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一支舞

沙達的騎馬終於實現, 當自己被完全碾壓的時候傻眼了,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說好的不會騎呢?

他偏過頭看倪南,察覺到視線, 倪南捂著肚子扭頭, 稍稍抬眉。

沙達埋怨語氣:“姐姐你怎麽不告訴我他會騎馬的呀。”

他還做了小筆記。

倪南:“我不知道。”

他也沒有和自己說過, 他騎馬是這樣意氣風發,風都遜色。

周青山栓緊僵繩,在倆人不遠處停下,微揚下巴, 白樺林樹葉作響,溪流潺潺,手機裏播放周傳雄的《黃昏》。

正黃昏,村莊悠長而寧靜的夏日告尾。

周青山跟揉小孩子一樣揉了一下沙達的頭,讓他別喪氣, 以後來教自己的孩子騎馬。

倪南心底翻了個白眼, 這會兒居然已經想到以後的孩子,不愧是資本家周青山,畫餅也能這樣畫。

沙達這傻小孩居然相信, 特開心點頭說好, 然後問一句是和倪南姐姐的小孩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呢。”

烏龍茶剛擰開瓶蓋, 倪南被自己口水嗆了一下好的,瞪大眼看向周青山,簡直離譜。

沙達:“我就知道!那你們是不是在一起好多年了啊?應該有八年了對不對!好羨慕啊。”

倪南:“沒有。”

兩個人一同看向她。

倪南將瓶蓋擰好,“沒有八年。”

說完沒有再看倆人,徑直往家走, 周青山緊跟身後, 倪南把茶放桌上, 捂著肚子又跑廁所。

昨晚的羊肉串吃多了,周青山買了好多回來,她看著劇不知不覺給吃完了。

烏龍茶底下壓著一張明信片,上麵寫著——我們有很多個八年。

抽屜裏已經不知道多少寫了字的明信片,全是跟周青山的對話,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好像回到高中,同桌前後桌傳紙條。

鬧別扭時也傳,誰都不開口先說話,薄薄一張紙記錄了悲喜怒。

晚上倪南獨自翻看這些明信片,有一種彌補遺憾的滿足感,趴在桌上,上麵的話幼稚日常。

——王八蛋,我洗臉巾你拿去擦桌子了?

——那不是抹布?

——倪良緣,看見我**了嘛?

——你有病,我怎麽會知道你**去哪了,又不是我給你洗的!我不叫倪良緣!

——好,小菩薩。

……

像是小學雞鬥嘴,倪南看著看著沒忍住噗嗤笑出聲,怎麽會有這麽幼稚的對話啊。

搓了搓臉,把明信片收好,手機裏躺著一條來自周青山的消息,他說晚安,做個好夢。

倪南沒有回複,那晚如他所說做了個好夢。

夢中得到回複,巷子口的男生停下腳步跟結伴好友說了一聲後轉過身朝倪南走過來,俯身擦拭她眼角淚。

“我也喜歡你。”

戛然而止,美夢就停在得到回應那一刻,倪南醒來時眼角沒有帶淚。

坐在**悵然了很久,掀開被子下床,推開門那一刻,周青山白襯衫黑褲站那,身後是一片光。

他就站在那裏衝她笑。

“倪南。”

是很正經的叫她名字,不是倪倪、小菩薩,也不是倪良緣。

“早飯做好了,過來吃吧。”

得到一直想要有的回應沒有哭,在他說早飯做好了的那瞬間淚轟然下落。

周青山邀請她去看電影,老片子重映,倪南在網上根本沒有搜到重映的消息,捏著電影票反複看,是倪南喜歡的一部電影。

也是借電影為現實心事而哭的那部。

是送香奶奶白裙子那天,周青山沒有提及話題,是倪南自己將話題引到了那晚,實在是悶,倪南討厭自己的悶性子,絞盡腦汁找話題。

一些曾經尷尬丟糗的事換個人名當故事一樣講出來。

她以為周青山不會知道故事的主角是她自己。

周青山全程都是淡淡笑意,指尖修長翻看菜單,老舊油汙的菜單在他手下都宛如鑲了玉,光下泛著潤。

倪南的視線不自覺往上他手指上瞟,嘴裏的話沒有邏輯出口。

那雙玉一般的手停止翻頁的動作,倪南以為這一頁有他想要點的菜品,也停了話,倏忽倦懶嗓音風推送而來。

“假如愛有天意?聽說是一部經典的愛情電影,很感人。”

周青山或許看過或許沒有,沒什麽印象,他不怎麽看愛情片,倪南找到了話題,講了好多,開了頭就停不下來。

很長一段話裏,周青山就記住了幾個點。

這個電影她很喜歡,哭過很多次,好希望在重映在電影院看。

夏天尾聲,周青山想要為她做點什麽。

一大早上,倪南還沒睡清醒,姥爺的聲音洪亮唱起歌,倪南打開門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姥爺,今天心情好啊。”

一杯溫水入肚。

“好。”

歌又唱起來了,倪南在歌聲裏清醒有了幹勁,轉身望一眼,沒看見周青山,平時這個點他應該在廚房或者沙發上辦公。

還沒問出口,姥爺就說哄女朋友去了。

倪南有點懵。

她不是在這裏嘛?他去哄誰了?難道還有第二個女朋友?

好氣哦。

宋文女士電話都錯過一次,第二次接聽起來又被罵,倪南閉了閉眼適應刺眼陽光,窗簾束好,打開電腦放音樂,聲音調小。

往**一甩。

“我沒有用啊,那張卡——”倪南猛地反應過來,宋文女士給的那張卡,她給周青山了,說是要包.養他的錢。

倪南眼睛瞪得圓鼓鼓。

“我一早上就收到一條消費短信,你買了什麽,那邊有什麽東西需要六萬塊?買玉石了?你哪裏會挑,別被人給騙了,給我看看買了什麽樣的。”

六萬塊?!

周青山花著她的錢去哄別的女人?!

不可饒恕。

倪南捏緊了小拳頭,憤怒往玩偶上砸了一拳,她不知道怎麽回宋文女士,支支吾吾的,沒辦法找到姥爺,姥爺說六萬是他花的,對,買玉石了。

羊脂玉。

問被沒被坑,那肯定是被坑的,買了塊空氣。

宋文女士沒敢多說什麽,這老頑童等下被她說生氣了可麻煩了,別人是鬧絕食,他是鬧絕藥,不肯吃藥就算了,各種吃的都要去碰一碰。

倪南長舒一口氣,拿過電話。

“謝謝姥爺!”

“六萬買什麽?”

倪南擰巴著說:“沒,沒買,卡不在我這,我也不知道買什麽了。”

“給哪個兔崽子了?”

-

黑色SUV內木調香,音響放倪南歌單,上麵還掛了一個出入平安,倪南靠著車窗,手指在手提包拉鏈轉。

周青山不知道從哪裏弄了一輛SUV過來,他車庫裏沒有這麽一輛車,倪南去看過他的車庫,超多炫酷的車,車名就講不出來了,總之很酷。

沒有這麽樸實的。

倪南張了張嘴,很想問姥爺口中的這個兔崽子那六萬拿去做什麽了?

但是問出口好像太小氣,又顯得她管太多了。

那個錢本來就是給他了,他要怎麽用都是他的事,自己不好再去管,顯得小氣吧啦。

去電影院的路上,最近的影院離白哈巴有點距離,倪南途中小寐了一下。

是被手機鬧鍾叫醒的,她定了一個中午的鬧鍾,有時候晚上太晚睡,白天睡得時間會有點長,她給自己定了個鬧鍾,最晚不過中午。

睜開眼發現車停靠在路邊,無邊曠野,幾分荒涼。

倪南降下車窗,趴在車窗邊看,周青山與人交談,點了一根煙,不知道聊什麽,看上去還挺開心的。忽然目光轉到這邊,倪南往後一縮,坐直,從車窗外看隻能看見她的側臉。

沒一會兒周青山上車,身上淡淡煙味不難聞,倪南偏過頭。

周青山笑了一下:“他們的車拋錨了,我下去幫忙。”

倪南哦了一聲。

那對夫妻出來旅遊,沒曾想車子半路拋錨,求助到周青山這裏,周青山從小就有樂於助人的美德,停了車就去幫忙。

倪南看過去的時候,他們也看過來。

“那位是你妻子?”

周青山摘下唇邊的煙,吐出一口薄煙,白襯衫領口解開兩粒扣子,喉結上下滾動,指尖夾著煙,灰燼落地。

“現在還不是,未來會是的。”

現在是他的倪倪,他的小菩薩,他的良緣。

在祝福聲中離去,到達影院下午一點,倪南看著大廳空空的,閃過疑惑。

這家影院是這邊最大的影院,平日裏人流量很大的,今天卻沒有人。

難道他包了整個影院?

那六萬是花在這裏了?

倪南接過周青山遞過來的水,周圍太安靜了,她說話聲不自覺降小:“周青山,你不是把影院給包下來了?”

“嗯。”

“怎麽這麽敗家啊……那麽多錢……”她很低聲說。

周青山聽見後笑了,帶到最佳觀賞位置,倪南手裏還捧著爆米花,其實根本用不上,她看電影不喜歡吃東西。

而且這也不是喜劇片。

開始前有一段空白,倪南聽見周青山說:“在京大的後街的川菜館,你說很想在影院看一次這部電影。你離開的前一天說好看場電影最後沒看成,我不想讓你有太多的遺憾,雖然你總說沒有遺憾了。”

“倪倪,我的良緣。”

周青山轉頭,眼裏愛欲幾乎要將人吞沒,這個讓她癡狂的男人再次為他癡狂。

兩條金魚哪怕失憶了,再次靠近還是會義無反顧愛上彼此,一種莫名的磁場相吸,誰也擺脫不得。

姻緣紅線上牽了幾生幾世,佛前一跪拜求幾個輪回再相愛,手抄經書,掛紅幡,無決絕的退路,倪南在周青山這條路上走到了天荒地老。

沒說完的話接著說:“哪裏會沒有遺憾了,所有我沒有注意到的細節都在遺憾。倪倪,我很有耐心,我會一點一點彌補遺憾,會一直一直愛你。”

“給我一次機會。”接近懇求的語氣,周青山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落下一個吻。

很輕很薄的一個吻,影院冷氣一吹,那殘留的溫度就散去,倪南想要留住,捂住了手背。

“周天賜,我如果不給你機會,第一天你就趕出我家了。”

這還是第一次叫這個名字,天賜良緣倒是好。

她的天賜,他的良緣。

影片開始了。

倪南將手指滑入男人指縫,成一個十指相扣,碰到手背的那道疤,心驚幾秒,隻是看見了他無瑕的手多了瑕,卻沒想到那道疤是有這樣的深度。

前麵那些話早教她眼裏含著淚了,扭頭時昏暗光線,映著大熒幕的光,淚閃爍。

周青山阻擋住了她的萬千語,讓她專心看電影,他們還沒有好好的,認真的,看完一場電影。

熟悉到極致的場景與人,哭了很多次不妨礙下一次哭,又借電影哭了一場心事。

倪南壓下心中酸澀。

回去路上,倪南雙眼有些腫,卻不影響她的美,易碎感這時候更顯,楚楚可憐紅著眼尾,嘴角上揚也像是無可奈何地笑。

玉蘭不催折,懸崖峭壁上綻出一抹白,朦朧月光灑在上麵。

開車門下車,倪南忽而轉身,呼出一口氣。周青山把著車門關上的手一頓,隻見小姑娘踮起腳尖像是要吻在臉頰,俏皮彎眼擦臉頰而過,在耳邊輕聲說:

“當陽光照在海麵上,我在思念你。當朦朧月色灑在泉水上,我思念你。周青山,我現在正在思念你。”

說完騰騰騰跑了,像隻狡猾的小狐狸,把他撩撥不上不下,不負責任跑了,徒留他一人在月下回味。

情話說起來還是讓人羞,做不到信手拈來,早知小姑娘說一次情話要躲他好幾天,不如等把人哄回西山了,在房間裏聽個夠。

真是羞澀的倪倪啊。

_

白哈巴有篝火晚會,周青山對此的印象還是倪南教他跳了當地舞,那時候有沒有答應承諾什麽?

遺漏的細節撿拾起來費力,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到。

倪南打扮了一番出來,熟悉耳墜勾起回憶。

初中倪南就打了耳洞,那時候學校不讓戴耳環,隻能戴著消毒棒,宋文女士開始還因為她打耳洞罵了幾句,後來買飾品要挑著她那一份。

每次放假倪南就挑出比較喜歡的戴著。

回白哈巴那年冬天,戴了冰晶耳飾,穿了一身白糯糯的衣服,帽子也準備著白色糯嘰嘰的,臨新年都圖個喜慶,穿紅色,就倪南是白色。

篝火晚會那天,倪南一身白與雪山融為一體,冬天的篝火也很冷,開始都穿的嚴實,後麵玩著玩著厚重外套就脫去。

倪南也不例外,她摘下帽子,脫下厚外套,周青山拒絕他人好意走到倪南身邊,耳垂冰晶飾吸引了幾分目光。

那時候答應的是,等她成年,送她一副耳環。

為什麽總在答應,又總在忘記。

周青山自嘲自己真是不夠合格的,電話打給林助,讓他多留意一下,隻說留意下耳飾,沒給個具體的風格。

林途握著手機跟葉敬瞪了幾秒。

葉敬嗤笑:“周三爺這為難人的性格真是一點沒變。”

下一秒收到周青山發來的圖片,讓他幫忙選選,葉敬睜眼說瞎話。

周青山毫不留情拆穿他:【太謙虛了,陸曼那麽挑的人都能喜歡你送的禮物,證明你眼光不錯。】

葉敬:……

沒有選中的,選中的設計師倒是有,聊到一半,倪南催他去了。

秋天篝火晚會涼爽不熱,熱情好客的村民向周青山介紹這裏,周青山聽完後點頭。

第二次聽。

沙達弟弟也在,他很喜歡周青山,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帥。

倪南很無語看著抱大腿的某人,點了點他額頭,問他作業都寫完了?布置的任務都完成了?

“倪南姐姐,今天是個開心的日子,就不要提這種讓我不開心的事嘛。”

一陣爆笑。

火光亮,圍著跳舞的人很多,倪南跟周青山沒有參與進去,坐在一邊。

那時候的她也沒有想到還有第二次與周青山看篝火的機會,周青山似乎是閑聊,提到了過去。

一發不可收地回憶湧過來。

少女時期的癡心妄想如今成真,片刻沉默,當地歌聲下,倪南扯著嗓子回應。

“其實那時候不知道你家住哪裏,但就是很想寫一封信給你,明知道你收不到,還要寫,我是不是很固執啊?”

“不固執,如果沒有那封信,我想我窺探不到你的過去,因為你不會跟我說。”

倪南不好意思摸了摸臉:“我不知道怎麽講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嘴笨……”

後脖頸熟悉觸感,倪南愣了幾秒。

周青山捏了捏她後脖頸:“倪倪,謝謝你喜歡我。”

不待回應,被拉著一起去跳舞。

額角的碎發被打濕,倪南抽出紙巾擦拭汗水,沙達抱著吉他過來。

周青山彈吉他也很在行,好像什麽都會,沒有能難倒他的。倪南後麵問過他,有不會的東西嗎?

他好不正經回答,說有啊,生孩子就不會。

氣得倪南往他胸口錘了好幾下。

他唱歌很好聽,坐在倪南對麵,一首事後煙的歌,一首黃昏。

白哈巴的日子,倪南常聽就這兩首歌,夜裏睡不著就循環聽,聽不膩。

月色火光照映下,吉他弦停。

周青山站起來,彎腰邀請。

“能否有幸邀請我們倪小姐在曠野共舞?”

他記得,記得答應過她的。

倪南將手搭上去:“可以。”

柔和月色下共舞,不俗浪漫讓人為之鼓掌,倪南倒在周青山懷裏,臉埋在胸膛,周遭起哄聲,它沒臉見人了。

清淨地居然圍了人。

周青山輕撫她的背,笑一笑:“他們在祝福我們。”

倪南知道,可還是羞啊,在懷裏搖了搖頭,燙人話語落在耳畔:“那我把你抱回去了?”

“不”字還卡在喉嚨裏,就被打橫抱起,沒點反應的時間,倪南用手掌捂住臉,脫離了人群,她才將手拿下來。

倪南:“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周青山:“瘦了。”

不相幹地回答,倪南是瘦了一些,腳落在地上,小聲說話:“沒有很瘦吧,硌手了嗎?夏天我吃東西就少,冬天會好一點,我體質本身也是胖不起來的那種……”

“還好,不硌手,”周青山拉過她的手牽住。

篝火晚會還在進行,燈火照亮半片天,人聲鼎沸,他們牽著手慢慢走。

那場電影後來倪南才知道,沒有重映,是周青山托人在影院放的,為她一個不遺憾。

夜晚風大,倪南緊緊握住他的手,抬眼對視,她看見了她的港灣。

村莊認識倪南的可不少,上前祝福的人越來越多,姥爺在一旁默默看著,倪南尷尬接了祝福又去看姥爺。

姥爺一點都沒有意外,就是很淡定,到了家裏也是淡定叫著“小周”,一切如常,沒有什麽變化。

“你們兩個人這什麽神情,我不意外你們很意外嗎?”

倪南:“姥爺,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沒多久。”

隱約有了猜測,在看見周青山從她房間走出來後坐實了猜測。

本身就滿意周青山,更加不會加以阻撓,這些日子他也看在眼裏,隻說了一句:“你們兩個啊,要堅定一點。”

周青山明白,讓姥爺放心,這次絕對不會鬆手。

耳環設計概念是在某個黃昏定下來的,當時倪南背對他拍落日,耳垂什麽也沒戴,周青山腦海有了概念。

概念落地耗時間,羊脂玉先戴上去,將人給扣住。

倪南驚呼:“這不會是那六萬吧?”

周青山一瞬間迷惑:“什麽六萬?”

“就是,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給你了一張卡啊,我媽媽說有收到消費的短信,花了六萬塊……”倪南越說聲音越小:“我還以為你拿著六萬去哄別的女朋友了呢。”

周青山覺得好笑:“我哪裏來的別的女朋友?”

“我怎麽知道,問你自己!”倪南轉過身抬手摸著手鐲,見多了翠綠的手鐲,這樣白的讓人眼前一亮。

周青山抱住她,白奇楠也往手上戴,相配的,手鐲與手串,不繁瑣。

曾經還回去的,加倍還了回來。

倪南轉身回抱住他,“周青山,你送了我這麽多東西,我好像沒有什麽可以送你的。你什麽都不缺,無欲無求的,我都不知道有什麽能配你的。”

周青山回她,哪裏無欲無求呢,他可不是兩眼空空,他眼裏都是她,也求一個她,欲也源她。

她給了一個讓人炸裂的回答,至少對他而言是的,周青山吻了吻她眉間。

“可我本身就已經是你的了。”她說。

和好的事情傳到京城,數著時間,算算周三爺追人追了多久,不算還好,一算嚇一跳,從夏到秋了。

小菩薩果真不是一般人,叫周三爺追了那麽久。

他們這些公子哥哪裏有人追人過一周的,一周都是算很長時間了,別說一個季節了。

陸曼咬一口點心,毫不意外,一個季節還算快的了,小菩薩還是心軟。

“小菩薩是挺心軟的,我以前讓她幫忙稍微賣點慘就答應了,不像你那位,我把自己腿打折了也不見他眨一下眼。”

陸曼瞥他一眼:“什麽我那位,會不會說人話?”

好巧不巧,葉敬過來,手裏一塌資料,聞言冷笑,資料丟在桌上。

有聲有色的描述,周青山聽了笑,讓江津硯少摻和,哪天被打了都還不清不楚的,葉敬這人是有狠手段的,還有點瘋。

周青山發一條語音過去:“你少去招惹,到時候出了事你求小菩薩都沒用。”

江津硯嘴上說知道了,然後手機一關。

“求我做什麽?”

周青山剛要轉身回屋,身上低低軟軟的聲音穿來,戳心頭甜,眉眼不自覺彎起來。

倪南手裏拿了兩瓶水出來。

“求你愛我。”他說這話真的自然,不帶一點停頓卡殼,臉也不紅一下。

打趣逗她的話,她當真了,嘟著嘴說:“我這不是在好好愛你嘛……”

怎麽會那麽可愛。

周青山沒忍住親一親嘟著的嘴,唇瓣輾轉,有深入之意,倪南趕忙推開。

在外麵!而且萬一姥爺竄出來怎麽辦,多尷尬啊。

姥爺的寶馬再次被倪南牽著,她把僵繩交給周青山手裏。

兩個人比一場賽。

倪南故意落後,看著他的背影,前兩天,姥爺帶周青山去姥姥墓前,正式介紹他。

什麽好小子、小兔崽子都說了,倪南在一邊聽著都想笑,周青山被介紹得好接地氣,她目光上抬,周青山神色卻有著沉重。

倪南那天第一次聽到周青山提及自己的爸媽。

雖然刺探知曉他的過去,但不如他的主動提起,二者之間相差太大,倪南攥緊了衣擺,聽他講起。

都是幸福的一些往事,倪南鬆了手,撫平褶皺。

“等回京城,我帶你去見一見他們,他們也會很喜歡你的。”

周青山爸媽對他最大的期望就是幸福自由,可他缺失了很久的幸福與自由。

倪南看著那一抹背影,心頭湧上酸澀。

倪南追趕上他,大聲喊他的名字。

快要到邊境線,倪南下馬,她從路邊拔了一根野草,野草不生不息,風一吹皆是。

頑強又自由。

是一瞬間的想法,把野草別在他耳後。

曠野的風吹鼓衣擺。

她心尖尖的謫仙,她的月亮,她的周青山,要永遠快樂自由。

他說她就是他的幸福與自由。

那麽,倪南往前一步,在兩個國度的交界,她的吻落在他的唇上,生澀吻技,手緊緊扣住,指腹在那道疤摩挲打轉。

你贈我一場無遺憾,我贈一場自由於你。

作者有話說:

當陽光照在海麵上,我在思念你。當朦朧月色灑在泉水上,我思念你。——《假如愛有天意》

來晚了orz,要完結嚕~

感謝在2022-08-24 01:08:18~2022-08-25 04:14: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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