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青春癮
集市上試香在手腕, 前調微酸意,在不經意間又透著寺廟焚香感,手腕搭在周青山上的肩上, 一股烏木香平和襲來。
接住下沉的金魚, 渡以氧氣。
灰色棉麻不規則襯衫, 中間一例扣,撩開黑夜,倪南心一驚,攬住往前探進的手。
“這裏是學校。”
地下車庫安全帶一解, 倪南被吻到腿軟,她仰著白皙脖頸承飲烈酒,辛辣刺激,回味悠長。
剛進門,鞋子亂踢, 倪南伸手去摸牆上的燈開關, 卻被牢牢抓住,他說就著黑夜緩緩流動。腰肢緊貼,腹滾燙, 棉麻襯衫不知道掉在哪個角落。
倪南適應黑夜, 摩挲上樓, 忽然被打橫抱起,一聲驚呼,兩條金魚亂竄遊。
不近紅塵俗世的周青山屢屢破戒,手工定製襯衫報廢徹底,紐扣滾落四散奔逃, 生怕慢一步就壞了這滾燙夜。
細碎的雨打在窗上, 水珠下滑波浪痕跡, 倪南在月色中望進他的眼裏,她的佛,她的心間癡,這一刻確確實實為自己而沉淪不清醒。
倪南激動回吻,生澀卻勇敢,占據上風。
身體也下著連綿細雨,束住她的癡。
水到渠成原來是這樣,沒有不適之感,溫柔讓她溺斃在缸裏,願意做一條放棄氧的金魚。
今夜沒能看成煙花是遺憾。
周青山給了她一場盛大的煙花。
雨停了,落地窗殘留水漬,樹葉搖晃飄下雨滴,一切景象都在告訴倪南,她同雨一起來,又同雨一起停。
不是虛夢。
衝洗黏膩感後,倪南穿著吊帶睡裙往樓下走,一地狼藉,無不在告訴她發生了什麽,撿起罪證搭在手腕,全往洗衣機一丟,滾筒轉動。
洗淨一切。
周青山圍著浴巾出來,上身無物遮,水珠落在喉結、腹肌、人魚線,以及更深處,倪南偏開目光,盯著洗衣機的時間。
推著他往前走時才發現,他的背後紅跡斑斑,全是爪印,倪南的指甲在留長做下一個款式美甲,肩膀處口入深痕。
倪南看紅了臉,轉移注意力問周青山怎麽提前回來了?事情都處理好了麽?
周青山說差不多,想她就回來了。
實際上是因為怕某人再胡亂想下去,連他聯姻這事都能信,真是笨死了。
落地就來找她,胃裏滴水未進,此刻隱隱作痛,翻找出胃藥壓下去,倪南拿著一片藥看,好心疼的目光,放下藥不吭聲去了廚房。
找了食譜,隨後在冰箱翻找可用食材,都是新鮮的,經常有人來換。
不熟練操作周青山買來的廚房用具,搜索品牌使用方法,磕磕絆絆也算完成了,盛出來的時候漏了點在桌上,全賴周青山。
要不是他突然叫自己的名字,怎麽會手抖呢。
瓷器白勺舀起一勺入口,胃一下子暖起來,周青山吃東西過於賞心悅目,倪南撐著下巴一瞬不瞬看著。
大半夜洗手作羹湯。
他誇:“我們倪倪好賢惠。”
倪南二十歲之前家務不會做,廚房進不得,一雙纖纖玉手不沾陽春水,有親戚知道後說,這麽不賢惠,以後可怎麽辦喲,哪有人要。
哪裏,現在不是有人誇嘛。
而且呀,她不賢惠也是有人誇的。
周青山會全盤買單,不管她如何樣。
倪南看著他全部喝完很有成就感,喝完一晚,她說鍋裏還有,他點點頭她又盛,實在吃不下才停住這投喂癖好。
一盞小燈亮著微光,倪南枕靠在他肩頭,耳尖碰冷感,小手悄悄在他手背遊走,順著凸起青筋挪動,周青山反手握住,低聲笑了笑。
“倪倪。”
好寵溺地喚她,又有些無奈隨她開心之意。
倪南被握住的手也不老實,在他掌心打圈摸紋路,有模有樣算起命,說他是天生好命,福澤綿長。
“小神棍。”
周青山勾了勾唇,讓她再算算姻緣,倪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說他三十五歲得正緣,幸福美滿無遺憾。
他說借小菩薩吉言。
倪南抽出手往他手背一拍,“一會兒是小神棍,一會兒又是小菩薩,我到底還有多少稱呼啊?”
修長手指曲著,在她臉頰剮蹭,想了幾秒說還有好多。
倪南氣哄哄錘他一拳,軟綿綿力道,周青山笑起來,又叫她的名字。
“啊?”
“最近是不是很無聊?”
也不是很無聊吧,在家的時候就看著宋文女士打麻將,逛逛市場,還跟高湫去逛街了,江津硯約了她去玩,她沒有去,怕宋文女士知道了會氣死。
好吧,也是有點無聊,沒有他在的日子。
倪南:“有一點無聊,但也不是特別無聊。”
周青山被她這個回答逗笑了,捏捏她後頸,說那怎麽還能去信他聯姻的事啊。
倪南瞪大眼,“林助理和你說啦?!”
他點頭。
“他不和我說,你也是不準備問我的對不對?倪倪,想知道想問的,還有關於你的事,不要讓我再從別人口中知道,你大可以直接跟我說,明白嗎?”
“都是小事……你是大忙人,哪裏時間聽我講啊。”
細碎小事說起來就不可收拾,幾天幾夜也講不完,誰又能那麽多耐心時間聽你講。
周青山:“我?大忙人?不算。倪倪,我對你永遠有時間的。”
由頭至尾講起來太麻煩,她就問一句真假,周青山彈她腦門,“肯定假啊,倪倪,是什麽錯覺讓你感覺我需要家族聯姻,去找一個我不喜歡的對象?”
“聽別人說的嘛……”
周青山真是要被她氣到了,語氣都重了些,“又是別人說,倪倪,你是真不心疼我啊,不怕我委屈的呀?”
“我錯啦。”倪南認錯態度誠懇,極為真誠上前一吻,落在他眉心,鼻尖,嘴唇。
周青山拉著她的手倒入自己懷中,柔軟臉頰緊貼胸膛,鮮活跳動一顆心,震耳欲聾響。
恍惚又聽見空靈鍾聲驚鳥飛,訴了半生癡纏。
“你聽一聽我的心。”
一聲歎得圓滿。
周青山問她還有什麽要求,都可以提,不是快生日了嘛,壽星公最大。
湖麵飄起石子,三響,倪南蹲在湖邊,姥爺坐在一旁,說她退步了,倪南又摸一片薄石子打水漂,沉入湖底。
早上給姥姥獻了最新鮮的花兒與奶酒,後便與姥爺一直坐在湖邊。
倪南摸著石子又飄了好幾次,最終都是沉入底。
姥爺笑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在想他?”
那是倪南大一暑假回白哈巴村。
“大學生談個戀愛也正常,有合適的男兒帶回白哈巴,姥爺給你瞧瞧人行不行。”
倪南紅著臉搖頭否認。
姥爺看穿她笑一笑,不知道從哪縫裏扯了一根草在手裏玩,跟她說起自己和姥姥年輕時候的故事,可浪漫了,相遇相知相愛是不需要藝術加工的浪漫。
她呆呆望著無邊曠野。
倪南露出小臉,兩頰透紅,“說什麽都會答應嗎?”
周青山勾著她的發尾點頭。
“那我要你和我在曠野行走,也在曠野共舞。”
周青山有過幾秒疑惑,以為她會提實質性的物品,卻沒想到是這樣,她總這樣給人驚喜。
當時以為不過小事一件,後來山水之間,佛前供燈,入浮沉世間恍然明白這句似是謎的一言,是她長久無盡的青春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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