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玫瑰11

北方。

遊喻給安蔚蔚發了消息後,習慣性往前翻了翻。

自從那天他跟父母吵過後,安蔚蔚就再也沒回過他消息了,朋友圈也沒有更新,打電話也沒有接。

他沒有安蔚蔚父母的電話,也不認識安蔚蔚的朋友們,所以他不知道安蔚蔚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讓他很擔心。

遊喻咬了一下自己的大拇指指甲蓋,不知道第多少次切換到購買飛機票的軟件上。

他手裏還有點錢,再跟朋友借一點,騙爸媽說跟朋友出去旅遊就行……

這個計劃在腦海裏成型時,遊喻自己都覺得奇怪。

他回自己以前生活過的城市玩一玩、看一看而已,為什麽要騙家裏?

可遊喻又有一種直覺。

——如果他直接告訴他們他是要回那座城市的話,哪怕他不說自己是想回那個小區,他爸媽也會拚命地阻止他。

遊喻覺得很奇怪。

所以他咬了咬牙,到底還是買了明天的飛機票。

他想知道安蔚蔚到底怎麽了,為什麽不回他消息也不接他電話了。

.

陳山晚又做了個夢。

但這次的夢不是什麽“情景劇”,也不是源於他的記憶。

甚至可以說和他沒有一點關係,還是碎片式的那種。

這個夢極其光怪陸離,他好像夢到有人在念什麽聽不清的經文,好像夢到祭台,好像夢到了血與屍骸,好像夢到了在血海中綻放的黑玫瑰,好像還夢到了……一個人。

一個從黑玫瑰中誕生出來的“人”。

次日一早。

陳山晚醒來時,對於昨晚混亂的夢境的記憶就是如此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好像,怎麽回憶都回憶不起細節,而且他感到冷。

那種寒涼似乎滲透了他的骨髓,就連他的天靈蓋都散發著陣陣寒意,讓他根本沒有心思去在意一個模棱的夢。

陳山晚忍不住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看了看中央空調的扇葉。

是空調開得太低了嗎?

他剛到這個別墅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別墅裏麵的冷氣特別足,他這幾天都是穿的長褲,上衣也是中袖,蓋過了胳膊肘。

現在陳山晚覺得自己要穿長袖了。

但他沒有帶長袖——誰會在南方天天體感四十五六度的天裏帶長袖出門啊?

所以陳山晚隻能用比平時要熱很多的水洗了把臉,僵冷的手指得到了些緩解的同時,陳山晚還感覺自己的血液裏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爬和啃咬,叫他從頭到腳都泛起酥丨麻。

這種感覺並不是很好受,故而陳山晚本能地活動自己的關節,想要緩解掉。

他在浴室折騰了會兒,終於沒了異樣,又或者他已經習慣了異樣。

反正沒覺得不舒服就行。

陳山晚在這方麵一向隨意。

下了樓,陳山晚不出意外地看見台麵上擺著的黑玫瑰,沒有卡片。他開始三餐都陪鬱睢一起吃後,就沒有卡片了。

他彎彎眼,把黑玫瑰拿起來,又倒掉瓶子裏之前的水,換了新水,再把玫瑰全部放了進去,還撥弄了一下,沒讓它們撞在一起。

之後陳山晚做了個早餐後,用升降台把煮的粉送上去,自己也端著餐盤到了三樓。

“早安。”

屋內傳來鬱睢天生低冷卻因為放得很輕所以顯得溫柔的聲音:“陳先生。”

“鬱先生早。”陳山晚覺得他倆每天的問候有點奇怪,但每天能有個問候的人,好像也挺好的。

所以他把餐盤放下,一如既往地借著手機燈光,靠著貼滿黃符紙門吃飯。

為了能夠方便用餐,陳山晚是還特意在這裏放了把矮椅的,他自己就坐在地上。

三樓的走廊是木製的地板,方條樣,沒有瓷磚地板冰人,不過三樓的冷氣格外得足,所以其實也是有些涼的。

好在粉是滾燙的,陳山晚又特意在自己這一碗裏多放了些薑蓉。

驅寒。

平時他們吃飯時是沒有什麽聲音的,但今天鬱睢在裏麵輕輕問了句:“陳先生,你冷嗎?”

陳山晚稍頓:“…是有點。”

“空調開得太低了。”鬱睢像模像樣地吸了下鼻子:“我好像有些感冒,能麻煩你把空調調高一點嗎?”

陳山晚也想把空調開高:“我不知道在哪設置…而且我不會用中央空調。”

鬱睢聽上去很有耐心:“在一樓的雜物室裏麵,你打開燈,就能在牆上看見控製空調的屏幕,操作很簡單,上麵有上下鍵的按鈕,往上就是調高。”

陳山晚應聲:“好。”

鬱睢又說:“吃完飯再去吧。”

陳山晚:“嗯。”

等吃過飯後,陳山晚再次到了那間雜物房前。

雜物房的門不知道為什麽又有一條兩指寬的縫,黑黝黝的,無端散發著危險的寒意。

陳山晚並沒有停頓,徑直開了門。

門打開後,陳山晚反而怔住了。

就見正對著門的那幅畫被蓋上了白布,遮得嚴嚴實實的,開門帶起的勁風也沒有將其掀落。

陳山晚一時間沒有動作。

他很清楚地記得自己之前離開時沒有蓋上白布的。

瘮人的寒意幾乎是瞬間就在他的脊背炸開,忽現的驚悚感讓陳山晚的大腦有一瞬變得黏膩起來。

好像在刹那間有很多東西都串聯在了一起,飛速閃過,提醒著他什麽,卻又模糊到根本捕捉不到。

陳山晚心尖微顫,他感覺自己腦海裏忽然起的一些東西很重要,可他就是抓不住。

就好似藝術家一閃而逝的靈感,來去匆匆。

陳山晚無意識地攥緊了門把手,掌心裏的冷汗已經讓金屬把手變得有些濕黏。

他定定地站立在門口,做了幾個深呼吸,到底還是進入了雜物室。

陳山晚是真的不信鬼神那一套的,他從小就是個很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任憑聽再多唬人的鬼故事,甚至讀書後住宿被室友強行拉著看了再多鬼片,他也依舊不會為此恐懼害怕。

但現在出現在他麵前的,不是什麽別人口中的故事,也不是演繹出來的影視劇。

而是真真切切的“鬼故事”。

這個家隻有他和鬱睢,鬱睢被關死在了三樓,他沒有把畫上的白布蓋上去,那是誰蓋的?

那一刹那,陳山晚的大腦實在是不受控製,把這輩子聽過的所有鬼故事都過了一遍。

他本來是不怕這些的,可真的經曆了詭異的事情後,這些東西就變得讓他發毛起來。

雜物室的燈開關設置得比較裏麵,陳山晚借著手機淒慘的燈光找了會兒,才找到。

其中他的神經有多緊繃,尤其在掃到一個被白布蓋上的石膏人頭時,外頭恰好響起了聲很奇怪的類似鞭炮爆炸的聲音,叫他很明顯地繃了下。

但陳山晚也正好看見了一個開關,他毫不猶豫地按下,稍顯昏暗的白熾燈驟然亮起,將漆黑的房間照亮。

這間雜物房不小,到處堆放著大大小小的物件,全部都用白布蓋上了。

陳山晚也找到了更裏麵的中央空調控製屏。

正如鬱睢所言,看了就會操作了。

他把顯示16度的空調直接調高了12度,開到了28,轉身就要走。

不知道是有點急了還是怎麽,陳山晚撞到了一旁擺放的東西,一本看上去有點老舊,紙張都泛著黃的本子從白布裏掉落出來,砸在地上,還有些灰從裏麵飄出。

陳山晚彎腰撿起時,裏麵的書頁還散落了下來,他無意窺探,但紙上寫的字一眼就能看見。

是古代文字。

還是和祭祀這一塊有關。

而且是出名的世界十大恐怖習俗之一,活人祭祀。

陳山晚的專業DNA動了,眼睛在看到的時候,腦子就開始將其翻譯。

上麵寫的是“養神”的辦法。

這個“辦法”,陳山晚是學過的。

他們大一的課就有粗略講過。在古代有很多“養神”的說法,其中最為偏僻的也是最令人發指的,就是用活人養神。

選一名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男孩,這個男孩還得身體不好、長得足夠漂亮,是天煞孤星的命。

——關於所謂算命都是假的,那怎麽知道是不是天煞孤星這個問題,在課上有人問過教授。

教授說:“當一個人想做一件天理不容的惡事時,那麽他也不會介意再多做兩件了。”

把他變成天煞孤星,克父母的命就好了。

……

陳山晚把本子打開,將書頁放進去時,又難免看到更多。

他沒有多翻,但好像把大概都看完了。

這本筆記也不知道是寫著玩的,還是真有人信了做了。

反正大抵是有人準備養神,養一個可以滿足一切願望的神。

陳山晚把本子小心放回白布裏麵蓋上,沒有再看到更多別的。

但在離開合上門時,他沒由來地想到了王瞿說的那個“鬼故事”。

空調見效似乎沒有那麽快,空氣中的溫度還沒有升上去,依舊冷冷的。

陳山晚上樓去找鬱睢,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本能地想要去找鬱睢,仿佛在鬱睢那他能夠得到絕對的安全感。

“…鬱先生。”

陳山晚站定在門前,本來想問一下的,但在聽見裏麵的咳嗽聲時,又倏地停住了。

可能是他記錯了吧。

陳山晚腦袋有些昏沉,他暈乎乎地想,他當時走得匆忙,也許真的把白布蓋上了……

“怎麽了?”

屋內傳來輕而溫柔的聲音。

陳山晚眼神光有幾分渙散:“沒事。”

他微微偏頭,不自覺地露出了個笑,說話語調都開始和鬱睢有幾分相似:“隻是想問問您還冷嗎?”

鬱睢勾起唇,猩紅的嘴角在蒼白的臉上顯得格外妖冶又詭豔。

“他”闃黑的眸子中浮現愉悅,卻又並不滿意。

這樣沒意思。

“他”不是說陳山晚沒意思。

而是陳山晚像“他”沒意思。

像個木偶一樣。

所以鬱睢解開了對陳山晚過深的蠱惑。

“他”想要陳山晚,想要的是一個鮮活的陳山晚。

不急。

鬱睢摘下旁側的黑玫瑰,埋首在其中深深嗅了口。

“他”的黑玫瑰已經帶了點陳山晚的氣息了。

真令人高興。

這是件值得慶祝的事啊。

【作者有話說】

來惹!

我存稿真的很多,大家完全可以放心追(拍拍)

今天寫手機戀人18了(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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