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車窗吻

江津硯自己開了家傳媒公司,大大小小不少主播加網紅,領域做的廣。

今天來的都是一姐一哥的存在,帥哥美女,養眼得很。

各個才藝非凡,藏不住。

鋼琴鍵都落了灰,少有人彈,當中最高挑的一位女人走過去,摸了一手灰,跟江津硯半開玩笑罵了幾句。

彈了一首《少女的祈禱》。

倪南能聽出曲子,得益於室友高湫精通多樣樂器,最愛這首,總換著樂器來演奏。

掌聲拍得歡,江津硯端著酒杯笑走到這邊坐下,揚揚下巴,語氣自豪:“新簽的,不錯吧。”

“湊合。”

倪南垂眸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她穿了一雙黑白瑪麗珍鞋,跟那個高挑女生撞款了。

聽到周青山的回答,其實她心裏有些堵的,好像就不允許他誇除自己以外的女生,湊合這樣的回答也不行。

悶悶不樂癟著嘴。

在場的女生,不來搭話,卻總在這一塊晃悠聊天,聲音老大,才藝表演也不僅限於鋼琴,表現自己的心十分強烈。

男生也有那麽幾個咯。

倪南那時候就在想,周青山身邊從不缺豔色,自己又非豔色,他能對自己興趣多久呢?

江津硯和自己的人講了幾句話,坐在沙發另一側,眼神忽地轉向倪南方向,“倪小姐要不要去玩一下。”

他指的那些樂器。

倪南輕擺了擺頭,餘光瞥了周青山一眼,他似乎也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本來是在看文件的。

前麵幾分鍾,公司出了點事,助理發了一堆文件過來,江津硯讓他去辦公區處理,這兒太吵鬧了。

周青山問倪南,你在這兒,還是跟我一起去?

倪南腦殼一下不靈敏,悶著氣說就在這兒。

那時候,周青山笑了一下,回江津硯,說就在這處理,他的小菩薩不願走,他得陪著。

現在想起還是臉紅。

在場的人都想聽倪南的回答,她那搖頭是不想去,不屑於,還是不會,結伴掩嘴悄悄議論。

倪南:“我不會。”

盛夏天裏,整個人泡在酷暑中,院裏的青梅樹枝葉搖晃,悶鼓鼓的風撩起衣擺鑽了進去,同學路過南橋胡同找到倪南家門牌號。

大門是開著的,院裏建了一處小涼亭,其實那是倪鍾生以前搭的葡萄架,後來葡萄年年不活,他一植物學家敗給了這葡萄,納悶了很久,宋文女士看他天天蹲那研究,煩得很。

某天找了人上門拆了,改了個乘涼地。

同學踩著自行車,大喊倪南的名字,她媽媽給報了興趣班,她現在就要去上課了,問倪南要不要一起去啊。

宋文女士在亭下嗑瓜子聽歌劇,睨了一眼在一旁小聲抽泣的倪南,替她答了,說不去,她要回老家。

放暑假前的一周,倪南跟同學約好暑假一起報鋼琴班,兩個人放學還悄悄改了路線去培訓班看,問了價格拿了一張傳單走。

宋文女士不同意,說浪費時間,到了約定時間的那天,倪南第一次頂嘴撒潑,換來的是宋文女士的一頓罵,揚著巴掌對著她的手臂拍了幾下。

“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不懂事了!叫你不要去做的事非要去,是不是在學校跟人學壞了,那個小椿還是誰?!”

倪南的淚水不受控製往下落,捂著漸漸紅起來的手臂,帶著哭腔喊:“不是!不是誰!是我自己,我就是自己想學,你老拿我去和別人比較,那為什麽你不拿你自己和別人的媽媽比較。”

“別人家的媽媽都會支持女兒意願,你為什麽不會啊!”

宋文女士當她叛逆期不懂事教訓,電話打到班主任那裏,問班主任,倪南最近都和誰走得近,是不是跟不學習的走一塊。

那時候倪南恨死宋文女士了。

似乎是意外,江津硯“啊”了一聲,他認識的中文係女生基本都會些鋼琴小提琴之類的,他以為這是中文係的標配了。

周青山漫不經心撩起眼皮,輕笑:“家裏隻用一個會彈鋼琴的就夠了,小菩薩還是得供著。”

倪南整個人都快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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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過轉角撩動了倪南的裙擺,她軟著身子靠在周青山懷裏,他的唇落在倪南的頸邊,倪南不自覺縮了一下脖子。

太羞了。

身子骨都是酥軟的,快要站不穩了,腿一軟,人往下倒,被周青山不動聲色托住腰,往上帶。

一聲悶笑,倪南薄臉皮都燒了起來。

想要表現老練,但是在周青山麵前,一個對視就能瓦崩她所有的精心排練。

倪南氣音哼哼兩聲,推開他要走,又被拉了回來。

快十點了。

周青山問她還回宿舍嗎?

倪南心跳得厲害,震耳欲聾,險些沒聽見他問的話,仰著頭,清水似的眼眸望著他,咬了一下唇,說不回了吧。

原來當周青山的助理還得會開車啊,倪南大一的時候,很多學姐告訴她們,中文係這專業啊,畢業即失業,要趁早做好規劃。

倪南就想,如果找不到對口的工作,那她就去應聘周青山的助理。

不說經驗與對口,就開車這條就把倪南給堵死了。

她21歲了,永遠在科目三翹辮子。

到了後座椅上,周青山替她扣上安全帶。

一個喝了酒的照顧沒喝酒的,助理從後視鏡小幅度窺探,稀奇稀罕。

悶得慌,倪南身子往周青山偏了偏,小聲問他,頭疼不疼啊,能不能開一點點窗呀,好悶。

她暈車。

周青山酒量沒那麽差,何況才是抿了幾口,瞧小姑娘臉色比上車前蒼白幾分,猜想到是暈車了。

點了點頭,小姑娘卻隻是搖下來了一點點,那點縫隙風吹得進什麽。

他這邊的車窗降下來許多。一陣風把倪南的頭發往前吹,擾了視線,霓虹燈閃爍,高架橋上成排爭豔的花兒。

手機叮咚一聲。

倪南摸出來去看,室友高湫發來的短信。

微信好多未接的通話跟信息轟炸,她都沒看到,沒有提示出來。

好遺憾啊,不能跟周青山回家了,倪南坐正了身子,扭過臉,糯糯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周青山看了過來。

“周青山,我不能跟你回家了……”

車下了高架,轉彎重新導航,走了近道很快就到京大,倪南就不要他送進校園裏麵了,讓他早點回去好好休息,記得喝杯蜂蜜水。

把著車門把手,一隻腳要踏出去,又依依不舍回頭看了一眼,那眼神仿佛這一別以後就看不見了似的。

周青山同她對視著,捏了捏她的臉,“以後又不是不見了,明天我來學校找你,還是後街那家川菜館。”

“我就想多看看你嘛……”

倪南語氣好軟,周青山差點昏君了,手機拿出來要撥通電話到校長那裏去。

倪南嚇死了,他這個動作怎麽和她媽一樣。

她最怕和校長扯上關係了,初中因為宋文女士那通電話,她被特殊照看了好久,幾乎天天報備,簡直是人間噩夢。

到了大學,好不容易一年到頭不見校長一次,見到也不認識,她可不想再“特殊”了!

下了車沒走幾步,車還沒開,倪南小跑回來,彎下腰,眼神無辜眨眨,意圖太明顯,耳朵出賣了她。

“周青山……我能索要一個晚安吻嗎?”

又問的小心翼翼,叫人不忍心拒絕。

周青山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的後脖頸,往前微探身,從外麵隻能看見他利落的下頜線。

蜻蜓點水一吻。

校門口倒也不好太放肆招搖,小姑娘臉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