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惹人躁
聽到這話, 倪南噗嗤一下笑了,皺了皺鼻子,說才不是呢, 她才不會覺得虧, 明明超級賺的好嘛!
宋文女士那張卡裏有多少錢她不知道, 應該不會太多,事實上的確不多。
早上吃早飯時,桌上擺著胡同口買來的肉餅,倪南抽了張紙墊在桌上, 雙手捏起餅,咬了一口,宋文女士盤起頭發穿著紅色旗袍走過來打開電視機。
一直在換台,沒找到心儀電視,宋文女士扭頭問她上回看的電視劇在那個台。
皮薄肉餡多, 倪南一口下去, 肉溢出來,忙用手去接嘴角要掉下的肉餡,聽到宋文女士的聲音, 抬眼對視幾秒腦海裏想了一下, 說好像是水果台吧。
水果台正是廣告時間, 洗腦廣告詞循環播放,倪南拿紙擦了嘴角的油漬跟跑到桌上的肉餡。
“媽媽,你上次給我的那張卡裏有多少錢啊?”
“不記得了,可能就十幾萬了吧。”
十幾萬對周青山而言實在少,對倪南而言也實在賺。
胡同裏下棋大爺圍了一圈, 遛鳥的大爺提著籠子站在一邊觀棋嚷嚷下錯了。倪南走過的時候, 大爺喊住她。
街坊小巷不藏事, 就那一串價值不菲的白奇楠一夜之間經曆了七八個版本傳開,要出門的時候,宋文女士還在講這個事,為此又鬧了頓不愉快。
腕上的白奇楠變得燙手。
到西山的時候,倪南和周青山說這個事,周青山捂住她的耳朵,說閑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當時倪南笑著點點頭,往後仰頭親了親他下巴。
周青山出席任何場合,鮮少帶人一同,今日有個局,定製的禮服準點送到西山。聽到門鈴聲,倪南從他懷裏跳下去。
“我去開。”
赤著腳“噔噔噔”下樓,天知道她多感謝這通門鈴聲,不然再待下去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她雙掌肆意點火,卻無膽滅火。
助理送來的,黑色禮盒係著蝴蝶結,倪南說一聲謝謝後還問他要不要進來喝杯冰水。
外頭好曬的。
周青山寬鬆白襯衫領口沾了紅跡,灰色拖地西褲褲腳處折起一角,手上提著一**白色拖鞋,下樓時往門口眺一眼。
助理拒了好意,快步離開。
倪南將大禮盒夾在臂彎下,一隻手去看門。
轉身回頭時就看見周青山慵懶閑散靠著樓梯角,過了一會就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捏住纖細腳踝,穿上拖鞋,緩緩起身,雙手插兜往前湊,離得特別近。
沙啞嗓音一聲歎停在耳邊:“我們倪倪啊......”
沒有後話,倪南疑惑目光盯他看了許久,他真就不說了,好吊人胃口。
周青山讓她拆開禮盒試試衣服合不合身。
倪南驚訝:“給我買的嗎?!”
真是太可愛了,周青山笑一下,沒忍住上手捏捏她柔軟的臉蛋,白淨透亮,自然紅暈在兩頰。
他點點頭。
試衣間換上裙子,合身到仿佛裁縫拿著尺子在她身上量過,可量過她三圍的隻有百年裁縫店的婆婆。
周青山像是掐著時間出現在門口,環臂靠在門邊,兀自點點頭。倪南問他幹嘛又給自己買衣服,大落地窗前的懶人椅上,周青山五指陷入她發間。
揚了揚下巴半是歎,隻是覺得與她配,想來穿上肯定好看。
倪南心中喜,往他懷裏拱了拱,跟貓樣的。
那隻江津硯送來的貓在一旁露肚皮趴著,周青山說她像貓,倪南的視線恰好落在貓身上。
偶爾某些時候,是像的吧。
又問起暑假了,貓咪主人還不來接麽,難倒不會想念嘛?周青山下巴抵在她頭上,說晚上親自問問江津硯就知道了。
倪南猛然想起上回陸曼送的港式甜點落在他車上了,坐起來問那盒點心呢。
“冰箱裏,怎麽了?”
沒怎麽,她隻是得去嚐嚐,萬一陸曼到時候問她味道如何,她嚐過了還能作答。
入口一絲涼意,甜度適中,不膩人。
周青山也坐了過來,倪南捏起一塊用手接渣,塞到他嘴裏,“這個好吃,你也試試。”
指尖一潤,周青山慢條斯理品嚐,讚同點頭。
倪南耳尖通紅,被舔過的那隻手縮在桌底下,這讓她想起門鈴響之前的時候。她坐在周青山腿上,窩在他懷中,一隻手不老實碰在他喉結上,跟隨上下滑動。
唇瓣貼緊了衣領口,看見上麵沾了自己的口紅印才心滿意足笑了。
白襯衫扣子本來就鬆掉兩顆,倪南又往下解,解了一半,稍稍往兩邊扒開,春光乍泄。
倪南心跳飛快,一瞬忘了呼吸,差點憋死自己,周青山跟蠱人的妖一樣,看著她笑,眉眼拉絲,倪南不爭氣,菩薩不禁情,淪陷在裏。
那雙手貼著自己的後背下滑,停在內衣扣上,夏□□服料薄,周青山在扣上打轉。
單手隔衣挑開了扣,倪南又羞又臊,想要從他懷裏掙脫開,被摁得死死的,逃不脫。唇角相觸,在撬開齒關前,他說:“占便宜怎麽隻能一方占呢。”
他也要占足了。
倪南眼裏蘊著水汽,眼尾薄紅。
當指尖在腰間摩挲,一陣顫栗,倪南眼睛瞬間瞪大,咽嗚幾聲推開他,一雙小手不經意觸碰他胸膛,灼人燙意,手感極好。
健身下保持的好身材,肌肉線條流暢結實。
被吻到嘴唇酸,他才放過,倪南縮回了手,低著頭小聲嘟囔:“我給了錢的……怎麽叫占便宜啊……”
頭頂落下悶笑,倪南快把頭埋進他襯衫裏了。
真的太賺了。
倪南心想。
吃個點心,頭越吃越低,周青山捏她後頸,問她怎麽回事,怎麽老喜歡把頭埋進去。
埋進哪,不點明。
現在是袋子,之前是他襯衫裏,之後又會是什麽,周青山心想這姑娘是不是有些什麽怪癖好。
倪南羞紅了臉,抬起頭充血般紅,眼神都不知道往哪擺比較好,看著花瓶講話,“不,不是,我……”
“你跟花瓶說話呢。”
他笑了一聲。
倪南又要燒起來了,搖頭,他捏住她的雙頰,掰正腦袋,視線落到自己身上,“不是那就看著我說。”
說什麽啊……她腦海裏一堆黃色垃圾,講什麽呢,盯著眼睛看的視線又往下移,不自覺窺看白色軟襯衫裏的春色。
手感真的好好啊。
周青山順著她目光看了一眼,悶聲笑笑,“原來我們倪倪喜歡這個啊。”
春色落了一地,黏濕夏天惹人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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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倪南跟周青山到了會所宴會廳,一眼望去西裝革履成功人士,身邊都帶了個女伴,姹紫嫣紅百花爭豔。
倪南生了怯意與不自信,垂眸看地板,周青山在她耳邊輕說,讓她挽住自己的手。
人群的目光都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倪南感覺自己就像是待估量價值的商品,人人看一眼後商討定位。
裙擺長,險些絆倒,周青山拉她一把。
有人來與周青山打招呼,應該是宴會的主人,兩鬢有些斑白,氣質斯文,看了一眼倪南,笑著問這位就是他們口中的小菩薩吧。
倪南笑容一僵,看周青山。
周青山點一點頭,隨後聊了一些話,倪南沒心思聽。所有注意力都在小菩薩三字上,好像這兒的人都知道周青山這麽稱她。
圈裏人都知道周青山身邊有人了,是位菩薩,素淨清冷掛的,倒真有幾分菩薩像,聽聞了各種對這位菩薩的形容,很多人今日頭一次見。
上回江津硯的局,有人見了說出去時鄙夷搖搖頭。
“就很一般,放人群裏都找不到那種。”
江津硯坐在黑皮沙發上,身邊攬了個女人,豔麗型長相,開叉長裙,腿並在一起。
倪南手腕上的白奇楠很打眼,一路走來,大家心中有了數,明白倪南的地位,看她的目光有所改。
妒忌的話咽回心裏。
也有人口快的,男人推杯換盞,女人在甜品區夾點心,不認識身旁的女人也拉著說,點評倪南。
“不過如此嘛,真的很一般啊,也不知道周三爺看上她什麽了。”
陸曼將盤裏最後一點空位填滿,睨了一眼講話的那個女生,抬手撣了撣被她觸碰的地方,十分冷淡的語氣。
“不知道周老板看上她什麽了,總之像你這樣背後評判別人的,是幾輩子都入不了他眼。”
倪南麵對大場合還是局促,規規矩矩坐著,話不多講,聽他們提到自己就笑著點點頭,周青山握著她的手,捏一捏軟肉。
偶爾會低聲耳語幾句。
陸曼一步一扭都迷人,走過來坐下,盤子往桌上一放,蹺二郎腿往沙發背靠,抬一抬手,有人遞上煙和火。
她沉沉吸一口吐出煙霧,問倪南上回點心好吃嘛?
真問到了。
倪南說很好吃,回答不虛,畢竟真嚐過了。
她沒想到,這麽一回答,後來陸曼真的讓人送了好多點心到西山。
吃都不吃完,拿回家分給了親戚,吃一口都問她哪買的,倪南含糊說了港市,多了也不知道。
這個局,他們三個都不大樂意參加,要不是顧及了一些臉麵,真不來了。
坐這兒聽虛偽奉承的話不如去搓麻將。
這說是宴會,實則婚禮。
女人要個名分要個儀式,正大光明肯定不能辦,家裏那位第一個不答應,就這麽暗著來唄,先把眼前的人哄好,免得生事。
“那男人你知道誰吧?”
倪南哪知道。
江津硯喝了口酒,笑道:“魏潮生他老子。”
這在圈內不算什麽新鮮事,也是常態事,他們這圈子就這樣,家裏有人不妨礙外邊再找。
真心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談這個別人隻會笑一笑,講你天真。
倪南聽著心沉。
回家的路上還悶著,不生氣也不高興,靠著車窗看默片一般。
思菩南路都到了好一會,她沒反應過來。
周青山把人攬到懷裏,勾起她的下巴,問她怎麽了?倪南反問他什麽怎麽了?
周青山親親她嘴角,“不開心?因為江津硯的話?”
倪南雙唇緊閉,不答。
當她默認,周青山說:“江津硯講的話你就當他放屁,別聽。”
“可也算實話啊……”
周青山懲罰般咬了下她的唇,倪南吃痛“嘶”了一下,往後躲被摁住。
“那算什麽實話?倪倪,你有眼睛有心,自己去感受,別人的話聽了就過,不要往心裏入。有委屈不高興就要講出來,憋著會生病。”
他真有點生氣,倪南聽出來了,心中鬱結散了不少,上前親親他的臉,親了好多下,最後一下“啵”的聲音清脆響亮。
車裏不是隻有他們兩個,還有助理在,雖然隔板擋了,但是倪南不知道隔不隔音。
把臉窩在他脖頸蹭蹭,說要走了。
倪南想快點跑路,如果助理聽見了就好尷尬啊。
周青山嗯哼一聲。
“怎麽啦嘛?我不生氣了,我也沒憋著啦呀,我知道你待我好,我有心去感受呢!”
他不是為這個。
“我們倪倪熱情好客,不請我去喝杯水?有點渴了。”
作者有話說:
閑話終日有,不聽自然無。
原句“是非終日有,不聽自然無。”——增廣賢文