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機會

◎不是時機◎

明憐跟著公子姒昭。

公子姒昭的屋舍附近安靜, 空無一人,屋內也沒有侍從。

他推開門扉,側眸看向明憐。

明憐覺得姒昭的神情有點涼, 幽幽靜靜的,但看著她的時候, 姒昭眼中浮現溫潤, 始終良善。

公子姒昭的視線掠過她,慢慢說:“屋外天確實冷, 明憐姑娘,進來。”

姒昭慢慢的聲音落下, 明憐反而不那麽緊張了。

她走向公子姒昭的屋舍門扉, 要進屋。

姒昭的手抵在門扉邊緣,沒有動。

男人的衣衫和身體構成渾然天成的陰影, 他垂眼, 黑眸中的溫潤在睫羽遮擋住眼睛時一下子消散, 幽幽深深的, 像是在打量, 明憐身體微僵, 有種衣服在身體上消失靈魂被看透的感覺。

明憐抬眼,看了一眼公子姒昭, 她睫羽顫抖, 腳卻邁過了門檻, 從他身體構成的陰影中穿過去,她背影是鮮明穠麗的紅, 不被陰影埋沒。

明憐進了屋, 公子姒昭才跟著她進來。

明憐感覺到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轉身, 身姿嫋嫋婷婷, 一雙美眸瀲灩看向公子姒昭,“公子,明憐服侍公子更衣。”

姒昭的黑眸凝望著她,緩緩露出溫溫的笑,“不必勞煩明憐姑娘。”

明憐以為姒昭這是又拒絕了。

她咬了下唇肉,屋舍內還沒有點燈,光線朦朧,在朦朧中明憐仰頭看著公子姒昭。

她模樣楚楚,眼睛像是會說話,像小鉤子勾動人的心弦。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

眸色中泛著顫動,柔柔中有執拗翻湧。

姒昭瞧她一眼,抬手點了屋內燭火,光線出現,他玉白的肌膚顯得柔和,他轉身背對著明憐,從櫃子中拿出傷藥,溫潤的聲音響起,染了些砂紙摩挲般的低啞,“明憐姑娘前幾日受傷,應該好好靜歇。”

“莫要讓自己勞累。”姒昭看向明憐,他俯身,宛若濃墨黑夜的眼睛籠罩著明憐,就像把她圈在了暗色的寶石中。

明憐指尖掐緊衣裙邊緣,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下,身後恰好是桌子,她無路可退,纖細的腰抵在冰冷檀木桌的邊緣。

“抬起胳膊。”姒昭半垂眼睫,語調平緩,“受過傷的那隻。”

明憐清澈的眼睛不回避,她抬起胳膊遞了過去。

姒昭的手握住她的胳膊,托了一下,另一隻手輕輕地撩起她的袖擺,凝白的肌膚露出,女人的胳膊漂亮,纖細,骨肉勻稱,天然的珍寶。

姒昭低眉,就像看著珍貴的美玉。

沒有垂涎,隻有一種詭異的,幽幽的虔誠。

明憐指尖顫了顫,下一刻她的手指蜷縮攥緊。

“還是要塗一些藥,否則會留疤。”姒昭漫不經心說,他的冰涼指腹從精致藥盒中勾了一抹剔透發白的藥,抹在明憐胳膊受傷的位置,那個地方傷口已經愈合,但殘留著傷痕一樣的東西,就像無暇白玉上的瑕疵。

他平靜,安穩地為明憐抹著藥。

明憐抿緊唇瓣,美麗的眸子看姒昭,姒昭像是沒瞧見。

兩人都是安靜。

半晌後,姒昭鬆開指尖,明憐覆蓋了冷藥的肌膚位置涼涼的,風從袖角鑽進來,帶起戰栗的感覺。

明憐輕輕呼口氣,柔聲,“公子,傷已好的差不多,這傷不影響我為公子更衣。”

姒昭笑了一下,解開了外衣搭在架子上,他的發絲在身後慵懶披下,接著,姒昭在屋舍內主座位置坐下,儀態矜貴,但微微敞開的領口讓他精致的鎖骨**出來,像是無聲的引誘。

看到姒昭自顧自解開外衣,明憐有點無措,他就像不近凡塵的仙人,避開她的刻意親近。

明憐為自己鼓勁。

“公子,我是公子府上的侍從,我在公子身邊,公子不必親力親為。”明憐的聲音在夜色中柔軟,曖昧模糊。

她輕輕走近公子姒昭,在他身邊垂眸看向他,腰肢微微低下,發絲在她耳邊垂落,顫動。

姒昭單手拎了一冊書簡,書簡發出聲音,他頭也不抬,溫潤漸漸遮蓋了冷厲,“但我不想讓你勞累。”

溫暖的燭火,柔柔的美人在側,她的眼睛那麽清澈,仿佛能撫平他心中的躁鬱。

聽到公子的話,明憐指尖落在桌子邊緣,微微攥緊,感覺抓住了機會,她繼續湊近,她與姒昭的距離在無聲無息中縮短。

她抬眼,美麗穠麗的嬌媚臉蛋浮現笑意,柔柔明媚,“明憐也不想讓公子勞累。”

姒昭麵容帶著波瀾不驚的溫潤笑意,他指尖落在明憐額頭,點了一下,男人笑著看明憐有點愣的表情。

“夜色寒涼,隻會更冷,明憐姑娘若要避冷,要一直待在孤這裏麽?”他嗓音慢慢,帶著上位者的尊貴。

明憐心跳了跳,敏銳地感覺到現在不是好時機。

姒昭鮮少在她麵前用孤自稱。

他其實是不喜她的逾越麽?

明憐指骨扣緊,靜靜看姒昭。

她性子裏有點強,看了一會兒,才乖順垂眸,“我聽公子的。”

柔柔的,不願意主動退縮。

今天她沒感覺什麽害怕。

明憐站在姒昭身邊,美麗的眸子垂著,卻不時小心抬起瞥過去,自帶嬌媚蠱惑。

“孤明日清晨要進宮,夜間需休憩。”姒昭溫和說,眼眸中有些淡漠浮現。

明憐不著痕跡皺眉。

不是時機。

她選擇退。

“是明憐叨擾。”貌美絕色的佳人低首,清冷的嗓音柔和,“我這就趁著夜色回去。”

明憐轉身,這時,她的手腕忽然被攥住。

明憐抿了下唇,回頭。

姒昭翻看書冊的那隻手抓住了她纖細的腕骨,他黑眸盯著明憐,有一瞬間,像是不想讓她離開,不過,他的聲音隻是如不起波瀾的平靜古井,淡淡說,“明憐姑娘,明日孤要進宮見我的母妃,她總是催著孤帶女子過去。”

“不知道明憐姑娘願不願意幫孤這個忙,假裝孤的女人。”

明憐的手指顫了顫。

可她的身份那麽卑微。

“舉手之勞,嗯?”姒昭溫和看她。

明憐匆匆從他手中抽出手,臉色蒼白瞬間。

姒昭指尖摩挲殘留的肌膚餘熱,黑色眸子發暗。

接著,明憐小聲說:“我身份卑微,公子的母妃會嫌棄的。”

姒昭撐起下巴,忽然笑了起來。

明憐有點怔愣看他。

他俊雅的麵容帶著美麗的笑容,提起他的母妃時,危險薄涼,“你是孤帶過去的人,她怎麽能嫌棄你,她絕對不能嫌棄你。”

明憐無端感到毛骨悚然。

“……”

明憐今晚終歸是不能留下來,她懷揣複雜心情,離開公子姒昭的屋舍。

離開時。

“明憐姑娘,明日隨我進宮前,我會先帶你換上進宮時的衣裙。”姒昭說。

聽上去是尋常的事情,因為要進宮,所以為了符合宮中規矩要換上進宮的衣服。

但他話語中卻有一種纏綿的掌控感。

明憐靜靜看他。

姒昭在夜色中溫潤笑著,輕柔如皎月,聲音像夢中的溫柔**。

可他的眸色漆黑,情緒就像露出了爪牙的惡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