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懷中

◎進一步觸及他◎

天色暖陽, 清晨時刻,空氣流淌著溫和輕風,與狂風的囂張不同, 悄然暗動,客房外的大樹上葉片被風拂動, 顫顫悠悠地落在地麵。

侍從跟在公子姒昭身後, 把衣裙和飾品遞進來,輕手輕腳放在屋內, 接著安安靜靜退下。

公子姒昭府上的侍從們眼神不敢亂瞥,眼觀鼻鼻觀心, 退下的模樣謹恭, 腳步安靜,快速退下的動作透出些謹慎, 像是害怕打破什麽不該看的事情。

明憐抬起眼睫, 流轉美麗波光的眼睛看公子姒昭。

此刻, 她穿著簡單素衣, 長長的黑發在身後柔婉披散, 她起身, 發絲拂動,一點點撩過盈盈一握的纖細腰肢。

“公子, 我會快些換好衣裳的。”她聲音清柔, 抬起蔥白漂亮的手去拿放在桌上的堆疊衣裙。

公子姒昭等會兒要進宮見他的母妃, 公子帶她過去,她盡量幫助公子, 不過多添亂。

女人的手落在衣裙絲滑的布料上, 姒昭的指尖按在衣裙上, 慢條斯理扯了下, 衣裙布料在桌案上發出低弱的綿綿滑動聲音。

“衣裙繁瑣,恐怕明憐姑娘一人換不上。”姒昭骨節分明的玉白手指拿起女人的裙裳,搭在他的臂膀上。

他溫溫笑著看明憐,清潤無暇。

明憐心跳漏了一拍。

明憐的手指滑過桌麵,擺放飾品的盒子慵然躺在桌上,明憐指尖勾了勾盒子中的飾品,飾品上的珠玉顫悠悠動彈。

“可公子已讓其他人退下,我隻有一人。”明憐垂著眼睛,手指撥動盒子中的飾品。

“過來,我為你換。”姒昭溫潤的聲音染上低啞。

明憐撥弄飾品的指尖一顫。

尊貴的王室公子也會做為人更衣這種事情麽。

她卑微的身份對此簡直是受寵若驚。

明憐抬首,指尖輕輕解開披在纖細嫋娜身體上的素色外衣,裏麵還有一件薄薄的衣。

“明憐麻煩公子。”她單薄衣下的雙腳微微並攏,眼睛直勾勾看著公子姒昭。

姒昭的視線掃過落在她腳邊的素色外衣,眸光微微深。

他邁了一步,靠近明憐。

屋內的銅鏡昏昏,猶如偷窺的視角,倒映出明憐和姒昭的身影。

姒昭身上的典雅氣息拂在明憐身上,他的氣息矜貴,像不容褻瀆一樣。

姒昭的視線落在明憐身上,鎖骨精致凝白,脖頸修長倘若揚起,薄薄的肌理繃緊,那溫熱的血管就在下麵流淌著溫熱的溫度。

“抬手。”姒昭說。

明憐身體顫栗,她抬起雙手,由公子姒昭俯身為她穿上繁瑣衣裙。姒昭冰涼的手指隔著布料滑過她的肌膚,他垂著眼,眸色明明暗暗,就像能夠吸收人魂魄。

風從窗子中鑽進來,暖風卷起升騰的溫度,明憐腰擺的裙裳邊緣在風中晃動,姒昭的手指卷了卷,勾緊他手中差點飛走的絲綢薄帶。

姒昭動作平穩,為明憐一步步穿上繁瑣衣裙。

明憐的胳膊放下,他將裙裳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雙手幾乎環住她纖細嫋娜的身體。

他變得有些灼熱的呼吸落在明憐的臉上,明憐的眸光映出姒昭,輕聲問他,“公子的母妃是怎樣的人?”

姒昭的指尖一頓,落在她纖細的腰身。

“嗯?”男人聲音低,辨別不清心情。

明憐抿了下唇角,“公子帶我進宮,我擔心公子的母妃會覺得我有些不妥。”

公子讓她在他母妃麵前扮演他的女人,公子的母妃稍微探查一下,就會知道她是一個被公子收留在府上的卑微之人。

姒昭的手指收攏,明憐的腰被他握住。

男人眼中幽深忽然帶著吞噬意,他額頭抵住明憐額頭。

“你不必擔心我的母妃會對你有什麽想法,而她是什麽樣的人,你也不必了解,你跟著我就足矣。”

明憐的腰被他握著,他指尖摩挲,眼睛深深盯著明憐。

“公子,我知道了。”明憐壓抑顫抖,輕輕說。

明憐將手搭在姒昭的肩膀上,傾身湊近他的身體,明憐身上冰涼絲滑的衣裙布料無法遮擋身體的柔軟溫溫。

姒昭握著她的腰,沒有阻攔,明憐的下巴抵在姒昭的肩膀,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我會好好扮演公子的女人。”

她如蘭吐息繚繞在姒昭耳邊。

姒昭抱著她,手中力道收緊。

明憐感覺自己腰身一緊。

姒昭清潤一笑,溫溫和和,侵略感在轉瞬間消散,他垂眼,修長骨感的手再次收緊,拉攏明憐裙裳腰間的細帶。

“明憐姑娘,換好了。”他的手拍了一下她的後腰。

“……”

明憐把飾品簪玉帶上,她動作快,盡量縮短浪費的時間。

明憐走出門,見先離開客房的公子姒昭。

“這麽急?”姒昭看她,溫聲。

他用手撫弄了下明憐發上一個微微歪斜的飾品。

明憐赧然,抬手握住飾品邊緣,頓了下,說,“我怕公子等久。”

“我可以等。”姒昭垂眼打量明憐,語調微深。

明憐現在穿著繁瑣美麗的裙裳,淺色調,層層疊疊像瑤宮珠色華光籠罩著她的身體,她的飾品綴著朱色石玉,猶如清晨的霞光,她帶著柔軟光華的眼眸看他,像溫和的月色。

沒有光的夜晚,在深宮角落中窺見的月色就是如此。

姒昭收回視線,喊來車馬。

明憐跟著姒昭上了馬車,馬車離開公子姒昭的府邸,前往巍峨王宮,往深宮的方向。

“公子,見您母妃時,我有什麽要注意的嗎?”明憐輕聲詢問姒昭,怕自己做不好,給他添麻煩。

姒昭看她,馬車路過王宮長牆,光線變得昏暗,姒昭的麵容在昏暗中帶著寂冷,他眼睫動了下,忽然伸出手拽住明憐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身上,抱住。

明憐一愣,身體下意識僵了。

“公子?”

姒昭的手撩開她的發絲,扣住她的後頸。

“你跟著我就好了,沒什麽要注意的。”

明憐在昏暗中看他,暗色遮掩不了她清泠泠的雙眼,宛如在夜間深林,清澈的溪水反射著月華的碎光。

女郎的身體柔軟。

姒昭的眸色被擋住,他不動聲色地側了下身體,笑的溫潤,“最多……需要注意的事情就是扮演好我的女人。”

“……”

馬車駛進王宮。

明憐輕手輕腳地理了理衣裙的褶皺,一點一點整理好。

明憐小心翼翼地注意著自己的模樣。

她踏入王宮,腳剛落在宮道上,就感覺有無形的力道壓在肩膀上。

渺小感在心中升起,明憐咬了咬唇。

她是罪臣之後。

這些天明憐夜晚時不時想起這件事,噩夢連連。

多年過去,明家本家隻餘下她一個人,說好聽點,她是死裏逃生,說嚴重一點,她是罪臣餘孽,倘若擁有權勢的人要對她治罪,那她無法逃脫。

入過賤籍,一輩子就是入過賤籍。

她必須要有活下去的手段。

不能被深淵追上。

不能再次墜入無底深淵。

明憐攥緊袖中手指,一步一步,慢慢跟上公子姒昭。

不經意間,姒昭轉身。

明憐下意識停住,抬頭看過去。

她臉上的情緒尚未來得及收斂。

“要見我母妃,不開心?”姒昭看她,溫溫說,他嘴角笑意真實。

明憐想搖搖頭,但她看著姒昭,見他笑的很開心。

明憐有點懵。

一時間忘了點頭和搖頭。

“這宮裏沒什麽讓人開心的事情,回去好好補償你。”姒昭溫潤笑,他抓住明憐的胳膊,帶著她走。

明憐睫毛顫了顫,配合姒昭的步伐。

她現在扮演公子姒昭的女人。

明憐穿著淺色的衣裙,繁瑣貴氣,她像瑤台上手拿瓊枝玉葉的仙娥,清清冷冷,高高在上的,等著選中落網的凡塵俗客,對他露出輕輕的笑容,也許笑容很淺,但足以勾人心魄。

公子姒昭同樣穿了淺色的衣裳,溫潤矜貴,每一根頭發絲都透露出溫溫華貴,像是偽裝溫和到了極點。

姒昭帶著明憐在宮道上行走,路上宮人對姒昭和明憐同時行禮。

明憐指尖有點抖,她心怦怦跳。

是偷來的假裝的身份,才與公子姒昭並肩而行。

“明憐姑娘,你不必怕。”姒昭溫和的聲音傳到明憐耳中。

他換了個姿勢,半摟住明憐的身體。

男人有力的身體攬住她,明憐眨了眨眼,慢慢感覺自己內心的緊張平息下來。

明憐對姒昭露出柔軟的笑。

明憐想,等會兒見了公子姒昭的母妃,她要好好地規規矩矩的。

但沒想到,接下來的事情與明憐想象的見麵不同。

公子姒昭帶著明憐到了貴妃蘭氏的宮殿前,裏麵竟然出現了拿著利劍的衛士,冷冷地圍住公子姒昭。

“公子,我看你是不必進去了。”蘭氏宮中的衛士囂張地看著公子姒昭。

姒昭的指尖勾住明憐裙裳上的一個佩飾,漫不經心勾了勾,他溫潤的模樣消散,矜貴的聲音寒涼,不緊不慢的,“母妃讓孤來,卻不見孤,孤很傷心呢。”

“公子,您的人把小公子抓走了,貴妃娘娘才傷心呢。”一個宦官模樣的白麵人走出。

卓德是貴妃蘭氏身邊的忠臣,卓德出身自蘭氏治理的小家族,淨身入宮歸順在蘭家的黨羽下。

“母妃不愉,那孤更是要見母妃,為母妃道歉。”

姒昭低順說,手卻抬起,他身後有精兵衛士出現。

氣氛變得緊繃,肅殺氣息漂浮。

明憐掐緊手心,身子站穩。

她沒說話,安安靜靜地待在公子姒昭身邊。

沒對他的行為做出什麽阻攔。

姒昭瞥明憐一眼。

她身子有點細微的顫抖,驟然落入這樣的肅殺漩渦中,她是怕的。

但她沒主動流露出來害怕,很堅韌。

姒昭收攏指尖,明憐裙裳上的佩飾被他握緊。

隸屬於公子姒昭的衛士從後方逼近,環繞公子姒昭的蘭家衛士縮小包圍公子姒昭的範圍。

“此處是貴妃娘娘的宮殿,我們理應保護,而你們這是在宮中擾亂生非!”蘭家的衛士喊。

姒昭露出笑容。

他身後的衛士丟了一把幹淨的劍進來,姒昭接住。

“貴妃娘娘宮中出現王城禁軍也不知道的衛士,太危險。”姒昭緩緩說。

他抬手,劍對著包圍他的衛士們。

姒昭的嗓音幽冷,就像地獄中的羅刹,惡鬼為他俯首稱臣,“為了母妃的安全,孤不能坐視不管。”

“.......”

瘋狂、滾燙的血飛濺。

明憐意識嗡嗡嗡,腦子裏念頭翻湧。

不能落單。

不能被當成人質。

不能為公子添麻煩。

她抓緊姒昭的身體,但下一刻稍微鬆開,怕影響姒昭的行動。

“明憐姑娘,不必怕。”姒昭摟起明憐,他對她說話時,嗓音溫潤。

與明憐的顧忌不同,姒昭摟著她,帶著強勢。

在衛士衝突殺戮中,姒昭的摟抱用力,明憐的身體貼著他的身體,呼吸交纏,縈繞瘋狂,她的腿被男人的大手托起,劍過來,明憐死命忍住尖叫,摟緊姒昭的脖子。

明憐腦海嗡嗡嗡,最後感受的都是姒昭有力的懷抱。

過了一段時間後,蘭氏宮中出現的衛士被姒昭身後的禁軍衛士們降服。

“公子,要匯報天子麽?”禁軍統領問公子姒昭。

“去吧。”姒昭丟了染血的劍,把懷中的明憐放下。

明憐的腿發軟,她的手攥緊姒昭的袖角。

姒昭笑了一下,有點瘋。

明憐聽到,他的笑音。

明憐的腿哆嗦,她扶著姒昭的身體,眸色帶著清冷,不願意露怯,她柔婉關心,“公子,您沒受傷吧?”

“我沒事。”姒昭垂眼,殺戮後用溫柔的眼睛看嬌媚的女人,這是第一次。

姒昭抬手,手指摸了摸明憐的臉龐。

明憐抿緊唇瓣,肩膀下意識顫抖。

她忍著,扶著姒昭的身體,任由他的手指動作。

男人的手指此時沾著濕熱的**,劃過她嬌嫩的臉頰,他的指腹緩緩摩挲,揉了揉。

明憐攥緊他的袖角,輕聲詢問:“公子,接下來我要離開麽?”

公子帶她進宮,是為了讓她扮演公子的女人,應對母妃對私事的要求。

可現在,衛士相殺,政局動**,像她這種私事就不重要了。

“我還未帶你見母妃,急著離開做什麽?”姒昭的手抬起明憐的下巴,他盯著她的眼睛,嗓音放的溫潤。

明憐忽然從他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子。

她的臉龐上染了血。

方才公子姒昭的手指染了血,落在她的麵龐上。

明憐眨了眨眼,提議說:“那公子.......我可以先擦一擦臉麽?”

“擦臉?”姒昭微頓。

他眸中有點意外。

緊接著,有更多的溫柔在他漆黑眼眸中氤氳。

姒昭拿了幹淨的帕子,一隻手捏著明憐的下巴,一隻手為她擦拭臉龐上的血跡。

明憐呼吸放輕。

他的手指隔著帕子,又一次摩挲過她的臉龐。

帕子一點點將她臉龐上的血跡擦拭幹淨。

染了血的帕子被姒昭丟給隨侍,隨侍遞過來新的帕子。

姒昭繼續擦拭了明憐的臉龐,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

又是一張幹淨的帕子,

姒昭拿著帕子,落在明憐柔軟的唇瓣上。

明憐驚訝,“公子?”

她的唇張開,舌尖差點觸碰到帕子,趕緊閉上了。

帕子柔柔地摩挲她的唇瓣,胭脂都被卷走了。

姒昭的手指隔著帕子壓在明憐的唇上,他眸中有暗色,聲音溫和緩慢,“明憐姑娘,你不怕方才我丟下你麽。”

他的手指按住。

明憐唇瓣微張,像是要親吻他帕子下的手指一樣。

“或是刀劍無眼,傷了你。”姒昭聲音漸漸低沉,“你不怕我,不怨我麽?”

明憐握住姒昭的手,她的唇張開,清冷的聲音柔柔勾人,“我相信公子。”

“所以公子不會丟下我。”

明憐心中想,她總不能推開公子。

且不說那樣隻是添亂,而且,公子是她的恩人,大難臨頭,她做不到丟下恩人逃跑。

姒昭鬆開帕子,指尖輕輕撩起明憐臉龐上落下的碎發。

相信啊。

姒昭眼中映著明憐的神情。

姒昭臉上忽然露出笑容,幽幽的,詭譎美麗,“明憐姑娘,你要一直相信我。”

“我自然一直相信公子。”明憐的唇瓣動了動。

姒昭臉上再次回到溫潤,他伸出手,將明憐攬在懷中。

“接下來見到母妃時,你繼續扮演我的女人。”公子如溫潤美玉。

*

貴妃蘭氏驚恐地在殿中走來走去。

大瀟百姓都知道公子姒昭的母妃是貴妃蘭氏,蘭氏背後的蘭家掌管兵權,而蘭氏賢惠,雖然不是天子喜愛的女人,但天子一方麵忌憚蘭家一方麵對蘭氏的性子放心,所以蘭氏可以穩坐貴妃位置。

天下人都覺得公子姒昭與母妃蘭氏關係極好,與父皇天子關係極好。

但......她不是公子姒昭的親生母親,她隻是一個養母罷了!公子姒昭是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沒辦法誕下子嗣,所以選擇了收養子嗣。

當時她會收養公子姒昭,是因為這公子姒昭露出一副討好的溫潤的臉,但沒想到這公子姒昭小小年紀就心機深沉,騙過了天子,騙過了她。

她們蘭家需要扶持的是一個聽話的傀儡,任勞任怨,願意為蘭家死,而不是一個心機深的孩子。

蘭氏用了多種法子試探公子姒昭,見他實在是不聽話,就懶得管他了,任由公子姒昭自生自滅。

但是,養一個孩子太麻煩了,總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事情。

蘭氏表麵在天子麵前裝賢惠,本就累,對公子姒昭更是沒耐心。

至於宮中的欺壓之事,蘭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公子姒昭被她收養已經是他走大運了,其他的事情,活不活是他自己的事情,與她無關。

可是!這公子姒昭心機隨著年歲增長越來越深,不知不覺中收攏權勢,蘭家都被他牽製,現在他甚至還盯上了蘭家的兵權,蘭氏惶恐,竟有些後悔當時沒有直接拋棄公子姒昭。

一想到公子姒昭見到她,喊她母妃的虛偽溫和樣子,蘭氏就覺得瘮人。

太子因為公子姒昭被禁了公子姒昭被禁了足,天子明麵上雖然重視公子姒昭,但也是不得不裝出來的,天子並不是真的喜愛公子姒昭,蘭氏覺得現在是一個好時機,她在宮中物色,找到了一個母族勢力薄弱的冷宮妃子,那妃子竟然有一個子嗣,當時天子不重視,是因為那子嗣癡傻。

現在那妃子帶著癡傻的子嗣活了幾年,那子嗣的神智變得清明了,不過有些愚笨,倒是好操控。

蘭氏派人做了點手腳,把子嗣接了過來。

有了公子姒昭的教訓,她這次需要的隻是一個對她完全聽話的公子。

借著公子的名義,穩固背後蘭家的權勢,一步步取代太子,她也會登上太皇後的位置。

而公子姒昭,他現在狼子野心,自然要除去。

蘭氏即便除掉公子姒昭,天子也不會怪罪的,她是大義滅親。

可公子姒昭太可怕了。

蘭氏萬萬沒有想到,公子姒昭的黨羽竟然已經深入王城禁軍。

“不好了!娘娘!公子姒昭已經將我們的衛士殺完了。”宦官踉踉蹌蹌,一身血,手忙腳亂,最後爬到蘭氏的腳邊。

蘭氏戰戰兢兢地等。

不知道為什麽,公子姒昭沒有立刻進來。

蘭氏想,公子姒昭應當是故意留下時間恐嚇她。

蘭氏更是罵他白眼狼,隻是不敢罵出聲,在心裏罵,害怕外麵的公子姒昭聽到。

過了一段時間,公子姒昭終於進來了。

蘭氏坐在宮中主座,滿身血的宦官低頭在她身邊,維持貴妃最後的體麵,“見了娘娘,還不快行禮!”

蘭氏在杯盞後的手哆嗦,看著公子姒昭走過來。

公子姒昭低頭,對蘭氏行禮,“母妃。”

緊接著,有一道好聽至極的女人聲音跟著響起,緩緩地,鎮定地,對蘭氏行禮,“母妃。”

蘭氏在聽到公子姒昭的行禮後,手還沒哆嗦到極點。

聽到突然有一個女人跟著公子姒昭,詭異的情形讓蘭氏哆嗦著摔掉了杯盞。

“母妃……要小心。”姒昭抬眼,溫潤說,眸色滿是薄涼冷意。

“這裏是宮中!殺了我的衛士還不夠嗎!”蘭氏深吸一口氣,臉色扭曲,看著公子姒昭時,眼中帶著淬了毒液般的厭惡,“何必逼本宮到絕路!”

“逼?”姒昭搖搖頭,語調寒涼漠然。

“母妃誤會了。”姒昭聲音淡漠冰冷。

“我隻是帶著我的女人來拜見母妃罷了。”

矜貴男人抬手,握著明憐的腕骨,對她介紹,“明憐姑娘,這就是我的母妃。”

他溫潤看著明憐。

讓明憐進一步接近他,進一步觸及他,接近他腐爛的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