將他置於死地。
明憐的話音剛落下,姒昭捏起明憐的下巴。
明憐接觸到他的眼神,肩膀不由得繃緊。
她回神,有點慌張地說,“抱歉公子,我不應該探究這樣的事情。”
差點忘了,她身份那麽卑微。
王室貴胄的事情,她憑什麽去探究呢。
能站在公子姒昭身邊,已經是奢侈了。
姒昭眸色深,冰冷的意味浮現。
“明憐姑娘,不要怕。”他輕柔地鬆開明憐的下巴。
提起天子而升起的冰涼在他眼中斂下。
“並非天子傷了我。”姒昭在明憐麵前的桌幾旁座位上坐下,他容色矜貴,溫潤對明憐解釋,“這傷是我自己對自己下手的。”
明憐微微瞪大眼睛,她掐了掐手心。
姒昭笑著看她,眼底有危險意,“明憐姑娘,失望了麽?”
聞言,明憐皺了下眉,“公子為何這麽說?”
“我並非什麽受害者,你照顧我並非什麽善事,這傷是我自食惡果。”
明憐道:“可公子用傷害自己的手段……肯定是迫不得已。”
姒昭微笑,眸色波瀾不驚。
“你當真這麽覺得?”
“公子這傷快要傷及心脈,極其危險。”明憐的手支在桌案,她俯身,看著姒昭的眼睛,“這麽大的代價,稍有不慎就傷及性命,我猜公子心底深處肯定不是自願的。”
平靜說完話語後,明憐的呼吸繃緊。
她又過多探究了。
王室公子的心思,不是她這樣的身份能夠揣度了。
明憐低眼,“公子抱歉,明憐多言。”
姒昭笑了一下,他的呼吸很近。
明憐與他的臉龐湊的近,唇瓣幾乎湊在一起,呼吸交纏。
男人側了下脖頸,指尖輕輕點了下明憐的臉龐。
他的手指順著她光滑白嫩的臉蛋滑下去,他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明憐姑娘不必緊張。”
明憐垂眼,清麗如仙樂的嗓音楚楚說,“是我逾越。”
她是要留在公子姒昭身邊,但不能利用公子的溫潤得寸進尺。
姒昭的手按住明憐的後頸,驟然強勢的力道讓明憐一下子手搭在他的身上,姒昭與她額頭相抵。
男人的眸色纏繞著她,他眸中帶著蠱惑笑意,“我很樂意聽到明憐姑娘的聲音,明憐姑娘想說什麽,在我麵前無需遮掩。”
明憐怔忪片刻。
慢慢的,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那我可以多陪著公子麽?”明憐輕聲。
話音落下,她心中就浮動緊張的顫動。
她一點點用拙劣的心機試探他。
“我的傷需要一段時間來治愈,我還要麻煩明憐姑娘留下照顧我。”姒昭溫和說。
他波瀾不驚。
明憐咬了咬唇瓣。
已經與他的距離更進一步了,她慢慢來,沒事的。
明憐指尖劃過桌案邊緣,無意識敲了敲,“公子要用膳麽,我去廚房為公子……”
姒昭抓住明憐的手腕,“不必。”
他眸色帶著波瀾不驚的幽靜,“你留在我身邊就可以了。”
燭火晃動,搖晃的陰影搖搖墜墜。
明憐怔了一下。
她無端覺得公子的話帶著一種危險,好像有牢牢地鎖住她的感覺。
但姒昭隻是在說她現在不需要多此一舉前往廚房。
*
夜色流淌。
“公子,要休憩了麽?”明憐隔著屏風問姒昭。
素色裙裳勾勒出她朦朧嫋娜的身影,身影在屏風後模糊,像淺淺煙霧,流動嫋娜。
姒昭坐在床榻上,明憐能看到他的身形,所以才問他。
公子休憩的話,她就會為公子熄滅燭火。
“明憐姑娘,過來。”姒昭在屏風後平靜喚。
明憐腳步輕輕,就像山間有白狐,尾巴輕輕掃過深夜中的林木。
“公子?”明憐聲音很輕。
姒昭伸出手,拽了一下明憐的腰,把她拽在腿上。
他指尖抬起明憐的下巴,視線落在她的脖頸上,帶著檢查的意味。
明憐的手落在姒昭肩膀,克製著。
姒昭看了一會兒,才緩緩說,“明憐姑娘,脖子上的咬痕,別忘記繼續抹藥。”
接著,姒昭就鬆開明憐。
公子容顏美麗,俊雅如玉,無暇溫潤,像是不可褻瀆。
明憐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拉下床帳,帳紗垂下,擋住姒昭身影。
“公子,我去把燭火熄滅。”明憐聲音很低。
姒昭淡淡嗯了一聲。
“……”
明憐熄了燭火,借著月色輕輕撩開發絲,纖細白嫩的脖頸露出。
一抹冰涼的藥粘在指尖,明憐一邊撩著發絲一邊輕手輕腳地塗藥。
接著,她抱膝坐在屏風外鋪在地麵的床鋪上。
明憐下意識把被子抱在懷中,她支著下巴看屏風。
屏風後有床帳垂下。
明憐聽到床被窸窣聲,公子姒昭應該休憩了。
她......呢?
明憐垂眼。
她指尖勾了勾自己的發絲。
公子讓她離他如此近,她是要隨時在公子需要的時候服侍公子的。
所以......她不能睡的太死。
明憐簡單地蓋上被子,保持著一個隨時可以起來的動作入睡。
她的睡眠淺淺,但夢境不斷。
從世家嬌生慣養的小姐突然墜落,之後經曆的卑微不斷席卷,骨子裏的卑微深深地纏繞著她的身體。
她平日克製著自己,留在公子姒昭府邸上後,她就克製著自己不去想那些卑微、無助、無力的事情。
但在夢中,她總會不斷地重複著記憶中害怕的無助,害怕的孤獨,害怕的恐慌,記憶通過夢境一遍遍提醒。
她作為賤奴,常常被賣到富貴人家中服侍小娘子。
服侍小娘子是因為她執意要求,她害怕遇到男子。
但是,雖然遠離了男子,她的身份太卑微,隻是一個奴隸,她的日子沒什麽好過的。
有一段時間,明憐逃離了奴隸的生活,可是依然卑微。
一個無家可歸的少女在外麵,她做不了什麽,她努力地在酒肆飯館等地方求來了活計,但是她的容顏會遭到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覬覦,她常常需要變換工作的地方,可沒太多人願意招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少女。
明憐饑腸轆轆,那段時間實在是走投無路,她當了乞兒。
後來,她唾棄自己的落荒而逃,又逃了回去,繼續成為賤奴。
明憐蜷縮在被子中,屋內的溫度不冷,但夢中好冷。
夢中,冬天的雪很冰,單薄的衣衫不足以抵擋寒冷。
她的手放在浮著冰渣子的水中,凍得渾身哆嗦,白嫩的肌膚上泛著凍紅的淤色。
“繼續跪啊。”負責懲罰的奴隸管家手拿著鞭子,視線稱不上惡毒,隻是一種看隨手可以打罵的奴隸的表情。
“知不知道我們家主子買你也是花了銀兩的,你竟然敢不告而別?”鞭子抽打下來,落在明憐的肩膀上。
她跪著,雪落在她的身上,她清泠泠的眼睛不眨。
來自奴隸管家的咒罵聲落在明憐身上,讓她認罪。
她不願意低頭。
但她好冷。
好冷……
冰冷感殘留在骨頭縫中,無論什麽時候都會在不經意間卷土重來。
明憐的手死死抱住自己的身體,蜷縮著。
美麗的青色發絲像海中水藻披散,脖頸上冰涼的藥膏被蹭到床被上,她臉色蒼白,抱著自己。
好冷。
又冷又暗。
要將她吞噬。
深夜的月光淺淺。
照在屋舍中。
一縷燭火在屏風後點亮,外物的光亮遮蓋了姒昭身上的幽靜黑暗減弱。
姒昭走到明憐的床鋪旁邊。
男人伸出手,手指輕柔地撩開她淩亂的發絲。
“明憐姑娘?”姒昭溫和喚,眸色卻暗。
明憐身體顫抖了一下,像是要被外界的聲音喚醒。
她蒼白狼狽的臉龐浮現溫婉,像是要討好什麽。
姒昭沒繼續喊她。
他表情微微變化。
他的手指蓋住她的雙耳。
*
第二日清晨,明憐醒來的瞬間,心中有點懊惱。
她晚間竟然真的徹底睡過去了,什麽都沒有注意到。
若是公子在夜間需要她的幫忙,她卻沒動靜……明憐抿了抿唇,她輕手輕腳爬起來,本來想收拾好床被,不過發現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很整齊,竟然沒有褶皺,像是被撫平了。
明憐微頓,下意識喊,“公子?”
沒回應。
明憐趕緊繞到屏風後,見屏風後無人。
明憐咬緊唇瓣。
她沒做好。
公子都起了,她卻還在睡覺。
明憐呼了幾口氣,披上外衣走向門扉,正要出去,門從外麵推開。
“明憐姑娘,醒了?”姒昭穿著深色的衣衫,容顏華貴,瞥過來的時候帶著深邃的幽暗。
明憐要落在門扉上的手鬆開,垂下,她規矩地站在旁邊。
“公子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麽?”她低聲。
“有。”姒昭勾起溫潤的笑,像能夠融化冰雪的柔柔春日光輝。
明憐低著眼睫,等待命令。
“明憐姑娘,洗漱一番,換上新衣裙。”姒昭溫和,漫不經心地說。
公子行為舉止悠閑。
過了一段時間後,明憐按照姒昭的吩咐換了深色的衣裙。
明憐看到鏡中的自己,衣裙像深色的夜空,幽邃深遠,暗色腰帶纏繞她的腰肢。
這布料……有些熟悉。
明憐摩挲了下衣裙上的暗色繡紋,她瞥向身後的男人。
“明憐姑娘,今日無事,陪我出去走走。”姒昭的聲音忽然在她頭頂響起,男人俯身,看著鏡子中明憐的眼睛。
聽到他輕鬆的語氣,明憐微愣。
陪公子……出門麽?
可是,沒什麽理由。
明憐醒來後,總覺得夢中有什麽東西折磨著她,身體中殘留著卑微的感覺。
“公子,我身份卑微,可能無法陪公子盡興。”
姒昭拿起一個發簪,戴到明憐的發上,動作平緩,溫柔。
姒昭挑眉,“出去走走罷了,孤又沒什麽要求。”
明憐摸了下發簪,眼睛瞥向姒昭的臉龐。
姒昭對明憐笑了一下。
他的大手忽然落在她的臉上,擋住她的視線。
“公子?”明憐的嗓音很輕,帶著詫異。
男人低頭,他另一隻手從明憐背後抱住她的腰,牢牢的。
他的唇離她的耳朵很近,聲音透出低啞,幽幽的,好像有暗意流淌,情緒悄然露出,“湖麵上有一場宴會,孤身邊需要一個人陪著。”
明憐的手中無物,顫了顫。
他鬆開手指。
光亮落在明憐的眼中。
她轉頭,沒看鏡子,直接看公子姒昭。
姒昭溫潤低眸,“明憐姑娘,可以陪我走走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