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落下風

國慶七天假, 頭一天跟室友一起去了玉渡山徒步,累了個半死,腿上全是蚊子包, 回到家裏, 宋文女士罵她幾句, 然後去找藥膏。

倪南拿棉簽塗藥,從腳踝的蚊子包擦起,白色藥膏塗抹上麵,棉簽暈開, 往上一點點。

額頭一涼,倪南怔住了。

“臉怎麽那麽紅,額頭也這麽燙,是不是發燒了?待會跟我去老楊那裏看看。”

“沒有。”

倪南拿開宋文女士的手,快速擦完藥衝回房間, 開了風扇對著吹臉, 讓臉上的溫度降下來。

雜物間堆了太多廢棄家具,疊在家具上的紙箱子裏麵有書,是倪南小學到高中的書。

倪南還沒等臉上溫度降下來, 宋文女士先開門讓她去找高中的書, 說是小表妹要。

書太多, 不好找,找了滿頭汗,臉燙已經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此前擦藥膏想到在西山那次。翻出了幾本,跟曆史書貼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很薄很小的本子。

倪南捏在手裏想了好久, 好像是以前買東西送的, 紙麵已經泛黃, 倒不是歲月久遠,而是因為午飯時候的油漬不小心滴落。

那滴油正落在一句話上,新買的筆試寫了一句話。

無關緊要的一句話,用瘦金體寫的,那時候瘦金體寫得並不好,一整個小本子都是她用來練字的,上課走神想到哪些話就會寫在上麵。

現在看起來,有些羞恥。

宋文女士過來了,她趕緊把本子用書遮起來,然後往外走。

“書應該改版了吧,不知道這些對她還有沒有用。”

不動聲色把小本子滑到防曬衣的袖子裏。

宋文女士拿書翻了翻,筆記很多,滿意點點頭。

回到房間翻開那些肉麻小句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寫的。許久沒有動靜的高中班級群突然信息九十九加,喊著國慶出來聚聚。

接龍名單。

倪南跟高中同學關係不親不近,沒有特別交好的,不是太想去,忽然瞥見群裏話語。

【好像實驗班也在國慶聚會,你們高中的女神也在喲~】

【雲舒?好久沒聽到她消息了,高中畢業後去國外讀書了對吧。】

【拉倒吧,現在還算哪門子女神,我朋友跟她家認識,她家破產了,現在全仰仗著周家,把老一輩情分翻來覆去講,還讓她去傍上周家三爺,嘖嘖嘖,就這還女神,別玷汙這兩個字。】

【這是可以說的嘛……我一直都覺得她一般誒,get不到她的長相,而且她高中不就是一直在講那個三爺,說是她哥哥……還說什麽大學畢業就會結婚,兩家聯姻。】

【拜托,什麽年代,還聯姻這套,真的好老土啊!】

……

倪南關了手機。

京城連下好久雨,國慶終於見晴,她心中堵了太多事,搖下了車窗,趴在沿邊看遠景,林助理卻以為自己空調打太低。

“倪小姐,是空調溫度太低了麽?”

倪南反應慢了半拍,“不是,就是突然想開一下窗吹吹風。”

饒是如此回答,林助理還是把溫度打上去了一點,這位小菩薩要是半點沒照顧好,那完蛋了,周青山回來肯定扣他一個月工資。

車內安靜一會兒,倪南沒忍住問:“林助理,你知道周青山聯姻的事麽?”

林途嚇一跳,這謠言哪傳來的,“沒有,我跟三爺好多年了,從來沒聽過這事,是有人跟倪小姐說了什麽嗎?”

“倪小姐不必去聽,相信三爺就好,三爺真的很好。”

一個被如此壓榨的人還在說他好,倪南以前見過學姐實習被壓榨,恨不得把老板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一遍。

周青山好她知道,但是她無法控製自己不去亂想。

倪南點點頭又看窗外。

八點半到西山,倪南從櫃子裏拿出金魚飼料,阿姨還在,她說今天剛換了水,跟倪南在金魚缸旁邊,手指搭在金魚缸上。

說起周青山的敗家。

“就兩條小金魚,拿這麽大一個缸,缸越大那過濾器就越貴嘛,你看水草還買個那麽貴的。曉得你們有錢人家不在乎錢,但省一省還是好的嘛,錢要花在刀刃上!”

阿姨這點和宋文女士好像,錢要花在刀刃上,以前倪鍾生過紀念日買鮮花買什麽禮物,搞浪漫搞驚喜,宋文女士都要黑著張臉罵他好多天。

罵他個敗家玩意兒,浪費錢搞這些,錢要花在刀刃上知不知道!

那刀刃就是珠寶。

晚上倪南也跟周青山講了這事,周青山彈來一條語音。

輕聲笑,而後低沉嗓音透過電流聲。

“刀刃?那我的刀刃就是你。”

倪南揉揉發紅發燙的耳尖,聲音低軟說才不是。

那頭人聲嘈雜,夾雜聽不懂的西語,周青山說起西語沉緩性感,回答完那人後又切換成母語跟倪南說。

倪南問他剛剛西語講的什麽呀。

燈光溫暖明亮,坐在書桌上,手下壓著那個小本子,瘦金藏鋒,一手好字。

外擴語音,指尖轉著的筆一頓。

“朋友問我在和誰說話,我說,是我供著的那位小菩薩。”

倪南又羞又臊,小菩薩到傳到國外去了!

好幾次倪南要他別這麽介紹自己了,周青山實在狡猾,讓她親一親他就不說了,她親過之後,下次還這麽說。

便宜都讓他占了去。

“Zhou, con quién estás hablando?”

“Mi amor.”

-

牌局從早到晚,倪南坐在一邊嗑瓜子,看宋文女士打牌。

“怎麽出三條啊?”

宋文女士看她一眼,解釋說:“缺乏留熟,缺對留生。”

倪南點點頭,並未懂,她打牌就是看運氣手氣,出子也是看哪張不順眼出哪張,她可能有技巧也可能沒,她覺得自己可能是看多了自然會。

宋文女士上家暗杠了一手,摸牌的時候說:“倪南假期不和男朋友去玩啊?”

就是她之前說手串這玩意是上了年紀的老男人愛玩。

還引導揣測倪南是和老男人好了。

現在想起來還是好氣。

她還沒回答,宋文女士就說:“她有什麽男朋友,我是不讓她讀書時候談對象的。”

“你不讓是一回事,孩子談又是另一回事了,對吧。那誰家的小孩不就是高中跟人好了,家裏不也是不讓,人小孩偷摸談,哪裏會讓你知道,而且你家倪南手上——”

“那是老黎送的,要讓他知道你整天老男人老男人講他,以後有便宜貨都不告訴你。”

“老黎那麽大方?”她不信。

宋文女士自摸,牌一推,搓牌碰撞聲清脆,睨一眼,“不大方能給把種水種那麽好的翡翠便宜給你啊?”

其他兩個問什麽價拿的。

那人碼牌聲音大,咳嗽一聲,“打牌打牌。”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倪南出門的時候還特地看了一眼太陽落山方向,沒有變化,正常東升西落。推車逛超市的時候,倪南問宋文女士今天怎麽幫自己說話啦?

宋文女士瞪她一眼,“你是我女,我是你媽,外人講閑話的時候,我不幫你幫誰啊?”

倪南笑哦一聲。

手肘撐著推車往前滑,臉上一直有笑容,突然被重重拍了一下背,宋文女士手裏提著八寶粥,“你也別樂,要是讓我發現你談對象就完了。”

倪南:“我都21了。”

“21怎麽了,不還是沒畢業。”

“我畢業就可以啦?”

“畢業我就不管了你。”

超市裏結賬,賬單一出,一千塊,倪南對著賬單數物品,沒少。

宋文女士說畢業就不管了,第二天一早吃早飯過問起實習的事情,讓她去當老師,反正教師資格證不是也考了嘛。

倪南吃著醬香餅,抬頭懵住幾秒,似乎是忘記自己考了教師資格證的,她是看大家都在報名,她也就去報了,稀裏糊塗考過了。

她說再看吧,並不是很想當老師,她更想當個撰稿人。

今天還要去練車。

不想再聽叨叨了,拿著早飯往外麵走,掏手機出來約車,宋文女士在後麵喊,要不要表哥送你,倪南已經走遠了。

教練看她頭疼,倪南也如坐針氈,把著方向盤不敢亂動。

今天倒還算順利,教練送她的時候,仰頭看眼天,歎氣:“要是你考試也能這麽順利就好了。”

倪南幹笑著不知道說什麽。

考試總會有意外發生,每次都差一點過,總之科目三是她的一道坎。

國慶假期最後一天的時候,高湫喊她去逛街,兩個人在商場逛,高湫不停刷卡,這些牌子倪南都不認識,高湫喜歡的衣服飾品牌子都是比較小眾的,有些有點像哥特風。

價格不便宜。

她承載滿滿,問倪南不買點什麽嗎?倪南刷手機最新活動,集市最後一天,她給高湫看。

“去這裏吧,晚上還有煙花看。”

“那等我把東西都放了,你跟我一起先去我家?”

周青山的信息彈出,倪南把手機摁滅放下來,“可以啊。”

不是第一次去高湫家裏了,所以不會太拘謹,高湫在衣櫃挑選衣服,衣帽間很大,倪南最喜歡的還是那個小窗戶,設計感很像上世紀的古堡。

她趴在那裏回周青山的消息。

低頭一直悶笑,周青山給她發了很多美景圖和他在國外的朋友照片,還說他們也想認識認識她,倪南外語不行的,屬於那種啞巴式英語。

周青山就說,不是有他在麽,怕這個做什麽?

是啊,有他在,還有什麽好怕的。

他在巴塞羅那停了好久,倪南幾次想問,江津硯跟陸曼的話就落在耳邊,一直循環播放。

陸曼後來也跟她說:“你別問,有時候得聰明點,裝裝糊塗,他要想說了就說了,這事我們也不敢一直提,你看圈裏沒人敢講。”

倪南便不再問,隻是看見他分享過來的風景時不免想到此行目的,她好奇但也自知。

這個窗戶能看見花園裏的花,是高湫媽媽精心養護的,特別美,種類很多,倪南推開窗,眺望過去。

忽然臉色一僵,手中的手機滑落到木地板,高湫聞聲回頭問她怎麽了,倪南立馬關上窗,搖頭說沒什麽。

收拾出門的時候正巧撞上陸曼,身後的男人,高湫叫他叔叔。

“去玩啊?”

陸曼一身紅旗袍,紅玫瑰般綻放,臉上也帶著潮紅。

倪南點頭。

“今晚還去滿公館嗎?或者我家去搓麻將。”

倪南婉拒了,說是明天早上有課,今晚得回學校。

陸曼點點頭說行,脫掉高跟換上拖鞋,自然熟絡走到冰箱拿水喝。

在花園裏,倪南看見陸曼跟那個男人在接吻,指尖挑逗,抵著額頭笑,風撩起裙擺,男人的手探了進去。

對於倪南來說,是很衝擊的事情跟畫麵,久久消化不掉,一直走神,到了集市都沒有逛的念頭。攤子上隨意買了些東西,買了杯咖啡占位置看煙花。

等了一個多小時,主辦方告知今天煙花放不了,突然刮大風,可能要下雨,小眾聲討一片,都等了這麽久才說,而且很多人本來就是衝著煙花來的。

倪南腿上又被咬了,也有怨言,心裏煩躁死了。

這天氣還這麽悶熱,剛剛那風還不如前段時間大,哪裏像是下大雨的跡象。

主辦方擺爛,說你們再逗留下去也是放不了的,今天就是放不了。

回程路上,集市熱搜衝到第一,倪南憤憤點讚她的互聯網嘴替。

“阿南,你讚我了啊。”

倪南啊一聲,她都沒看昵稱,就這麽點讚,“應該吧,今天這個真的生氣。”

“對啊,集市辦的low就算了,唯一的噱頭就是煙花了,還不放,說什麽下雨,真是放狗屁。你看我們回學校的路這麽遠,還不夠他放場煙花啊?你再看看這外麵有雨麽,真的是無語至極!”

倪南十分讚同點頭。

到宿舍也不忘跟室友吐槽這事,圍成小圓桌就各自吐槽起這七天假期無語的事情。

倪南接到周青山電話,離開小圓桌。

他回來了。

前麵還在發巴塞羅那美景圖的男人回來了。

熟悉的轉角,倪南拉開車門坐進去,周邊昏暗,幾盞小路燈,搖搖欲墜。

車內也昏暗,倪南嗅到熟悉的味道,煩躁的心一下被撫平,周青山拉她入懷,抱著親了好久。

倪南胸膛起伏大,喘著氣,渾身在發燙發軟,要成一灘春水倒在他懷裏,費力仰起頭,聲音勾人心癢。

“想我嗎?我好想你。”

周青山沒有說想,拖起她的臀順著坐在自己腿上,凶狠暴戾地吻,發瘋了一般,雜糅著太多思念跟別樣情緒。

倪南生澀回吻,落了下風,最後轉用啃。

兩個最原始的動物,有著最原始的□□。

作者有話說:

“Zhou, con quién estás hablando?”

“Mi am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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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你在和誰說話?”

“我愛人”

[百度翻譯的,有錯就是百度的鍋,作者沒文化先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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