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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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新空深呼吸口氣放鬆身子,雙臂隨意搭在膝蓋上,“得,我努力試著接納吧,除了任務訓練必要以外,其他的我懶得管了。”
段守知道這是霍新空最大的讓步了,笑道:“我看可以,那就按你說的吧。”
周延為了能讓新兵們體驗到真實的戰場,於是親自拜托餘飛他們協助,這幾個人中就有霍新空。
他以為請霍新空的幫忙要花費時間遊說,卻沒想到隻說了一句話,霍新空就答應了,比預想中輕鬆得多。
應該是段守說服了霍新空,或者是自己想通了什麽,所以不會像之前那麽抗拒嚴宵了,這是好事。
不過周延心裏清楚明白,除了任務訓練以外,霍新空連一眼都懶得多看嚴宵,能避開就避開。
嚴宵和韓木一群新兵被帶到森林地帶,周延站在軍用卡車上麵,居高臨下看著每一張臉,沉聲道:“今天是我給你們最後一課,野外生存訓練,雖然是演習,但希望各位把這次演習當真實的戰場看待。”
“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自由組合,二人一組,找好合適的藏身之處,但過了今天,你們將會麵對的是實戰經驗豐富的幾名雪狼隊員包括我,其中就有幾個人是你們認識的。”
周延這話落下,很快有一輛軍用卡車停在後麵,接著從上麵一個個跳下來的眾名雪狼隊員,均都露出意義不明的笑意看了過來。
有人忍不住“操”了一聲,“不會吧,怎麽又是他們?這就算了,怎麽連副隊也來了?”
“這樣才有意思。”又有人滿臉興奮地說道。
韓木笑著看了一眼挨得很近的霍新空和夏峰,偏頭湊近嚴宵輕笑道:“我覺得這次演習應該會有趣。”
嚴宵邪性一笑,很讚同韓木這句話,銳利的眼眸落到霍新空身上,笑得意味深長。
“今天的夥食包你們吃個夠,食材就在車裏,自己弄。”
周延跳下卡車,跟霍新空他們走到那塊幹淨的地方,開始弄烤架子的弄烤架子,處理羊肉的處理羊肉,眾名雪狼隊員坐在那兒有說有笑,好像真的不管那群新兵了。
“大家趕緊吃頓飽的,好應對接下來的演習。”
身為班長的韓木都開口了,一群新兵立馬開始弄夥食去了。
周延轉頭看了一眼韓木,滿意地點點頭,啃了一口噴香的羊肉,腮幫子鼓鼓的。
楊磊邊大口咬下羊肉邊含混不清道:“我是真的沒想到你會答應協助這次演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吃你的肉去,這麽多廢話。”霍新空嘖了聲,腳邊放著好幾瓶調料罐,選了孜然味的小罐往羊肉上撒了一些,立馬飄出令人食指大動的肉香味兒。
夏峰手裏拿著一根羊肉,看著霍新空說:“要不我幫你吧,嚴宵這人我來追。”
“沒事兒,我就是看看他的實力怎麽樣,你們別追他。”霍新空用匕首切了一大塊羊肉,咬了一大口,真香。
餘飛笑了起來,“那周延你追不追韓木?我看這小子笑起來像個狐狸,總覺得挖好坑就等著人跳呢,準沒安好心。”
“你不想追就直說,我追就是了。”周延翻了白眼吐槽道。
餘飛哈哈大笑,“那真是多謝周教官了,周教官英俊威武。”
周延嘖了聲,笑了。
嚴宵他們這邊已經開始烤羊肉了,肉香味兒雖然不如霍新空他們那邊香,因為沒有那幾瓶調料罐,但熟了還是能吃的。
“我操他們有調料,我們就沒有。”這個新兵看起來壯實得像一頭熊,皮膚又黝黑,大家都喜歡叫他黑大熊。
“知足吧,有肉就不錯了。”長得比較精瘦的新兵姓金,叫老金,雙手握住插在羊肉串的根兒就跟拜佛似的拜了又拜,“祈禱這次演習能贏。”
然後轉頭雙眼放光地看向嚴宵和韓木,“你們好歹執行過一次任務,跟我們說說,那個任務跟這次演習有啥區別?”
嚴宵懶得搭理,隻負責吃羊肉,韓木跟狐狸似的笑了笑,“差遠了。”
“有多差遠?你倒是展開說說唄?”老金邊咬掉一口羊肉,邊眯縫著眼睛放精光,讓人看了有點不舒服的感覺。
“這是機密,等你們哪天真上戰場就知道了。”韓木彎起眼睛笑,“比起這個,你們多多想想接下來該怎麽做才能不被淘汰。”
新兵們一聽頓時嚇死了,“我操不是已經通過選拔了嗎?周教官這個野外生存的實戰演習也要這樣?!”
“對啊,班長你可別嚇唬我們啊,我們好不容易努力通過選拔到現在的。”
韓木笑了一聲,抬起胳膊肘撞了撞一直吃肉的嚴宵,“你覺得周教官這次演習是那麽好心嗎?”
嚴宵不可思議地看了眼韓木,又看向那群新兵,囂張地笑了起來,語氣不帶一絲溫度地說:“別太天真了,好好想想周教官說過的話吧。”
嚴宵這話像一盆冷水潑了臉上,心裏哇涼哇涼的,演習還沒開始呢就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傳進霍新空他們耳朵裏,周延冷嘖了一聲,“這倆可以啊,知道我給的這個演習不是那麽好容易過的。”
霍新空冷嗤一聲,“你不也看看嚴宵是誰家的,在那樣的家世背景下長大,知道實情的比這群新兵還多,他要是天真以為隻是演習這麽簡單,那他現在就可以滾蛋了。”
夏峰眉頭微蹙,“嚴宵是不是我們知道那個京城嚴家?”
隻要是一般級別比較高的或當特種兵的,都沒人不知道嚴家。
嚴將軍曾經也是特種兵出身,而且還是雪狼大隊的前輩,傳奇故事版本多了去了,是個很值得敬佩的一名軍人。
霍新空吃完半個羊肉,挑了一下嘴角笑沒說話,但從霍新空表情來看算是默認了。
楊磊瞪直了眼睛,忍不住轉頭看向距離比較遠的嚴宵那道高大背影,聲音有點顫了,“我操,我這是看到我偶像的孫子了?”
別說楊磊了,周延和餘飛他們也是一樣反應。
他們都以為那隻是同姓而已,卻沒想到是京城嚴家那位嚴少。
“都別光顧震驚了,嚴將軍是個光明磊落的人,不會像那些人似的搞特殊,你們盡管放開手幹就行了。”霍新空勾唇一笑,隨和又不羈。
大家吃得差不多飽了,很快集合到之前待過的地方。
周延目光沉穩地掃了眼一圈人,沉聲道:“這次演習不僅野外生存,還有我們這些敵人,隻要你們能打中我或副隊就算贏,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新兵們聲如洪亮,驚飛林子中鳥兒。
周延抬起手開了一聲槍響。
“game start!”
一群狼崽身形矯健地衝進森林裏,跑了一段路找個可以談話的地方坐下一起商量。
嚴宵和韓木是這群中唯二最會布局戰略的兵,所以新兵們很多意見都會聽取這倆的建議和指正。
商量了差不多半小時後敲定下來,又迅速分開行動。
雖然周延說過了今天,那眾名雪狼隊員才會動身開始追蹤他們,但嚴宵和韓木卻覺得不是那麽簡單,肯定會有偷襲啥的。
這次實戰演習已經進行了足足幾小時,眾名雪狼隊員一派輕鬆地追蹤,而新兵們卻要在這種緊張萬分的情況下被迫逼出一股瘋狂勁兒,找準時機再狠狠擊斃他們。
嚴宵和韓木找到合適的藏身之處,天色差不多臨近夜幕降臨,一整片森林靜稍稍的,能聽到的隻有樹葉發出沙沙聲。
韓木抹了把臉上的汗水,明明是深秋季節,夜裏又涼,他和嚴宵卻跑出一身汗,抬頭看了眼天空,嘖了聲:“這都快晚上了,應該到了晚飯時間吧。”
嚴宵靠坐在樹木上呼吸有些喘,聞言正想說什麽,突然無線耳機裏傳來一聲咆哮中帶著哭腔聲,頓時沉默了。
他緩緩抬頭,對上同樣沉默的韓木。
一向囂張慣了的嚴宵這會兒卻真真切切地領教到自己跟霍新空差距有多大,之前他自以為是一定要追得上霍新空的步伐,然後再逼迫霍新空跪下來認錯,現在看來太異想天開了。
就在剛才,那道咆哮哭聲中他分明聽到了另一道帶著愉悅的笑聲,那是霍新空。
除了霍新空,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笑得這麽不羈。
韓木轉身走過來蹲下來,狐狸一樣的眼眸中寒光乍現,看著嚴宵輕聲問:“你有什麽想法?這事兒不能再拖了,而且他們不會給我們留出這麽多的時間。”
雖然才一天,但那些雪狼隊員並不會拖慢時間,講究的是速戰速決,快得令人粗手不及。
嚴宵往後磕了一下腦袋,眯起眼睛看著夜空思索半響,漆黑的眼眸中凶戾一閃而過,勾唇囂張地笑了一聲。
“韓木。”
“嗯。”韓木應了一聲。
嚴宵身體向前傾去,銳利的眼眸直視韓木的眼睛,笑意邪性十足,“你能控製得住周教官嗎?狐狸?”
韓木看著他,忽地短促笑了一聲,“我可警告你啊,現在是演習,不是打架的時候。”
“我當然知道,”嚴宵抬手伸了過去,“這是唯一最好的機會了,你可得把握住。”
韓木也抬手伸了過去,與嚴宵不輕不重地碰了拳,“放心,你也小心點副隊,別被偷襲了。”
夜色裏,倆人的身影很快分開,各奔要擊斃的目標對象而去。
另一邊,霍新空剛解決完敵方的人,也接受了被罵一聲“魔鬼副隊”,嘴裏叼著根棒棒糖衝那個新兵揮了揮手。
這個新兵不是別人,是老金,他悲憤地仰頭吼了一聲,訴說著不甘和難過,然後被帶走了。
老金這一走,是真的被送回原來的部隊去了,再也不是雪狼的一員。
霍新空站在原地仰頭看了看天空,像是預見到接下來該發生的事,叼著棒棒糖的細棍兒上下晃動幾下笑了,抬手按著無線耳機連線周延的頻道。
“周延,待會兒韓木大概會往你這邊去,這小子就跟狐狸似的,憋著股壞勁兒,你可得小心了。”
“那你呢?嚴宵也會往你這邊去嗎?”耳機裏傳來周延擔心的語氣。
“謔。”霍新空笑了聲,“放心,我知道分輕重,安心啊。”
話落,關上通話頻道,原地蹦跳了幾下活動四肢,朝對麵那棵很粗的樹木走去。
背靠樹木坐了下來,一條腿伸直,手隨意搭在曲起膝蓋,抬頭欣賞夜景。
由於這個地方比較偏遠地區,夜空很晴朗,能看到幾顆比較明亮的星星,還有懸掛於天幕上一彎明月。
這月亮真圓啊。
就在霍新空欣賞夜景的時候耳朵突然動了動,聽到一絲動靜 ,勾了一下嘴角笑。
來得真快。
霍新空沒動,仍舊欣賞這場如同夢幻唯美的夜景,舌頭卷了卷草莓味糖果,顯然心情不錯。
在任務期間嚴宵不服從命令和被強吻的事兒早就拋到腦後,心情自然美麗多了。
躲在隔了兩三棵樹後的嚴宵看見霍新空竟然坐在那兒看夜景,那個樣子挺放鬆愉悅,看得牙癢癢,有種很想破壞欲的衝動。
又仔細觀察周圍的動靜,這兒除了他和霍新空,真沒別人了。
嚴宵眯縫著眼睛,瞬間秒懂霍新空真正的意圖,冷笑一聲,果斷利落地扛起槍開了一槍。
正看夜景的霍新空聽到那聲槍響的一刹那,迅速起身躲到樹後,也扛起槍精確無誤地對準某個方向開了一槍。
嚴宵迅速躲到樹後,直接趴在地上往前爬,從茂密草叢縫隙裏密切關注霍新空的一動一靜。
得虧是十月份,草叢還沒徹底枯萎,可以暫時當隱身。
夜色越來越深了,樹影搖動。
霍新空和嚴宵之間的較量已經都快有五六次回合了,還沒結束。
他倆這邊沒結束,韓木和周延那邊也是一樣情況。
霍新空把自己藏在某棵很粗壯的樹後,探出一點腦袋正要觀察,突然察覺上麵有動靜,想要迅速後退避開已經來不及了。
他被如從天而降的嚴宵製服並壓倒在地上,拿著槍口抵住他額頭上。
“認輸吧,副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